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图站在院门口,左手佛珠缓缓转动,目送史镖头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青石板路的尽头。
铁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指节处几道细微的划痕若隐若现。
他心知今日展露的轻功,必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想来拉拢试探之人将会络绎不绝。
果不其然,史镖头的背影才刚刚消失在小道尽头。
便见一个圆滚滚的身影从小道另一侧踱步而来。
“裘兄弟!“来人远远便高声招呼,声音里透着热络。
待走近了,只见是个短须胖汉,一双小眼睛眯成缝,脸上堆满笑意。
身着锦缎长衫,腰间玉佩叮当作响,活像个富家员外。
“在下刘博阳,“胖汉抱拳行礼道,动作圆润如他身形,笑眯眯道:
“在镖局挂个虚职,平日里就管管田产铺子这些俗务。”
裘图连忙回礼道:“见过刘镖头。”
刘博阳笑呵呵地从袖中掏出一串白檀佛珠塞进裘图手中道:“初次见面,一点小小心意。”
那佛珠颗颗圆润,散发着淡淡幽香,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裘图低头看了看,脸上露出几分局促道:“这...太贵重了...”
“诶!“刘博阳摆摆手,脸上的肥肉跟着颤动道:“白檀能安神静气,最适合裘兄弟这样的少年英杰。”
说话间,他眼疾手快地将裘图原本的乌木佛珠一把夺过。
随手抛向一旁道:“这等粗劣之物,怎配得上裘兄弟。”
裘图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讷讷道:“那...多谢刘镖头美意。”
刘博阳笑容更盛,竟直接拉过裘图的铁手,像对待自家子侄般轻拍他的手背道:
“川南可是好地方啊,裘兄弟年纪轻轻就敢闯荡四方,这份胆识,刘某佩服。”
这试探之语与那史镖头竟出奇的一致。
裘图任由他拉着,脸上带着几分腼腆道:“刘镖头过奖了,裘某不过...”
所谓人跟人见面不是骗就是演,狗跟狗见面不是叫就是舔。
此刻二人都在演,一个想演出古道心肠,一个想演出不谙世事。
“诶!年轻人谦虚是好事,但过谦就是虚伪了。”
刘博阳打断道,语气亲昵中带着几分责备道:“来来来,咱们好好聊聊。”
就这样,一个满脸堆笑的胖汉和一个略显拘谨的高壮青年,在院门口一站就是小半个时辰。
刘博阳时而抚掌大笑,时而摇头叹息,活像个关心后辈的长者。
而裘图多半时候只是点头应和,偶尔说上几句,活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许久后,刘博阳才依依不舍地告辞道:
“裘兄弟若有闲暇,定要来刘某打理的茶楼坐坐。”
他临走时还不忘替裘图整了整衣襟,活像个操心的长辈。
裘图站在原处,目送那个圆滚滚的身影远去。
随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白檀佛珠,又望了望被扔在一旁的乌木佛珠,脸上笑容缓缓收敛。
对方的目的,几乎跟史镖头别无二致,试探裘图有无异心,又有何需求。
“冰翅白鱼......”
林震南负手立于书房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茶盏。
听完史镖头禀报,他眉头微蹙,在黄花梨案几前来回踱步,靴底与青砖相触发出沉闷的声响。
“也对.....”林震南忽然驻足,茶盏被搁在案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沉声道: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功力。”
“这几月来也未见其沉迷酒色,应是个实打实的武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