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想来那应该是裴钦死后,裴霆独居凤泉谷的岁月。梦里他一个人练剑,一个人生活,一个人面对似乎无止境的朝朝暮暮

黎青崖惊异,裴雨延说的这件事无疑加深了他与裴霆的联系,只是真相仍如雾里看花。

裴雨延感叹:这其中的渊源或许只有师兄知道了。

他的心情说不上悲伤,更多的是怅惘。

聂清玄不是关心天下的人,他会卧薪尝胆以求诛杀魔皇,一是为报仇,二是为完成裴霆的嘱托。若裴霆不死,他或许依旧会为给裴钦报仇而努力,但却不会那么辛苦。

那些年,聂清玄都是怎么过的?

为他担心真不值。黎青崖忽然这样抱怨,这个人总是什么都不说,装得高深莫测,将人耍的团团转。不出事还好,出了事尽让人干着急。

若是聂清玄安然无恙的时候能将过去的辛密说出来,如今他们也不会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这话并非是真的觉得聂清玄不是,只是担心急了。裴雨延听出来了,所以安慰:那我们一起去把他找回来,让他交代清楚。

黎青崖愣了一下,应道:好!

他们去了凤泉谷,去了裴霆死后的八十年聂清玄藏身的天荡山,去了一切聂清玄可能留恋的地方。也的确在这些地方发现了聂清玄的其它魂魄,最后还剩下一魂一魄。

北境,风雪连绵。

一艘飞舟低调地穿过风雪。

黎青崖只打开窗户往外望了一眼,便像被烫到一般,缩了回去,裹紧身上的衣服。

他们现在要去最后的目标地,天泽城。除了寻找聂清玄剩下的一魂一魄,黎青崖也希望能在那里弄清楚小师叔的身世。

据裴雨延所说,蕊心夫人虽然不在了但还有以前的老人活着,他们或许知道一些裴雨延不知道的事。

黎青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雪。白茫茫的大地连着灰蒙蒙的天,仿佛没有尽头。中原有的地方也下雪,但不一样,那些雪是带着水性的,这里的雪像干枯的沙子,整个北境也像雪的沙漠。

而沙漠是不会随着季节的变迁而改变的。

北境居民聚居的地方在南部,他们昨晚便经过了最后一个聚居点。

裴雨延说天泽城还要靠北一些,但飞了一夜之后飞舟还没有停,仿佛要朝天尽头去。

到了此处,连妖兽都开始稀少,纵使是修士的体格,也难以抵挡这要把血液都凝结的寒意。

黎青崖被冻得直打哆嗦,连话本都看不下去了。

好冷。

本在闭目打坐的裴雨延睁开眼,他摸了摸黎青崖的手,凉凉的。

再添件衣服吧。

黎青崖摇头:不用,已经够多了,再多就成熊了。身上还好,就是手和脚冰凉,怎么都暖和不起来。

周围的一切也都是冷的,像冻过的铁。他缩在榻上,将自己整个人都裹进毛裘中,只露出一张脸。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在绒毛上凝出小小的水珠,不慎碰到嘶,这也是冷的。

裴雨延拉起他的手,放进怀里,他的身体是这里能提供给黎青崖的唯一的热源。

这样会好些吗?

黎青崖十分意外,一时连话都说不顺了:好好多了。

裴雨延还想将他抱进怀里。只是有些事他敢在师侄睡着后做,而人醒着时就只能当端正自持的师叔。他其实挺道貌岸然的。

见黎青崖不冷了,他闭上眼继续修炼。

黎青崖继续看他的话本,但心思忍不住往裴雨延身上飘。

以前与小师叔接触时总觉得他身上冰冰凉凉的,但同样的温度到了北境,就变得暖了起来。真奇妙。

手在换位置时摸到了裴雨延的腹肌,结实匀称,像铁石般坚硬。黎青崖本想道歉,但见裴雨延像是入定般没有反应,便得寸进尺地悄悄数起有几块。

就在数到最下面的时候,一只手隔着衣服捉住了他的爪子。裴雨延清幽的双眼看着他,神色无奈:莫闹。

咸鱼的本能之一就是认怂及时,黎青崖果断道歉:我错了。

只是他不知自己的眼神在说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但我也知道你不会罚我,活脱脱还是当初那个把杯子刨到地上摔碎,但却理直气壮的猫儿。

裴雨延的确有训斥黎青崖的意思,但听到他道歉之后,自己先于心不忍起来。

他解释:这样会痒。身上痒,心底也痒。

寒凉的空气让裴雨延本就如冰似玉的皮肤更加通透,一点血色染在其上极为显眼,藏也藏不住。

一直盯着他的黎青崖怔愣:小师叔,耳朵红了?

黎青崖的心里像被吹了一阵春风,野草疯长。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到后面越卡

第77章

在难辨南北的雪原中又行了一天,黎青崖终于透过舷窗瞧见了一座隐在茫茫雾气中的灰白城池。

巍峨的城池如天堑般屹立在极北之地,城墙厚重,塔楼高耸。

一座巨大的石碑屹立在城前,刻着凌厉的天泽二字。据说这是天泽城过去的领袖所书,那是位渡劫前期的大能。

相传很久以前的大陆,面貌与如今完全不同。

那时的中原还很荒芜,北境的冬天也没有这么长,更适合人居住。

只是每到下雪的时候,极地里面的冰兽便会出来肆虐。北境领袖带领着子民抵御冰兽,守卫生活的领土,后来渐渐形成了城邦,有了天泽城,也有了成文的规定北境子民奉天泽城城主为北境之主,而天泽城庇佑他们不受侵害。

后来的后来天地改换,中原变得富庶繁荣,而北境因气候愈发严寒,逐渐没落,直至如今。

现在还能在冰原深处发现过去居民生活的痕迹。

天泽城的人一早便收到裴雨延要回来的消息,在城门口等候。

飞舟挺稳后,黎青崖小心地探出一个头,然后就被迎面的寒风吹了一个哆嗦。他缩回脑袋就想躲进船舱,裴雨延拉住他,提起披风,为他挡住风雪,黎青崖这才敢走出舱门。

这一幕落在恭候多时的众人眼中,活像回门儿时因害羞不敢下轿子的新嫁娘。

站在队伍中后方的两个青年趁机窃窃私语

白衣服的感叹:那是三公子吧,瞧着真俊。和城主挺配的。

黑衣服的不满:什么挺配的?会不会说话。是绝配!天造地设,天生一对,天作之合,天天向上。

白衣青年目露敬佩:还是上过学堂的人讲话好听。对,就是绝配!

他们站在下风口,细碎的声音夹在风中被吹远。莫说黎青崖,连裴雨延都听不到。直到两人走到近前,他们才打住。

站在最前面的老者收起脸上微妙的笑容,带着众人迎上前行礼:城主!

裴雨延颔首:总管。

老者看向他身边的黎青崖:这位就是三公子了吧。

裴雨延微微弯眼,带着满足的神情颔首:是。

他扭头给黎青崖介绍:这是看着我长大的赵总管。

裴雨延特地介绍的人黎青崖不敢怠慢,他向管家郑重见礼:晚辈黎青崖,见过前辈。

总管笑呵呵地扶起黎青崖:三公子不必如此,老朽与天泽城的众人期待您的到来很久了。

将青崖安排在东阁楼吧。

那里是蕊心夫人生前的居所。夫人身体不好,受不住寒气,所以工匠在修缮东阁楼时花了大功夫,比起其它地方那里要舒适暖和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