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陆问行苦笑:“她们来路不明,只怕她们到时候趁机在皇上面前吹耳旁风,给我使绊子。”
“那咱们也拉拢其他宫妃让她在皇上面前吹耳旁风,诶,陆小四,你别忘了,宫斗我可是专业的!我有个主意,你好生听我说——”
日光漫长,赵如意抱着陆问行的脖子悄声说着话,窗扇都没关,陆吉祥一进内院,就能看见他们中间化不开的甜蜜。
陆吉祥刚当完值,热得浑身是汗,靛色的衣袍被汗水渍成酱黑色,他收回视线,捏着湿透的衣袖擦了擦额头。
说不羡慕是假的,可他没有干爹那种好福气,能有一个人愿意为他生死相许。陆吉祥是陆问行最疼爱的干儿子,生的清秀、脾气也好,宫里不是没宫女想和他对食。
可他都拒绝了。他一个太监,无根无源、如今又无权无势,找一个女人便要毁掉她的半生,这又何苦呢?
这样想罢,他转身,正准备回自己的屋歇一会儿,却听到叮铃作响的银铃声,一回头,含桃端着托盘从长廊尽头走来。
此时,凌霄花正开的红艳,朵朵簇拥,花蕊甜腻细密,含桃穿着一身清丽的罗裙,裙摆像花褶一样散开:“陆吉祥?”
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摇了摇。
陆吉祥后退了几步,眼前的人明明天天见,不知为何今儿看到她后却有些紧张。
含桃踮起脚,隔空看向陆问行的寝卧:“陆公公和娘娘在一块?”
陆吉祥点点头,想说什么,喉咙却有些痒,有些沙哑。最终还是没说。
含桃“哦”了一声:“那我还是不进去打扰他们了,这样吧,我做了两碗酸梅汤,要不咱们把它喝了?”
刚把碗递过去,含桃自个儿还没喝,就见陆吉祥像鬼撵着一般一口闷下肚,“噔”的一声把碗放回,掉头就走。
含桃看着他的背影,长叹一口气。
这太监啊,怎么都这么别扭,她家娘娘和公公整日待在一块,难道不觉得累吗?
赵如意一点儿都不觉得累,她每时每刻和陆小四黏在一起,都觉得快活。
听过她刚才的计划,陆问行皱眉:“按你这么说,咱们还得在深宫里扶持一位嫔妃,且位份不能太高,处境不能太好,生的也妖媚,还得有野心?”
赵如意眨眼:“可不是?你想想咱们刚才的那种计划,不舍得颜面的人做的出来吗?再说了,深宫争宠,要是没半点儿野心,咱们还没把她扶持上去呢,她自个儿就倒下来了,这能行吗?”
陆问行点点头:“也是...你说的这样的人,在宫里我还真认识一位,不过前些年惹怒了皇上,将她发配到了冷翠阁,皇上已经好久没去瞧她了...这样真的能行吗?”
赵如意被他质疑地不乐意了:“陆小四,你就放一百个心,这事交给我,你等着看——要是我成功了。”
她捻搓两根指头:“那你得再答应我一个小要求。”
陆问行皱眉,瞧她笑的狡诈,便觉得没什么好事:“干嘛?我私库的钥匙都送你了,现在口袋比脸还干净,你还想要什么?”
赵如意使劲的搓两根手指,半唬半哄:“陆小四、陆公公,陆大官人!真的是个小小的要求,只要你答应我,保证我这事做的漂漂亮亮的,气死那三个得罪你的人。”
看她这模样,倒是惦记许久了,陆问行本来就惯着她,被她央了没法,只得松口:“行...那你这事也得办妥!”
“陆小四,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赵如意猛扑在他怀里,可劲蹭着他。
陆问行总觉得自己被妖女哄到了刀山火海,却又只能缴械投降道:“那你说说,想要什么?咱家只要够得着的,都许给你。”
“真的?”赵如意笑的狡黠,像个狐狸。
“嗯...”陆问行皱眉,不知为何,有些想反悔。
赵如意从他怀里跳出来,扯着他的腰带弹了一下,眼神妩媚:“事成之后,我想和公公一起试试黄寡妇和小太监是怎么秉烛夜谈的。”
毕竟是女子,赵如意说完也不等陆问行反应,门一拉,把僵硬发痴的陆小四一个人留在屋里。
陆问行恍惚了片刻,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像滑鱼的人捞在自己怀里好好惩罚一番。
可他很快又被另一个问题绊住手脚。
咳咳,书中的那个晚上,黄寡妇和小太监是怎么做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
我每次写到陆小四生气的时候,都会想到气鼓鼓的河豚~
今天先更一章,最近要交图,实在忙不转了
第32章惊喜
赵如意刚踏出门槛,回头看到仍一脸恍然如梦、不知身处何地的陆小四就觉得既羞涩又有些难为情。
回回都是这样,他迟钝、纯情的像只慢吞吞的乌龟,和她亲亲抱抱后就像个财迷小老头一样抱着那些寥寥无几的甜蜜敝帚自珍、来回咀嚼。想让陆小四主动同她发生一些更面红耳赤的事怕是比登天还难!
好在赵如意不是个矫情的人,既然心上人是个贤良淑德的矜持人,那她便要做专乱他心弦的妖女,故意把他撩拨的情火焚身、情难自持,而后一齐丢弃礼义廉耻,再一同坠向欲花似锦、难以挣脱的无间地狱。
打定主意后,赵如意抬头看了看天色。如今日头还早,待会儿陆问行怕是又要上值,她思忖片刻,准备再出一趟宫。
嫔妃复宠这件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男人好色,女人好鲜,这是刻在人骨子里的习性。再者,皇上在宫里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只是有些东西平时太多容易得到,反让人不爱珍惜。赵如意打定主意准备先想法子让那嫔妃在皇上的心里留下钩子,继而藏着掖着,只待皇上日思夜盼、寤寐思服再将人给送过去!
这种后宫争宠的手段,赵如意往常不知看了多少,可她一向懒得做,觉得没趣儿。可那三位嫔妃倒是个刺头儿,她平日都不舍得让陆小四伤心难过,她们倒好,刚入宫几天,都敢给陆小四耍脸色了!这要是改明儿揣了龙胎,岂不是要骑到他头上去?
赵如意一想到陆小四被人欺辱,哭的眼眶红红,心就揪了起来。关心则乱,一时倒也忘了陆小四在宫里向来便是难缠、从不吃亏的角色。
等陆吉祥收拾好着装准备上值时,就看到干娘坐在屋外的长廊等他。
陆吉祥掩好门,忙上前,问“干娘,你这会儿找儿子有何事?”
“你这些天做事的时候离你干爹不远吧?”
陆吉祥点点头,不知她是何意。
赵如意这才没把锦帕拧的那般紧了,紧皱的眉头也松了些:“是这样的,如今你干爹不是受贬了么,我担心在他上值有人欺负他。吉祥你年轻力壮,万一你干爹遇到什么事”赵如意咬牙,言简意赅:“别让他吃亏!”
陆吉祥:“...啊?”
陆吉祥把干娘的话来回咀嚼了好几回,才确认自己真的没听错。干爹...有人敢欺负他干爹?除了那三个刚入宫东西敢不知死活的虎口拔牙、吐了恶言,这宫里谁不知道陆问行是个心眼小、难缠的角色?再说了,干爹那还有一本恩仇录了,要是得罪了他被他记了名儿,这辈子都别想安生!
赵如意如今满脑子都是先才陆问行在屋里被他欺负的可怜样,哪还记得他曾经的阴阳怪气和从不吃亏的芝麻小眼儿?
夏日本就炎热,陆吉祥在旁边听着,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刚刚饮入肚腹的酸梅汤冻了一下,冰冰凉的。他总有一种错觉,干娘过来嘱咐他是假,如干爹一样在他面前炫耀秀恩爱才是真。
虽然心里郁闷出了血,陆吉祥仍是好脾气的应了她。本来这事到这儿陆吉祥也准备忍忍便算了,谁知向来稳妥的干爹在上值的路上也没个正形儿:
“吉祥,你那儿还有宫里从前畅销过的话本子没?”
陆吉祥摇头:“干爹,儿子每天从睁眼忙到闭眼,哪有那闲工夫看话本?”
“哦。”
陆问行背着手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日头橙昏的颜色温和地轻抚他的侧脸,他皱着眉,时而抿唇笑,时而又惋惜般地叹气,为数不多的行为动作愣是让陆吉祥看出几分少女特有的娇羞和苦恼来。
陆吉祥:!
干爹...这是中了邪?
陆吉祥不由有些惶恐,他想问又看见干爹他对影自怜,偶尔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有些怅然若失,他实在没忍住,问:“干爹要话本子作甚?难道是干娘想看?”陆吉祥思来想去,觉得这个理由最贴合实际。
谁知陆问行转身,走到他跟前,小声道:“不是,是我想看。”陆问行似是有些难以启齿,闷在心里又觉得忍不住,于是只能把自己的心事朝自己最信任的干儿子吐露:“你干娘...唉,就是唉...我想我总不能什么都不会吧?是不是得学着点儿?”
陆吉祥:?什么唉啊唉的,干爹到底再跟他打什么哑谜?
“就是...就是那个话本!”陆问行本来就不好意思,一瞧陆问行不懂,瞪眼:“唉,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我和你干娘晚上在屋里难道还看春秋兵法?”
陆吉祥终于在干爹的恼羞成怒中顿悟了,赶忙道:“我知道哪有!就是...儿子听人说那个口味颇有些重...”
陆问行一愣。他是阉人,又没那等东西,房中事能重口味到哪去?再说了,他不找话本先学习观摩,等到时候像个呆头鹅一样戳在赵如意面前,不是光让她看笑话吗?
他伸出指尖,轻轻摸着自己的唇肉,回想着晌午后她亲近而来的甜蜜。今儿的事儿她独占鳌头也就罢了,下回怎么也该他占上风吧?
陆问行思了又思,大袍一挥洒脱道:“没事!你寻好了就悄悄送到我房门来,记得莫让你干娘晓得了,咱家啊改明想给你干娘一个惊喜!”
于是二人各揣心思,面上却不显半分,陆问行春风得意,在面对杨铭宇时也耐着性子,甚至再看到他和李德正并肩从皇上的寝殿走出来,还能温和地对着他微笑。
杨铭宇自上次被陆问行唇枪舌炮留下了浓厚的心理阴影,这会儿又陡然看见陆问行这种堪称“仁慈”的目光,当下只觉得毛骨悚然,整个人紧绷到了极点:“陆公公!”
“李公公、杨公公。”
陆问行微收敛神色,可脸上的喜意却没少一丝半点儿。
作为敌人,杨铭宇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摩自己的对家。难道这不过几日的功夫,陆问行便捉住了他的把柄,要在皇上面前揭发他?可不对啊,陆问行如今被贬职,锦衣卫的指挥权亦没在他手上,他没兵没将,拿什么去追根溯源?
正慌乱着,李德正捂嘴轻咳了几声,沉闷的肺部拖曳着嗓子像个老风箱一样喘气,陆问行忙走过去替他拍背顺气:“李公公,您慢点儿咳,这大夏天您要是有什么事让咱们这些年轻人跑腿就行,免得累着身子。”
好半晌,李德正才喘过气来,他弓着腰撑着陆问行的手臂,让杨铭宇先退下,这才同陆问行道:“问行啊,你过来,送送我。”
杨铭宇松开搀扶李德正的手,面色有些不甘,可仍装出一副伪善的模样:“既然李公公相同陆公公说会儿话,那杨某就先退下了。”
还没走,又瞄到陆问行嘴角噙着的笑容,不知为何心里的烦躁更甚,又微笑补充:“暖阁里还有不少事儿等着我处理呢,论清闲倒不如陆公公。”
“你!”陆问行今儿的好心情被他倒了个尽,正想同他鏖战一番,没想到那厮提着衣袍一溜烟就没了,李德正见他烦躁,苍老枯燥的手拍了拍他胳膊:“问行,你这牛脾气倒是同从前一样,受了一点儿气没把对方按到,倒先把自己气得够呛。”
“李公公,你没看他得意的那样,到底是深宫监小门小户的太监,只不过才坐上这位置几天,就嘚瑟的差点儿忘了自己是谁!”
李德正如今当真是老了,看着他们年轻人生气斗嘴都觉得朝气蓬勃,不似他,宛如一只残喘的老牛,心肺苍老似干瘪的丝瓜囊,如何竭尽全力也不能阻止生命力的流失。
在他们这一辈的宦者中,李德正最看好的便是陆问行。在宫里,他们这样的人聪明人多,但多数人活着活着就成了一张人.皮.面.具,明面上看着倒是光鲜亮丽,内里早已腐朽溃烂,到最后只残留一个会喘气、会做事、感情麻木的行尸走肉。
不似陆问行,这么些年心里还燃着一小撮炽热的光。上回皇上和太后发现陆问行和赵如意私通,李德正以为像陆问行这样聪明人定然会选择顺着皇上给的台阶顺水推舟把所有的责韧推诿给赵如意,继而明哲保身。
谁知他为了让那声名狼藉的女子活下去,竟愿意为她赴死。是以,李德正觉得陆问行这些年身子虽是残缺的,可他的心、他的爱比谁都完整。
有他这样尚存良知和有血有肉的人留在皇上和太后身边,倒是比杨铭宇好的多。不是说杨铭宇不好,只是李德正觉得杨铭宇做人处事上有时候圆滑得有些虚假。
一个太监,缺根少两,从神宫监来到内宫,不求所图这本就是怪异至极,奈何皇上对他高看一眼,让李德正就是心里有话也得憋着。
思及此,李德正对陆问行道:“问行,你还是太冲动了。人家挑衅你一次,你便气的不知如何是好,万一有一天,他故意借你情绪陷害你,你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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