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诸鹤:
相锦柔声道:你想去吗?
诸鹤吸了吸鼻尖,后退两步,抓住了相锦的衣袖:带带我。
相锦的目光在诸鹤攥着自己衣角的指尖上停留许久:好。
他广袖之中的手腕向上一抬,一顶白色的兜帽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相锦微微俯了俯身,将兜帽仔细的盖在诸鹤头顶:带你去。
醉春楼就开在燕都最繁华的街上,诸鹤有幸吃过两次,一次是几年前往南疆去的时候,一次是从南疆回来的时候。
一晃几年,醉春楼的生意看上去非但不减,反而越发热闹起来。
这一日又是快到晚膳时间,楼下大堂早已经人声鼎沸,香气四溢,楼上的雅间也已经来了不少客人。
小二忙忙碌碌的在店面内穿梭,掌柜站在店门前,一边算账一边吆喝。
账目总是纷杂忙乱,掌柜不得不喊几声便停下头去对账。
然而等他又一次低头对账的时候,店内陡然静了几秒,接着嘈杂的喧哗声突然消失,只剩下极细微的窃窃私语。
掌柜还从没见过这种情况,下意识向店门口的位置抬了抬头,顿时也跟着愣住了。
一名男子与一名少年正要走进店来。
那少年看身形大概只十三四岁模样,宽大的兜帽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狡黠的桃花眼和眼角的一滴泪痣。
而少年身旁的僧人则生得极好,五官清冷,眉间一点血红朱砂,手中的白玉念珠也似沾过血,一粒粒的拨过指尖。
那人眼中无波无澜,极其凉薄,唯独进门时伸手虚扶了少年一把,怕他因门槛高而摔倒。
两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店内突然的安静和其余人的目光,径自走到掌柜面前。
少年仰着脑袋看了眼店内刻着菜谱的牌匾,毫不客气的砸吧砸吧嘴,开口问道:还有座位吗,给小爷整一个!
小少年眉眼精致,尤其看着菜谱的时候,晶亮亮的眼珠滴流滴流的打转,看上去灵动万分。
掌柜被逗乐了,亲自出了柜台:小公子,座位还有,但不是雅间。您看成不成?
少年还未说话。
他身旁的僧人便微微皱了下眉,修长的手从广袖中一摸,摸出二十锭金子:可否帮我们跟其他人换一个雅间。
掌柜:
要知道,哪怕是生意最好的时候,醉春楼一天的净收入也不过就是五锭金子!
柜面上的黄金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光泽,掌柜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再确认的确是真金之后,整个人都喜上了眉梢。
成!成!没问题!二位客官稍等!我这就去给你们安排!一定给你们安排个最好的雅间!
掌柜一路小跑的攥着金子上了楼。
诸鹤向往的盯了许久他手中的金子,直到看不着人了,才转过头,心疼无比的瞅了眼相锦:我愿意坐大堂,你能再给我十个金子吗?
给了你金子,你还会跟我来吃饭么?
相锦看着诸鹤眼角那滴泪痣,轻轻笑了一下,好了,阿鹤,不要生气。你刚刚出宫,坐在大堂并不安全。
哪里不安全?难不成小太子还能真发现我变成鸟飞走了?他和你身份又不一样
诸鹤说着说着就慢慢压低了声音,像是想起了什么,啧了一声,算了,懒得说他,反正他也不是个好东西!
压着他做起来就不是人!
得亏鹤鹤溜了!不然鹤鹤的小胳膊小腿怎么受得住!
诸鹤想起自己曾经在东宫过的日子,就打了个寒颤,决定一会儿一定要多吃两盆虾。
金钱能使鬼推磨,掌柜很快便从店内的楼梯上噔噔噔的跑了下来,一路小跑到诸鹤和相锦跟前:两位客官,您这边请!我给两位安排了咱醉春楼最好的一间雅间!这边请!
兜帽上的白纱到底有些挡视线,诸鹤又推了推脑袋顶上的兜帽,跟在相锦身后,走上楼梯。
醉春楼的二层皆是雅间,空间很大,也没有一楼的嘈杂。
掌柜带着相锦和诸鹤一路向前,正走到拐弯处时,再一次伸手去推兜帽的诸鹤迎面撞上了一个走过来的人。
少年的身形只到成年男子的胸前。
诸鹤今天本来就气不太顺,此时被撞得向后一趔趄,立马就撇了下嘴:你撞到小孩儿了,赔钱!
男子:
男子本来要发火,但看到诸鹤那张白白嫩嫩的脸,火气又下去几分:小公子,是我走得急了,对不住。
诸鹤伸出手:要一锭银子才能表达诚意。
男子:
还未等男子反应,便见方才走在小少年身前的那名僧人走了回来,伸手握住了少年抬起来的手。
僧人的眼底一片沉静,冷淡极了的看了男子一眼:他心情不好,你走吧。
男子也看出了那小少年看气度恐怕不是小户人家,脾气更不是个善茬,不想惹事,立即点了点头,转身欲走的时候,又回了个头,朝那眉间朱砂的僧人看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那僧人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男子走回自己的雅间。
房门正好打开,沈慕之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抬头看到男子,便停下脚步:李老板,怎么这许久才回?
男子摆手,叹了口气,回头示意沈慕之往来时的走廊看:瞧,别提了。刚碰到个迎面撞我的小少爷,不知是燕都哪家的公子,那叫一个嚣张跋扈,无理搅三分啊。
沈慕之顺着男子的方向看去,那白衣的僧人和少年只剩下个背影。
接着转弯,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回廊尽头。
沈慕之愣了一下。
男子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沈慕之回答,不由好奇的看了看他:沈大人,你怎么了?
沈慕之这才回过神来,轻轻皱了下眉:无事只是,李老板可有看清那两人是何样貌?
嗐,别提了。那穿白袈裟的僧人看我就跟看死人似的,声音也冰飕飕的。不过长得非常俊俏,不像个普通人。
李老板一边往雅间内走,一边跟沈慕之描述,至于那个小少爷估计只有十二三岁,还没到我肩膀高,还戴着兜帽,看不太清,不过估计也长得好。
他顿了顿,在座位上坐下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富家小公子眼睛下面,眼角的位置有一颗小痣,瞅着还挺神气,啧
痣?
沈慕之猛然转了身,声音瞬间高了两分,左眼眼角?
李老板被吓了一跳,呆了半晌,才道:左眼?还是右眼,沈老弟,这我真没太注意。不过难道你找那小孩儿有事?十二三岁的孩子,你总不会认识他吧?
沈慕之眉宇深深的拧了起来,过了许久,才重又问了一遍:李老板,你确定他只有十二三岁?
这肯定啊!
李老板也急了,沈大人,我总不可能连个孩子都分辨不出来。
沈慕之闭了闭眼,良久,沉沉的坐了下来。
是啊人都走了,不可能复生,更不可能变成孩子。
是他妄念了。
沉默之后,沈慕之揉了揉眉心,睁开眼睛:我这几日有些心事,让李老板见笑了。上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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