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珩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发现自己储存的笑话实在没几个,斟酌片刻,从中挑了一个觉得可以讲给封卿听的,说: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吧。
封卿没忍住抬了抬眉,眼中满是犹疑,不怪他多心,只是陆司珩实在不像一个会讲笑话的人。但见陆司珩神情认真,并非开玩笑,便试探性的点点头,道:那你讲一个试试。
陆司珩干脆平躺在封卿旁边,一只手放在脑后,悠悠然道:
从前,有一个瞎子,虽然双目失明,但鼻子却异常的灵敏,只要让他闻一闻书本,就能说出那书的名字,一书生听了之后,便拿本书给瞎子闻。
瞎子道:此是西厢记。
书生道:因何能知?
瞎子回:有些胭脂气。
书生又拿一本书给他闻,道:此是三国志。
又因何能知?
有些刀兵气。
书生将自己写的文章放在瞎子鼻子面前,瞎子道:这定是你的佳作!
书生惊异:这次又如何知之?
瞎子道:狗屁不通,有些屁气。
说完,车厢里安静非常,只能听见车轮在地上辘辘而行的声音。
封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陆司珩的确是讲了个笑话,挺想捧场笑一下的,酝酿了半天,也没能成功笑出来,干脆不笑了。
陆司珩没等到封卿的回应,将脸扭向封卿,问:不好笑?
两人离得不远,陆司珩偏头过来时,封卿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呼吸打在自己面上,不着痕迹的抿抿唇,说:还可以。
陆司珩自己对笑话没什么感觉,别人听就之后笑得前俯后仰,他却依然面无表情,所以他也无法判断他讲的这则笑话是否好笑,听封卿说还可以,他蹙了蹙眉,不解:那你怎么不笑?
封卿暗自深吸一口气,好声好气道:是还可以,但不足以让我笑出声,心里一笑也就是了。
哦。陆司珩心想,说什么在心里笑,那不还是不好笑么。
车厢里面的车帘用的是遮光性很好的布料,马车行到了一条小路上,两人安静的躺着,听着外面的鸟叫声,静谧美好。
陆司珩朝右躺着,一直没闭眼,他看着封卿的侧脸,睫毛随着封卿眨眼的动作一上一下,就像一把小刷子拨动着他的心脏,陆司珩心神一动,突然道:我发现你今天有点怪。
封卿眼珠流转,问:怪?哪里怪?
怪可爱的。陆司珩说完,心里有些庆幸,这是他以前在军营里一起训练的一个人为了哄女朋友,天天晚上上网搜几千年以前的古早情话,他随便听来的,没想到竟然还能派上用场。
陆司珩不清楚这种情话在几千年前被网友们戏称为土味情话,只是苦了封卿,他咬着后槽牙,强忍着,才没有打冷战。
陆司珩的脑子怕不是被马车颠傻了吧?
见封卿好半天也不说话,以为他被自己甜到了,陆司珩在心里啧了一声,果然,男人也喜欢听好话,虽然他不喜欢说这种的,但如果封卿喜欢的话,他这里倒是还有很多,于是,他忍着心里的不适,继续道:你能不能闭嘴?
封卿被这没头没脑的话气笑了,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话了?
那为什么我满脑子都是你的声音。陆司珩按着套路来。
封卿知道这人脑子里又不知道想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冷笑道:可能你的脑子需要看看病。
陆司珩一愣,心想:这封卿好没情趣啊,自己在说情话,他察觉不到么,刚才不还挺喜欢的?于是又说:牛肉,猪肉,羊肉,你猜我喜欢哪个?
封卿忍无可忍,不想听陆司珩继续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便干脆道:你闭嘴!
陆司珩先是诡异的沉默了一下,随后突然低声笑了,说:为什么?因为你满脑子都是我的声音?
封卿拧眉看向陆司珩,见不得他得意,一脚踹了上去,脸颊薄红,喝道:别说话!
陆司珩抽了抽鼻子,不敢真把封卿惹恼,只好消停下来,含笑看着封卿。
封卿被陆司珩直白的眼神看的受不住,干脆扭身背对他,心里暗骂陆司珩不知道收敛。
陆司珩见人背对着自己,咧嘴无声笑了笑,他隐约感觉到封卿对他不算是没感觉。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什么,笑意淡下来,轻声道:封卿啊
封卿没回话,陆司珩也不强求,他看着封卿的后脑勺,冷厉的眉目软和下来,眼中满是对封卿的情意。
小说里的封卿过得越是不好,陆司珩就越想让面前的封卿过得好一点,再好一点。
将军府。
一个侍女正低头清扫院子,突然感觉到身边刮过一阵风,等抬起头来时,发现只有刚才扫过来的一片叶子从半空中缓缓落下,静静的躺在地上。
侍女抬头看了看一望无云的天,不等她想明白刚才那是什么过去了,便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爹娘!
得。
侍女摇头笑笑,继续打扫庭院,这声音,除了戚小少爷,没别人了。
沈氏正在做针线活儿,突然听见这声音,给自己吓了一大跳,那针头一个没扎准,便扎在手上的白色绸缎上面,很快晕染了一圈血。
陆放休沐在家,正在书桌前练字,听沈氏倒吸一口凉气,立马放下毛笔过去把她的手拿起来看,看见上头的血迹,扬声叫人去拿药,蹙眉道:这个谦儿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一惊一乍的,已经成了婚的人,真是不像话!
沈氏无奈地睨他一眼,说:想必是有什么事了,你待会儿别凶。
陆放没吭声,侍女把药膏拿过来后,他接过来便让人下去了,自己低头拧着眉给沈氏抹药。
戚时谦过来时,陆放也没抬头,沈氏笑着让他坐过来,问: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跑的满头大汗的。
戚时谦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边儿了,他露出自己两排白牙,笑嘻嘻道:好事儿!娘猜猜!刚说完,看见陆放的动作,一愣,问:怎么在抹药?您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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