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他们使劲把五小姐推到枯井时,连带着许木也被带着栽倒,那五小姐是脚朝下掉进井里,许木却是头朝下栽了进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那几个小公子和小姐下意识就跑出了偏院,寻死的小丫鬟在偏院再度安静中,软着腿爬出了偏院。
正遇上年婆婆过来找人,听到小丫鬟的话,连忙就去找易夫人说。
随即,易夫人就派了人,来偏院把枯井里的两个小孩救出来,一场生辰宴不欢而散。
推人下井里的几个小公子和小姐,被小丫鬟在宴上一一指认出来,原本那些人的家里,想着赔礼道歉就好。
谁也没想到,许木傻了,易家嫡子,易家唯一的儿子,成了个傻子。
易夫人当场晕厥过去,醒来之后,向来温婉贤淑的她,直说要让那几个小公子得到惩罚。
易丞相的伤心不少于易夫人,他在沉痛几天之后,拒绝对这几个孩子做什么,当时靖城的人,都夸易丞相以德报怨。
直到一月以后,这几个靠经商发展起来三流世家,破产了,买来的官职被朝中查办了,几个世家全都成了叫花子,在街上流浪。
有点心眼的人,就觉出了这不对劲儿,倒没人敢为他们叫屈,毕竟易家唯一的儿子成了傻子,相比起来,他们更不敢得罪易家。
而跟许木一起被救的池家五小姐,池栖,在昏迷发高烧五天后,对当时的记忆显然出了点状况。
只一点,忘了是许木救的她。
易丞相在调查宴会的过程中,顺便了解了池家,想着池栖是他儿子救了的人,有意无意对池家提点了几句。
此后池栖在池家的生活,相应的变好了。
年婆婆讲到这里,易清脑子里面已经觉出了点剧情,按照小说套路,池栖应该是把扶珏认成了他。
宋亦顺势理了一把思绪,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脸上的表情稍显无语,“池丞相?这可牵扯的稀奇了。”
“她看着人那么聪明,怎么连人都能认错?”陆见显然想到他们这次逃的理由,没好气的怼道。
宋亦点点头,又说道,“池栖这不就是以怨报德吗?老爷要是知道这些事得气死。”
易清没参与他们这个话题,而是问年婆婆,“婆婆,那我手上的疤,就是当时掉进枯井里有的吗?”
没想到,小木头小时候还救了池栖,早知道的话,他就可以摊牌了,还能让池栖别帮扶珏了,他们就不用逃了,嗐!
年婆婆看到易清的手腕,眯了眯眼继而点头,“是的。”
年婆婆这一肯定,易清手上这块疤,来历顿时清楚了,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易清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对许木道,“小木头,我把你这块疤的来历搞清楚了,感觉这事情发展的太戏剧了,我没你大度,所以我不会原谅池栖的。”
“不过,如果殿下对池栖态度转变的话,那就不管我的事了哦,毕竟你看,池栖现在的身份,很难绊倒。”
“以后池栖发现的话,她会做什么,我也不管了哦,哎,话说回来,你怎么还没醒啊?”
宋亦听完,沉默了会儿,不抱期望的又问道,“婆婆,那你知道少爷手上这块疤,为什么要用假皮遮起来吗?”
年婆婆顿时陷入回忆,就在宋亦想说算了的时候,她开了口,“这个,我听那小丫鬟跟我说过。”
“少爷这疤,是在三年前开始用假皮遮的,是丞相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吩咐给府里大夫做的。”
易清挠挠脸,顺着话茬问道,“麻烦?婆婆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已经说了,池栖记忆出了点岔子,又因为池家后来看在易丞相的面子上,对她加以培养。
居然进了仕途,而且比起池家的男子还要厉害,当时朝中已经出现站队的情况。
池家没有跟着易家,站在长公主一队,而是选择了副君,池栖当时跟池家已经是表面和谐的样子。
但是当年参与在偏院的那场纷争里,还有池家的大小姐,有心想嫁太子,面对池父拉拢池栖的选择,她做了一个绝佳的引导。
她去告诉池栖,当年救她的人,是扶珏,这些年让池府好生待她的人,也是扶珏。
池栖那时不信,但架不住池家大小姐多次有意的引导,以及当时的情况,池家大小姐比池栖记得还清楚。
所以池栖就听他们的,站在了扶珏这边。
易丞相当时还不知道这事情,后来池栖三元及第,拜在了郑元礼的门下,才发觉池家已经跟他站在了对立面。
他无意说服池家站队,但几年来,看着池栖一步一步变得耀眼,又听从池家的假话,对扶若仇视。
易丞相担心将来许木手上这块疤,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就让府里的大夫,研磨假皮,遮住了疤。
然后,易丞相就不再关注池栖,只是后来,他也没想到,灭易家满门的这个想法,里面竟然有池栖的一份力。
听完年婆婆的话,易清只觉得这故事发展太狗血了,认错人,灭满门,如果池栖是女主,小木头是男主,这就是活生生的虐恋了。
宋亦也没想到,这疤牵扯的理由如此清奇,沉默了一会儿,他问易清,“少爷,你有什么想说的?”
易清耸耸肩,摊手示意自己很无奈,“我只想说,我还是喜欢殿下。”
起码他俩没有什么狗血过往,只有扶若“固执”的想法做绊子。
宋亦思路瞬间卡壳,对于易清动不动提起扶若的行为,表示无语。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清清的信出现,虐的片段就没了,我下不了手虐了,对了,估计还有七八章正文完结,番外在想了
第66章你在有恃无恐
清扫临渊阁的下人,第一千三百四十五次发现扶若站在院门口发呆,自从易清失踪,扶若每天都会在临渊阁前站一会儿,却从来没进去过。
往常下人们都没敢跟她搭话,今天却不一样了,一起打扫的下人们,惊讶的发现有人跟扶若搭话。
“殿下,您不进去看看吗?”
扶若听到声音,转身看向这人,打量了一下后,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你是之前那个看到清清回府的下人?”
下人立时点头,然后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怯怯的说道,“当时情况太急了,小的忘了跟您说,少爷回府之后进了临渊阁一趟,走的时候眼眶还红了。”
扶若一听“眼眶红了”,心瞬间就揪了起来,脑子里面自动脑补到易清掉眼泪,又不敢让别人看到,用袖子擦脸的小模样。
她捱过心里的情绪,顿了半晌道,“清清进了临渊阁。”
下人赶忙点头,声音依然怯怯的,“待了好一阵子。”
扶若便微微颔首,挥手让这下人退下了,复又看向临渊阁的大门,默了一瞬,她缓缓走到门口,手抚上去,使了点力气,推开这扇让她望了大半月而不敢动的门。
走进临渊阁的院子,安安静静没有丁点声音,不见璀衣忙里忙外,没见若凡和若安坐在墙头,更没有她心心念念的人在房里的笑闹声。
往常进来,她只觉得这路太长,恨不得一步跨进屋里,今天却觉得这路太短,只是几个念头间,就到了房门口。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扶若站立良久,抬步迈了进去。
屋里的东西摆放没有任何变动,扶若首先往桌边走去,一眼就看到厚厚的几张信纸,还有笔放在旁边。
扶若拿起笔,仔细端详片刻,认出这是宋亦特意给易清做的笔,笔尖是硬的,不同于毛笔。
她放下笔,拾起一旁的信,一眼看到纸上开头的“殿下”,扶若心中一喜,瞬间就知道这是易清给她留的信。
于是她展开,细细读到。
殿下,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这封信,但我猜想,那时候,我肯定不在靖城里了。
说实在话,我是很懵的被小陆带回府,你也许以为我跟他们走,是逼不得已,是听他们的“胁迫”。
其实不是的,我听到小陆说的那些话,第一反应就是迷茫,然后就觉得,我得跟着他们离开。
你要杀了小亦,我不能让他真的死在靖城。只是殿下,为什么呢?小亦还能威胁到你吗?
小陆说,成新的死是你下的令,这个我之前猜想过,毕竟你现在所处的环境比较危险,所以我没觉得你做的错了。
我之前的世界里,杀人犯法要坐牢,所以我觉得杀人不对。但是这个世界不一样,如果你不杀人,就会有人杀你,所以我想你下令杀了成新,不是你的错,你有你的不得已。
殿下,我确实很笨,我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浪,我在之前的世界里,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也就是你们这里书院里的人。
我还是个孤儿,没跟你说过,是怕你同情我,我学习也不是很好,属于有心无力的后天勤奋努力型。
活了十六年,没谈过恋爱,没有过命的好兄弟,只有卖破烂靠退休金养我的婆婆,以及学校里面的几个泛泛之交。
我来到这里,遇见你,遇见小亦和小陆,还有公主府很多可可爱爱的下人,这是一个阶级森严,视人命如草芥的封建社会。
可我一点委屈都没有受过,甚至比之前的易清过得还要好,是因为你,我知道。
你是大雍万人之上,一手遮天的长公主,你想护住一个人,轻而易举,你想杀掉一个人,易如反掌。
所以殿下,我知道你因为有人骂我傻子,派人割了他的舌头;我也知道你因为有人暗地里意淫我,派人把他送去了青楼;我还知道你因为有人对我不敬,派人把他送进了牢里。
殿下,你对我很好很好,好到我以为你喜欢郑裴的时候,只敢躲着哭,不敢告诉你,我怕你为难。
我那时甚至告诉自己,没关系,易清,替身而已,要有抽身离开的勇气。
不过还好,你一直喜欢的都是我,是语文阅读理解零分的易清,是自小无父无母的易清,是没经历过风浪的易清。
我听过你好多的传闻,暴戾恣雎,疑心病重,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这是别人面前的殿下。
而我的殿下,会笑,笑得眼底倒影都是我;会捏着我的脸,无奈又宠溺的叹道“我的清清”。
殿下,你是尊贵如神邸般的长公主,而我拉你入了凡尘。你是我一个人的扶若,是天下的长公主。
那么,对我这么好的你,是怎么做到一边陪着我,一边想办法杀掉我身边的人呢?
殿下,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以前的易清,所以连带宋亦和陆见,是你想杀就杀的,不需要顾及我分毫的感受。
因为你知道我是别的世界的人,你知道我很喜欢你,你知道我唯一称得上是自己得来的,只有你。
所以在你眼里,我对宋亦和陆见所谓的重视,必然抵不上你一根头发丝。
殿下,你在有恃无恐,你觉得我会不在乎他们,你根本不屑于跟这两个人对比,在我心里的地位。
你是天横贵胄,天生的自信告诉你,你无须害怕,我必然信你。
你放心的以为,小亦死了,只要哄我几句,就会像成新那件事一样,我就不再多想了。
可是殿下,这不一样。
你仔细想想,小亦真的能够对你造成威胁吗?你杀掉小亦,只是因为他做错了事情吗?
其实我现在脑子思绪乱的很,我又不会写作文,想到什么就写什么,现在一想到和小陆走了之后,很久见不到你,我就舍不得。
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殿下,你到底是喜欢活泼开朗爱笑的我,还是喜欢你一个人独占的我。
殿下,时间紧急,我得走了,你好好想想,如果我只有你,我真的会高兴吗?
还有,宋亦和陆见真到了罪以致死的地步了吗?殿下我一直喜欢你,但我希望,你可以尊重我的想法。
殿下,我走啦,如果你一直“死不悔改”的话,那我们可能很久都见不到了。
早点找到我吧,殿下,我舍不得你。
三页的信纸,每一页上面都有水印打湿的痕迹,扶若细细摩挲,不消多想就猜出是易清的泪。
扶若心尖一瞬钝痛,像是有把生了锈的刀在拉扯她,清清的话句句见血,全全戳中了扶若的心思。
其实宋亦不是非死不可,但她总不想有多余的人分去易清的注意,她希望清清只有她。
清清说她自信,也不是的,她也害怕,害怕清清觉得她残忍,可她的清清,对那些事情,居然都知道。
甚至还能理解她,清清说要尊重,她想试着反驳一下,仔细思量起来,派人刺杀宋亦,提前探清清的口风,她确实做的不对。
扶若活了两辈子,情啊爱啊都没碰过,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喜欢的人,却因为自己的固执,把人给弄丢了。
她两辈子没有哭过,这时候看完清清的信,眼里不觉有了湿意,清清说早点找到他,可宋亦安排的马车便通四方,连她的人都找不到一丝下落。
扶若有些挫败的靠在了椅背上,疲惫的捏了捏鼻梁,看着手里的信发愣。
说好要让清清眼底时常带笑,却害他哭了这么多滴泪,扶若你怎么舍得呢?
距离易清失踪近一个月来,扶若终于对刺杀宋亦,感到了一丝后悔。
那日,扶若在临渊阁呆了差不多两三个时辰,才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去书房重新下令,吩咐所有搜查易清下落的影卫,找到人之后,传信给她,她亲自去接。
谁也不知道在临渊阁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的殿下改变了处死宋亦和陆见的想法。
不过,这下落依旧难寻。
池栖到沧月州的时候,正赶上州里过丰收节,她回州的消息没有特意传开,但看到一群群百姓在城门口接她,心底那股感动,很难忽视。
“池大人,你回来了。”
“大人,这是我家母鸡新下的鸡蛋。”
“大人大人,还有我家才宰的猪。”
……
老百姓的喜欢最是朴实无华,没有钱财纠缠,池栖的马车上,一会儿功夫,就装了不少农家吃食。
易清和陆见进城里买东西,远远的就看到城门口的动静,不约而同对视相看,“这是哪家结亲吗?”
陆见眼尖,先看出了不对劲,“不是,像是有官员进城。”
易清一听,心里瞬间升起一股期待,面上隐藏的很好,“小陆,你能看出来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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