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形尾部狭长,不笑的时候有点冷,像是深海里的捕食者,没了那份故意用来使人放下防备的乖巧假面,隐隐散发出强势。
季甜被周怀雅突然的变化弄得有些茫然。
直到她看见周怀雅偏过头,感受到按在脑后的力加重,呢喃的声音压得很低,藏着某种隐秘的占有和引诱:
“——姐姐给我亲一下,我就不生气了。”
“!”
季甜猛地反应过来,在两人唇即将触到的那一刻,硬生生错开了些角度,最终蹭过了她的唇角。
一个不能被定义成亲吻,却实实在在带着情迷与亲吻欲望的错位。
季甜一把推开周怀雅,对方这次没有再用力,而是抬起被推开后垂下的手,轻轻拂过唇,从左到右。
她抬起眼,在季甜不可思议又愤怒的眼神中,指了指唇角,弯着眼睛笑了。
“啊。”
“差一点就亲到啦。”
“唰——”
这时,团队人员开着车停在季甜和周怀雅面前,他按下车窗,显然是看见了刚才周怀雅强迫季甜接吻的那一幕。
“季、季姐。”
二十出头的小男生,总归不是身经百战什么都见过的经纪人。
他跟的还是公司目前的当家艺人,哪里想过自己见过这种事。
握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季甜简直想骂人。
她看了一眼周怀雅。
“姐姐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对方舔了下嘴角,露出一小点舌尖,笑得可爱。
“这样丢下我,我也太可怜了吧。”
“不能再多爱我一点吗,姐姐。”
爱个屁!
季甜额角抽了抽。
她这妹妹也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疯,不过看样子是不会轻易让她走的。
强行上车也不是不行,就怕这人之后又搞什么幺蛾子……
季甜心一横,在心里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
她不由分说地抓住周怀雅的胳膊,把人拽上了车。
周怀雅顺从地任由季甜把她带上了车,表情温顺,完全看不出之前强硬地按着季甜的模样。
“季姐,这。”
团队人员没想到季甜居然会把人带上来,迟疑了片刻,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委婉地说道。
“这不太合适吧?”
“乱想什么呢。”
季甜没好气地关上车门,不太情愿地简短介绍了一下周怀雅。
“这是我妹妹,你直接开回公寓就行。”
季甜拿出手机,想跟汪镇说一声,发现柳如卿回了她的消息。
【柳如卿】:好好在家休息。
【柳如卿】:可别让我抓到你偷偷出门,嗯?
季甜看着最后那句话,总觉得一股心虚涌上心头。
她出门这是为了正事,况且马上就要回去了。
应、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吧?
季甜犹豫着要怎么回柳如卿。
“要带我去你家吗,姐姐。”
上车后一直很安静的周怀雅忽然开口,打断了季甜的思考。
“公司安排的住所。”
季甜现在对着周怀雅没什么好脸色,但怕对方误会自己要拐卖人口,还是解释了一句。
团队人员也一直注意着后面,闻言也帮腔道:
“季姐之前的住所被狗仔发现了,所以公司替季姐准备了新的住所。”
虽然不清楚季甜什么时候有了个妹妹,明明资料上都说她从小父母离异,是爷爷带大的独生女,但季甜都说了是妹妹,团队人员还是决定多点耐心。
不过两人气氛有些古怪,也不知道是不是是因为什么起了纷争。
“狗仔吗。”
周怀雅用手撑着脸颊,静静地注视着季甜。
“真是一群碍眼的家伙呢。”
团队人员赞同道:
“对啊,烦得要命,新闻还总喜欢乱写,没事也要编出事来……”
周怀雅撑住脸颊的手指在上面轻轻叩了叩。
随随便便就跟在姐姐后面拍来拍去,二十四小时都能介入打扰姐姐的生活。
垃圾就是垃圾。
一群应该被压扁丢进火炉销毁的垃圾。
只是果然还是有点羡慕呢。
能永远跟着姐姐,注视着她,被她放在心上。
季甜看着两人分明是在聊着,却仿佛不在一个频道。
季甜:“……”
你们开心就好。
一切她对着柳如卿的对话框再次犹豫了,最终还是含糊地回了早上用过的万金油句式。
“知道了。”
发完之后季甜实在心虚,没等柳如卿回复就收起了手机,还把手机静了音。
反正汪镇有事的话,联系不到她就会联系她身边跟着的人,比如团队人员。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放假了吗,好早啊,我还有十多天的课,上完还不知道能不能走
来,把柳如卿的话重复一遍
“可别让我抓到你偷偷出门”
所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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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季甜在回家的路上看见有地方被围了起来,似乎是在紧急施工。
这倒是挺少见的。
公司给她买的是市区的高级公寓,地段好,很少出什么意外。
当她拎着周怀雅回到住所的时候,她发现所有人都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小霜正一筹莫展地站在厨房里看着什么。
“怎么了?”
季甜疑惑地走过去,并顺手扔了一双拖鞋给玄关的周怀雅。
“姐姐,这双鞋是新的吧?”
周怀雅看着面前的拖鞋,看似乖巧纯良地说道。
“其实,给我姐姐穿过的就好……”
“闭嘴。”
季甜已经学会了选择性无视周怀雅的某些话。
“小霜,他们聚在一起在干什么呢?”
“啊,姐,你回来了。”
小霜叹了口气,发愁地看着打不了火的灶台。
“刚刚公寓的人说是附近的天然气管被不小心挖断了,正在紧急抢修。”
“这下只能点外卖了,汪哥他们在商量点什么呢。”
季甜:“……这还能突然挖断的吗。”
明明这里都没有需要施工的项目啊!
“季甜回来了?”
汪镇听见动静抬起头,他看见周怀雅时愣了一下。
“这是。”
“我妹妹,周怀雅。”
季甜想起汪镇和小霜似乎没见过周怀雅,这人还真是专挑她一个人在的时候出现,在之前的住所是这样,S大也是这样。
“你们好,我是周怀雅。”
周怀雅礼貌地笑了笑。
她的外貌太过出色,不发疯时很容易就会让人产生好感,生不起一点警惕。
汪镇的视线有点惊讶地在周怀雅和季甜之间来回扫了扫。
“你好。”
他迟疑了一下,看向季甜:
“你真的不是去拐了谁家的艺人吗?”
“她是哈佛来S大的交换生,父亲和我的母亲再婚,之前一直生活在国外,你没见过是正常的。”
季甜打消了汪镇的疑虑。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汪镇挠了挠头。
“对了,你也知道没法做饭的事了吧,来看看你想吃什么,一起点了。”
季甜用汪镇的手机点了个拌饭,无视周怀雅“我想跟姐姐吃一样的”,给她点了份别的。
季甜本以为今天这附近的人家都做不了饭,点外卖的人大概会很多,做好了等上很久的准备。
所以在半个小时后,门铃被按响,汪镇去接公司的电话了。
季甜有些惊讶于外卖小哥的速度,于是起身打算亲自去开门,看看是什么样的小哥,动作居然能如此迅速。
这敬业程度,必须五星好评啊!
然而季甜却忘记了,这里已经不是她之前住的谁都可以上楼的小区了。
如果真的是外卖的话,送来之前公寓的安保一定会打电话来确认,也不会是外卖员亲自送上来。
她什么都没意识到,高兴地跑去开门。
而与此同时。
沈宅第一次在白天迎来了它的主人。
“你是说,沈钺回来了?”
秦韵如闻言,惊讶地放下茶杯。
“是,家主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在了卧房,佣人都不敢去打扰。”
管家汇报道。
“事实上,据他们所说,家主的状态非常不对,回来的时候吓到了不少佣人。”
为沈家效忠了大半辈子的管家对于沈钺的事知道得或许比秦韵如还要多。
沈钺一反常态回了家,他明显感到她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很是担忧地建议道。
“要不然,把文医生叫过来吧?”
“文成吗。”
秦韵如沉思片刻,蹙眉道。
“自从沈钺成年,接管了沈家,这孩子很多事都开始瞒着我了。”
“罢了,给他打个电话吧。”
“是。”
秦韵如想到管家说的话。
“沈钺回来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管家摇了摇头。
“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了。”
秦韵如叹了口气。
“先联系文成吧。”
管家颔首退下。
……
…………
宽阔到甚至有些空旷的主卧,厚重的窗帘被严严实实地拉上。
在浴室里,哪怕是轻微的响动也被无数倍放大,格外清晰,仿佛连心跳都能听到。
远处的百叶窗没有完全拉严,透进来的光线照得室内昏暗而晦涩。
花洒躺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未尽的水滴滑过喷头。
“滴嗒。”
到处都是水,像是退潮后的大海。
又让人觉得风雨欲来,带着股窒息般的压抑。
沈钺单手撑着洗手台,巨大的镜子里映出了模糊的身影。
她死死地攥紧拳头,用力到骨节发白,弓起身发出一声极力压抑后发闷的喘息。
冰冷的水珠从发尖垂落,砸在被水淋得湿透的身体上。
“哈、啊……”
那张总是冷漠自持的脸也罕见地有了变化。
沈钺的额角渗出了冷汗,睫毛因为疼痛颤动着,隐忍在半阖的眼底一闪而过。
沈钺垂下头,她似乎想要蜷缩起身体,常年往日对自己的严苛要求却不允许她这样做,又强迫地靠着单手撑住。
但越是这样,她的大脑就越是发胀昏沉,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本加厉。
心里莫名杂乱,各种陌生又晦暗的情绪持续切割拉扯着她所剩无几的理智。
终于,沈钺承受不住一般。
“咚!!”
镜子被砸得发出一声巨响。
拳头攥紧又松开,撑在玻璃上,像是两块冰贴在一起,留下斑驳的水渍,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她像是想要宣泄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沈钺抓着胸口,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深深地陷入皮肤。
——那里是心脏的位置。
而她甚至连这份痛苦从何而来都无从说起。
'我这是怎么了?'
冰冷的水无法让她冷静,疼痛使她逐渐失去思考的能力。
沈钺只觉得痛苦。
喉咙像是在灼烧,从喉管一路烧到胃部,从脉络融入血肉。
扔在地板上的手机在外面心急火燎、不眠不休地响着,或许是有什么紧急的事。
外面正因为指挥着一切,永远处于最高位的统领者突然抛下所有事消失不见而震惊。
沈钺却顾若罔闻。
她从未如此清楚地感受到,身体和灵魂如同被割裂了一般。
像是被赋予了生,又不如就这样毁掉。
过了很久。
沈钺终于动了动。
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凝固的姿势,她的动作异常僵硬,半天才稳住身体,走出了浴室,仔细看会发现脚步依旧有些沉重。
湿透的衣服贴在沈钺身上,体温的流失到已经麻木。
如果有人摸上去,或许会怀疑自己摸到了一具冰冷的石雕。
她踢到了地板上的手机。
沈钺弯腰捡起手机,上面一刻不停地显示着同一个号码打来的电话。
她看着闪烁的屏幕,眼神有些溃散,一点莫名的熟悉却莫名袭上心头。
似乎有谁,曾经也对她做过同样的事……
沈钺握着手机,在这唯一的光线指引下迈开了腿。
她的脚步还不稳,走得有些跌撞,好几次险些摔倒。
沈钺却根本不在乎似的,停在了一个记忆中似乎从未被打开的壁柜前。
她似有所感地打开了这个被遗忘在角落的柜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些泛黄的纸,上面压着一部黑色的手机。
和现在的智能机不同,它看着有些笨重,一看就是多年前的款式。
微凸出的键盘按键没有多少磨损的痕迹,主人应该并不怎么用它。
因为被放在柜子里,只沾着一点薄薄的灰。
沈钺伸出手拿出手机,她没有发现。
握着笔签下一个个足以掀起巨浪波涛的合同协约也从未有过一丝犹豫的手,却在按着一部早被市场淘汰的手机的开机键时试了好几次,指尖依旧克制不住细密地轻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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