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月牙的宽窄与十几日前的那个夜晚相似,明明是缺了又满,却又好似从未变化。
吃过晚饭,他便在屋宇间穿梭,看了看兵部办公的地方和梁焕的卧室,想了想那个晚上的事,怅然若失。
走到一处转角,他突然被人从后抱住。他吓了一跳,立即转头去看,果然是他等的那张面容。
他不留痕迹地挣脱梁焕的双手,在他面前跪下,垂着头道:臣拜见陛下。
梁焕看到他这个样子,脑子嗡地响了一声。他攥了攥拳头,尽力克制住情绪,缓缓伸手扶他起来。
他握着陈述之的手,努力让自己的话音显得平静:行离,你之前都住哪去了?我到处也找不到你,问他们,他们也不知道
陈述之低下头,语调里没什么情绪:我住在外面。
怎么住外面去了,县衙不好吗?
他紧咬着下唇,没什么,图个清静。陛下找臣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梁焕说完,慢慢把身子靠过去,将他拥进怀里。
陈述之全身都很僵,被他抱得手足无措,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回应。
行离
梁焕长长地吐出几口气,终于放弃了假装没事,从他身上离开,拉着他的手往回走,我们回去说吧。
还是那间熟悉的屋子,灯火点得通明。梁焕坐下来,陈述之却不敢坐,站了一会儿又觉得别扭,索性过去跪在他脚边。
他怕等得久了又会酝酿情绪,便直接说:陛下,以前那些话您就当臣没说过吧。
哪些话?梁焕明知故问。
二十三日到二十五日,说的每一句。
那两天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不是也不算数?
陈述之平静地回答:臣愿意伺候陛下。
闻言,梁焕轻笑一声,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看见他垂着眼眸,睫毛上有星星点点的水光。
他一字一句道:我不答应。
陈述之没有回话,接着他的手便被抓住,按在了他胸口上。
留给我两天,然后一句没说过就打发了?你自己来试试是什么感觉,我当你动了真心,原来你折磨我的时候,竟没有半分心疼
我们是神佛前拜过天地的,你赖不掉!
感受到他的心跳,陈述之的手在微微颤抖,您早已成婚,我们那不算数的。
梁焕死死盯着他的双眼,双手捧起他的脸,触摸着他眼角的泪痕,质问道:你哭什么?你自己这么残忍,自己还要哭吗?
他闭了闭眼,又是两滴泪水滑落,声如蚊蚋:自然是心疼的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梁焕用手指划着他的眼眶,抹掉了一滴滴泪。
陈述之终于拿出早就编好的理由:您身份贵重,有很多事不由人的。
梁焕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理由,他不假思索地反驳:既然身份贵重,那自然凡事都由着我。我跟你说过了,我从没去过后宫,以后也不会去,我这辈子就你一个。没有子嗣,那就找个宗亲来承继。这都不是什么大事,你若担心这些,可以随便要求我,我都答应。
陈述之找这个借口,并不是为了听这些话的。可真的听到了这些话,他的心仍是微微颤动,酥麻的感觉爬遍全身。
他向来爱夸夸其谈,这话不过是用来哄骗自己的,一个字也不要当真。
他顿了顿,继续摆出下一条:臣是至微至贱的身份,只能侍奉陛下,若有什么情愫,那也是仰慕、尊敬。再生旁的想法,那便是对您不敬了。那两日,是您说不顾及身份,臣才敢的。
梁焕被他说得愣住,他忽然想到很久以前,他和陈述之一起在京城的一家戏楼看了一场戏,当时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这个理由,他不知该如何反驳了。如果陈述之只是没有任何道理地觉得不应该,那自己也没有办法破除他的执念。
我不会逼你。梁焕的手掌抚过他脸颊,掉下来抓住他一只手,紧紧握着,但我也不会就此放弃,我再去想别的办法。那两日你既然说了那些话,那你就早晚都是我的,你逃不掉。
陈述之闭了闭眼,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陈述之:当年你甩了我,现在我要甩回来~=W=
第54章闪回
也不知是不是前些日子睡得多了,陈述之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每个夜晚无助地躺在床上,想要拥抱些什么,就抱住被子,想要亲吻些什么,就吻自己的手指。
偶尔有力气了,他就开始写字,把在白真县的某两天时间极尽详细地写下来,详细到空气中的味道都不放过。只有两天时间,他写了厚厚的一本。
写完了又怕别人看见,自己也不太敢看,只好又给烧了。
阴云密布的早晨,陈述之早饭一口没吃下,加上昨晚基本没睡着,坐了一会儿车,便开始不停地呕吐。
管事的太监见状,便打算找个大夫带他原地歇着,等好些了再单独回去。这事报给邓直,邓直一听是这人的事,又立刻报给了梁焕。
梁焕索性让所有人停下休整。
他去了陈述之所在的车,掀开帘子进去,只看一眼他的面容便觉得难受,只得偏过头去,问一旁的大夫:他怎么回事,严重吗?
大夫答道:他这些日子睡不好,忧思过甚,早上也没吃饭,一坐车就很容易晕。
听见忧思过甚,梁焕的心猛地一揪。他暂时压下那些情绪,继续问:用药了么?还能走么?
大夫道:车上的药本就不全,刚让个太监去附近村子里买药了。吃过药等好些,走是能走,就是他自己可能会难受。
那要多久才能好利落?
没事,陈述之听见他们的谈话,努力提高话音,却仍然十分虚弱,不用管我,我还撑得住。
沉默一会儿,梁焕跟那大夫说:你到外面等着吧,药到了尽快给他准备。
大夫应了一声出去,梁焕便坐到陈述之身边。
陈述之没力气起身给他行礼,就只是低了低头凑合过去。
望着他的面容,梁焕忍住那些情绪和想要拥他入怀的冲动,故作平静地说:是你先说的喜欢我,我才说不用管身份的。
身上不适的时候,脑子也不太好使,陈述之一开始觉得莫名其妙,愣了半晌,才明白是自己编的借口被识破了。
梁焕盯着他的双眼,话音掺着绝望:我真恨不得剖了心出来给你看。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向你证明是出自真心,对吧?
也不是证明,陈述之斟酌的好久的词句,开口时很费力,断断续续的,是我心里过不去。除去在白真那两日,每次听您说那样的话就看到林承平在我眼前,接着就闪过他离开时的模样,会去想,您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如若全心托付,他日您走了,我怎么办想这些想得停不下,您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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