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市,依旧热闹非凡。
有路过那几家胡商酒肆的人,发现酒肆前的木台子上,发现没有了往日胡姬摆动腰肢的身影。
反而是换成了硕大的酒坛,上面糊着红纸,墨笔书写了“状元酒”三个大字。
酒坛一侧,树立着一块木板,有一行小字。
本酒肆有售。
胡肆的二楼,杨崇义依靠在护栏上,不时翘动着两撇小胡须,神色十分惬意。
看着大堂内座无虚席,推杯换盏的画面,他心中高兴不已,这哪是人啊,那都是数不清的银钱啊。
再想着之前惨淡的生意,两相对比之下,心情越发美好了。
这时,胡肆的管事迈着小步子走了过来,俯身在杨崇义耳边低语了一番。
说完话后,管事就离开了,独留他一人。
话并不多,只有三言两语几个字。
杨崇义听完后,圆润的脸上小胡须也不再抖动了,面色一下子不好了起来,如丧考妣。
他的东市布庄生意,今日又是亏惨了,整天下来,只有几位进去看布料的,买的人寥寥无几。
就连买的人都是语含深意的问着他布庄的管事,能不能制出类似王氏布庄的服饰。
杨崇义很无奈,是他不想么。
从那王氏布庄生意火爆之后,他也曾暗戳戳的去打探了一下。
总结下来就是,没办法做。
杨崇义也清楚王氏布庄背后的主人另有其人,应当是有着职官在身,所以他也没使出那些腌臜手段。
只是那人究竟是谁……
他百思不得其解,每次去总是只看见个管事,少有遇到其他人在。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杨崇义看见方才离去的管事折返了回来,他的脸色顿时又拉了下来。
不会又是什么坏消息吧……
“主家,温王来访。”
听见这几个字,杨崇义眼睛里忽地闪出光芒,沮丧之色尽去,顿时兴奋起来。
他连声说道:“快快快!快把温王请进来!”
管事急忙转身,却感觉肩膀上一重,身子动弹不得,回头望去。
杨崇义正搭着他的肩膀,摇头说道:“还是等我亲自去迎接吧,你去命灶房中备好吃食,收拾出一间雅房。”
说罢,圆滚的身躯忽然变得十分灵活,扭动着往楼下走去。
……
胡肆外,李重茂看着新换了装饰的酒肆。
心下不由得感叹杨崇义的脑子就是转得灵活,竟然能想出这个吸引人的法子。
原本胡姬伴舞是他酒肆的特色所在,但被状元酒夺去名头后,也就显得他那特色一般了。
毕竟邠王李守礼的酒肆可是说出了个非常有特点的噱头。
喝状元酒,成诗仙才。
在他有意无意的暗示下,李守礼将这句话,请钟绍京誊抄后,树立在自家酒肆两旁。
不知引来了多少目光。
“大王……大王!小人来迟,大王莫怪!”
胡肆门口,杨崇义的身形忽地出现,人还没到跟前,就先气喘吁吁地喊出声。
李重茂看着他有些狼狈的装扮,忍不住有些想笑。
镂空的金丝幞头戴得歪歪斜斜,似乎是因为用力过猛,就连腰间系的玉带都崩断了。
杨崇义一手握着断了的玉带,一手按在胸口上,平复着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