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怎么开了那么久的会议?”
童磨从刚刚三浦春围着他打转的时候就站定,一直用温和的眼神看着她,眼下听到她关切的话语,他忽然觉得之前进门前心里积攒的戾气消散了许多。
他眼神闪了闪,笑着回答:
“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才不是,他今晚差一点就命丧黄泉,被无惨给怒杀了。盛怒的鬼王恼怒又折损了上弦,一直寻找的蓝色彼岸花没有任何消息,于是在暴躁中使用血鬼术把所有上弦都撕得四分五裂。童磨和其他的上弦也没有太多交情,差点没办法把自己重新组装起来,几乎就要当场去世了。但是,就在他神志快要模糊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有一种特殊的温暖包裹着他,加速了他四肢再生的速度,让他在生命力消失的最后一刻把头颅安回了脖子上,成功复原。
他隐约猜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面对盛怒的鬼王,他并不打算说出来,甚至还将自己的神识封印了一半,好让鬼王无法读取他的一半思想。这个举动冒着很大的风险,但是他不在乎。无惨大人的脾气最近越发见长,实际上其他的上弦都或多或少产生了消极状态,虽然隐藏得很小心,但童磨阅人无数,观察力极佳,所以他马上就看出来上弦的战力天花板上弦一黑死牟已经有些烦躁鬼王的阴晴不定了。
这样更好,童磨在还未离开无限城的时候就开始悄咪咪地想着如何离间黑死牟与无惨。被自己信任却忌惮的下属反杀,这个升天,不,下地狱的方式特别适合无惨大人呢。
徐徐图之吧。
思绪回到当下,童磨嘴角上扬,面对三浦春的疑问,他下意识地掩盖了会议的实情,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三浦春听完他的回答,用一脸得意的神情说:
“你骗我,你是个坏蛋。”
巫女展颜一笑,一边示意童磨进屋,一边解释:
“你别忘了因为言灵的关系,我们的神识绑定,甚至一部分灵力共享,九点多的时候我的灵力有一部分朝外流失,肯定是流向你那处了。所以你肯定是遇到了不好解决的事情吧?说来听听吧?那个强占房子的土匪都对你们做什么了”
葡萄籽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狡谵,嘴角上扬,整个笑容带着一丝洋洋自得,却不让人觉得不悦,反而觉得她很可爱。
“啊......”
上弦二轻轻地叹息,为三浦春的敏锐感到赞叹,手中金扇一收,随后大方承认:
“那位因为上弦被杀而震怒,把在场的上弦都大卸八块了。要不是小春的灵力加速我的复原速度,我差一点还就不能复原而是直接下地狱去了,小春,我好委屈啊。”
有着惊世容貌的上弦忽然有了私心,他低头敛眉,眼睫毛轻轻地半遮着自己的七彩的眼睛,眉毛朝下弯,泫然欲泣,令人怜惜。
他在堵一个可能,一个眼前人是否怜惜他的可能,如果...如果她对自己出现了怜惜,那么他就...
三浦春听到他的话,在看到他委屈的表情,油然而生出一种保护欲,她拍着胸脯说:
“别伤心,我会替你出头的。等我们杀到了那个胆小鬼的大本营,我把他的脑袋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
童磨一开始听到前半句话,还满心欢喜,但当他听完后半句话,在听到三浦春说将无惨的头拿来当球踢,他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忽然打了冷颤。
画面太美,还是算了,但是...他的心里一瞬间乐开了花。看着眼前穿着他给她准备的裙子的女孩,觉得她哪哪都好看,哪哪都迷人。
“对了,若叶给我们做了夜宵,一起吃吗?”
三浦春和童磨走到了内院,站在分叉口问道,然而她的脚步明显就是对着餐厅的方向。童磨见状,自然是点头跟上的。
因着并不知道童磨什么时候回来,又担心食物凉了不好吃,若叶直接做的荞麦面,不需要加热,直接把汤汁浇在熟面上就可以食用了。
“酱油多加点。”
童磨站在三浦春身边,看着她给两碗面都浇上了汤汁,出声提醒道——他的味觉不敏锐,需要五倍以上的量才能尝出食物的味道。
“啊,好。”
三浦春拿着酱油瓶不要钱地倒进童磨的碗里,看着原先褐色的汤汁变成了黑咕隆咚的颜色,她忽然觉得嘴角发酸,“嘶”了一声就把面端到了餐桌上。
大概是因为这是夜宵,而夜宵这个词有一种偷着乐的感觉在里面,三浦春觉得胃口比晚饭时候还好。中途他看着童磨优雅用餐的样子,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疑惑,她放下了筷子,在童磨好奇的注视下,她的嘴角动了动,还是开口问:
“你是怎么忍得住鬼的本能的?”
她说的很委婉,但是童磨立刻就明白她在问什么,她问的是他怎么忍住不吃人的。上弦二想了想,优雅地拿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才说:
“我听说鬼杀队去年新进了一个队员,身后总背着匣子的卖炭少年郎,他妹妹也变成了鬼,却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每天都藏身在匣子里,被他的哥哥背着走。所以...我不吃人也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吧?”
“这不一样啊!”
三浦春眨了眨眼,无意识地用筷子戳着碗底:
“炭治郎的妹妹从变成鬼开始就没有伤害过人,和你不一样。你毕竟...哎,算了,我不应该提这些。”
三浦春想说童磨这百多年吃过很多人,但是又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都是既定的事实,然而现在这个鬼他已经停止吃人了,她没有必要揪着那些问题不放。
“小春是在关心我吗?”
童磨却是笑盈盈地看着少女,七彩的眼睛笑意加深:
“因为担心说出的话会让我难过,所以小春体贴地停止了话头,我的野蔷薇,你怎么就那么温柔呢?”
“我才没有担心你啦!”
三浦春反驳了一句,忽略脸上的微热,发现童磨还是看着她,瞬间有些恼羞:
“你快告诉我,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童磨摇摇头,逗她:
“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同样的一句话,放在这个场景就带上了一点点调笑的意味,三浦春瞬间呆住了,过了一会哼了一声:
“没好处,你不说算了。”
老是开她玩笑,亏她刚刚还觉得童磨在无惨那受了委屈想帮他把场子找回来呢。
果然是没良心的鬼。
童磨眼见着三浦春真的要被激怒了,这才见好就收,恢复了正经的姿态,对她说:
“曾经,那位身边有过一位医术了得的鬼,堪称是那位的左臂右膀,但是后来她脱离了那位的掌控,不仅挣脱了那位的牵制,还开发除了各种压制鬼的药物。”
“她?”
“嗯,她的名字叫做珠世,现在被鬼杀队招募,协助鬼杀队进行压制和击杀那位的药物研究。她研究出了抑制鬼的本能的药物,定期注射就可以压制本能。”
“原来是珠世夫人吗?”
三浦春恍然大悟:
“我之前听香奈惠提过这么一个名字,原来是这位夫人提供的药物,怪不得可以压制你的本性。”
疑问得到了解答,三浦春心满意足地继续吃她的夜宵,不再追着童磨问东问西了。
看着三浦春如此好哄,童磨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是个身负庞大灵力,成长迅速的剑士,然而她同时却又像个小女孩一样好哄地很,总给人感觉只要给她一把糖,她就会全身心都放松,像猫咪一样让人顺毛。
他很清楚自己对这只容易炸毛的猫咪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他也打定主意必定要亲手给这只猫咪戴上最漂亮的宝石做成的项圈。只不过在那之前,他务必要将自己的那个越来越讨人厌的上司一袖子给撸了。
所以别徐徐图之了,还是大刀阔斧吧。
上弦二眯了眯眼,嘴角的笑容弧度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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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花下玉亭亭,随步觉春生。’
——元好问
第89章
第二天童磨就让人把三浦春送回鬼杀队,依旧是四轮马车,英子和园子陪同,若叶送她出门的时候给她塞了一大堆点心:
“我也不知道和圣女再次相见会是什么时候,所以尽可能地多做了点心,希望圣女喜欢。”
三浦春接过点心,看着若叶柔和的眼神,觉得很感动,除了呐呐地道谢,说不出别的话。
其实若叶早已知道她并不是圣女,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按照童磨的嘱咐把她照顾的很好,并不过问她旁的事情,比如这两年去了哪里,为什么要离开极乐教。她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照顾她的生活,安抚她的情绪。三浦春甚至觉得若叶比自己更加适合当圣女。
“若叶,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三浦春抱着点心,看着若叶,轻声说。
若叶眯着眼睛笑了,笑容很温柔:
“能顾照顾圣女我觉得很开心,希望离下一次和您见面的日子不会太长,圣女,保重。”
她最后轻轻地握住了三浦春的手。
马车行驶到了最初约定的那个旅馆门口,三浦春从马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穿着鬼杀队队服,身姿挺立,面容俊朗的橙发青年。她笑了,迎上前:
“是锖兔呀!”
有着雾色眼睛的水柱莞尔一笑,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怀里的包:
“欢迎回来。”
三浦春先是点头,随后转身对站在马车前的英子和园子说:
“辛苦你们了,回去时一路小心,替我向教主和若叶问好。”
“谨遵圣女令,信徒告退。”
英子和园子弯腰行礼,动作一致,就连说话的方式都如出一辙,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等到马车缓缓离开,锖兔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转头看见三浦春直愣愣地一直盯着马车,他这才轻轻地敲了三浦春的脑袋一下,调侃道:
“圣女殿下,我们也该启程了,主公可是很高兴,一直在等你回来。”
“...你会把我敲笨的。”
三浦春瞟了锖兔一眼,后者只是笑着,却丝毫没有任何反悔的样子,哄她道:
“我给你道歉,明天给你买糖吃。”
三浦春看着锖兔可以称得上宠溺的表情,努努嘴说:
“不用啦,那个袋子都是若叶亲手给我做的点心,我也可以请你吃,不过不能吃太多罢了。”
她的样子真的非常的可爱,哪怕锖兔认为自己对可爱的三浦春早就产生了免疫力,却难免还是会被她这种萌哒哒的表情吸引到。他忍耐住想要伸向三浦春头顶的恶魔之手,才说:
“好呀,那我给你带别的小玩意回来。”
他完全把三浦春当成了小女孩哄,完全忘记了三浦春只比他小两岁。然而对三浦春而言,她和锖兔只是有几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罢了,然而他的成长速度如火箭一般,一下子就长大了两岁。
穿越时空就是这一点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记忆里的朋友就一个个比自己要成熟了。三浦春上一次离开的时候,她十七岁,和锖兔同龄,这次回来,锖兔都已经十九岁了,就连义勇都是她的师兄了,也就真菰能够给她带来一丝丝安慰。
失落的三浦春只能转头在自己的新师弟身上找存在感,所以她偏爱逗炭治郎、善逸还有伊之助三个人,她觉得这三个人性格各异,各有特色,特别好玩。
也许是因为锖兔自认现在是大哥哥的角色,而灵魂完整的三浦春展现出了她原有的丰富的情感,时常让人会心一笑,所以锖兔反而变本加厉地疼宠三浦春,鬼杀队的一众柱还以为他抱着旁的心思,然而当产屋敷耀哉试探性地问他需不需要自己替他和三浦春保媒的时候,主公大人确认即使自己目不能视,他也能感觉到锖兔那浓浓的尴尬之情。
真相大白,原来锖兔只是将三浦春当妹妹那样对待,这让不知何时已经针对锖兔是否爱慕三浦春这样的伪命题开了堵盘的鬼杀队成员们痛心疾首,原因无他,押正的队员占大多数,而押负的队员只有富冈义勇和真菰,加上一个小岛纪夫。前两者和锖兔以及三浦春共同生活过,而后者则是最先和那两位组队的,谜底揭晓后,压负的三位队员均摊了赌资,塞满了荷包。
输得惨兮兮的正方队员用悲凉的眼神看着开心数钱的三个人,不无羡慕,而情商与颜值成相反比例的水柱富冈义勇临走时还淡淡地说了一句:
“不懂你们为什么觉得锖兔爱慕小春,也许是我过于迟钝,所以压了负。”
“......”
凭实力引起众怒的富冈水柱几天也处于让全队讨厌的一天呢。
画面转回堵盘的两位主角这里,一阵风声略过,身穿黑衣的带着面罩的隐部队员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锖兔对三浦春点头示意:
“隐来接我们了,走吧。”
于是两人就各自被蒙上眼睛,由隐部成员背着去往鬼杀队大本营。
三浦春回归鬼杀队,并且带来令全队振奋的消息,一时间士气大增,产屋敷耀哉更是不管自己的病痛,托着自己羸弱的身躯想要抓紧时间做出好几个歼灭无惨的计划。三浦春看着敬爱的主公大人已经布满了全脸的紫斑,忽然觉得难以接受那么好的主公大人要因为无惨的诅咒而死在最好的年华。
她握紧拳头。
她不甘心,她想拯救这个青年的生命。
产屋敷耀哉是多么好的主公呀,他那么年轻,睿智又包容,对待他人如沐春风,和妻子琴瑟和鸣,和子女亲密无间,把所有鬼杀队的队员们都当做了自己的孩子,记住了每一个人的名字。这么好的人,却因为先祖的诅咒,世代背负这种病痛,挣扎着在青壮年时死去。
不公平......
三浦春低头,无意识地咬着牙,听着产屋敷耀哉用温和的声音说着自己的计划,一边时不时咳嗽两声,她抬头,盯着主公的脸看了半晌,悄悄地退出了会议室,朝着天音夫人的居所走去。
听到随从汇报三浦春来访的天音夫人有些惊讶地把人迎进了里间,看着三浦春脸上郑重的神情,她也不自觉地严肃了表情,问:
“发生什么事了么?小春小姐?是计划有了变故吗?”
她以为是关于歼灭无惨的计划有变,然而三浦春摇摇头,直截了当地问:
“天音夫人,我想知道主公大人承受的咒的来源和法阵。”
“这.......”
天音没有想到三浦春的来意竟然是这个,一时半会失语,但同时心里也隐隐有了一个期盼,她试探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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