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我居然在这里找到你了,你居然真的会来这里!
慢慢地,他认出了这个声音,眼前的画面也逐渐清晰。
刚才还在想他,他怎么突然就来了?
他渐渐觉得眼前的一切不太真实,像是在梦里,一个自己在做事,另一个自己在天上看着。
行离,你这是什么反应?不认识我啦?梁焕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陈述之仍然没回过味来,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这人,只好别过了头。
梁焕凑过去握着他的双手,身子往前探了探,真不认识我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陈述之没有躲闪他的靠近,梁焕手上的温度让他意识到这是现实而非梦境,但他的脑子还是木的,说的话也乱七八糟: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应该在这里,好像在做梦我刚刚还想到你,你就出现了。
听了这话,梁焕轻笑道:想到我什么?
陈述之渐渐也清醒过来,他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了,不能因为这件事奇怪,就失了自己的分寸。
他站直身子,习惯性地低下头,没什么,想到一些往事。
梁焕见他正常了,便上前两步到他身边,抬眼望了望天空,摇摇头道:这里看实在不好,等回了京,我们再去塔上。
陈述之也不能说什么,就说了个好。
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梁焕很快就看腻了烟花,便侧头问:你住哪里?
住在旅店。
梁焕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们回去吧。
他说了回去,陈述之就只能听他的。一路上,陈述之一直试图说点什么,问了半天他到底来干什么,也没问到。
在外头,梁焕还装得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一进了房间却立即换了一个人,灯都不点,就粗鲁地把陈述之抱到床上,开始吻他。
陈述之吓了一跳,扭过头四下看看,许恭确实不在,但是这间房我和许在心一起住的,他一会儿也许会回来。
于是梁焕起身到门口,从里面锁上了门。
陈述之实在想不明白,那么远跑过来找自己,不先把正事说了么?上来就做这事?
等了很久,他终于熬完了整个过程,看到他躺到自己身边,便还是忍不住问:您来江州是找我的吗?是什么事?
梁焕没有说话,而是伸手从陈述之头上抽出他的发带,慢慢将他的双手绑在身前。
他自己拿着发带的一端,牵着陈述之的手腕,一字一句道:我来改改你的规矩。
以后你所有事都听我的,我不会再答应你那些无理的要求,不会再跟你说那些废话,不会再让你选几天见我一次。这次回去后你就搬来未央宫,我每天回来都要看到你,没有我的允许,你哪也不许去。无论你多想离开,我决不会再放你走。
话音中的坚定让陈述之愣了好久,他才意识到他生气了。
听他的意思,是自己来江州让他生气了?可走之前明明和他打过招呼了,有什么好气的?
梁焕这个态度也使他十分惊讶,虽然他的描述就是自己认为应该的状态,但他以前从来不会真的这样对待自己。
陈述之垂着眸子道:您来江州,就是为了和我说这话吗?
我来江州,梁焕轻哼一声,是为了把我的人完好无损地带回去。
陈述之点点头,我知道了,都听您的。
你不用你的那套规矩反驳我?
您的话就是规矩。
你不生气?
我没有生气的资格。
不怨我?
不敢。
梁焕死死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渐渐转过头去,你还没告诉我,你来江州干什么?
陈述之话音平淡:给严苇杭找个罪名让他认下。
为什么?
之前同您说过的,您不是犹豫要不要杀他么。我想给他安个别的罪名,按那个处置便是,您就不必犹豫了。
听到这个解释,梁焕难免讶异,他做这件事,竟是为了自己?
他有些羞愧,便去解刚才自己系的带子。
你来未央宫找卢隐的时候,为什么不进来见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去江州,怎么去,和谁去,去几天,去做什么?
双手挣脱出来,没有束缚反而让人更加迷茫。陈述之的话音没什么语气:这些对您来说有意义么,您知道我那两天不会过去不就够了。
闻言,梁焕忽然起身,对着榻上躺着的人高声道:你要离开京城二十天,你觉得我不该知道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我根本无权过问你的事?
你只带个许恭就敢过来查案,你出了事怎么办?你为我想过吗?你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办?!
还是说,你就是故意走给我看的?你大可不必这样,是什么想法直接说就是了,就算没有你,我的日子也能过!
陈述之对上他的目光,感觉那里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一些类似担忧、惧怕之类的东西。他一次说了太多话,自己无法从那些情绪中分辨他真实的想法,更不知做什么才能让他好一些。
我没有这些意思。对不起,我以为您不会关心我去哪。
梁焕越喊越大声: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每十天关心你一天,剩下九天就不记得你?你就这么看不上我吗?
对不起
陈述之撑着床铺起身,□□地跪在地上。
也没什么可解释的,让他难过了就是自己的错,认罪就是了。
看见他这副样子,梁焕也气不起来了。他望了他好久,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憋在心里没告诉我?
是。陈述之诚实回答。
那你现在说。
静默片刻,陈述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您是不是也有事,想告诉我的,却没告诉我?
你先说。
我不知怎么说,有些说不出口。
梁焕便裹了衣服,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子旁边,摸索了一会儿点上灯,转头道:把衣裳穿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