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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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到南边教书的吴寿鹃先生说过:翻译是两种语言文字的统一。何谓“语言文字”的统一呢?所有词句都能转换对应吗?珍卿对翻译虽是初入门,但也晓得这是不可能的。

从前在培英的施先生说过,欧美各国作品的语言互译,比汉语与其他语言互译容易得多。他们的语言对应的词汇多,语法有相近的地方,文化历史也有相类的地方。可中国文化太博大精深,几千年的神话、寓言、宗教、历史、传统衍生出丰富多彩的语言文化,想一一对应地翻译是不可能的。

比如《行香子》中的“算当年、虚老严陵”,如何跟德文、英文的词语对应?再比如来水乡的火车上,有个乘客唱项羽的《垓下歌》,《垓下歌》头一句“力拔山兮气盖世”,句中的“气”和“盖世”怎么对应外文?其实别说翻译格律诗了,寻常文章准确译成外文都不简单。

珍卿只穿上袜子就跳下床,一边思索着一边在室内踱步。

时下占主流的翻译原则,是尽量地不要以形害意,音美、形美都要让位于意美。但若只顾把意思直译过去,翻出来的唐诗宋词在外国语里不就成了寡淡无味的平常话?那么对外国人来说,唐诗宋词究竟有什么美感呢?

中国的文字有意美、音美、形美,那么外国文字是否也该有这三美,才能让外国人感受到中国格律诗的美妙?珍卿读了不少古典诗词,她在特殊文体的写作中,也很在乎音美和形美。去年她把《萤火虫》译成英文,译文就下意识地押韵了。所谓音美就是押韵,包括押尾韵、内韵、双声叠韵等。形美就是指每行字数相等,就像中国的律诗绝句一样。

她对《行香子》的直译连意美都没有,音美和形美更无从谈起了。

以“三美”原则翻译格律诗,好像是珍卿自己的异想天开,连总结了“三美”原则的吴寿鹃先生,都没按照这个原则翻译外文啊。珍卿看过吴先生译的外语小说,也用的是寡淡无味的直译法,有些倒装句式他都不好好转换,读起来真是怪诞得很。

可是她杜珍卿难道就这么厉害,能独立开创一种翻译风格?她搞出一些标新立异的事,会不会沦为世人的笑柄呢?

但是规行矩步、人云亦云,她能获得什么趣味和美感呢?她上辈子看那些译制的外国名著,就讨厌用词、句式太贴近原著的译法,读着觉得不伦不类、稀里糊涂。但那种译法一度大行其道,很受一些读者的追捧喜爱。

但她自己偷偷地试一试,不发表总不会惹上麻烦吧?杜教授的那些圈内朋友,一个个都对她很不错,她也犯不上跟人家叫板啊。珍卿揉揉眼睛,看外面天色越来越亮了。译诗词讲究平仄当然不可能,也不可能按照中文来押韵。不过,译文的字词数要不要管?还有译文要不要押韵?

珍卿在屋里不停地转悠,过一会儿又坐到窗前桌上,把直译的词句反复重新调整,改来改不知不觉睡着了。陆浩云早起先来看小妹,从窗前看她竟趴在桌前睡着,面前还摆了不少稿纸。

三哥拿起稿纸细看,看完无奈地拍拍额头叹息。他发现小妹也有文人痴性,特意早起就是为了翻译这首宋词,难不成还急着发表吗?他进房间给她披上薄毯子,拿起最上面的稿纸轻声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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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一天的清晨,在三哥的朗诵声中悄悄铺开。看珍卿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三哥便把她抱回床上躺着,看着她自然纯净的睡颜,他擦擦她脖上的细汗,又亲亲她的脸颊,放轻脚步走到廊上。

珍卿清晨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颇感神清气爽,坐起来却见怡民坐在她窗台上,大喇喇地骑着窗舷看着一张稿纸。

怡民一听到珍卿这的动静,惊喜地说一声“你醒了”。珍卿显得愣头愣脑的,她还真是不太习惯一大早有个姑娘骑在窗台上问候她。

怡民从外面打开房门,把给珍卿洗漱用的东西,一下子都提端进来,笑盈盈地跟正穿衣的珍卿解释:“珍姐姐,这首词是你译的吗?感觉好特别,跟那些老翁的译法不一样,意境很妙,读起来朗朗上口呢!“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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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小镇的风俗闲闻

怡民说珍卿译的诗朗朗上口,连忙麻利地穿好衣服鞋子。

珍卿看怡民已经摆好脸盆牙刷,不要意思地赶紧自己梳头,问怡民昨天一同来的胖妈呢,怡民笑微微地说:“我们早上做吃的枣泥膏,粥也特意做成甜的,不想胖妈说你原来不喜甜,胖妈就说给你做碗咸味的营养面。”

珍卿想到自己起得这么迟,虽说是为了译一篇诗稿,也觉得有点不好意……

她梳了头赶紧过来卷袖子洗脸,怡民在一旁像丫头似的捧个毛巾,珍卿尴尬得不晓得咋样搭话儿,干脆清清爽爽对她一笑,自顾自地洗起脸刷起牙。怡民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一遍,问那首诗是珍卿译的吗?

珍卿给予肯定的答复,笑盈盈的怡民就不吝溢美之词。

怡民对珍卿翻译风格的夸奖,并没有叫珍卿立时引以为豪,她坦率地跟怡民说:“我的翻译方法,是依据个人见解和习惯。与时下的主流方法背道而弛,恐怕还有离经叛道的嫌疑,我是敝帚自珍啦。”

珍卿刷完牙洗好脸,怡民给她递毛巾,好奇地问:“你们大城市的主流译法是什么?”

珍卿晃着脑袋失笑:“也不分大城市、小城市,全国大抵都是一样的,我认识一位精通外文的孙教授,他就倡导‘直译’理论,认为翻译语言当最大限度忠于原文,不但字词尽力求对应,连语法、语序也随同原文,尽量地避免牵强附会,务必把最原始的意思转译过来。”

珍卿把自己的形象收拾好,就跟新结交的小姊妹,把臂联袂地向着前院走。在阳光湛明的白天,后园景色就看得很分明。别说那些精心料理的花木,连不起眼的花草打理得细致,一路看得人眼花缭乱。各处屋宇檐廊、影壁漏窗,从不同角度看到的远景近景,都成一幅幅自成意境的小画。真没想到,园中还有袖珍的假山池沼,与各处点景相互映衬,江南林园真叫人叹为观止。

珍卿想问孟先生买宅子花了多少钱,怡民的注意力还在翻译方法上。她对直译原则有点不以为然:

“我就不喜欢直译小说,直译小说读起来,就像一个中文、洋文都是半调子的人,在那里拿腔拿调地读者说话,词句又沾牙又卡嗓。反正我是宁愿读原文书,也懒得看他们译的小说。珍姐姐,也许你的见解是对的呢?我爸爸告诉我们,每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在他最初拼搏事业的时候,别人看他总是离经叛道的,固步自封的人反倒没人批评……”

珍卿听这话有似曾相识之感,她好像跟三哥讲过类似的话,鼓励他按照自己的规划发展事业来着。

好奇怪,她大约是跟孟家父女有缘,他们都在不经意间点拨她、鼓励她。珍卿除了在海宁交过同龄朋友,难得跟个初次见面的姑娘这么投契。她看着明媚活泼的怡民,心里生出一股亲切感,拉着怡民的手说道:”怡民,咱们年龄相差不大,真正以平辈相交岂不亲切?我一直叫你‘怡民’,你也直呼我的名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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