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好,”她往墙上一靠,“也许待会我一时兴起告你诽谤。”
来的是身穿蓝色制服的专案组队员,了解情况后谢过富酬提供情报,承诺接下来务必谨慎查证。
“怎么查?”
“检验这本书上的指纹,依次传召经手这本书的证人。”
“指纹库包含外界人吗?”
“经正规程序入境的都有。”
“传召要多久?”
“得几天……”
富酬不等听完,卷起传真文件,过去翘着脚欣赏自己指甲的让娜跟前,扯了她走。
她耸了两下便不挣扎了,懒洋洋的问:“去哪啊?”
“你男友住在哪?”
“和我一起。”
“去你那。”
“不是奸夫我不带回去的。”她调笑道。
“他哪来的书?”富酬问。
“不知道。”
“在你们手里多久了?”
“不知道。”
“请仔细想。”
他一步快似一步的走,让娜紧着跟:“一本破书什么时候出现在家里犄角旮旯谁能记得。”
“那你随身带着它做什么?”
“捉奸呐。”让娜被他眼神看得不自在,“好吧,我是没资格,因为好奇。”
“因为书上那串数字?”
“是啊。本来我记得他是写在纸条上,还纳闷为什么又写在这么本破书上了……反正是地址和日期时间的简写,就在今天,这附近。”
富酬早已放开了手,让娜几步小跑与他并肩,带他拐向另一条街。
“我要替他去会会,再考虑配不配合你。”
循着街牌楼号,穿过人群密集的街道,走过一个广场,他们来到外界驻本地商会旁边写字楼前。
“原来又是工作。”让娜不无失望,“看他难得用那么珍惜的钢笔写的,还以为是多特殊的约会呢,真没劲。”
让娜与前台说明,得以顺利通行,坐电梯升至顶层,装饰的极尽奢华令富酬有了不好的联想。
在一片辉煌华丽的陈设中等候着的是迹部景吾。
迹部见了他们有些意外。并不针对曾有过宿怨的富酬,赴约者是其他什么人,他也会表现出这种意外。
倒是富酬,他瞥了让娜一眼,隐隐猜到她的男友是谁了。
“你又没问过我男友叫什么。”
她观察其反应就知道,富酬与迹部大概曾经交恶,忍足要见的是新近来此世界的上司,那富酬极大概率也认识忍足。
“有段时间没见,你怎么来这个世界了?”
尽管她和迹部不熟,还是勉力亲热的打招呼。
“这里事物刚起步,需要有人继续领导运行。”迹部眼神似若有所思,“你有他消息吗?”
“一直没有。”让娜摇头。
“忍足出事了?”富酬问。
“他失踪将近一个月了。”让娜说,“不然我去寿材店就为你啊?也是去给他预先看看。”
“通报警方了吗?”
“初来乍到,诸事不便。”竟是迹部回答的富酬,言语谦逊,态度冰冷,“我们是来做生意的,不好生事。”
“无论忍足担当的角色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
迹部耐心不好的点点桌面:“直说。”
“忍足身边有本书,本该在右京那,右京被杀了。”
闻言,迹部慢悠悠拿过一旁文件,扬手扔到富酬脚下。
“这些合同、报表和信件有他签名和行程。”
富酬豪不客气,当场按日期整理排开,逐一拍照。一旁的让娜都替他尴尬不已。
出来后,富酬提到交换号码,他拿出笔,让娜视而不见:“你是老头子吗?”夺过他手机输入号码打给自己。
疗养院在裁员,护士小姐在查房时跟大江说她过几天离职,熄灯后,与其他病人相邻的房间墙壁发出沙沙声,大概患有被迫害妄想症的那位又试图用钥匙掘出墙壁里的窃听器,冰箱蜂鸣阵阵,外面忽下急雨。
大江什么都不怎样,唯独睡眠好。富酬却左右睡不着,与其整夜辗转反侧,不如捋清今天获得的线索。
他找到新配的眼镜钻到窗帘后,借月光的亮,也借窗台呈放纸张。
整个五月份忍足的工作基本是满的,右京死亡的二十号忍足收到了一封律师函,随后二十二号忍足失去下文,案件并未诉诸法庭。
这样看来,忍足本身已自顾不暇,更没动机杀人,除非右京在这个世界期间的活动与他的麻烦有什么交集。
他并非认定忍足是凶手,只是警方按现有的证据没查出名堂,也许抓住这条新线索更能接近真相。
文件的照片滑到尽头,褪色的铅字和残破的书页映入眼帘。
24151914183205115684915191110121717213141621222324。
他对着页脚这串数字思索,余光扫到文字,挑到了一个明显的语病,忽然想笑,然而口中微涩。
次日早,户籍科会客室内,淡岛传达后还需要等待,室内空调偏凉,有人端来热茶,热气氤氲间,富酬抵挡不住倦意,手臂支着沙发扶手,合上了眼。
再清醒是有人靠近,毯子落到身上,意识有所察觉,一根手指动弹不得,想再坠入睡眠,头还愈发痛,胸腔堵着,最终是咳嗽带他出了梦魇。
富酬一咳不止,有人拍他后背顺气,他某一刻竟错乱的觉得他是右京,抬眼却是宗像。
宗像递给富酬纸,他接了捂住嘴,渐渐平息下来,扯开缠在身上的毯子。
“你们鉴定一下上面的字迹。”
富酬指了指拿来的几张打印纸。
“这是?”
“你们通过书查到忍足了吧。”
“嗯。”
“我怀疑书上留的数字不是出自忍足之手。”
宗像知道他有他的理由:“为什么这么怀疑?”
“那个叫让娜的,无意间对我说,数字原本写在纸条上。”富酬拿过书页照片的打印纸给他,“读一下。”
之前着眼于忍足留下的数字,宗像细读之下才发现,这两页里,名叫汤宏的主人公为了弄清某事的真相,亦是出于义愤,绑架了某事相干的一人,通过模仿其字迹,拖延了被报失踪的时间。
“假如字迹不属于忍足,这本书很可能是朝日奈案的凶手放到忍足这,把警方目光转嫁给与死者同世界的他,并绑架了他造成畏罪潜逃的假象……但凶手留的字迹,”宗像苦笑,“既没拖延时间,又暴露了痕迹。”
“也许他想被看见。不把那串数字留在别处,偏偏是这两页,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富酬说,“一桩凶杀,一桩失踪,两件案子的作案者留下的痕迹极少,即便不是预谋作案,也大概率有什么联系。如果鉴定结果确如我所猜测的,你们率先比对出入世界井的人员字迹。既然牵涉的都是那个世界的,凶手或者绑架者应该也是那个世界的。”
也许作案的是同一人,唯独其作案动机和按美惠小说里的手法留下线索的行为难解。
甚至富酬感到如果继续追查,他难免会身陷过去的阴魂的纠缠。可是他又很乐意看到美惠留下的痕迹那么不可忽视。
“你真的不考虑回来工作?”宗像玩笑道,“比起会计或者律师,你更适合这里的搜查课。”
“我改天来跟你要鉴定报告。”
他起身扔掉用过的纸,准备离开。
宗像被留在原地,清洁人员敲门入内,想起有会要开,他拿上打印纸走出不远,忽听身后人惊呼,他回头,那人戴着棉线手套的手上拿着个纸团,上面洇着几点淡红色。
“室长!”
淡岛没敲门,略微失态的推了宗像,呼吸急促地快速说:
“会议取消,去D01世界使馆。”
事件应该十分重大,他立即随淡岛前往。
“他们对朝日奈案很大态度转变吗?”
“是B01念力世界,境界冲突,安藤死后外交部一直情况混乱,外交官出于安全考虑暂时在D01使馆落脚。”
“我也不能这么毫无准备的去,具体有什么说法?”
“B01方要求入境搜查,声称一名“蜘蛛旅团”的强盗团体的成员非法越境,我方表示尚未勘明情况……”
第49章四九章
镜子里映出一个窈窕身影,让娜端详镜中残妆所剩无几的自己,灰披肩裹着蓝长裙,半挽的黑发衬得珍珠耳环光辉灿烂,她冲镜中的自己提起嘴角,眼周倦怠,肌肉僵硬。
她侧身,那个男人的影子也出现在镜子里,苍白的手指执笔抵在记事本上,像个幽魂。
“你真的是来真的。”
天蒙蒙亮,她约富酬昨天下午来,自己去参加D01驻王权世界大使的宴会,这时候刚回来。他一直等在门外。
“忍足失踪不报警,你们私下里也不找吗?”
“前阵子那件事之后,都以为他避事去了,就没认真找过他。”
“什么事?”
“这么刨根究底的,死的到底是你什么人啊?”
“他的死跟我有关系。”
“原来查来查去为的只是图自己心安。”她冷笑,“是不是做梦都在祈祷‘凶手跟我别有关系,不关我事’?”
“我想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错,让事情完全成了理想的反面。”富酬平静的划掉问出的问题,“我还需要一个真相,就算只有真相的碎片。”
“真相呵,正义使者。”
“上个月20到22号,忍足有什么异常?”
她静默片刻,叹口气,说:“21号接了个电话,内容不了解,那之后他好像一夜没睡,在他房间自言自语,第二天一早去赴了个约,再没回来。”
“好,现在你能说他避的什么事了吗?”
“本来商业问题纠纷,麻烦他的却跟商业没什么干系……”她退离镜子,面对富酬,“最终没闹上法庭,但他在‘受害者’那里澄清无用,没法交代,所以自己找个地方静静去了吧。”
“受害者?”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声称他猥亵。”
“你觉得他是无辜的?”
“也不是说他为人多端正,而是他那人在交际场上貌似有趣,实则私底下无趣至极。”
“这不足以成为理由。”
“他不行。”
“何以见得?”
“按理我都不该跟你说。从那个世界开始,我跟他一直是表面在一起的室友关系,他没碰过我,不用负责他都不干。”
“怎么还是说了?”
“我看你也不行,可怜你。”
“如果不咬你钩的都不行,我承认。”
“你都不顾虑男性尊严的吗?”
“男性尊严是那么敏感脆弱的东西,有什么必要对其推崇备至?不要也罢。”
她摘耳环的手顿了顿,回头从镜中观察那个专注运笔的人,除了不知由来的忧郁,他身上还有一段置身物外的冷意,大抵是源自坚定的自我。
“其实你会是我想成为的那种人。”她声音低得近乎呢喃。
富酬在想数字所指引向的迹部与案件会有什么关系:“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去医院。”
“做什么?”
“定期体检,陪我去吗?”
“不。”
字迹鉴定报告结果肯定了富酬的猜想——墨水风干的天数短于忍足失踪时间。
“能调出忍足的通话记录吗?”
办公桌后宗像避开富酬的眼睛,整理起文件卷宗。
“你得知道,你在这桩案子里的位置不是那么方便。”
富酬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所以?”
“我可以给你调查权限。”
宗像眼神示意身边等候的人。
“当然,没法公之于众。”
那人把他整理出的朝日奈案卷宗和赋予权限的证件递交给富酬。
“他叫伏见,由他协助你了解情况、办理案子。”
眼前的俊秀青年无所谓的任富酬打量,富酬虽不说话,显然也是接受宗像的提议。
伏见和迎面而来的淡岛打过招呼,带领富酬去通讯部门调电话记录。
一眼之下,淡岛就明白了宗像的意思,和念力世界的冲突让宗像没有时间主持朝日奈案,实乃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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