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记得那天苏结出去之前还是好好的,拿了东西回来后就出现了异常,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苏结的伤势会那么奇怪?
更确切的说,诡异。
后来他们发现苏结的一身衣衫都被鲜血染透了,可是浑身上下却找不到一个伤口,而且他的五脏六腑都碎了,也没有心跳脉搏,却匪夷所思的还有一息尚存。
要不是他和花满楼拦着,平一指兴奋得差点当场把苏结切开来看看。
而且,陆小凤看了花满楼一眼,花满楼的眼睛突然复明绝对与苏结脱不了干系。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换成任何人都该必死无疑了,可是数天后他却开始慢慢好转,只是脉象越发诡异,时有时无,让人摸不着头脑。
想到这陆小凤问花满楼:他最近的情况好些了吗?
花满楼除了偶尔放松片刻,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苏结,自然对他的情况一清二楚:脉象虽然弱却已稳定,只是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对陆小凤说了实话:只是每七天他的脉象就会消失一次。
陆小凤愣了一下。然后露出极复杂的神色:花满楼,你有没有想过他
并非常人?
他没有说出口,但他相信花满楼明白他的意思。
花满楼果然明白:我知道。
他甚至比陆小凤知道的更清楚,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脑海里偶尔会出现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无缘无故又超乎寻常人的想象。
也因此,他对苏结变成这样的原因心中已隐隐有些猜测,这个猜测让他震撼,更让他动容、心疼。
他回答陆小凤:不管他是什么来历,什么身份,我都已不在意。
事到如今他还在意什么呢?
陆小凤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因为这实在不像花满楼会说的话,此刻他才意识到,花满楼是真的用情已深。
他忍不住感叹:都说爱情能让最聪明的人变成傻瓜笨蛋,看来确实不假。
花满楼看着苏结,也轻叹了一声:的确不假。
真是傻。
傻得他简直拿对方没法子。
苏结隐隐约约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可是他的意识很沉,身体很重,就像被人压了千斤巨石沉进了冰冷的深海,连动一动手指都难。
模糊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毫无反抗之力,他开始本能的疯狂挣扎,这样任人鱼肉的状态他毫无应对危险的能力,在任何一个任务世界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身体无法动弹,他就调动精神力穿刺自己的识海,用剧痛来使大脑清醒。随着意识越发清醒,五感也随之恢复,可是身体依旧不听使唤,于是他忘了克制,下意识地放出了精神力去探查周围的环境。
正在和陆小凤说话的花满楼倏然止住声,朝床的方向看去,而陆小凤也有一种淡淡的仿佛被人注视着的感觉。
正当他以为是错觉时,却见花满楼几步走到了床边,少见的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动作却轻柔无比,他摸了摸苏结的脸,柔声道:醒醒,苏结。
听到这个声音,苏结只觉得极其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于是精神力便朝发出声音的人缠了过去,瞬息便将对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探查了个清清楚楚。
花满楼脸上忽然浮现淡淡的红晕,他无奈地低唤了一声苏结。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他身上肆意游走的精神力霎时一顿,片刻后像被烫着了一样飞快缩了回去,让花满楼忍不住失笑。
收回精神力后苏结彻底清醒了,但他犹豫是不是要继续装死,毕竟他刚才是真的把对方非礼了一遍,这时候睁眼似乎有些尴尬的样子。
我知道你醒了。花满楼的声音含着淡淡的笑意和欣喜。
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苏结缓缓睁开眼正对上花满楼温雅俊美的脸,然后立刻注意到了对方那双温柔明澈的眼睛。
里面有他的影子。
苏结一怔,然后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淹没:你的眼睛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紧紧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些时日的担忧和恐慌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瞬间决堤,花满楼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意:你没事就好。
苏结顿时心都快化了,下意识地伸手要抱回去,却发现自己对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能力,宛若一个全身重症瘫痪者。
这后遗症好像比想象的要严重一些。
不过值得。
他只能轻声细语地安慰:放心,我真的没事。
花满楼平复了情绪后才想起陆小凤还在一旁,转头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陆小凤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往往都很识趣,所以他默默地离开把空间留给了卧房里的两人。
苏结眼角的余光瞥到桌上的那一束鲜花,顿时愣住了:我睡了很久吗?
花满楼点了点头:四个多月了。
我真的没想到。看着花满楼清减了许多的模样,苏结顿时既愧疚又心疼,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这么久。
这时候他就有点怀念主神了,只要没变成尸体,不管什么伤势只要氪积分去照治愈之光,立刻满血复活,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好用。
花满楼听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贴心的为他倒了杯水,苏结看着递到面前的杯子,抬眼看着他苦笑了一下:我现在浑身上下怕是只有眼睛和嘴能动一动了。
以他现在的状态,在不动用精神力的情况下,哪怕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都能对他为所欲为,而且接下来的时间他的身体对能量的摄入需求会大大增加,总结一下就是
可怜,弱小,但能吃。
而且只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哦不对,他连手都伸不了。
我现在可能是个巨婴。
苏结面无表情地想。
花满楼听了忍不住担忧地蹙眉,再次伸手去探他的脉象,这个举动他这些时日已经做成了习惯,几乎每隔一两个时辰就要为苏结把一次脉,唯恐他的情况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
苏结倒是不见什么紧张的神色,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于是一脸轻松地安慰花满楼:不是什么大问题,这只是暂时的,慢慢就能恢复了。
是不是无论任何事对你而言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花满楼板着脸问。
他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因为这个世上能让他生气的事太少了。
他日日担忧,时时悬心,而对方却对自己的身体毫不在意。之前一意孤行的救他亦是如此,什么也不说,只在最后奄奄一息时告诉他不用担心。
花满楼就算脾气再好,也再难以抑制。
苏结一看他的神色顿觉事情不妙,立刻求生欲极强地咳了两声,虚弱道:花满楼,我想喝水。
见他可怜憔悴的模样,花满楼的心顿时软了,他叹了口气,将杯子贴到苏结唇边,一点点喂他。
喝完以后苏结见他的神色恢复了平静,这才开口:我不是逞强,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
他的声音在花满楼的目光中越来越低。
花满楼淡淡地说:所以你把心给我,因为你不是凡人,不会因此而死对吗?
他这话信息量有点大,苏结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惊道:你从哪里知道这种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