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一滴眼泪从沈语凝的桃花眼里涌了出来,她别开脸,转而又沉声道:“我会去的,别催我!”
“裴将军还有事吗?没事就请松开手,我要走了。”
裴砚舟大掌一颤,心又再次乱了。
怎么她又被我欺负哭了?
偏偏哭了还要故作坚强?
她对我服下软怎么了?就不能学学如烟?
说不定我愿意再拖延几天呢?
说不定我还可以……
裴砚舟紧紧盯着她,最后又不甘心地一点点将手松开。
等人家姑娘转了身,他还小跑地在后面跟了几步。
大掌抬了落,落了抬,最后才用仅有的理智缩回了手。
走吧,走吧,等退婚书下来,她就再也不能找借口缠着我了,这样我就清净了!
裴砚舟讪讪地想着,忽然,一道仇视的目光从竹林深处狠狠射向了他。
楚如烟将一切尽收眼底,面目渐渐扭曲起来。
“好一副郎情妾意的恩爱画面,如果今日我不来,他裴砚舟肯定要追出去了吧?”
“搂她、抱她、吻她、他们今晚要宿在月泉寺了?”
“夜黑风高、抚琴听禅,耳鬓厮磨、缠绵悱恻啊!”
楚如烟冷冷笑着,反复摩挲着手里一颗雪白色的药丸。
这里面加着些别样的东西,足够让今晚的裴砚舟意乱情迷。
以她对男人的了解,她觉得裴砚舟根本等不到退亲之日,就要对沈语凝动心。
与其如此,还不如抢占先机,自己先和裴砚舟圆了房。
世人皆说她是相府千金,说她锦衣玉食、万千宠爱……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从小到大在相府过得是何种日子?
母亲死后,父亲很快有了续弦,还生了楚明昭那种又疯又装的弟弟。
父亲总是将她关在密室,一鞭子又一鞭子地抽打她:
‘要么进宫给老皇帝当嫔妃,要么就找个有权有势的女婿帮我!’
‘楚家不养闲人,你不能为家族带来利益,还不如死了算了!’
‘怎么只有文官给你递拜帖?没有武将吗?本相养你有何用?’
楚如烟从小便知道自己要找个靠山,否则,她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她要攀附一名武将,一名权势滔天的武将!
而且,不能老、不能丑,否则自己下不去嘴!
无疑,裴砚舟是她最好的目标——年轻、英俊、玄甲卫统领、皇帝萧晟的嫡亲外甥。
还有谁比他身世显赫,比他在朝中有话语权呢?
呵,有婚约又如何?不近女色又如何?他还不是被自己骗到手了?
楚如烟如是想着,微微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便朝着裴砚舟缓缓走去。
今日的她,未施粉黛、未着华服……树影斑驳下,阴恻恻的,很是吓人。
这厢裴砚舟还在痴痴地望着沈语凝那抹可怜的背影呢,那厢一只冰凉的手就猛然朝他伸了去。
——死死抓住了他的衣摆!
“砚舟哥哥好雅兴,当真要与沈语凝在姻缘树下结缘了?”
“你把烟儿忘记了?忘了对我的承诺了?”
裴砚舟瞳孔猛缩,转头一看,陡然吓了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