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我翻过他的工具包了,内衬上有虚隐符。”
“虚隐符?”难怪了,虚隐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隐藏异能者身上的异能磁场,不过像杜何这种程度的肯定是隐不干净的,任丘这样的,倒是能藏个七七八八。
刚说完,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晏离接起来,那头苗临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正经:“杜副队在旁边吗?你们那儿这会儿接电话能外放吗?”
晏离看了眼门外广场舞散场的人们:“外放可能有点困难。你等会儿。”
两人回到床位那边,晏离翻出了自己的耳机跟杜何一人一个:“我用上耳机了,杜哥也听得见,你说吧。”
“我跟姝姝已经回到津城了,但是A队门禁被改了,我们两的工作证都刷不进去了,罗队那边我联系不上,我们两就先各自回家了,但我在我家信箱里发现了一封信,里头就一张字条,字迹看着像罗队的,但是上面只写了一个地址,我要是没记错,好像是小离离家的别墅地址。”
“我家?”
杜何的手指在膝盖上反复敲着:“门禁改了就翻墙,墙下禁制肯定也被改了,记得带上破制符,晏离家的地址别去管了,去队里晏离房间找到那本《帝启年书》,带着书去找郭大爷。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怎么连A队的门禁都改了?”
“我猜罗队是被什么事绊住脚了,他出发前可能就预料到了,所以改了A队的门禁。”
“那我家的地址又是什么意思?”
杜何呼撸一把晏离的头发:“老罗头当初执意要你留下,就是因为在你父母的遗物里看到了《帝启年书》,他留你家地址,应该是在暗示那本书吧?他可能不知道已经被你带回A队了。”
“那本书……”
“三百年前封灵大战后,我留给李家家主的书,里面记载了封印办法以及……启封办法。”
“启封?这种为什么要记下来?”
杜何看着晏离的眼睛,仿若在看一场时光轮转,眼神淡淡:“写的时候,没想到自己能在这么多年。”
晏离默然,恐怕留下书的时候,是希望交代得清清楚楚,以后若有什么意外状况,后人可以清楚来龙去脉,可惜……
“你能跟我讲一讲李家吗?”
“你是真的想知道吗?”
晏离垂下眼眸:“我逃避太久了。当初王更外公说,遇水不灭之火时,我其实……”
杜何叹了口气,拉过晏离的手:“你那不是逃避,你回了津城就自己在A队的资料库查过了吧?只是资料库李家的记载有限,想必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你不是逃避,你只是怕给别人添麻烦。”
“现在不还是添了麻烦。”
“那我可太稀罕你这个麻烦了,不然我都没机会展现我的英勇神武!”
晏离没绷住,弯了眼睛:“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英勇神武。”
“《帝启年书》于李家而言是与忘归骨笛同等重要的存在,既然书在你养父母手里,可见当初生父母托付得何其郑重。三大家族中,李家不同于另两家,他们向来不在乎多子多福,古时候也不追求三妻四妾,从来都是夫妻二人隐在市井过烟火日子,不扩展家族势力,不参与政治党争,若有需要会出手,若无需要便自在乐呵,这也是李家家族人丁单薄的原因,却也是我当初独独将这本书留给李家的原因,至你父辈这一代,能追溯到的就只剩李墨染夫妻二人了,还是因为他们持有忘归骨笛能辨认得出是李家家主,其余还有没有李家人在,就无从证明了。”
“没有同类型火媒体觉醒的李家人吗?”
“李家的火媒介,只有家主一脉才是遇水不灭的,当年封灵大战的时候李轻淼被风慎打伤,可能是被灵浸染过,后来虽然治愈,却留下了‘勋章’,火媒介意外变成遇水不灭。只是没想到,这种特质竟然会随血脉遗传。”
“原来,你们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我们知道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只要你不想知道,我们就可以永远是不知道的。而我现在说这些,也只不过是想让你知道,你的生父母宁愿断了李家一脉,都选择封住你的异能让你过普通人的日子,可见他们是多么爱你。”
显然没料到杜何讲了这一大堆却是绕到这个话题上,晏离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纠结了那么久的事情,原来全被杜何看在眼里。
“我只是觉得,我这样一个大男人,独立生活了这么多年,竟然因为纠结这样的事情矫情这么久,说出来都丢人。”
“是人就会渴望爱渴望需要渴望寄托,不会因为是男人或女人,大人或孩子而有所区别,这是本能,不丢人。”
“你这鸡汤灌得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杜何听晏离这么说,就知道他没有继续钻牛角尖,心情也跟着放松了起来。
“还有呢?为什么李家的资料这么少?我都查不到什么东西。”
“不论是当初的封灵大战还是后来的几次大事件,其实都是李家人作为三大家族的主力化险为夷,但你也知道现在国家主持这块工作的是张家人,就好像史书历来是胜利者的编纂,在异能者的世界也是一样,若真都如实记载,张家的神坛地位就会动摇了。”
晏离想了想:“其实,张家这么做也并非全是私心,异能者本就散落,要想凝聚散落者,就需要有精神上的仰望者,李家不肯过问俗事,王家自己内部不稳,张家本就是政府中人,塑造张家作为这样的精神仰望寄托,倒是再合适不过。”
杜何一笑:“真不愧是我家小孩儿,即便事涉自己,也能客观看事,怎么办呀,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所以你才从来不干涉他们整这些幺蛾子的事情是吗?”
“很多时候,守护比干涉更好。”
“守护什么?”吃完早饭蹦跶过来的任丘只听到了个尾巴,“我都吃完了也不见你两过去吃早饭,不剩什么东西了,只能给你两拿了包子豆浆回来了。对了,你们在说什么守护呢?”
杜何坐在床边伸开两条长腿,胳膊撑在身后,吊儿郎当道:“还能守护什么?我对象呐。”
任丘酸得早饭都想吐出来:“你两继续腻歪,我不打扰了。我来送早饭就纯属多管闲事吃饱撑的,你两恐怕看着对方都能看饱了,哼!”
晏离看着任丘闪得飞快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活宝任丘……既然早饭都替我们拿过来了,我们趁热吧……”
用餐高峰已经过去,用餐区已经几乎没什么人了,晏离刚咬下第一口包子,余光猛然扫过一人,包子都没来得及咽下去,狂拍杜何胳膊含糊道:“那个,那个……”
杜何顺着晏离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正在往外运体育馆里的垃圾,厚厚的防护服裹得严实,背影完全看不出什么问题:“那人怎么了?”
“王,王哥!”
“哪儿看出来是王更了?”
“刚刚他走过去,袖子上写着名字。”
杜何勾起一个坏笑:“走,扔个垃圾去。”
第44章第四十四章
“等一下,我们这儿还有东西没扔!”
杜何靠近王更:“你这进来一趟就准备溜边走了?没事儿跟我们说?”
王更压根不跟杜何废话,直切主题:“冰湖山那边我去探过了,没发现什么异能磁场,但是,很奇怪,山脚下的所有植物根本没有因为雪崩气候而受影响,反而异常茂盛疯长。冰湖山还在小范围的轻微雪塌,我躲的时候手机掉了,只好想办法混进来了,你们决定一下,要是现在就走我在外头接应,要是走不了,收垃圾的车每天早八晚六各一趟,我每趟都来。”
“环卫所你家开的吗?还每趟都来?”
王更动作利索地将垃圾袋一扎,拽上就走,留下一句:“负责人姓王。”
晏离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道:“王哥这是找王家关系了?”
杜何笑笑没有说话。
两人溜达回任丘那边:“组织上要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任丘连忙放下手里的手机游戏,郑重其事:“你说。”
“待会儿下午六点,我跟晏离会从卫生间的窗户翻出去,明天八点回来,这期间,要靠你在这儿给我们打掩护了。”
任丘眨巴着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杜何在说什么:“逃……”强行把到嘴的尖叫咽了回去,“两个大活人不见了,我怎么掩护?”
“所以才选了晚上,反正都在睡觉,没事儿。”
任丘有口难言,却又在杜何压迫的目光中放弃了反抗,“行吧,听天由命吧。”
两个人一路顺利地上了垃圾车,晏离摘了口罩喘了口气:“还好顺利,我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呢。”
杜何坐在副驾的位置瞥了一眼后视镜:“不是我们顺利,是有人相助。”
晏离坐在后排闻言也扭头从窗户看去,尽管看不见脸,但是那两米的大个儿实在醒目,此刻正穿着武警的衣服值守在体育馆外。
“方思宇?他,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吗?”
杜何也摘了口罩:“恐怕,有所猜测,但是懂分寸地从没深问。”
“也不知苗哥找到郭大爷没,希望他能安全离开冰湖。”
杜何没有接话,王更边开车边道:“隔离点你们自己待过了,应该也发现那些人其实没什么事情,我本想去医院那边看看所谓重症是什么情况,但医院比隔离点防护更严,我没办法进去。现在,我们先去哪里?”
杜何胳膊架在窗框上,望着窗外沉默不语,来的时候雪大难行,而现在雪已经停了,道路经过了清雪,只有无人行走的人行道上厚厚的积雪,静静诉说着那场大雪曾经来过。
车子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即便路上除了公务车已经别无其他的车,王更也仍旧遵守着规则,仿佛这座城市还在运转着一般。
“医院外围绕一圈,然后去冰湖山。”
“山上雪大,应该上不去。”
杜何伸了个懒腰:“怕什么?鲁迅说过,世上本没有路,实在没有路……”
晏离接道:“我们就自己走出一条路吗?”
“不不不,实在没有路,那就不走了啊,等有路了再走。”
晏离一噎:“鲁迅老人家要知道他的话被你这么调侃,能气活了。”
“嘿,在我面前,他是小年轻,不是老人家。”
王更把车开回环卫所,换回来时的私家车,晏离做贼心虚地上了车:“咱能开自己的车吗?不会被抓吧?”
“方思宇是走手续留下来的,他的车没事。”
车子很快便开到了医院附近,杜何摁下车窗坐直了身体:“以医院为中心,停乾、震、艮、离四位。”
王更饶了一圈后,首停震位,杜何从兜里掏出任丘那里拿来的六棱符牌,抽出两张,划破手指滴了两滴自己的血,随后抛向空中:“虚震合雷,引地为待,承灵以侍,落根为止,去。”
王更意外地看了杜何一眼,却没对他的用法提出异议。晏离小心地观察着杜何的脸色,生怕他遭禁术反噬。
随后乾、艮二位如法炮制,晏离坐在旁边已经感觉到杜何的喘息变得急促,他不清楚杜何所用的禁术是什么类别,也不清楚在六棱符牌的催化下,会起什么作用,但是杜何的反应却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车子在离位停住,杜何手里只剩一张六棱符牌:“小孩儿,借你的笛子一用。”
晏离拿出忘归骨笛,犹豫了一下:“离为火,最后这个我来吧,你把口诀教给我。”
“给我吧。”
晏离捏紧了笛子不肯松手,杜何轻笑了下拍了拍晏离的手:“放心,我有数。”
六棱符牌先出,忘归骨笛在杜何手中旋转,先前落咒的三位遥相呼应,医院四周风雪突至,以狂风卷啸的姿态与骨笛所出的火舌接壤,于医院上空形成一个半球形网,杜何嘴中的符咒化音为图落于网上,白的红的交相辉映,网圈越旋越快越旋越快,最后一音落定,红白网圈倏然抽离回至骨笛中,杜何猛地收手,紧咬住嘴唇,还是没能止住嘴角泄出的一丝血迹。
晏离心跳都漏了一拍,认识杜何这么久,不管什么情况他都游刃有余,从没见他受过伤,眼下对手未见,却已经自损至此。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反噬的症状吧?”
杜何擦掉嘴角的血,长出了一口气,笑道:“这是剥离‘小鬼’施予咒的术,只是抽出再消化的冲击而已,不是反噬,医院的那些人会转好的,放心。”
晏离一把拉过杜何的手就要像之前杜何为自己做的那样,用自己的媒介体去治疗杜何受的伤:“我是不放心他们吗?我是不放心你!”
只是刚探进去的媒介体立刻就被杜何反推了回去:“别用异能,车身我下了虚隐符,我现在受伤,反而是件好事,放心,我对自己有数。”
“可……”
杜何换了下姿势靠在晏离肩上,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卸在晏离身上:“放心,我这人最不会干的就是逞强了。走吧,去冰湖山。”
晏离从车窗望向医院,仿佛刚才的那番洗涤后,医院都亮了不少。
天色沉得发黑,未直冰湖山便已经开不动了:“这边没人来,清雪队也就没清路上的雪。”
三人带上简单的装备,裹紧衣服下车徒步,晏离还是第一次在这么深的雪地里走路,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脚已经越来越冷,看了一眼前面的两人,心里很不平衡,王更就不提了,杜何明明有伤,也走得这么从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好不容易走过积雪最深的那段,山脚下反而积雪没那么深了,甚至到后来已经能隐约看到地面的颜色,晏离原地蹦了两下,给冻僵的腿脚找回点知觉:“我还以为,越接近山积雪越厚呢。”
“按理应该是的,只是现在,不是按理能说的。”三人在一片没什么积雪的地方停下歇息,王更说着指着山脚的那片植被,“看,这就是我说的异样,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植被过于葱郁了?”
杜何沉下眼神:“这是‘小鬼’在以灵供养。”
王更万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也显现出烦躁:“别提不能用异能,就算能,这会儿水媒介也一点儿都用不出来,我特么从来没这么束手束脚。”
杜何喘了口气:“过会儿我试试吧,用异能就真的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得逼得对方收回释出去的灵,从而无力对异能者造成影响,才能施展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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