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委屈你了。沉声道了一句。

容煜看着两人感情甚笃,心下也有些欣慰。

无论怎样,一家人能在一块儿,平平安安已是万幸。

人在永华殿坐了许久,才坐着步撵回到宣华殿。

阿四帮忙提着灯笼,到宣华殿外的时候,不留神将灯笼落在地上。

前年裴府送进宫的琉璃盏就这么碎了个稀巴烂。

奴才有罪。

容煜还没反应过来,阿四即刻跪在地上认错。

抬步撵的人停下脚,容煜看着阿四,问道:这是怎么了,今日慌慌张张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朕。

阿四平日里不是这个作风,心有旁骛是做不好事的。

说来这么久过去了,好像还没有看到江逸白。宫里头发生这样大的事,这人跑哪儿去了。

阿四听见容煜问他,眉毛拧成了八字,在冷风里跪了许久,才道:回陛下的话,小殿下为了救陛下受了些伤。

受伤,怎么方才不告诉朕?

他方才就在宣华殿,要去看望也是迈一步脚的事儿。

阿四哑着嗓子道:殿下怕您担心,说不能叫您知道,人也没回宣华殿。

他在何处。

这个人,真是让他操心。

阿四握着拳头,道:在梅园,小阁楼里

摆驾。

是,摆驾梅园

拖着长音的一嗓子,在冷清的街上格外嘶哑。

印象里,江逸白这孩子,长大之后就没有得过什么大病。

人住在宣华殿,时时刻刻都有人跟着,磕着碰着都不曾再有过,更不用说受重伤。

步撵落在梅园外时,容煜的心悬了一悬。

人都是惜命的,唯独江逸白是个例外。

湖水这样冰冷,当年也是说跳就跳,丝毫不顾及后果。

这个人几时才能多爱惜自己一些。

阁楼的大门紧紧关着,容煜推开门,鼻息间有些潮湿的气味。

梅园常常有人打扫的,但这间阁楼来的人不多,故而没有什么人气儿。

最里头的屋子点着灯,容煜瞧见一个年轻的太医,正跪在地上为江逸白处理伤口。

烛火昏黄,看不大仔细,但能看见江逸白上半身没有穿衣裳。

待到走进,容煜才将人看清。

原本白皙胸口已然有一处烧成了焦褐色,胳膊上,脸上,亦是如此。

有些地方起了泡,有些地方被不知是皮还是肉。

容煜站在不远处,腿脚一时不听使唤,他想要过去,却一直站在原地。

陛下太医换药时发现了容煜,忙起身行礼。

江逸白闻言往外望了一眼,眉上是焦褐色的两点,眸子清澈如旧。

陛下怎么

为什么不告诉朕。

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还不告诉他。

容煜走到江逸白身前,垂眸看着榻上的人。

江逸白的眸子垂了一垂,原本清澈的眼眸蕴了雾气,臣不想让陛下为难。

太医院的人说,苏音也受伤了。

一个是江逸白,一个是救下太后的苏公子。容煜醒过来之后,会先去看谁呢。

江逸白心下有过期待,可是又害怕这种期待会落空,所以让阿四瞒住了自己的情况,就当是他先为容煜做了选择。

头一次,他这样大方。

想法有些幼稚,可是当身上的痛楚传来的那一刻,他真的太想见到容煜了。

仿佛只要见到他,万般苦痛都不算什么。

继续上药罢。容煜道了一句,太医这才重新扯了干净的细布。

容煜坐在榻前的凳子上看着江逸白。

越看,心底下就越难受。

这是头一次,江逸白为了他而受伤,他不喜欢这种第一次。

殿外那么多人,你跑过来做什么?容煜问了一句。

那时候,江逸白该是不在附近的。

江逸白闻言,嘴角轻轻扯了一扯,臣害怕呀,陛下若是出了事,臣该怎么办。

殿外的人是很多,可是都被火势拦在了外头。

江逸白无法想象失去容煜的日子,从他遇到容煜的第一天起,就不能没有这个人了,如果非要选择,他宁愿是自己先走一步。

江逸白说话时,自始至终面上都没有一丝痛楚。人受了这样重的伤,还要躲在这里不回去。

容煜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才道:回来罢,朕接你回宫。

陛下不恨臣了?江逸白问了一句。

小心翼翼的,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容煜摇了摇头,将身上披着的狐裘解下来轻轻披在江逸白没有受伤的肩头。

他从来都没有恨过,也恨不起来。哪怕是真的很想一剑挑了他,心底下都是没有恨的。

养好了伤,朕再打你。

好。

江逸白笑了笑,用手攥紧披着的墨狐裘。

身上虽是痛的,可是眼角眉梢都是遮不住的笑意。

人伤成这样,该是不大好走动的。

容煜思量了片刻,让阿四又去准备了一床被子。

陛下不是说要走么?

不了。容煜将碳盆里的碳拢了拢,道,朕留下来看你一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感谢,abc的营养液~

第64章

被大火烧伤不是小事,稍不留神便容易留疤,治不好更容易危及性命。眼下江逸白伤的这样重,不知好不好的了。

阿四去准备东西。

江逸白坐在榻上,静静看着容煜。容煜醒来的时候,有丫头进来告知过他。

他知道容煜没有第一个来看他,但是容煜却留下来,是他没有想到的。

墨狐裘垂在榻上,带着些微弱的光泽。

入目的是江逸白身上无法忽视的伤。

还疼么?容煜问了一句,被烧成这个样子一定疼的不得了。

可是江逸白忍着,没有说半个疼字。

不疼。江逸白浅浅笑了笑,身上的伤不算什么,如果伤的是容煜他会心疼的。

这么嘴硬还叫太医做什么。容煜说到这里,问他道,方才那个太医好像没有见过。

是张翎的徒弟,张太医被召去永华殿了,所以遣了他来。身上灼的慌,江逸白把披着的狐裘斜了一斜。

阁楼里的炭火是今晚才生起来的,屋子里并不大暖和,但太医嘱咐过身上的伤不能捂着。

容煜看着他这样晾着自己,又问他道:太医怎么说?

江逸白道:无性命之忧,说是先养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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