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半天时间,糖厂事故就传遍安康公社,附近公社,乃至县里也听说了一些。
这事儿,要放在平时真不算大,毕竟谁家厂子没出过事故,是不是?平日里出事了,给个名“操作不当,永不录用”即可。
可这事儿不一样,领导视察期间,还是勒令停工后出事故,这下就复杂喽。
工人不听管控、有人想造反、招录工人不合格……各种帽子扣下来,甭说小厂子,整个县的工业都得遭殃。
轻则整改,重则关停。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当警告牌被踩在脚下,血写的规程便成了祭文!”
伴随着张耀祖呼出一口气,胡伟的笔触随之落下,那张白纸上已经工整的写出一篇警文。
“好文章啊!”
陶秀云抢过白纸,仔细浏览后拍手叫好:“张大哥,你这篇文章挺合适刊登报纸,各地工厂时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旦能刊登,绝对会引发广泛关注,引起工厂重视!”
“登不得大雅之堂。”
张耀祖轻摇头,他也就是抒发抒发所见事故。
一个壮年劳力的缺失,或许不会给社会、国家造成多大损失,但却会让一个家庭走向衰落。
上辈子,张家是如此。
这辈子,也有人如此。
“我觉得缺点东西。”黎洁读完文章,看向张耀祖:
“你只顾着抒发感触,抨击工人的违规,却没有写出来工人为何如此……我觉得可以添加一些这部分情感!”
说完,她拿出笔和纸,按照自己的意愿刷刷写了起来。
陶秀云不服气,噘嘴道:“张大哥写的已经够好了!”
“阿瑞说的对,如果想要刊登报纸,文章需要从各角度看,不能凭一家之言。”
张耀祖点头赞同。
陶秀云顿时拉下脸,委屈的看向张耀祖,人家在帮你说话呢,你怎么能这样?
“嗯……”
张耀祖嘴角抽了抽,“你也可以写写自己的看法呀,这无伤大雅,咱们又不投稿。”
“那好,我也要写!”
陶秀云不甘示弱,拿出笔和纸跟着写起来。
两人奋笔疾书,张耀祖不忍打扰。
此时天色已暗,卫生院依旧有不少人。
李正兴满脸疲惫地走进来,坐到张耀祖床边。
胡伟急忙倒水。
“李叔,现在什么情况?”张耀祖问。
李正兴揉揉眉心:“命保住了,但手没办法接回来了。至于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我得回市里开会协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我打算明天就回市里一趟,你要是缺什么跟我说,马上要过年了,总得置办点年货吧?等下一次回来,或者我找人给你送来。”
乡镇公社基础设施并不全,甚至贫瘠。
不少好东西都需要跑到市里去买,大部分人可以寻求马帮,但费用很高。
李正兴想着能帮就帮一下。
张耀祖是个好青年,他挺乐意结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