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热带少雪,哪怕深冬也不曾见,不过丝毫不妨碍月光洒落映照山林,伪装成雪。
张耀祖踏着月色走在田间地头,水沟里有蛐虫鸣叫,因为没手电筒照明,只敢谨慎行走,速度便慢了些。
但他不心急,而今凉风扑面,正好降降满载而归的燥热心火。
而且,自己已经四十多年不曾站在田间吹晚风赏月,重来一世,要慢慢走,不落下半点风景。
不经意的,张耀祖哼起后世火爆全网的小曲。
不多时,他走到老屋子前,却见房门紧闭,似没人在家。
“老爷子出去了?大半夜的也不怕头昏眼花找不着路回来。”张耀祖推开门,门后站着一脸怒目金刚的赵学民。
“呃?!”张耀祖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把手里布口袋丢出去,借着屋里油灯才看清是赵学民,当即拍拍胸脯。
“老爷子,你杵门后面干什么?吓死我了。”
赵学民双手背在后头,哼道:“没良心的小子,出去一趟野性又长了是吧?敢说我老头子睁眼摸瞎。”
“哈哈~我没说你,我说刚刚遇到的老头。”张耀祖尴尬挠头。
老爷子看着年纪大,器官功能是一样没落下,那么小声都能听见,以后吐槽得背着点了。
“呵~认了些字,说起谎来脸也不见红咯。村里能走动道的不就我一个老头吗?你怕是见鬼咯!”赵学民撇嘴阴阳怪气一句,伸头看了看张耀祖手里口袋,隐约听见叫声,惊觉道:
“有什么好货?我听这动静有点大呀!”
张耀祖笑了笑,转身把门关上,小碎步进屋,从角落里翻出个木斛,一股脑地将口袋里的山货全倒了出来。
不知道是有吃的,还是见自己母亲在身旁,那些个小狸子并没有逃跑,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缩在一起,有一只则不停啃食螃蟹。
“哎哟喂!”张耀祖眼瞅小螃蟹全没了,急忙伸手把几个大螃蟹拿出来。
“差点把晚饭给我全吃了。”
这时候,赵学民凑近过来,见到果子狸,顿时瞪大眼眸:“破脸狗?!行啊!你连这玩意儿也能端一窝!”
破脸狗,或者破脸猫,属于西南地区俗称,因为果子狸脸上花纹像破了相一样,得此名称。
“别提了,惊险万分。”
张耀祖用口袋盖住木斛,转过身将今晚遇到的情况和赵学民说一遍,后者笑得直拍大腿,嘲笑他让几只小畜生崽子给吓破胆。
没给老爷子太多嘲笑机会,张耀祖起身烧火做饭,别看现在天已经黑下来,其实才八点半,只是冬天里夜长,所以天黑得早。
没动果子狸,简单把螃蟹处理后,倒点油,放点干辣椒,炒黄就出锅了。
山螃蟹不像海螃蟹,清蒸腥味大,所以需要重料去腥。
但是山里人哪在乎这么多,把不能吃的部位去掉,连壳带肉一起嚼,这年头也没寄生虫一说,所谓不知者无罪。
爷孙俩吃的那叫一个香甜。
饭入肚过半,张耀祖嚼得正香,对面的赵学民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