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老一句不想多说,迅速的掐断了和方谦之间的联系。
方谦掐断联系之后,笑容一收:我今日打算去太和殿一观,算起来我们结为道侣以来,我还没去拜过公婆。
虽然分了一道神识过去,但想想竹林小屋的遭遇,便可知他神识所见也并不可靠。
季峥的圣旨还没写完,笔下一顿,纸面上顿时晕了一大团墨迹,这圣旨算是彻底废了。师兄我陪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谦用桂花糕堵住了嘴。你大师兄不是小孩子,丢不掉,死不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更何况你不是说那个人没在太和殿吗?还怕什么?
方谦说着意有所指的看向季峥笔下的圣旨。
季峥挑了下眉,提笔重新拟了一份圣旨,却未再发一言。
他大师兄是天边的一盈月,他做不到把明月拘在自己身边,就只能追随在明月周围。
皇宫内一个月以来,先是出了一个太子持剑闯太华殿。紧接着又出陛下道侣,硬要给病重闭门不见客的太上皇请安敬茶。
拦都拦不住。
公子,太上皇他不见客,您还是先回去吧
依旧是那位老太监,卑微地跟在方谦身后,一路都在努力规劝。
作为宫中老人,这名老太监对宫中上下都极其有分寸,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眼前此人正是仙界极具盛名,甚至在民间立有供奉祠的仙人望舒仙君。但若只是如此,他还可以狐假虎威,用自己代表的天家尊严镇一镇对方。
可偏偏他还是当今圣上得天道认可的道侣。入宫以来除去圣上上朝时,就不曾与他分开过。二人极其亲密,甚至还听说当今圣上为了救这位望舒仙君,不惜以身犯险,这才与他双双出了死地。
这样的人,他怎敢拦?
单凭老太监自然是没办法拦住方谦的,甚至腿脚都跟不上这位仙君的大步流星,眨眼之间便拉开了一段距离,几步登上前面的台阶:我入宫之后还从未拜见过太上皇,实在太失礼数了。
大殿前的守卫见方谦上来,犹豫着亮出了刀。
方谦半点不停,迎着刀便走上前,甚至都没有用灵气护体。守卫一惊,不敢真的伤了方谦下意识收刀。
方谦同时抬手推开了大殿的门,一阵风夹着树梢上的落雪飞了下来,带得他衣袂飘飘,而太和殿内放眼望去果然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萧衍去哪儿了?他真的还活着吗?
方谦转头望向门外下意识跪了一地的守卫:我父皇在哪儿?
季峥都没叫出口的称呼,方谦倒是随口就来,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在现代呆久了,爹这个称呼可以用在许多情景当中,自然唤的无压力。
那些守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迟疑回答:属下也不知道
方谦不以为意,抬脚便要走进殿中,才刚迈进一条腿,却骤然感觉到一阵威压冲自己施了下来。方谦脚步一沉,而他身后的两名守卫已然吐血倒地。
即便不回头,他也知道身后的人是程臻。
方谦侧头看了一眼,平平淡淡地将另一条腿也踏进了殿中:前辈,太上皇失踪并非小事,为何没有人上报?
妄语。程臻面沉如水,他反手一压,试图让方谦下跪。
方谦眉头一挑,斩阳出鞘划过画面,将上方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他在原地站得笔直,身上剑气纵横,一副睥睨姿态。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只是负隅顽抗而已,除了保持姿势,他并不能移动半步。
程臻冷哼一声,眨眼之间便出现方谦身后。
在程臻出手之前,便听到季峥的声音:住手。
程臻手上积聚的灵气骤然散去,冲着季峥的方向跪拜下来。方谦微微松了口气,紧攥着斩阳的手一松,即便季峥不来他也有把握接下程臻的这一击,但难免会伤筋动骨。
趁此功夫,方谦在太和殿扫了一周,有些遗憾地说道:他没在。
季峥踱步走进殿内,直接越过了依旧跪拜的程臻,也没有在意消失的人,而是直接走到方谦身边:东西找到了吗?
陛下要找什么,不如告诉老奴?老太监含着笑凑了进来:老奴对宫里熟,这里的东西、物件都知道摆在哪儿。
方谦闻言一笑问道:那你可看过陈殊予写的一本书记?
那老太监露出迷茫的表情:那是何人?应该不是在宫里应职过的人啊,不然老奴不可能没听过。
方谦一直盯着老太监,见他的表情不似作假忍不住有些失笑,若陈殊予听到自己有朝一日被人提及在宫中应职,不知会是何表情。
既然华盖殿和太和殿都没有那本手书,那萧衍可能带在身边。季峥看向依旧沉默跪在地上程臻:人在哪儿?
程臻眉头紧蹙并未答话。
季峥冷哼一声,一身龙气压在整个宫殿,窗外寒风凌冽,刮着竹叶发出瑟瑟声响。
程臻脸色阴沉,迟疑片刻终于说道:太上皇在宫内静养,这会儿可能在后宫锦绣堂赏鱼。
多谢。方谦拉着季峥,两人转眼之间便来到锦绣堂中。
这景秀堂是后宫娘娘的住所,季峥并未纳过任何人,而方谦常年与他同住。这后宫一直悬空,他们也从未来过这里。
季峥和方谦本以为这只是程臻的随意之语,却真的遥遥看到了萧衍的身影。
第138章因由
天是阴的。
锦鲤池那一汪绿水中,花色繁重的锦鲤不住浮出水面。萧衍坐在池旁一方嶙峋青石上,脚边一根鱼竿,线远远的垂在水中。他则是一身蓑衣,还像模像样地带着一顶斗笠。若不知道他是谁,此处又是何地,恐怕还真以为他只是一名寻常的垂钓老翁。
在听到脚步声时,萧衍提了一下鱼竿,那水中悬直的鱼线突然一飘,便移开了。
这鱼竿上,根本连鱼钩都没,更不提饵料了。
萧衍脸色不变,并没有走脱了鱼儿的懊丧。他重新摇了摇鱼竿,那根线便又缓缓沉了下去。
萧衍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逐渐平静的池面:你们来了。
方谦脚步一顿,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可笑姜太公好歹还有个直钩,这位仁爹是干脆连钩都没有。自己还这般颠颠地跑来,总觉得好像被小看了。
即便没有靠近季峥也本能地察觉到眼前的人不太对劲儿,小时如何他早就不记得了。但凭借回到京畿的两次交锋,他可以确定眼前的人并不是那个试图侵占他身体的萧衍,或者说不完全是。
季峥拉住方谦,戒备地看着前面的老者。他看起来异常的苍老,已经到了古稀之年,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沉沉暮色:你是谁?
老者闻言总算转头看向了季峥,他神色当中有慈爱,却又像是参杂了恨意的复杂情绪:朕是你的父亲萧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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