郑昊瞥见落在眼前的皮卷,心中骇然不已。
这东西诡异非常,竟比方才星髓珠凭空消失更令人胆寒。
他暗自揣度此物当属血契之流,不过其效力应当远胜寻常血契。
若真签下这青煞咒,此生便只能任人摆布,但此刻为求活命,纵是万劫不复也得签。
略作迟疑后,他终是狠心咬破指尖,在皮卷上行云流水地签下姓名。
景澜则始终用神识锁定对方,就在青煞咒落成的瞬间,郑昊心窍处陡然浮现青灰雾气。
雾形凝作掌状,却似游离此界之外,透着难以言说的感觉,他心知这虚雾若化实形,顷刻便能捏碎叛者心脉。
所幸青煞咒主在自己手中,自身倒无雾气缠身,只是与这等邪物打交道,终究需要十二分谨慎。
此刻景澜愈发觉得此界水深难测,既有真仙遗踪,又存诡神异法。
以他如今的实力,在人族海域尚可立足,倘若直面这等存在,怕是连挣扎余地都无。
待青煞咒落定,景澜收起人皮卷轴,瞬息敛去长鲸威压。
郑昊掸去衣襟尘土,满脸谄媚地凑近嘘寒问暖,揉肩捶腿行云流水,转眼便将自己代入了奴仆角色。
纵无青煞咒束缚,能侍奉长鲸大能亦是机缘,何况此刻性命攸关。
他深谙审时度势之道,自是将奴颜婢膝演绎得浑然天成。
“收起这副嘴脸,继续当好你的镇海司执事,今日之事权当未曾发生。”
景澜抬手轻拂将其震开,语气森寒。
“谨遵主上旨意!不过前辈连日劳顿,可需唤拙荆前来侍奉?莫看在下形貌不佳,内子可是别有几分颜色。”
郑昊语出惊人,谄笑间竟要将自家妻妾献上。
“倒是个识趣的,将人唤来吧,不过你先去镇海司取回天桓海域的大妖卷宗,若知晓某些潜藏的大妖巢穴,莫要藏私,懂么?”
景澜他忽然掀起眼帘,语气比之此前稍微温和,有青煞咒制约,谅其也不敢生出异心,横竖也算是自己人了。
只是这皮卷终究是凡物所制,效力有限,仅能钳制武者肉身。
若遇那些神魂可离体遨游的修仙大能,这般手段便如同儿戏。
尽管至今未寻得其他修仙者踪迹,但景澜笃定他们必然存在。
上古流传的仙道痕迹尚存于世,例如那符箓石碑,再加上此方天地拥有灵气,定有灵气充沛的洞天福地,怎会养不出几个修仙者?
“谨遵旨意!”
郑昊脸上立即堆满谄笑,暗道若能投其所好便不算绝路。
这般奴颜婢膝的模样,与月余前拦截黑船时趾高气扬的姿态判若云泥。
转身时郑昊心念电转,对方多半并非天桓海域之人!
长鲸武者修炼需用到大妖血肉,寻觅大妖巢穴原属寻常。
如果真是本地强者,怎会不知那些凶物盘踞之处?
待郑昊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三位云鬓轻颤的娇媚女子挪进屋内。
她们攥着锦帕的指尖微微发白,偷瞥黑袍猎猎的景澜时,面颊飞起两片朝霞。
这三位皆是郑昊豢养的宠妾,方才被家主急令梳妆,说是要侍奉贵客。
此刻望着端坐主位的黑袍人,既惶惑于家主反常之举,又暗惊世间哪有将妻妾拱手献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