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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晓芸后来有很努力地训练,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像秦远那样争取到一个打电话的机会。但是有点可惜,她在部队里实在算不上出色。
连长陆陆续续表扬了一批新兵,秦远和覃晓芸都有被点到名,只不过是奖励一枚小小的勋章,闪闪发亮。
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她部队生涯一个值得纪念的“褒奖”了,覃晓芸收拾了低落的心情,高高兴兴上台领奖。
合照的时候,她特地跑到秦远身边,帽子一摘,脑袋一歪,对着镜头特别灿烂地笑了起来。
秦远眉头一蹙,尚未反应过来,“咔擦”一声,前排的排长已经按下了快门。
活动的气氛其实很嗨,可能这群孩子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以喧闹的狂欢来掩饰内心的孤独,所以临到最后快要结束,舞台大屏幕上突然出现几张照片时,那被深埋在心底的压抑,毫无防备地被激发了出来。
那是新兵刚进部队的第一天,一张张青涩秀气的脸庞,一双双清澈无害的眼眸,一切似乎就发生在昨天,一切似乎又已经间隔了很久很久。
人总会成长。
台下安静,片刻后,传出第一个女生的抽泣。
随即,是一片。
秦远扭头,身旁的几个男生也死死咬着牙,看表情,像是在拼命忍着不落泪,侧颊和鼻头都红红的,有些搞笑,有些心酸。
他却仿佛没有什么感觉。
强大的人,内心永远坚硬如铁。
回到寝室,男生们都蔫蔫的,胡乱洗了把脸就往床铺上爬。秦远哆哆嗦嗦地冲澡回来,一开门,十几个脑袋同时从被窝里钻出来。
他乐了,“大过年的,你们不洗澡?”
“洗个屁啊洗,”有人嘀嘀咕咕,“大过年的,也不给放几天假,没心情洗澡了。”
秦远耸耸肩,不甚在意,放好脸盆后,一看排长的
床铺还是空的,刚准备问一句,门口就传来了动静。
夜晚的风刺骨冰凉,排长裹着单薄的衣服一进屋,直接开嗓吼道——
“睡什么睡!都给老子起来!有大福利,要不要?”
出乎意料的是,所有人都懒洋洋的,一动未动。
“嘿!”排长挠挠头,“什么情况啊?真有大福利?你们不信我?”
“排长,现在除了给咱们哥几个放假回家一趟算得上是大福利,其他的,可能都提不起兴趣了。”
这话一出口,众人纷纷附和。
“出息!”排长怒不可遏,骂完后突然把迷彩外套一敞,现出被他夹在皮带和腹部中间的无线电话机。
秦远离得最近,余光一瞥,瞬间愣住。
“看看!老子给你们争取来的!没兴趣?没兴趣那我就再还回去了?”
排长两腿一岔,往自己的床铺上一坐,抬手就把电话机搁在枕头边,“砰”一声,还挺用劲。
有人率先看过去,眉峰一扬,猛然倒吸一口气,“我靠?”
排长开始抖腿,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语气傲娇:“怎么样?有兴趣了没?”
“有有有!”
几乎是同一时间,穿着大裤衩的男生们一个个从被窝里跳了出来,也不在乎室内温度低不低,特别狗腿地挤在排长身边,谄笑道:“哥,你哪儿弄到的电话啊?”
有几个拍马屁拍得厉害,自觉地给排长捶背敲腿。
后者挺享受,眯着眼睛解释:“这不是看你们都想家嘛,刚刚和连长软磨硬泡了好久,才同意给我们寝室一个小时的时间通电话的,你们一人三分钟,不能超啊!”
大家忙不迭地点头,喜出望外。
“就按床位顺序来吧,”排长是很洒脱爽快的人,当下递出电话,再度嘱咐,“如果没人接,先换下一个,咱们时间有限,别耽误了。”
自从进了部队,这些男生的组织纪律还是蛮强的,排长并不担心他们会互相占用时间。
十几个泼猴凑在一起,脸上兴奋的表情如出一辙。他觉得好笑,起身坐到始终远离中心圈的秦远旁边,好奇地问:“不打算给你那个小女友打个电话?”
秦远怔,须臾反应过来,一本正经道:“排长,她不是我女朋友。”
“不是也记得给人打一个,上次欠下来的,知不知道?”
排长仿佛在教育秦远,说完了摸摸下巴,话语透着期待,“等你们打完了,我也给我对象打一个。”#####今天白天在加班,明天休息,例行还债~其实这篇文从头到尾时间线都很明朗,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马上开始,会是快进模式,所以基本上五万字左右,我就要准备收尾高中部分了
第358章新年
于漫是在睡梦中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的。
她迷迷糊糊拿起手机一看,号码不认识,倒头便又睡了下去。
铃声响了十几秒就停了,于漫紧皱的双眉慢慢放松,脑袋缩进被窝里,梦境朦胧。
这是她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寒假了,父母白天忙着上班,唐夏那个没良心的,又跟韩誉去了外省旅游,留下自己一个人整天整天面对着空荡荡的生活,心塞极了。
前两天唐夏和韩誉出发的时候,于漫特别伤感地发了条QQ状态,大致意思是:她喜欢的男生不在海城,现在她最好的朋友也要走了。
结果唐夏点了个赞,立刻就弹了对话窗口给她。
于漫又好气又好笑,耍小脾气道:“我跟你说唐夏,我现在不高兴了,你哄我也没有用。”
“我没准备来哄你啊。”
唐夏发过来的第一句话,如上。
于漫瞪大了眼睛,手指头把键盘敲得劈啪作响。
“你现在真的是见色忘友啊?”
“哎呀,我说认真的,”唐夏在屏幕那端忍俊不禁,“有件事拜托你。”
“哼…”于漫傲娇了,故意摆架子,“那我可不一定会帮你。”
唐夏压根儿不管于漫说的话,自顾自将事情和盘托出——
“我爸和我哥都以为我是跟你出去旅游的,所以,如果他们打电话问你,你知道怎么说吧?”
女孩一边神色复杂地打字,一边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明明清楚瞒着父亲和哥哥是不对的,但她又不知该如何措辞去解释。
总不能说,自己就和一个男同学出去玩吧?
唐夏光是想想就打了个哆嗦。
父亲和哥哥一定会吓死的!
“嘿,你是来让我做伪证的?”于漫瞬间便听懂了,消息发送过去后,忍不住就给唐夏打电话了。
唐夏接了电话,怕被客厅的唐绚听见,偷偷关上门,压低了嗓音道:“求你啦。”
于漫高冷道:“那我有什么好处?”
“嗯…”唐夏想了想,试探着问,“你想要什么好处?”
“你们是去北方对不对?”于漫抱着手机,仰面躺倒在沙发上,语气透着焦急,“荀山也在北方,你们能不能…替我去看看秦远?”
“啊?”唐夏愣,随即有些抱歉道,“于漫,荀山在内陆地区,从我们的目的地过去,要转机,再坐大巴的。”
荀山非一二线城市,它只是个小镇,镇靠着山脚,沿途崎岖。
“这样…”于漫的声音低了下去,唐夏能听出她的失落。
“秦远后来有联系过你吗?”女孩抿抿唇,问。
于漫翻身趴倒,闷闷道:“没有,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上回,秦远的电话令她措手不及,等到反应过来,对面却已经挂断。
于漫试着回拨,但并没人接听,她不放弃,重复地打电话过去,可能对方受不了了直接将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吧,反正再也没接通过。
那会儿,于漫唯一庆幸的是,她够聪明,在确认来电之人是秦远后,果断按下了录音键。
短短十几秒的录音,充斥的大多是那头嘈杂的喧闹声。
但一前一后,两句话,在喧闹中也无比轻易。
一句是时隔月余的问候——
“是我,秦远。”
一句是没来得及应允的承诺——
“那你,记得等我。”
于漫多想亲口说,她会,她一定会等他。
但有些遗憾,秦远听不到。
她揉着发疼的眉心,梦里全是那些新人旧人的脸。
一会儿看到唐夏挥手和自己告别,一会儿又看到秦远扛着军旗在进行演练。一会儿是高二那年她们围着篮球场兴奋呐喊,一会儿又是班主任抱着教案在讲台上慷慨激昂。
梦境混乱,于漫强迫自己清醒,睁开眼睛的一刹那,黑暗扑面而来,忽然令人无法呼吸。
她裹紧了被子,空调显示着室温,漆黑里发出幽绿的光。
原来,刚才都是梦,她好像又梦到秦远给自己打电话了。
于漫深出一口气,慢慢坐起身,伸手取了枕头边的手机。
寒假才过三分之一,她却恨不得早点开学。秦远不在,唐夏不在,日子真是太无聊了。
于漫烦躁地捋了捋长发,屏幕按亮的一瞬间,她忽然一怔。
有一个未接来电。
“不是做梦?”
于漫喃喃,指尖抖了抖,点开一看,号码不是海城的。
那一刻,她脑海里闪现出各种猜想。
会不会真的是秦远?
如果是,她要不要现在回拨过去?
于漫纠结,尚未纠结出结果,掌心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她低头一看,就是半小时前的那个来电。
于漫想也没想,接通,下意识喊——
“秦远!”
几千公里外挤作一团的男生们齐齐耳朵一震,跳开半米远。
“小点声…”秦远脸一黑,扶额无奈道。
“我靠?”于漫惊出一身汗,几乎是立刻就从床上弹了起来,“秦远?真的是你?”
那熟悉的低沉嗓音,那就算隔了千万里也依旧充满辨识度的嗓音,那无数个失眠的夜晚她把手机贴着耳
畔响起的嗓音。
于漫觉得,哪怕自己聋了,也能听出这是秦远,无疑!
排长故意让秦远开了免提,闻言憋笑。
之前给于漫打电话的那个号码已经停用了,现在这个是新的,那丫头竟然还能猜出大半夜的来电会是秦远。
“是我。”
秦远抬头,对面一群男生冲他挤眉弄眼,表情暧昧。
他眉头一拧,拿着电话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的一刹那,冷风肆意灌了进来。
“你要回来了吗?”于漫急切道,“是不是?你是不是要回来了?”
秦远反手关上门,看显示屏上的数字,通话已接近三十秒。
“没有,今天过年,排长说部队不给假,就给打个电话。”
于漫“噢”了声,很明显带了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道:“没关系,我等你,我一直等你啊。”
她怕这次的电话又会被突然挂断,所以提前把上回错过的话给说出了口。
秦远倚着走廊的窗台,问:“你们那儿冷吗?”
“冷,”于漫答,“前两天下了雪珠子。”
“嗯,”秦远淡淡应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沉默片刻,突然道,“于漫,新年快乐。”
于漫张了张嘴,话语哽在喉间。
“新年快乐。”
她努力扬起微笑,然后听着秦远说——
“两分钟快到了,我得把电话给别人,好好照顾自己,别着凉。”
话音刚落,对面的女生只轻轻回了句——
“你也是。”
秦远忽然觉得心底难受。
他慢慢挂断。
自己省下一分钟,给两年没回家的排长多一点时间
和嫂子打电话。
只是委屈了于漫。
第359章欢迎
大年初一,00:00,整。
许多城市的上空,同一时间炸开五彩斑斓的烟花,仿佛酝酿一场盛宴,辞旧,迎新。
秦远在荀山脚下,枕着坚硬的木板床,怔怔望着窗外星星点点的夜,出神。
于漫在海城,客厅里的电视依旧播放着春晚,她推开门,努力微笑着和父母道一声“新年快乐”。
而唐夏和韩誉,在陆木斯。
北面一座毗邻异国的城市,素有“东方小巴黎”之称。
陆木斯的繁华程度不亚于海城,陆木斯的市民更是喜欢在大冬天里喝冰啤酒。他们说,冰啤酒浸牙,凉嗖嗖的感觉一路从喉咙通到胃里,爽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所以,酒店对面的那家夜间大排档,生意火得惊人。
唐夏隔着窗玻璃,指了指楼下,道:“韩誉,什么时候,我们也去喝一杯?”
身后的少年懒懒靠着沙发,闻言蹙眉,“你想喝酒?”
唐夏转头,窗外的霓虹灯染了她温柔的眉眼,看起来有些软侬。
“想感受这座城市真正的魅力。”
话倒是在理。
韩誉笑了起来,起身关掉电视,节目里主持人最后的祝福戛然而止。
“早点睡吧,我先回去了。”
唐夏抱着枕头冲他摆手,“嗯。”
少年站在原地,歪着脑袋不动,闻言调侃地反问:“不送送我?”
女孩愣,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他就住在隔壁!
“好好好,送你。”唐夏赤脚走过去,脚下的地毯毛绒绒的,她踩着,小巧白皙的趾头慢慢陷进去。
韩誉开门,转身倚着门沿。
“新年快乐。”
唐夏笑眯眯道。
少年促狭,“其实如果你邀请我的话,我可以不回去的。”
唐夏两颊一粉,瞪眼刚准备反驳,却听韩誉又悠悠道——
“反正你原本就以为我们是住一个屋子的。”
少年目光带笑,想起两人抵达陆木斯的第一晚,他把行李搬进这个房间,当时唐夏涨红着一张脸,憋了许久才敢鼓起勇气问——
“我…我们今晚睡这里吗?”
他知道她是误会了,却故意不解释,一本正经地回答:“是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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