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小鱼儿自己好像也不想交朋友，于是就更没有鱼主动接近他了。小鱼儿总是自己一个游啊游，游啊游，有一天，他发现自己不是第一名了，就很难过的哭了。”

“为什么呀哥哥，妈妈不是说，只要快乐就好，成绩不那么重要吗？”

“小鱼儿不一样啊，他最快乐的时候就是游第一名的时候。因为游第一名的小鱼儿有很多食物，他要带回去给生病的家人吃，所以他没有第一名，就哭了。”

“后来呢？”

“后来，他遇到了另一条鱼…后面还没想好呢，好了好了，你快睡觉吧，哥哥也困了。”

“好吧…”沛沛撅起嘴，“那他遇到的这条小鱼儿是不是来和他做朋友的？”

“……”肖走愣了愣，将布偶塞进沛沛怀里，“哥哥也不知道，等哥哥想好了告诉你。晚安。”

“唔…哥哥晚安～”

风中夹杂着下了雨，肖走突然记起某一个雨天，他碰见了萧余，萧余提着菜踌躇的站在超市门口，衣服有些湿了，贴在他瘦削的身体上，勾出一个纤细的骨节分明的少年轮廓。他当时明明可以装作没有看见的，毕竟他并不喜欢萧余，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的，就叫了他的名字，还送他回了家。

日子挂在钟表的时针上一天天的转，天黑转到天亮，天亮又转到天黑，春天悄悄离开，夏天挤进了N城。

教室的空调每天只能开四个小时，其他时候，代替空调的小电扇便呼啦啦的从大家的课桌里冒了出来。

萧余感觉到汗从额头一路划到下巴，身上黏腻不堪，便趁人少的时候去厕所洗脸。男厕向来人不多，今天又格外热，厕所里只有最末的隔间有声音，似乎是在打电话，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只听见那人突然似笑非笑的说，“真可惜你不是个女的，不然肯定揣着肚子来问我要钱了是吧。”

萧余皱了皱眉，觉得这种无意中的偷听似乎也不是很道德，便又冲了一把脸，准备离开，隔间的门咔哒响了一声，里面的人走了出来，随后，声音里带着些许惊讶，“呦，萧余啊。”

没有隔板，耳朵直接接收到那人的声音，萧余一瞬间冒了一身冷汗。

他想假装没听见直接走开，那人却上前一步扯住了他，“啧，跑什么呀，我有这么可怕吗？”

“楚修崔，”令人反胃的记忆一股脑涌入萧余的脑海，他的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你想做什么？”

“嗯……”楚修崔低着头似乎在认真想的样子，然后他凑到萧余身边，几乎要贴着萧余的脸，一副瘾君子见到白粉的样子，在萧余颈边嗅了嗅，“上次我亲了你一下，你打了我一拳，要不我再给你多打几拳，你让我睡你一次。”

“神经病！”萧余狠狠推开楚修崔接着就想跑，却听见咚的一声，他一回头，看见楚修崔捂着脑袋坐在地上。

“嘶…”楚修崔摸了摸后脑勺，摸了一手血，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的样子，而是露出了几乎有些病态的笑容，“萧余，跑啊，怎么不跑了。”

“你…！”

“萧余，我好痛啊，”在听见动静的人进来查看的那一瞬间，楚修崔换上了有些委屈有些难过的表情，“对不起，我不该再来烦你…”

进来的是某个班的老师，看见坐在地上满手血的楚修崔和有些恐惧的颤抖的站在一边的萧余，第一反应就是两个人打架了，他赶紧打了120，问了萧余的学号姓名，又给萧余的班主任去了电话。班主任急急忙忙跑过来，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赶紧将楚修崔扶起来，又对着萧余使了使眼色，示意他跟着过来。

班主任带着萧余一起将楚修崔送到医院，等检查的过程中给楚修崔班主任和家长都打了电话。拍了片子做了ct，结果显示有些轻微脑震荡，而且后脑勺的伤口要缝针。

萧余站在班主任身后，不敢抬头。

“萧余啊萧余，你要我怎么说你。”班主任其实也头疼，萧余本来就是跟楚修崔打架才调到十七班，人家没追责也没要赔偿，甚至还让学校方不要给记进档案里，只让萧余转了个班而已，现在却又…

“你说说你跟谁杠上不好，你偏偏跟楚修崔杠上，啊，你惹得起人家吗你说说，万一人家要追责，你这学期评优就没了啊，知道吗，老师也知道你家里困难，没了评优你可怎么办啊？”

萧余大脑有些缺氧，他只觉得喘不上气来，似乎全世界的恶意都冲着他飞来了。他也很想解释，我不是故意想让他受伤，是他总是骚扰我，总是对我说恶心的话，我才…

可是，他说不出口，就算他说了，别人可能也不会信。

白地板白墙，阳光照进来，刺的他眼睛生疼。他紧紧握拳站在一边，一动也不动。

三班班主任和楚修崔的母亲很快来了，班主任简单的向楚母解释了一下情况，楚母平静的点了点头，然后平静的扇了萧余一巴掌。

萧余的耳朵嗡嗡作响，有些不稳的倒向一边，班主任赶紧扶住他，三班班主任也马上拦住了楚母，“哎楚女士，不要动气啊，小孩子闹矛盾，也不是故意的你说对不对，这孩子以前是我们三班的，成绩好，人闷闷的，绝对不会和同学打架的，肯定是不小心的，不要动气啊…”

楚修崔从缝针室走了出来。后脑勺贴着一大块纱布，楚母见了马上迎了过去，摸摸儿子的脸又摸摸儿子的肩膀。“臭小子，疼不疼呀，缝了几针，疼死了吧。”

“妈，我没事，别担心。”

“对了，那个，”楚修崔抬眼看了看两个班主任，又看了看班主任身后的萧余，轻轻叫了他一声，“萧余。”

萧余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瞬间爬了一身，他战战兢兢的抬头看楚修崔，见楚修崔温和对他笑了笑，和之前判若两人。

“萧余，医生说我这周可能要休息不能去学校了，能不能麻烦你放学后来我家给我补补课啊。”

“我…”

“我家不欢迎这种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楚母皱了皱眉，抢过了话头，“妈妈找老师给你补习，不要他来。”

“正好。萧余放学后确实没时间给你儿子补习。”

一个身影走上前来，拽住了萧余的胳膊将他拉倒自己身后。

萧余抬头，因为逆光，只看见渡着光的熟悉的轮廓

——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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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就写了，结果进废文一直显示time-out，哭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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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止痛药膏

一时间没人说话，楚母皱眉盯着肖走，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班主任“哎”了一声，打破了沉默，“你小子，上课时间跑过来做什么？！”

“老班，我肠胃炎犯了，来拿药。”肖走对班主任笑了笑，又扭头看楚母，“一过来就正好听见有人在骂街，就来凑个热闹。”

肖走抬头，目光越过楚母的肩膀与楚修崔对视，小声念叨，“我看有娘养的也不怎样啊…”

“你！”楚母气愤的往前走了一步，“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讲话的？我…”

“妈，”楚修崔拉住了自己母亲的胳膊，表情有些难过，“我没事啦，萧余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为难他了。”说着，他又看向萧余，“萧余同学，真的很抱歉，你要是没时间就算了，我先走了。”

楚修崔拉着还在气头上的母亲离开了。萧余颤抖着叹了口气，对着两位老师鞠了一躬，“谢谢老师，你们帮忙垫的医药费，我会慢慢还的。”

班主任点点头，声音有些惋惜的意味，“萧余啊，你说你和他究竟有什么矛盾，你告诉老师，老师可以帮你解决，是不是，别人家有权有势，老师不愿意看你吃亏啊。”

萧余摇头，没有说话。

“行了行了，差不多也放学了，都回去吃饭吧，啊，路上小心。”

“知道了，”肖走抢过话头，“那我带萧余吃饭去了，老师拜拜。”

还没等萧余拒绝，肖走就扯着他走出了医院。

“等…等一下，肖走…”萧余想将自己的胳膊从肖走手中挣脱，肖走便停了下来，放开了手。路上没什么人，树影下也并没有特别凉快，萧余鼻尖上渗出了一层薄汗，因为肖走拉着他走的很快，停下来时，他便轻轻的喘息着，用手擦掉了鼻子上的汗。

“谢…谢谢你。”萧余说。“你去吃饭吧，我回学校了。”

“你不吃饭？”肖走反问他。

“我没车，中午回家时间不够，就在食堂吃，然后在教室午休。”

“你心可真大，”肖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萧余，让他擦汗，“小心他们丢了东西，来找你麻烦。”

萧余接过纸巾，摇了摇头，“教室里有监控，不会的。”

两个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某棵树上有知了叫了起来，拉响了高温的警报。柏油路面热气袭人，萧余被热的有些腿软了，于是他向肖走道了声再见，转身要走，却突然听见肖走说：“要不你，跟我去我家吧。”

萧余几乎是有些震惊的回头，然后连忙摆手，“不用了，我回学校就可以。”

“去吧，我都在你家吃过两次饭了，你总得让我还个人情，”肖走再次拉住了他，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紧紧握住萧余细的吓人的手腕，“我有车，来回快，我爸妈中午都不在，你也不用不好意思，饭菜也是钟点工做好了放在那的，只管吃就行。”

“不用，真的不用，”萧余只觉得热气熏的两人的脸都红了，他把头埋得深深的，不敢抬头看肖走。

“走吧，”肖走不由抗拒的拽了拽他，“反正中午你也不用照顾奶奶，在教室睡小心我又给你画乌龟。”

萧余也不知道怎么就坐上了肖走的车，不过这次不是那辆黑色的酷炫摩托，而是一辆淡蓝色的小电驴。两个人挨得很近，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腾腾的热气。

肖走家不远，萧余甚至觉得进了小区之后往肖走家去的路比从学校停车棚到小区的路要长，七拐八拐的，肖走终于停了下来。

萧余抬头望了望眼前高耸的建筑物，只觉得他随时都要倾覆似的，巨大的压迫感使他喘不上气。肖走刷了门禁卡带他走进去的一瞬间，迎面而来的凉气让他打了个寒颤，他只觉得整个身体的毛孔都舒展开来了。

电梯里两人依然没有说话，到了25楼，铃声叮的响了，肖走说到了，萧余便跟着他走出了电梯。

他家的房子很大，采光也很好，钟点工在肖走回来之前已经提前开了空调和加湿器，所以里面十分惬意。入口是鞋柜，萧余换了肖走拿给他的拖鞋，有些谨慎的跟着走了进来。

茶棕色的打了蜡的木地板，随处可见的绿植，阳台上精致的藤椅随着风晃动着。沙发上放着几本故事书，茶几上有儿童零食和蜡笔。肖走见萧余盯着沙发上的故事书，便解释到，“我妹的。”

萧余知道关于别人家里的事不该多问，只点了点头。

“过来，我先给你上点药。”肖走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盒棉签和一管消肿止痛的药，对萧余招了招手，“你的脸有点肿了。”萧余知道对肖走来说，拒绝和客套的唯一后果就是“浪费时间”了还是要“做他说的事”，还不如一开始就“做他说的事”，于是走了过去，在肖走身边坐下。

温热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脸，肖走左手抬着萧余的下巴稳住他的脑袋，一手用棉签给萧余上药。不知道是因为药物刺激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萧余感觉到自己的脸烧了起来。

肖走动作很轻，萧余几乎感觉不到痛，擦完药后，肖走又让萧余把药拿着，自己回去了也可以擦，萧余接了过来，对肖走道了好几声谢，然后几乎是像藏什么宝贝似的，郑重其事的将药膏放进了口袋。

餐桌上果然摆着还热着的菜，肖走带萧余坐下，给他添了饭，两人面对面坐着，沉默的扒饭。不过肖走发现这次萧余吃饭快了不少，不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吃一口愣一会儿，于是他趁萧余吃的认真，将鸡汤里的鸡腿挑了出来，放进了萧余碗里。

萧余几乎是有些受宠若惊的看了他一眼，眼睛瞪的大大的，扑闪了两下，说了声谢谢。

吃完饭肖走便带萧余去自己房间让他睡午觉，萧余却不肯，他流了汗，虽然现在已经干了，但是睡别人的床终归有些不好。肖走拉上窗帘，一边将空调扇叶掰上去，不让空调直接对着床吹，一边安慰萧余，“没事，睡吧，我又不嫌弃你。”说完他又觉得似乎有点怪，又补充道，“我不也流过汗嘛，而且你要是睡客房，就睡一次还要麻烦阿姨多洗一床被单，不亏吗。”

萧余无法反驳。

他乖乖的靠边躺下，闭上了眼睛。

萧余本来有些认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觉睡得格外好。可能是又硬又硌人的支架床睡多了，柔软的蚕丝被和高级床垫睡起来就会变得格外舒服。睡的迷迷糊糊的他觉得空调吹的有些冷，刚想睁开眼睛，就感觉到温暖的被子将他整个人拢住了。于是他将蜷缩着的腿伸展开来，继续睡了下去。

“小鱼儿…醒醒…”

“唔…”谁在叫他，这么舒服的床，能不能让我再多睡一会儿。

“小鱼儿，要去学校了…醒醒。”

他睁开了眼睛，肖走放大的脸出现在他眼前。他猛地弹起来，差点撞到肖走的头。

肖走有些心虚似的扭过了头，声音闷闷的，“快起来洗把脸，去学校了。”

蓝色小电驴平稳的行驶着，萧余觉得自己竟然还有些犯困。他打起精神，看着认真开车的肖走都背影，心里第一次觉得，这个人，真的还不错。

肖走难得没有迟到，所以走进教室的时候有不少人看他。萧余跟着他走进来，不经意间受到了很多人的注目，只不过大家都以为他们只是正好碰上，没人会想到他们是一起过来的。

萧余不知道，其实他没来上课的原因已经有了好几个版本。只不过别人的猜测都与他无关，他也并不想解释什么。

他只是坐在座位上，将口袋里的药膏拿了出来，用纸巾包好，放进了书包最里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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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困了没检查错别字先睡了明天再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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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告白

稳定日更他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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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我们在氨气里加入硝酸，那么这个方程怎么写呢？就是HNO3+NH3=NH4NO3，是不是？还有呢，如果发生……”

十七班的老师上课向来是唱独角戏，在昏昏沉沉的夏日午后，教学楼四楼，微微遮掩了光的窗帘边，有的是一张张困倦的脸。

有人在传纸条，有人在闲聊，有人趴着睡觉，萧余也有些走神的看着写满笔记的化学书，手不自觉的用笔在草稿纸上画着。回过神的时候，草稿纸上赫然出现了两个歪歪扭扭的火柴人。一个带着头盔，一个背着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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