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槊摇了摇头,十分无精打采的跟李建成说话,“我想我祖宗了。”
“你祖宗……哪位祖宗啊?”
“一代魏武帝,曹操曹孟德呀。”
李建成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为什么曹槊的思想跳的这么快。只好跟着她的话题,“为什么呀?”
“想当初,他也是为了挽救天下苍生,以至于后来变成了人人喊打喊骂的曹贼……”
李建成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接,这是考虑到人家是自家娘子的祖宗,那别人的评价自己就不能拿过来再学一遍。必须要有自己的看法,而且这个看法必须要公正客观,在这里面还要掺杂一些赞美。
“是的,但是不管怎么说……”
李建成还正在想着接下来怎么把话说得更圆满,曹槊就摇了摇头,“你不用说了,我当然知道我祖宗天下第一好,什么人都比不上。”
李建成只能点点头,又听见曹槊在旁边问,“咱们出城的时候,我娘那里传来的话是怎么说的?”
“她说他们也要出城,只不过曹伯父放心不下玉娘,他们要和玉娘一起。”想到这里又害怕曹槊难受,觉得岳母在乎人家的孩子不在乎她,“他们在后面呢,没有咱们靠前。咱们越是靠前就越是安全,当然了,岳母那边儿有不少人手,路上也不会有事儿,你要是不放心,我就派人打听打听后边的消息。”
玉玺这么重要的东西关冷艳肯定会随身带在身上,哪怕不随身也会跟随着一块到洛阳去,只不过曹槊不知道关冷艳用什么办法把玉玺带走。
派人打听后边的消息也行,若是不打听,在别人看来自己和关冷艳是母女,别人心里面怎么想?而且玉玺就跟关冷艳在一起,不打听自己心里面也不安宁。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这只漫长的队伍终于踏上了洛阳的地界,洛阳里面的老百姓麻木地看着大队人马开进了洛阳城。
李建成从马车上跳下来扶着曹槊下车,两个人一起看着眼前的府邸,这个府邸真的低矮破旧,估计是以前谁家的旧宅邸,把外边修了修,里面未必用心翻修,说不定住人不方便。
已经到了这里,退无可退,曹槊和李建成牵着手两个人一块上了台阶,推门进去,见到这里十分荒凉,而且处处显得破旧矮小。
李建成颇为愧疚,“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我娘说……嫁给猴子满山跑,我也不说什么了。”实际上比这更恶劣的地方曹槊也住过,只能说这里不好也不坏,但是对于李建成这样的豪门公子来说,确确实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刚刚把里面打扫干净,没过多久就有李渊的信使来到了洛阳,找到了李建成,把李渊的亲笔书信交给了李建成。李渊也听说了宇文化及把家中查抄了一遍的事情,担心大儿子两口没钱花,派人送过来两小盒黄金。
传信的人也说了,因为不确定大大公子什么时候到洛阳,他们拿的不多,一旦大公子在洛阳定居,老爷那边会往这里送更多的金银。
当天夜里李建成写了报平安的书信交给了传信的人才,算是松下一口气。又过了两天,关冷艳和曹伯沆才到了洛阳城。
大家还没安顿下来,已经开始了交往,关冷艳就趁着这个机会来找曹槊,因为旁边没有其他人,关冷艳一见面就问,“当年你主人驱赶汉帝,文武百官在许昌矮小破旧的宫殿里面拔草除虫,当年之事历历在目,如今又重演了一遍,你身临其境不知道做何感想。”
曹槊颇为诧异,“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主人怎么会驱赶汉帝,明明是董卓的余孽将汉帝饿得皮包骨头,若不是我主人,谁会收留他?”
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你别拿你那些道听途说的事情来我这里乱讲,告诉你,当初我主人迎汉帝的时候,我是亲眼看到的,我是亲历过的。你那个时候在哪里?你主人跟着刘皇叔好像还在一个小县做什么……县令?”
关冷艳知道此时此刻,论口舌之利,自己是比不过曹槊的,“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念叨这些的,我把玉玺带到了洛阳,你别管我是怎么带来的,我这一路上跟玉玺整日接触,多多少少能了解了他的意思,我们两个想了一个主意,不过需要你的配合。”
曹槊坐直了身体,“愿听其详?”
“他现在只是一缕神识,就因为这个皇帝残暴不仁,使得皇朝气运急剧下降,他又不能从中得到些什么,他迫切的想要得到王朝气运用来让自己起死回生。所以我们两个商量,让他托生在你肚子里,让他做一辈子的凡人,等到他日他去世之后,再开始修行。”
“我怎么不明白?”
“你明不明白都行,这件事对您们两个来说都没坏处,他现在九死一生只能靠这个保护好自己。他身上不只是有一个朝代的气韵,还残留着很多朝代的,你能从中吸取,用来弥补自身,你别以为你只要把本体找回来就没事了,你的那些本体就算找回来了也有裂痕,若是有什么大事一旦震动,他们还会散落在四处,你只能从皇朝气运当中修补自己。”
“如果李渊他们父子造反成功,到时候我说不定就能成太子妃,继而成为皇后,我的气运难道不比他身上残留的强吗?”
“你需要的是将来的气运吗?你需要的是汉末魏初的。你身上没有,他身上有,他在你肚中呆满十个月,这些气运能够滋润你。而你又因为十月怀胎与他有了母子关系……你们两个早就有了关系,当初是受你影响他才有了灵智,有了灵智之后,王朝不停的转换,导致他越来越弱,有因必有果,我说的这个办法,你好好的想想。”
“如果将来李建成成了皇帝,我跟他的儿子也有可能成为皇帝,玉玺打了一副好算盘,他本来就是皇权,到时候他再成了皇帝,两方加固之下,他将来就万无一失了。”
关冷艳点了点头,玉玺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但是这么做对曹槊也真的有利。
“我把所有的话都摆在这里了,你愿不愿意就看你了。原先打算在这里生活十年,我看你现在有些乐不思蜀,你如果将来想跟李建成长长久久下去,必须要有一个儿子,你我并不是生不出儿子,而是特别的艰难,如果在李建成垂垂老矣的时候,你仍然没有一个儿子,将来怎么办?难道黯然离场或者悄然离去,再或着是设计自己的死亡?”
曹槊这个时候心乱如麻,“你让我再想想。其实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对于玉玺来说也有好处。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把所有的本体找回来,如果我没有找回本体,我在五年之后还是这个样子,不需要黯然离场也不需要悄然离去,到时候你们直接设计我的死亡就行了。”
关冷艳点了点头,“放心,咱们想尽办法把你的本体找回来,自从咱们后来相遇到现在,你沉睡的时间越来越久,这也并非是一个好兆头。”
关冷艳说到这里抓了一把曹槊的手,“咱们在世间行走了几百年,也只遇到了玉玺一个开了灵智的,我不想你们两个都离我而去之后,我一个人踽踽独行,我害怕没有同类。就算千百年后出现了一个同类,但是跟我不一样,不够贴心贴肺。没有你谁跟我说魏蜀吴的往事呀!”
曹槊被关冷艳这几句话说的方寸大乱,说得心头不安,“好吧,你回去告诉玉玺,就说我答应了。”
关冷艳点点头,抱着曹槊的脑袋,“你放心,我是不会害你的,我要是想害你,我要真的对你充满了恨意,趁着你沉睡的时候,我就能让你永远醒不过来。将来大家过一段儿平平静静的生活,像一个人一样,过上几十年的离愁别苦,让这一辈人大部分去世之后,咱们也飘然远去,等到几十年之后,咱们也能像议论主人他们那样议论咱们身边现在的这些人。”
曹槊笑了笑,“你跟你主人一样还是太重情义了,就按你说的做吧。”
说完之后大声让外边的人去整治一桌好菜来,又对关冷艳说:“既然你来了,咱们一块儿喝一杯,这一路我想起了不少往事,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总要找个人回忆一下往昔。”
作者有话要说:完成了,终于松了一口气,明天见。
第39章兵马
在很多人看来迁都并不是一件好事儿,就相当于当年鲜卑族迁都的时候,把大家的姓氏改成了汉姓,好处有,但是很多人觉得坏处有很多。
而现在这位皇帝,和外边的那些老大人们关于迁都的事情已经争执了好几年,以前大家都还可以商议一番,可是现在他乾纲独断,说迁当天就立即迁都,让很多人觉得不安。
所以大家伙刚到洛阳,刚住进自家的府邸,就开始积极联络了起来,曹槊代表李家已经和那些女眷们喝了几回茶看了几回花了,但是李家现在的地位与爵位明显不符,只能和那些没落世家来往。
这些没落世家因为不经常见到杨广,不知道杨广心里面怎么想的,所以个个显得惊慌不安。
每次大家聚会的时候,都是在互相打听朝廷当中的局势和动态,每个人都像是惊弓之鸟一样,曹槊能感觉到了底下的暗流涌动,外边儿的女眷如此惊慌,只能说家中的男人也坐不住了。
如果说一开始皇帝把大家带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让各家的势力都鞭长莫及,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但是也催生出来了另外一批势力庞大的家族,这里面就有杨素他们家。
杨素所在的杨家在洛阳已经经营了好几年,自然无惧迁都带来的变化。另外那些顶级权威们也在积极的适应这一系列变化带来的各种负面影响。
曹槊和关冷艳也找了各种理由出城,见到了附近留守的人手。
因为各种势力不如从前,现在的洛阳还不如当初的长安那样是一块铁板,李渊和李建成的通信也比以前频繁了起来,并且表现得肆无忌惮。
这一天曹槊和关冷艳从城外回来,两个人分别之后曹槊刚到家,就看见李建成坐在房间里,面前摆了一个陶盆,陶盆里面似乎有刚刚燃烧尽的灰烬。
“爹爹来信了?”恐怕来了什么秘密的信,以至于李建成看完之后立即焚烧了。
屋子里面只有夫妻两个人,李建成点了点头,“爹爹让咱们现在动手豢养私兵,而且事情要做得缜密一点。”
这句话换个意思就是说李渊不给一兵一刀,让李建成自己去招募兵马,李建成没有想那么多,曹槊却不能不多想。
如果真按李渊说的那样父子两个合兵一处,就等于说是两支兵马合在一处。就好比做生意的时候,父子两个都出了一半的钱,因为有着血脉的天然同盟,说不定最后这些兵马会全部流落到李建成的手里。但是因为杨广和他哥哥杨勇的例子在前面,曹槊觉得将来分家的时候必定很难扯清楚。
李建成现在没想那么多,毕竟父子兄弟的感情特别好,曹槊却考虑到了将来。
如果他们真的造反成功,那么将来能争的也不过是太子或者皇帝的位置。想要划江而治或者将国土分裂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一旦牵扯到权力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如今李渊这么做,已经将祸根埋下来了。
但是不这么做,说不定将来也有分家的危险。
曹槊敲了敲桌子,吸引李建成的注意力,告诉李建成自己能提供一支兵马。
“虽然你我是夫妻,但是丑话说到前面。这兵马是我们曹家的,将来只能给我儿子,你其他的儿子休想染指。别说你儿子了,有我在,你也别想有其他儿子。就是你老子你兄弟也别想动一动。”
李建成正发愁呢,自己手中一无财产二无人脉,想要去募集私兵无疑等于说是痴人说梦。如果真的募集成功了,也不过是一只乌合之众罢了。
但是曹家的士兵却不一样,这是久经训练并且一代传一代的精锐,平时来看这支军队就有着明显的令行禁止的痕迹,可以直接拿来使用。
夫妻两个本为一体,曹槊的就是自己的,将来这一支队伍肯定是要留给儿子的,不要说曹槊她娘家的东西,就是自己挣来的也是应该留给儿子的。
“这是应该的,曹家的人也只不过是借给我用用罢了,将来咱们肯定要给儿子。”
曹槊点了点头,“这话可是你说的,只是借给你用用。若是有一天,你做了什么让我觉得没法接受的事儿,这一支军队我还是要招回来的。”
李建成真的想象不到夫妻两个将来有什么分歧,伸出手掌去和曹槊三击掌,这件事就算是怎么定下来了。
既然这件事情提上了日程,曹槊就不再遮遮掩掩,“光洛阳附近就有几十个年轻小将能赶来听命,再加上能调动的人手约有三万。只是这三万人马暂时没办法全部召集过来,他们身后都有老弱妇孺,如果一旦征调,这些老弱妇都肯定要有一个妥善的安置,否则这些青壮离开家乡的时候,心中不静,自然不能奋勇当先。
李建成大喜过往,没想到光一个洛阳周围就有三万人手,如果算一算洛阳周围,光是常住人口才有几十万,这三万人马是不是曹家已经将洛阳周围掌握得如铁桶一般?
曹槊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提醒,“这三万人马一旦开动,将来耗费的粮草是十分巨大的,你不要告诉阿爹和世民他们有三万人,你就说你现在征调到了五千人,这五千人就是我娘家的人。”
李建成略微有些惊诧,“难道这不能跟阿爹说吗?”
曹槊不能离间他和李渊还有李世民的关系,只能委婉的说。
“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幼儿,但是说来说去皇帝和百姓都是一样的。干活的时候仗着长子,等到分好处的时候想着的都是幼儿。而且你饱读史书,也应该想想,如今阿娘不在了,将来真的有什么好处,皇后的尊荣落在谁头上?”
李建成到这个时候不得不多想了起来,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你说的也对,世民几次来信跟我说,父亲的后院里进了不少女眷,而且家世不低。将来谁家出力大,说不定皇后的位置就落在谁家的女郎头上。到时候人家生的儿子和我们兄弟一样尊贵,甚至比我们兄弟还要尊贵。我虽然是长子,到时候说不定是有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将来这样的事情极有可能发生,但是毕竟事情发生在将来,现在仍然是父子一心。
“如果这个时候对父亲有猜忌,一旦被父亲发现,对我们父子关系来说也未必是好事。”李建成说到这里转头跟曹槊说话,“这一次我就当你告诉我只有五千人,为防止我以后在父亲面前露出马脚,你不要全部告诉我实话。你特别聪慧,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而且我相信你心中也有决断,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你手中的底牌不要全部告诉我。你自己知道就行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将来也能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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