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燕国境内的花大概已是漫山遍野,可在黎国能感受到的唯有寒风过而,没有丝毫暖意。
容煜看着面前的船与不断起伏的江面,心中怅然若失。
仿佛胜了,可又失去了许多。
陛下身后江逸白唤了一声。
容煜回过头,对上江逸白温润的眼眸。
朕仿佛做错了事,许多人因朕而死。容煜的眸中有些许黯然。
那些他曾经信任的人,一个一个离他而去。
起码苏公子还活着。人本就有生死,柳副总领为两国百姓而死,想必心中无憾了。
柳暮雨半生都在仇恨与纠结之中,这一次他可以坦坦荡荡去见地下的故人了。
铁钉入骨,是怎样的感受容煜无法忘记鲜血从柳暮雨身上渗出的场景。
大雨洗去鲜血,却不可以消除往事。
第一次见柳暮雨时,容煜便觉得此人十分面善,原来是与他的父王十分相似,长长的细眉,薄薄的唇。
那是朕的叔父。
这么些年来算计他,又以性命相护的人,是他的叔父。
这便是皇室么。
陛下江逸白站在容煜身侧,道,人情冷暖本就不简单,柳副总领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从他肯折返黎国为您做事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明白自己恨的不是您了。
那是同容煜祖父的旧怨,对于容煜柳暮雨有很多机会,但都没有下手。
柳暮雨的身份是江逸白调查出来的。这些背地里的事江逸白从来不会避讳,因为他知道这些是容煜不愿意去做的。那些不在日头底下的事,江逸白都愿意为容煜去做。也只有查出这些腌臜东西,才能保容煜的平安。
寒风拂过面颊,如同尖锐的小刀刻在肌肤。
江逸白从怀中取出玉佩,重新系在容煜的腰侧。
这是容煜的东西,留在自己手中,江逸白始终不放心。
陛下
身后传来张翎的声音。
容煜回身,张翎喘了口气道:陛下,臣不打算回去了,还请陛下恕罪。
你不打算回去了?容煜有些惊讶。
张翎傻乎乎的笑了笑道:师父说柳副总领去云游了,臣想等治好了黎国的百姓就去找他。
你要找他。容煜看着张翎,启了启唇,没有说出后头的话。
所有人都知晓真相,究竟该不该瞒着他。
要是找不到呢?容煜问他。
张翎挠了挠头,背紧自己的行囊道:师父云游四海,医治四方百姓,臣也打算这么做。来南岭之前,臣想过许多方子,若是能找到柳副总领,臣想继续为他治腿,若是找不到,天涯海角,翻山越岭,臣去寻他便是。
张翎这辈子活在医书古籍中,一根筋的很,他已然认定了柳暮雨,这一辈子,就是这个人不会再变。
张翎知道柳暮雨口是心非,也知道柳暮雨并非看起来那样冷漠。若是柳暮雨不愿开口,他愿意先告诉柳暮雨,张家只有他张翎一个人,不需要传宗接代,也不需要儿孙满堂,唯独缺一个腿脚不好使的清秀男人,与他一起闲话家常。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第104章
容煜看着张翎,一时不忍再启唇,他怕一开口就打破了这样的宁静的假象,那是柳暮雨和众人一起为张翎编织的假象。
天色不早,我们要启程了,黎国百姓就拜托张先生了。
江逸白说罢,对着张翎拱了拱手。
从今日起,张翎不再是燕国的太医,他是他自己,做想做的事,寻自己在意的人。
张翎弯了弯眸子,对着二人鞠了一躬。
山高水长,两位一路保重。张翎的声音有些低,他的手握在行囊上,这是他在燕军的行囊,这行囊跟着他从燕国一路向南,往后要陪着他就在黎国一段时日了。
冬日里来,如今快春尽了,一行人才回到燕国境内。
顾云早些时候往南岭去寻柳暮雨,这会子得了消息就走旱路往临安城去。
临安的风景正好,桃花瓣铺了满路。
襄王一行人已被内院查处,容煜念在旧情没有杀他,只贬为庶民,收了府邸和下人,刺了字发配到南岭修河道,与驻守的将士们一同乘船南下。
临走那日,前来送行的唯有裴印堂。
风卷花落,襄王的目光在见到裴印堂时略略滞了一滞。
你来了。有些意外,打从内院处理了他,曾经收留的门客就没有一个来过问发生了何事。
没想到到头来,过来看他的,是家世显赫什么都不求的裴印堂。
裴印堂沉默了片刻,道:南边湿冷,你素来怕冷,记得带够衣衫。
襄王闻言,不由笑了笑道:我此去是赎罪,从前的衣衫是穿不得了。我没想到,今日送本王的会是你,从前种种是本王对不住你。
谭杏儿一事,是襄王派人给安阳侯献的计策。他没有想到,裴印堂一个棋子,会对自己有这样的情谊。
陛下待殿下不薄,为何殿下要后头的话,裴印堂没有说下去,他知道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改变不了事实。
襄王通敌叛国,是已坐实了的罪名。
这么些年来,裴印堂与襄王无论冬夏都在一处,却从来不曾察觉他有这样的心思。
哪来的为什么,只是心有不甘罢了,人越留在山水之间,就越是会想,如果登上那个位置的人不是容煜,大燕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有时候越是将不在乎放在口中,就越是在乎。他这一辈子的绸缪与算计,都隐藏在一张与世无争的脸庞之下。
他不后悔,唯一后悔的是没能早一些杀死容煜,杀死江逸白。
你走吧,本王的事会连累到你,裴家世代忠良,你最好不要与本王有什么牵扯。
许多事都还未水落石出,裴印堂这样重情,无非是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来日若是真相大白,也不知会不会是裴印堂这个忠臣良将,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襄王说罢,拂了拂衣袖往船上去。
殿下身后的人突然唤了一声。
襄王回眸,见裴印堂的眉蹙了一蹙。
查处襄王府是西云王的意思,陛下重情,西云王却不见得,一路上多加小心。
你该走了。
襄王不耐烦地道了一句。
再迟一些,该叫那小子的眼线看到了。
裴印堂说罢了话,转身而去。
不远处,身着青衣的男人摇了摇头,往宫城的方向去。
宣华殿,江逸白抱着怀里的孩子,静静听着身侧内侍所言。
小裴将军身上没查到什么,依老臣看这襄王也算是对得住小裴将军了,这些个脏事都给他撇的干干净净。
谁又能想到与襄王最亲近的人,居然一事不知呢。
你先派人去处置了襄王。
殿下的意思是
江逸白把一旁的布老虎放进小容宛的手中,道:数年前射向容煜胸口的那把利箭,就出自此人之手,这样心狠的人,发配天涯海角都会有卷土重来的心思。
臣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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