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青徽没有注意到他偷瞄的举动,自去推开紧闭的房门。
里面布置得颇为清雅,却与小毛团看惯了的自家宅院布置很是不同。
他看着屋里和他站起来差不多高的奇怪的方形有靠背,看起来还软软的座椅,表示出有很大兴趣。
于是青徽便看到小家伙好奇而又矜持地走进来,尾巴在地上一扫一扫,绕着沙发转圈,爪子想往上扑,但是举到半空又放了下来,偏头看青徽。
青徽揉揉他头上细软的毛发,对他道:“把爪爪给我,我施个清洁术法,你就可以上去玩了。”
团子羞涩地把爪子伸到青徽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等她把他抱到沙发上才反应过来,前爪磨着后脚,忍不住露出一个傻笑,一口白牙。
她转身去倒了一杯蜂蜜水——蜂蜜是和隔壁看天界花园的蜜蜂仙子换来的,滋味很是不错,小孩子嘛,一定很喜欢这种甜滋滋的味道。
“姐姐,姐姐,讲故事可以吗?”毛绒绒变身成了小糯米团子,盘腿坐在沙发上,双手一起拍打着软乎乎的沙发,腼腆而又按耐不住好奇,水盈盈的眼睛看着青徽。
青徽坐在糯米团子身边,闭上眼,很快意识便在脑海里的一方空间出现。
这个金手指在她从天界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只是与从前追的那些修真小说里的各种空间不一样,这个里面只有一眼望不到边界的巨大书架,仿佛是支撑起这个空间的擎天柱。
看起来还怪怕人的。
毕竟被书埋起来简直堪称一代被各种教辅折腾死的学生的终极噩梦。
青徽有一度不敢进去,后来打发时间去逛了逛,发现里面还真是应有尽有。
什么四大名著,二言三拍,二十四史就不说了,当代网络学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情,可是里面连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本都有,这就不正常了。
呸呸呸,想多了。
青徽忍不住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顺着书柜找到了一本西游记漫画,“来,我们来说这个故事。”
糯米团子看着青徽手里的漂亮好看的书,手指不自觉塞进了嘴里,原来书不是都和爹爹塞给自己的一样,上面只有密密麻麻的黑字,还有有这么多画画的书啊。
青徽没有意识到糯米团子的一脸惊诧,揽着他开始说:
“从前呢,有个傲来国,傲来国里有一座山,叫做花果山,花果山上有一块仙石,有一天,这仙石迸裂,便化作了一个石猴。”
“………这石猴便有了名字,叫做孙悟空………”
“………………齐天大圣偷吃了那蟠桃,大败天兵天将,便回了花果山和他那群猴儿炫耀……”
“这孙悟空啊,便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炼了七七四十日,他却毫发无损,反而练成了火眼金睛。”[1]
糯米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了毛绒绒一团,坐在青徽手臂上,兴致勃勃扒着书页看。
好在这书是铜版彩印,他也折腾不坏,青徽便随他去了。
“原来老君爷爷的那个炉子叫八卦炉啊。”
小毛团忍不住开口,软塌塌的肉垫粉嫩粉嫩的,被他无意识地举起放在脸侧,看起来很能萌化人心。
“这只是一个故事,团子你听听就好。”青徽拿起他的爪爪揉了揉,本准备劝说他,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脱口而出的就是“团子”二字。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毛绒绒抬头看她,有些羞涩地捂住眼睛,声音小小的:“我叫白遂,姐姐叫我团子就好。”
团子多好听啊,听起来还软绵绵弹呼呼的,比那个听起来就冷硬生分的白遂听起来好听多了。
关键是,毛绒绒嘴扁着,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白遂这个名字从他破壳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带给他满是不好的回忆。
不像团子,听起来比吃了蜜还要甜。
小家伙趴在青徽怀里,就着她的手,小口小口喝着蜂蜜水。
敲门声传来。
小家伙抬头,看着门的方向,暗道一声,“糟糕”,一定是芝兰姐姐找过来了。
果不其然,最先进来的便是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色裙裳的貌美姑娘,脸上挂着温柔如水般的笑意,身后跟着四个同样打扮的仆从,皆是一副严肃冷酷的样子。
去开门的青徽被他们这气势吓了一跳。
为首的芝兰和声道:“仙子莫怕,我们只是寻着你留下来的印记来找我们少族主的。”
青徽懵得只会点头,让他们进了门才猛然意识到:“少族主?”
那团毛绒绒竟然是少族主?不知道又是哪个尊贵族群的?
除了芝兰之外,其他侍者都恭谨立于门外,只有芝兰征得了青徽同意后进了门。
她对于屋内的新颖装饰仿若无睹,只噙着微笑与端坐着的白遂行礼道:“少族主,您是时候回去了。”
白遂变成人形,刚刚满是笑容的模样仿佛成了青徽惊鸿一瞥,如今连上为难讨厌恐惧,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像是有些厌烦道:“是他终于回来了吗?”
“那是您的父亲。”芝兰温柔而又不失坚决地劝道,“您要是不回去,族主又该生气了。”
白遂听到生气这二字,浑身一颤,仿佛想到了什么血腥残忍的画面,担忧地看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旧神游天外的青徽一眼。
他是男子汉了,应该学会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不想连累青徽姐姐。
想到这里,白遂挺起胸脯,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咬牙:“我回去。”
又自己从沙发行爬下来,抱着青徽的腰撒娇,声音小小的,软绵绵的,像是还带着奶香味,“姐姐,我以后还想听西游记后面的故事。”
“好。”
***
一行人乘云而去。
青徽目送那云消失在天际,发出第二次感慨,还是天界环保,连车尾气都不必去闻。
转身又回了自己小家。
门前的仙草犹在吸收着天界馥郁的灵气。
或许在这些平平无奇的仙草里面,就有可能有那么一株,得了机缘,有朝一日可以化为人形得列仙班。
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云聚云散,花开花落,都是世间万物的机缘。
就像自己,明明只是一个普通女孩,接受过正规的年制义务教育,规规矩矩上了高大学,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莫名奇妙来到这个在科学里不应该存在的地方。
其实待久了,发现天界也并不如神话故事里所说的那么神奇莫测,也有日升日落,月起月伏,还是高福利社会,像她这样的初来乍到者,还有免费房子住,刚开始来的一个月甚至连在天界生活的灵石都是跟着屋子的钥匙一起给的。
就是,哪里的人都逃不过被生计所迫的命运。
青徽坐在门前石砖上,从花盆底下摸出一封早就开封过的信。
这是天界生活指引,有一大半内容是在说,刚刚抵达天界的人要怎么找到生计维持生活。
青*现在失业莫得工作*徽:生活不易,喵喵叹气。
算了,不想了。
她瘫坐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头绪,自暴自弃地从地上爬起来,刚准备进去屋子,突然顿住脚步。
她看着长势愈发喜人的仙草,想搬一盆放在床头,醒来便是满眼绿色,多好啊。
只是选哪盆呢?看着长得都很好的仙草,她陷入了纠结。
算了,点点羊羊,点到谁就是谁吧。
她索性干脆直接地挑了一盆在月光下闪烁着点点银辉的仙草,搬进了自己的房间。
月光从房间的窗户上洒进来,正好落在叶面上。
点点银辉与月光交相辉印。
看起来不错,青徽心想,拍拍手准备去吃点水果,就充当晚饭了。
虽然都说仙人辟谷,但是天界的瓜果粮食,或许是吸多了日月精华的原因,味道比人间的就不知道鲜美到哪里去了。
就比如青徽为什么吃水果?
因为她前段时间太贪迷米饭的软糯口感,顿顿两碗打底,已经胖了一圈,不得不减点肥。
她合上了房门,却没有发现,那盆仙草,有一片叶子伏在地上,上面有着一条银光闪闪的筷子龙。
龙悠然沉睡,只不过像是闻到了什么更加舒服的味道,打了个滚儿,脸朝向青徽的床,两条龙须随着咂嘴的动作晃动幅度更大了。
第3章偷跑到床头&就业困难怎么办?
等青徽细嚼慢咽吃完水果,又趁着似水月光正好,在小院子里转了几圈消化消化之后,已经是她平时上床的点了。
在天界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wifi没有流量,就这一点来说,真的不如人间先进。
本来是个重度手机控的青徽也只能被迫入乡随俗。
虽然脸上再也不长痘了,黑眼圈也和自己说白白了,可是青徽有时候还是想仰天长啸:还我手机。
熄了灯。
她躺在柔软的床榻上,酝酿着睡意。
房间里安静极了。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心里数着羊,很快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屋子里只剩下她轻轻起伏的呼吸声。
筷子龙伏在叶面上,头紧紧贴着叶片,绿豆大小的眼睛瞪大,小心翼翼地潜伏了很久,等到青徽翻了个身,发出“呼呼“的鼾声时,才忍不住探出一只jiojio,试探着移动。
他的体形本就小,叶面又很光滑,根本就没有声音。
他这才放了心,四只爪爪并用,很是灵活地从叶片上移到了青徽的床头柜上。
他浑身银铮铮,虽然只有筷子大小,却也是寻常匠人穷极一生也打磨不出来的模样。
就像是天雕地造才能形成,虽然只是龙形,也能看出他浑身灵活而又傲慢的气势。
只是现在的他,连所有记忆都失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他只知道自己循着直觉找过来的人,身上满是他喜欢的也能让他觉得安宁的味道。
他记得自己在彻底醒来之前,有过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是在间断的清醒和漫长的噩梦里度过的。
梦里一片血色。
有浑身漆黑的魔物,黑压压一片压倒苍穹。
他孤身一人,提着□□,对着数以万计的恶敌。
血光乍现,然后以想象不到的速度占领了这个梦境。
有残肢断骸。
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血迹像是喷泉一般喷涌而出。
魔物却依旧张牙舞爪。
这个噩梦,像是连续剧一样,在他脑海里不曾停歇过。
直到突然一股让人心神安宁的味道出现。
他终于能够睡过去,还是一个没有噩梦的好觉。
再醒来之后,就是今天了。
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够辨别出那气味的方向,便不顾一切冲破了结界而来。
在有这种味道的地方,他发现自己竟然可以任性地陷入深眠,而不用担心被噩梦惊醒。
这真的太好了。
筷子龙很是幼稚地宣布,从今以后,这个人他罩了。
他又扑哧扑哧地顺着青徽床头的雕花,爬到了她的床头上,把自己圈了起来,尾巴缠紧了脑袋,一呼一呼睡着了。
夜渐渐深了。
墨色浓厚,月华像是害羞了一般,扯过一旁的云,把自己半个身子藏在云朵后方。
露水在青徽放在檐下的叶片上凝结成形。
静谧而美好。
***
晚上睡得极早,青徽晨起的时间自然也是越来越早了,何况她今日还有些别的打算,更是心里一桩事,东方刚亮起鱼肚白,她就起床了。
叠被子,理好睡了一晚,由于她狂放睡姿而满是褶皱的床单,她打着哈欠就出去了。
眼睛好不容易支楞起一条缝隙的筷子龙,张开嘴打了个哈欠,就势一滚,从窄小的床头落到青徽的枕头上。
他闭着眼,钻到枕头下面。
枕头和床头正好形成一个小小的罅隙,虽然暗沉沉的,但是呼吸间充斥着青徽身上的味道,龙睡得很香甜。
外间的青徽洗漱好了,对着镜子稍微描了下眉毛,涂了些唇脂,换好衣服,雄赳赳气昂昂和当年去求职时一样的架势。
门外的一个邻居,也是刚入天界的散仙湘阮站在门口,同她招呼道:“青徽,你前儿个不是说要去司命天君府看一看吗?我也想同你一起去。”
有个人陪着一起自然是极好的,青徽当即就应下了,又看着时候尚早,让湘阮进来坐一会儿。
天界的温度永远是适宜的。
索性青徽从屋里搬了凳子就让湘阮坐在院子里,自己撸起衣袖,准备浇花:“等我浇完花,我们就走,好不好?”
“嗯。”湘阮点头。
她的模样和她名字听起来一样,香香软软的,瘦小玲珑的样子,看着可人,又像是枝头一朵指甲盖大小的丁香花。
说起来,她便是一株在佛前种了千年的紫丁香树,日日得了香火才有了如今这机缘。
她乖巧坐在椅子上,看着青徽率性地用水瓢舀起水往仙草盆底灌,眼睛瞪大像铜铃,一脸惊恐:“青徽,你这么浇水不怕把这些仙草给浇死吗?”
“不会啊,”青徽疑惑,“我一向这么浇,你看它们长得多好。”随着她的声音,仙草的叶子摇摇晃晃,高兴地舞起来似的。
可这落在是花树成仙的湘阮眼睛里,就是这些可能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在伸手求救,在呼唤着自己要被淹死了。
她咬咬牙,偏过头,觉得还是眼不见心不烦才好。
“好了,走吧。”
青徽把水桶和水瓢放到杂物间归置好,招呼坐在一边低头在数地上蚂蚁的湘阮。
湘阮抬头,笑着点点头,跟在青徽身后一起出去。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