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抹了一把眼泪,“前几日,小姐被沈大夫打伤,几日下不了床。小姐心中烦闷,夜夜忧思,才会越拖越重。”
裴砚舟眉头蹙了起来,果然和凝儿有关。
凝儿被气到了,才会下手没了轻重。
不过,归根到底,还是他的错误。
红姑观察着裴砚舟的表情,又道:“小姐最是注重礼节之人,若不是真的病重,肯定要日日去拜见荣和郡主的。”
“她从小没有了母亲,常常和老奴说,每每看到荣和郡主就如同见了亲娘一样,以后若有幸嫁入裴家,一定会孝顺婆母。”
“小姐,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子了……”
“我知!”裴砚舟愧疚极了。
方才在家中,父亲母亲质疑烟儿时,他其实也顺着那些话,对楚如烟起了疑心。
担心她真的被繁华迷了双眼,想另觅高枝。
可没想到坊间流传的只是谣言,她只是病了,而且还是因他而起。
“那太医可曾说了?烟儿几天能好?”裴砚舟担忧地问。
“十天半个月吧,甚至一个月都有可能!”红姑目光闪烁,“将军放心,只要我家小姐一好转,她就立马去您府上请安。”
“万万不可!”裴砚舟疼惜地说:“烟儿养身子要紧,等她好了,本将会亲自过来看她。”
“切不可让她再受惊扰,再过忧思…”
“是!”
红姑悬着的心放下,确定裴砚舟是不可能再起疑心了。
十天半个月,应该足够小姐在太子殿下面前露脸了。
赏花宴名单里,并没有裴砚舟。
他也不喜热闹,成日都在玄甲营练兵,必定注意不到这些风雅的集会。
红姑暗暗发笑:等到裴将军反应过来时,说不定小姐已经是太子殿下的女人了。
她将一个精美的香囊呈上,继续演道:
“将军,我家小姐说了,日日思念将军却不得见面,只能用这个香囊聊表相思之情……”
裴砚舟双手接下,内心触动。“有劳嬷嬷照顾烟儿,他日我必定奉上厚礼感谢!”
他迅速离开楚家,策马返回了武安侯府。
——
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奔药材库房。
命人将御赐的千年人参取了出来,便决定立即给楚如烟送去。
自己性命是如烟所救,再过不久,她还要嫁给自己,是与他共度一生的女人……他必须对她好!
至于那个没良心的沈语凝,该忘便忘了吧。
裴砚舟端着人参盒,还未走出门,迎头就撞见了匆匆赶来的荣和郡主。
“糊涂,你拿的可是千年人参,那是皇上御赐的圣物!”
“你准备拿它去送谁?楚如烟吗?她还没进我家门!”
裴砚舟将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拱手道:“母亲,烟儿病重,还起了高热和疹子,我想将人参拿给她补身子。”
“当年你父亲受了剑伤,都没舍得动这根人参!”
荣和郡主雍容华贵的脸上全是怒意,“那楚如烟何德何能?她比你父亲还重要?”
裴砚舟低下头,面露难色,“母亲,烟儿当年救过儿臣的命,我……”
他除了在这些东西上补偿她,再也想不到其他方法。
他敬重她,感恩于她,却不愿意亲近她、碰触她。
裴砚舟心想,也许克制才是爱的最高境界,他是深爱着烟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