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晏离突然眼睛一亮:“那,让系统再坏一次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杜何笑着呼噜了把晏离的头发:“特殊的档案都是纸质版,不会传上系统的,不然也不会你父母当年的事跟王寻的事,都只能查到只言片语了。”
晏离转过身站在杜何旁边,惆怅地学着杜何背靠着砖墙看天:“那我们现在还能做什么?王寻叔叔并不承认他的身份。”
杜何眯了眯眼:“等等看吧。”说完掏出手机玩儿起了游戏,晏离也跟着掏出自己的手机,却是盯着左上角的飞行模式标志将屏幕摁亮又摁灭,反反复复,似是突然烦躁了起来。
杜何不知是不是赢了一把,唇边忍不住挂上了笑,低垂的视线在晏离身上扫了一下,随后在游戏的对话框里输了两字“不行”。谁知刚发出去,电话就响了起来,杜何懒洋洋地接起来:“有事儿?”
“杜副队,你要不要点儿脸?又不是让你请客,你不行个毛线!”苗临中气十足的声音,及时没开公放,也足够一旁的晏离听了个清楚。
杜何明显感觉到晏离紧张了起来,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手机,顺势搂住晏离:“全部家当贡献给了4S店,可不得靠我家小孩儿养着了,一分一厘我都得替他算着花呀。”
“呸!吃软饭吃得这么清新脱俗的,您老独此一家!”
“这我可就要说道说道了,查过吃软饭的定义吗?男人靠女人那是吃软饭,我是靠女人吗?显然不是,这个词儿不适合我。”
只听电话那头先是呼哧呼哧沉重的呼吸声,随后一声哀嚎:“小离离啊!是哥对不住你,让你被个禽兽拐跑了啊!”
杜何压根不在意苗临的嚎叫,只是垂着眼看着某个快纠结出天际的小孩儿。巷子外熙熙攘攘,手机里鬼哭狼嚎,俗世间的吵闹真真实实,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安静。
“再给你哭十秒。”
那头瞬间没了声音,随即姚丽姝的声音响了起来:“找着对象了不起啊?没我们你找个屁!把电话给小离!”
杜何挑了挑眉,把手机的公放打开:“小离啊,你进队晚,杜副队虽然实力是个强者,但是也是真禽兽啊,我们可不当禽兽的婆家人,只乐意当你的娘家人,被欺负了要跟娘家人联系呀,手机记得开机呦,乖哈。”
巷子虽然偏,但不代表完全没有旁人经过,姚丽姝的大嗓门已经引得唯二路过的两人频频转头,脚底的鞋子跟千斤重似的,只见抬腿不见挪步。
晏离尴尬地恨不得跟身后的墙融为一体,杜何两记冷眼轻飘飘地扫去,那两人才正常步速出了巷子。挂了电话的杜何,看着长出一口气的晏离,心情愉悦地在对话框里打下一个“谢”字,那头非常工整地回了一个“滚”字。
晏离从见了杜何到现在,第一次问了一句:“我从冰湖跑了,大家可都好?”
“除了担心你,都挺好。”
晏离抿着唇关掉了手机的飞行模式:“可我离开前,差点攻击了他们。”
话虽这么说,但显然方才苗临与姚丽姝的反应已经让晏离卸下了心理包袱,杜何笑道:“所以嘛,这不刚才叫嚣着要你请客压惊吗?被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家小孩儿才可怜兮兮的几个子儿,还得养我呢,哪儿能让他们占了便宜。”
晏离:“我有钱。”
杜何一脸敷衍:“是是是,有钱,大别墅可不就是钱嘛!”
晏离掐着手指道:“别墅是拿老家的两处房子置换的没多花钱,爸妈的抚恤金我没动,外公外婆留给我的卡里好像还有五百多万,爷爷奶奶留给我的那些字画古董听说也挺值钱但我没估过价,我还有股票、分红……”
杜何看着晏离一本正经盘算的脸,也有点懵逼:“我是找了个富二代吗?”
“没有啊,我爸妈没钱。我爷爷奶奶跟外公外婆比较有钱。”
“……”有区别吗?
就在杜何盘算着自家的那点家底感觉当嫁妆都磕碜更别提当聘礼的时候,晏离突然抬起头,直直地望进杜何眼里:“我全部身家,成家够吗?”
小孩儿望向杜何的眼神,坚定认真,杜何很想像往常一般表现得轻松自在,可却紧张地手心是汗只想在衣服上疯狂搓手,好在多年装逼的惯性让他硬是忍住了:“这么高的身家,你是想娶还是想嫁?”语气调侃,可字里行间的颤音,还是暴露了这条大尾巴狼的真实。
“只要是你,嫁娶都可以。”
“不反悔?”
“不反悔!”
杜何咧着嘴看着晏离:“这真是,最奇怪的求婚了。”
“啊,好像是有点。”晏离后知后觉,却也跟着傻笑。
说来也奇怪,明明就是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却仿佛阳光照进了这条小巷子,满心都是力量:“走,关门放王寻!”
晏离看着杜何大踏步往回走的背影,心里前所未有的宁静,不论前路是丘是壑,他都将坦然面对,毕竟谁又能知晓,一些人的劫难,是否会是另一些人的救赎呢?
杜何毫不见外地再次踏进店铺顺手把店门关上,还贱兮兮地把停止营业的牌子挂上,这才抱着手看着自始至终都未曾抬头的王寻。
“我也不跟你整那套拐弯抹角的了,既然能找到这儿来,你也应该能猜到是谁给我的消息。我们来这儿,一不是管你的家务事儿,二不是来追究责任,我们就是有些陈年旧事实在还原不出当年的真相,来找你要一块拼图。”
王寻轻轻地吹掉打磨后浮起的灰,仍旧不发一语。
“你可以不说话,但我希望你抬头看看我旁边的人,有没有哪里觉得眼熟。”
店主的手缓慢地在物件儿上摩挲着,似是挣扎,半晌后,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一点儿一点儿地打量着晏离,随后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似有怀疑却又不肯相信。
晏离上前一步:“您可认得李墨染?”
王寻摘下眼镜,撩起围裙边擦了擦镜片,复又戴上:“许多年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你还活着便好,活着便好……”王寻低语着把自己的操作台收拾干净,“随我上楼吧。”
二楼更为简单,一个架子床,一张四方桌,王寻自己坐在床上,杜何便把唯一的一张凳子擦了擦给了晏离,自己倚窗而战。
王寻连开场白都没有,单刀直入:“李家守着帝启年书,所以每一人家主继任的时候,都会由上一任家主领着来封印地一趟,然而李墨染接任时,其父已经病重,告知他我是守地人,十八岁的他独一人来到安城找到我。他虽小我许多,我们两却一见如故。那之后的年月,他时不时历练游走,每次出门必停留安城会会我这个老友,再后来遇上你的母亲,两人情投意合,又顺理成章怀了孩子。李家人始终信奉无乱不出有乱不退,所以尽管不干涉异能界的事儿,却也与张家保持着必要的联系。”王寻说着抬眼看向晏离,“二十年前我曾多方打探,都未问到李墨染孩子的下落,你又是如何被他们寻到的?”
王寻虽问得寻常,却也是变相地表达了要验明晏离的身份,晏离看了眼桌上的水杯,见里头有水,便随手捏了个御火诀,火舌从指间飞出,落于杯中水面,窜动不熄。晏离将水杯递到王寻眼前,同时简略交代了下自己知道的身世情况,重又坐了回去。
王寻长叹口气:“一切自有定数啊……当初怀上你的时候,你父亲希望你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一生过普通人的生活,你母亲却觉得生于李家,普通人反而危险,倒不如继承衣钵。当时我们就是坐在这里,打赌你究竟会遂了谁的意,却不想,竟算是个不输不赢的局面。二十年前,我回了一趟江城,可封印地却偏偏在那段时间里有所异动,等我从江城赶回封印地时,面对的只有你父母的遗体,而你下落不明,我葬了他们,打听你的下落,只知道也有人在打听你亲生父母的下落,可当年交通讯息都落后,我实在是没能查到是谁打听,再后来连打听的人都没有了,我便只能放弃。”
晏离点了点头,抽出忘归骨笛:“我对我的身世,基本没有什么疑惑。我们之所以来找前辈,是因为我父母当初用来镇压异动的忘归骨笛已经离开封印地,我们担心封印地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必须赶在彻底解封前化解掉。但是之前我们出的几趟任务,看似没头没脑,可却都跟二十年前脱不开关系,所以,希望前辈能把您知晓的告知我们,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您要离开这里回江城,为什么只是一个异动却是指派的我父母来镇压,而您为何当了那么多年的守印人,却在当年那件事后再也不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婚好像是有点草率了,但是我写着写着,两人的对话感觉完全不受我控制啊!
第53章第五十三章
王寻盯着晏离不发一言,晏离初时还能维持淡定,可在王寻沉默的注视下,渐渐起了几分不自在,强忍着想动一动的冲动,却还是下意识抿了抿唇。
“你的梨涡,与你妈妈别无二致。”
“啊?”
“性格倒是更像爸爸几分。”
“……”老人家都这么喜欢话家常吗?
谁知下一秒,王寻一掌推出,竟不知他何时在手心画下了符,此时符咒随掌而出,晏离来不及抽符,伸手摸向方才放在桌上的忘归骨笛,却不想杜何比他更快一步,已经轻松化去,以保护者姿态站到了晏离身前:“欺负个晚辈就没啥意思了。”
王寻一笑,一掀床被,数件小器飞身而出,竟一时组成困阵将杜何困于其中,杜何要冲开阵不难,可偏偏晏离在阵外还离阵颇近,一不小心容易误伤,只能选择温和的方式。
妈的,大意了。心里骂着老狐狸,嘴里却不停歇地念起破阵咒。
也就这一停顿,王寻绕过杜何走到晏离旁边,晏离不清楚杜何那边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一时间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谁知杜何只是拎起晏离的胳膊,连手链带手腕一并握在掌中,停顿了片刻后,收回手再次回到床边坐下:“倒是还好,想来身边有高人护着。”
杜何总算冲出困阵,看都没看掉落在地的几件小器:“干什么?占便宜也不看看对象是谁!”
王寻推了推眼镜,脸上挂着笑意:“故人之力,我查看查看又如何?”
杜何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你知道他异能为何这么奇怪?”
“封印地的事儿我自会解决,待它破封而出时我自有办法重新封印,只要再次封印,他体内异能的现象自然就会平息。所以,这里不需要你们。”
还是那张笑意绵绵的脸,杜何却怎么看怎么想在上头添一拳。晏离攥着杜何手,站了起来:“既然前辈不愿说,我们便也没兴趣知道了,既然我体内的异能跟封印地的东西所有关联,那便破封之日见分晓吧,我们管不了前辈要做什么,前辈也管不了我们要做什么。告辞!”
“站住。”王寻敛了笑意,“你的父母以命换你,你就该好好珍惜你这条小命,别什么浑水都往里蹚。”
杜何明显感觉到晏离攥着自己的手多使了几分力气,语气却仍无变化:“若我遇事逃避,才是真对不住身上留的血。”
眼见晏离去意已决,王寻这才露出一丝着急:“你若不想坏事,破封之时,最不该出现在那里的就是你!”
“你闭嘴!”杜何愤怒地吼出声。
晏离苦笑一声松开攥着杜何手,摩挲着手腕上的银链子:“所以,我体内的另一股异能,来自风慎对吗?”
杜何拉住晏离的手:“不管是不是,你信我都能解决!”
“是。”王寻却不顾二人纠缠,斩钉截铁落下一字,“你想知道真相,真相便是,当年封印异动前,我接到王家密信,王更的妈妈不行了要我回去见其最后一面,待我赶回王家,却发现,去世的是王恒之妻,而王家也未曾传信于我。我顿觉此事有诈,在返回安城的途中,封印地异动,而当时能第一时间赶到封印地且有能力加封封印的,只有如同往年一般来此处探望老友的你父母。只是当时你妈妈已怀你八月有余,便只在外围护阵,你爸爸则深入封印中心以忘归骨笛加封封印,却不想风慎散出来的灵直接放弃抵抗你爸爸的封印拼尽力气直奔你妈妈而去,虽然最终完成加封,但你妈妈重伤,你早产出世而你妈妈大出血而亡。谁知你继承父母天赋,生来便有李氏一脉的强大异能,然而你爸爸发现你在妈妈体内时便被风慎之灵感染,筋脉体内断不开的两股异能,以婴儿之躯根本难以承受,必然会筋脉断裂而亡,你爸爸怎能接受这样的局面?耗尽毕生异能封印两股能力,你得以存活,他却油尽灯枯。我说我回到安城时只是见到你父母的尸体,其实不是,你爸爸安葬了你的妈妈,吊着最后一口气等到我回来,交代了你的事情,他说,若你一世异能不觉醒,就让你当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上学读书工作成家,若有一日异能觉醒,让我引你入A队许有转机。”
王寻停顿了一下,看向杜何:“也许,他说的转机就是你吧?”
杜何低头看向同样低着头的晏离没有言语,晏离很难去说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其实从与杜何在安城重逢,再到杜何借银链压制住那股暴动的异能,晏离不止一次猜测过,这股异能会不会跟杜何有关,会不会跟灵邪有关,此时心中的不确定落地,他反而没有特别大的惊讶,只是在听到自己存活下来的艰难,对那对甚至不知相貌的父母,顿生出一股伴随血脉的闷痛,不同于听到晏爸爸遗言时的那种难受,更多的是一种被人算计的愤怒与无力,可却又达不到恨的程度。
晏离吸了吸鼻子,又揉了揉眼睛,这才抬起红红的双眼:“二十年前杜副队才几岁,我父母怎么会知道他会去A队?”
杜何看着晏离努力保持镇定的小表情,心疼得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风慎挖出来鞭灵:“应该不是知道我会去A队,而是知道A队会接触最多的异能者,容易寻到一个可以帮助你的人。”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生活在哪里?一年前考古地出事时,也是你拜托的罗队?”
“恰恰相反,你爸爸当年说的是将你托付给外来人交代送你去福利院,所以我之后寻找你的重心都是往这个方向而去,却一无所获,等我将寻你之事暂时搁置回去封印地时,却发现你爸爸之前并排插在帝启剑旁用来加封的忘归骨笛不知所踪。我这才确认,从支开我,到引你父母前去加封,就是有人故意设的局,虽然不知道目的为何,但总归没有张家在里头出力,这事儿办不了这么顺利。于是我辞了守印的活儿,乔装打扮潜回江城,陪了妻子两年,至她去世,我再次回到这里。一年前仪村考古地出事我也去过附近,我认出了罗辉,便没再继续逗留,但随后打听到A队破格收了一名非科班的异能人,我便猜到,二十年前设计的人,终于坐不住了。”
至此所有的时间线全部对上,如同一副拼图,拼上了中心的一块儿,除了一些边边角角,基本故事已能窥得一二。
谁知房间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王更捏着桃枝石笔的手青筋暴起:“你撒谎!我妈当年意外而亡,死后更是不得安宁!你却说是你陪她的最后一程,这天大的谎言你当别人不知吗?四十年前你的逃跑害了我妈一辈子,为什么你还能如此平静地待在这里!你对我妈无情无义又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为什么!”随着最后一声嘶吼,将手中的桃枝石笔扔向王寻。
杜何跟晏离都沉浸在事情的真相里,放松了警惕,根本没察觉到门外有人,反观王寻脸色,却似乎,早就知道王更在外面。
他弯下腰捡起桃枝石笔:“王家上任家主强行催动这支桃枝石笔,却引起反噬,我非直系血脉断不开他的反噬,然而王恒未继任家主自是取不来由家主保管的那支桃枝石笔,有朱砂笔的你妈二话不说出了手。这之后为了保全上任家主的体面,也为了保全王家的名声,我必须担上罪名消失在大家的视野,而我当年来当这个守印人,还是王恒继任家主后偷偷替我联系的张家。我再这里待了几年听说你妈妈的身体恢复,本想接你妈妈来这里一起隐居,但是你妈妈底子已经折损,而王家的异能又必须赖水而养,你妈妈在这里几乎天天生病,在待了一段时间后,我逼着你妈妈回到江城,但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已经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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