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谭啸的情绪倒是收得快,拿指节敲敲桌面,对着唐
夏道。
女孩反应过来,嗓音闷闷的,“好。”
她在谭啸手机的通讯录里认真存下唐绚的电话,打下那串数字的时候,手指有些不可控制地抖。
“警察不找你了?”韩誉又问。
谭啸抿唇,一开始似不愿意提起,沉默片刻后才回答:“我姐夫出钱摆平了,大概是念在和我姐的感情上,最后帮了我一把。”
原来如此…
唐夏终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搞懂了,把手机还给谭啸的时候,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话。
“你姐姐唯一的心愿,并不是让你参加高考。”
谭啸微愣。
身边的韩誉缓缓转眸,知道女孩还有下半句,便耐心等着她说完。
因为他看到她放在腿上的双手,正死死地揪着校服裤子。
对着谭啸那么紧张,却还咬牙要说,她倒是挺在意
的。
韩誉在心底无奈地笑。
“高考只不过是一场比较重要的考试,”唐夏深吸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又不慌张,“而她只是希望,你能通过高考长大,不再像以前一样任性妄为。”
谭啸皱了皱眉,这个细节让女孩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特别害怕他生气。
身旁的少年忽然伸来一只手,在谭啸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捏了捏自己因紧张而颤抖的手指。
唐夏立马就心安了。
韩誉在鼓励自己。
她扬起下巴,一字一句十分坚定,“她希望你过得好,自食其力,而非碌碌无为。谭啸,高考只是你人生的其中一块踏板,不见得所有人都会因为这块踏板而跳得高,比如你。”
少年浅浅地笑了。
他家小尾巴说起大道理来,认真到过分,语气还不会让人觉得膈应。
反正韩誉很爱听。
“你还年轻,可以走的路有那么多,不用拘泥于高考,”唐夏担心谭啸不喜欢被别人教育,语气一直很温柔,“或者,你如果真的想参加高考,等过两年自学,还有成人高考的机会。”
谭啸依旧没说话。
于是唐夏不敢继续了。
她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下对面男生的脸色,没有发现有什么不悦,开始默默揣测谭啸的心思。
他会不会已经生气了啊…只是碍着韩誉在场,没发火。
刚想到这儿,谭啸却突然站了起来。
唐夏一惊,眼瞅着他冲韩誉点头,说了简短两个字,“走了。”
女孩心底忍不住哀嚎:完了完了,真怒了…
结果已经走到门口的谭啸忽然停住脚步,一转头对着哭丧了脸的唐夏,说了一句话。
他说——
“你果然跟唐绚很像,特别是说教的模样。”
唐夏尴尬,听不出谭啸是夸还是损。
直到他笑着接了几个字——
“不过我听进去了,谢谢。”
第204章帮忙
两日后。
动员大会前夕。
一放学,唐夏没来得及整理书包,就偷偷冲韩誉使眼色。
彼时少年正在认真地抄写黑板上的备忘录,斜眼瞥了瞥女孩,一脸莫名。
唐夏急了,一边打手势提醒,一边用唇语无声道:出来,我有事情和你说。
她率先跑出教室,步伐飞快,一直走到楼道转角处才停下。
楼上东西各有一个楼梯,临放学的时候,大家都会走距离校门更近的东楼,西楼那儿极少有人。
唐夏清楚这点,所以特地在西楼拐角等韩誉。
他读懂了女孩的意思,却依旧慢悠悠地收拾书包,然后不徐不疾地出了教室。
身后有一道目光,灼灼盯着少年的背影看。
邹子妤真是嫉妒死了唐夏。
她站在原地,两只手紧紧捏着课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关系,没关系,暑假很快就到了,她是校篮球拉拉队的队长,有充足的时间和韩誉相处。
思及此,邹子妤慢慢平复了情绪,转身将视线从少年身上收回。
这一场青春韶华里的执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韩誉,你动作怎么那么慢啊!”
唐夏在楼梯口不满地抱怨,见少年款步走来,急得直接奔上前,匆匆道:“我想让你帮个忙。”
“帮忙?”韩誉挑了挑眉,“什么事?”
“嗯…”女孩犹豫了一下,看着他的脸色,试探地问,“有些冒险,你敢不敢?”
韩誉一怔。
她的话,让少年忽然忆起那日夜色撩人,他在微风里一个人静静的告白——
喜欢我是件很冒险的事。
韩誉慢慢笑开了。
“你笑什么啊?”唐夏狐疑,软绵绵地推了推他的胳膊,“我说认真的,的确很冒险,搞不好…我们会被处分。”
“没再怕的。”韩誉耸耸肩,十分坦然。
她能在需要帮忙的时候,第一个想到自己,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拒绝?
“可你已经背了一个处分了,”唐夏这时候倒犹豫了,“我会不会太自私…”
“先说说看,什么忙?”韩誉问道。
女孩想了想,突然抬起胳膊,对着少年勾了勾手指。
韩誉心头一颤。
然后装作面不改色的样子,慢慢将耳朵凑了过去。
唐夏贴近他白皙的侧颊,一阵小声嘀咕。
韩誉静静地听完,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微微皱眉问了女孩一句——
“理由?”
她垂下脑袋,低低呢喃,“我觉得,他应该会需要那个。”
“你觉得?”韩誉继续反问。
唐夏被他说得一噎,脸上微微涨红,不太有自信地回答:“可…可能…”
少年沉默下来。
她有些心虚,抬眼想偷看韩誉的神色,结果刚好对上他含笑的眸。
心脏又如小鹿般乱撞。
“那就一起去,”韩誉习惯性揉唐夏脑袋,“不为别的,只要你想。”
她瞬间弯起了唇角,眉眼柔成一汪清泉,举着手掌竖起三根手指,郑重承诺——
“如果被抓了,我一个人担责任,绝对不拖累你!”
韩誉要是再被处分,那就彻底完了。
少年却笑,笑她不懂。
真的喜欢一个人,又岂会在意拖累或者不拖累?
傍晚六点。
唐夏借韩誉的手机给姨妈打了个电话,撒谎说今天自己被老师留下来拉差补缺,得晚点才能回家。
傍晚六点四十分。
韩誉刚上晚自习,就捂着肚子一脸痛苦,不得不向值班老师告假,回到宿舍休息。
但在回宿舍的中途,他却折返往体育馆跑,跑到女厕所门口,小声喊着唐夏的名字。
结果女孩却从外面心有余悸地小跑进来。
“体育馆的女厕所瘆得慌,”唐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瑟缩在韩誉身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一个人都没有,还特别黑,我不敢,只好躲在外面。”
韩誉哭笑不得,安抚地拍拍她手臂,“没事,我在。”
唐夏点头,两手紧紧抓着少年的衣角。
他们的目的地,是体育馆旁边艺术楼一层的阶梯教室。
明天举行高三年级动员大会的地方。
现在还没到学校值班老师巡逻锁门的时间,所以体育馆和艺术楼都开放着。前段时间倒有不少人在放学了到体育馆打球或者到艺术楼练练乐器,只是这会儿逼近期末,大家才都早早地回了家。
韩誉推开艺术楼的大门,微微皱起了五官。
里边太黑了,眼睛一下子不适应,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唐夏害怕,跟条尾巴似的,黏着少年不松手。
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很棒,韩誉挺满意。
凭着平时到阶梯教室开会的记忆,少年摸黑往里走,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身后的女孩传来颤抖的气息。
她是真的怕黑。
约莫半分钟后,韩誉的手触碰到了阶梯教室的门。
他没有太多犹豫,直接就推了开,然后往旁边的墙壁上一摸。
很幸运,一下子就摸到了开关。
“唰——”
灯被打开,整个阶梯教室光亮如昼。
唐夏瞬间就长出了一口气。
那种惶恐不安的情绪突然便消散了。
“看,”韩誉指了指阶梯教室前面的舞台,“你要找的东西。”
女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里摆着足有十米长的泡沫板,占据了整个舞台背面的墙。而那板子上,贴着各种颜色不一的小卡片,密密麻麻的,远远望去格外瞩目。
是明天动员大会要用的助威墙。
墙上几百张小卡片,正是唐夏他们当时写给学长学姐们的鼓励话语。
而她要做的,是从这几百张卡片里,找出自己的那一张。
工程浩大,所以唐夏才需要韩誉的帮忙。
“我左你右,”韩誉偏头,开始分工,“如何?”
唐夏点头,“嗯,辛苦你了啊韩誉。”
“你和我客气什么?”少年不悦,刚想抬脚上前,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你署名了吗?不然得
告诉我,你写了什么。”
不然他要怎么找?
唐夏一愣,摸摸鼻子有些羞涩。
当时傅寒想看,她都没让呢,因为觉得不好意思。
“嗯?”韩誉用简单的语气词催促唐夏。
女孩咬咬牙,豁出去了!
“我写的是…”她吸气,厚着脸皮道——
“不求金榜题名,但求无愧于心。”
第205章卡片
助威墙上贴着的小卡片,虽然没有按照行与列整齐地排列,但从中抽走一张,还是需要简单处理一下剩余卡片的排版的。
所幸卡片贴得密集,只要找到唐夏的那一张,稍微移动一下它附近的,就可以了。
然而首先,他们需要进行第一项“大海捞针”的工程。
泡沫板有两米多高,唐夏站在舞台最左侧,仰着脑袋暗自发愁。
她才一米六,身高…不太够啊…几乎看不清上排卡片上的内容。
一开始韩誉没意识到,在舞台右边快速扫过两列,不经意间转眸,瞥到女孩一动都没动,表情十分为难。
“怎么了?”少年隔着一段距离问她。
唐夏犹犹豫豫,不太好意思地伸手指了指泡沫板上方,“我…我有点矮,高的地方看不见。”
“那我抱你看?”韩誉接得倒是快。
“…”
唐夏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变红!
少年“扑哧”笑了出来,一边说着“开玩笑,不逗你了”,一边冲她招招手,示意女孩先过来。
她虽恼羞,但还是老老实实走了过去。
“你找下面,我找下面,”韩誉重新安排分工,将唐夏拉到自己右手边,“或者,你就在旁边给我加油,我一个人也可以。”
“不行不行,”她连忙摇头,不答应,“我和你一起。”
这事儿本来就是唐夏主动找韩誉帮忙的,到最后她哪能把自己给摘出去?而且那么多卡片,两个人都很耗费时间,韩誉一个人的话,太辛苦了。
少年也不坚持,只微笑道:“那开始吧。”
“好。”唐夏重重点头。
或许他们之间真的渐渐产生了一种名为“默契”的东西,一上一下配合得极好。唐夏在韩誉右边,比他慢一列,这样刚好两个人可以并排站立,不会互相影
响。
韩誉趁着偷懒的当儿偷偷斜眼打量身侧的女孩,看见她皱着清秀的眉,小巧的鼻子不停吸着气,目光格外专注,仿佛将找卡片这件事看得极其重要。
“唐夏。”韩誉轻轻唤她。
“嗯?”
“你对谭啸…”他似在斟酌,一个字一个字说得特别缓慢。
唐夏愣了须臾,看少年表情认真又严肃,吓得以为他误会了什么,赶紧甩头解释:“不不不,不是那样的!”
韩誉也一愣,忽然便听懂了她的意思,眸底升起欢愉来。
“那样是哪样?”他故意调侃,目光从泡沫板上转到了唐夏身上,“你又想到哪儿去了?”
难不成她觉得,自己是要说她喜欢谭啸?
不过唐夏立马否认的态度,韩誉十分满意。
“我没想…”女孩嗫嚅,心虚地挠挠头,“我只是…只是听过一些关于谭啸的故事,挺——”
“心疼?”韩誉不假思索,截断唐夏的话头。
“倒也不是,”唐夏摇头,觉得这个词并不贴切,“不是心疼,不是同情,更不是喜欢。”
那是一种凌驾于一切可以简单概括的情感,不夹杂任何旖旎,同样也不夹杂任何暧昧。
唐夏宁可说,自己是敬佩他。
敬佩他对于兄弟的义气,也敬佩他对于姐姐的忠孝。
谁说平凡的小人物身上,没有值得学习的地方呢?
谭啸成绩糟糕,性格乖张,说现实点也说难听点,他是长辈眼中的反面教材,是同辈眼中的混混败类,是小辈眼中的危险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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