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君知道在上坡,可是这种三十度左右的坡度于他的车而言,和平路并无太大区别,他不需要作变速处理,可是剪年的车就不行了,于是他笑了一下说:“我等你。”
然后孟君便慢了下来,剪年累得“吭哧吭哧”的在他身边顽强的爬着坡,她还以为是男女生之间体力差别大的关系,她上坡才比孟君更累一些,完全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交通工具的性能不一样导致的。
周一到周五的晚上,补习班里只有小学生和初中生,上课的学生也少,他俩作为陪读老师就只需要呆在自习室里,管理自习室的纪律和等着学生来问问题就可以了,不需要去听课,这也是两人唯一有机会坐一起共度的时间。
剪年坐在教室最后面一排,孟君坐在最前面一排,两人隔着八排课桌椅,距离甚是遥远。可是,这已经是别人都无法企及的距离了,也是她在努力了两个月以后,才达到的距离。
只是和他呆在同一屋檐下,她就觉得足够开心了,更何况“我们之间,这么近,我想见你的时候,只需要一抬头而已”,多好啊。
其实,孩子们不管年龄的大小,也都还是看脸的,长得好看的人,在哪里都受欢迎。
在这家补习班报名的学生很多,每天晚上都能坚持来写作业的却不多,有些是觉得家离这里有点远,懒得跑,有些是觉得自己可以应付作业,不想来。
第15章我在你心里是一个什么符号
可是自从孟君开始在这里兼职以后,晚上来写作业的学生,明显在短期内从较为固定的十几个学生,增加到了三十多个。
女学生增加的数目尤为明显,这是一件让补习班领导高兴的事情。毕竟他付钱给孟君,当然希望他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来十个学生问题和来三十个学生问题,孟君得到的报酬都是一样的,但是于补习班而言却是绝对不一样的,后者才是他们想要的,就是孟君这个劳动力所带来的最大价值。
中小学生比较害羞,虽然确实都很喜欢那个大哥哥,终究还是不敢和他说学习以外的事情,不过她们都变得更愿意去问问题了。
孟君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来了不到一周的时间,他已经记住了好多学生,也很清楚她们各自的学习程度,如果问的题目是她们靠自己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他便会非常温柔的说:“我觉得这个题目你应该可以解得出来,你先自己试一下,如果还是做不出来再来找我好吗?”
如果那个学生再来找他,他一定会将解题的方法告诉她,如果那个学生真的靠自己解出来了,他会在最后检查作业的时候发现到,然后肯定她的努力,运气好的时候,他还会摸摸那个学生的头,表扬她的进步。
“被孟老师摸头”几乎成了这个补习班所有女性最向往的事,这其中包括了来写作业的学生、在职的员工以及剪年。
还有一种学生就是故意想接近孟君而已,只是借着问题的名义罢了。遇到这样的人,他会非常了然的说:“这种题型我已经给你讲过一次了,你回忆一下我上次是怎么跟你讲的,如果你依旧不会,我会觉得自己挺失败的,根本就教不会你呢。”
这时候只要孟君再微微的蹙眉望着问题的学生,那人便会慌张的将作业拿起来,马上表示她已经回忆起来了,孟老师讲的很好,孟老师可会教了。
剪年坐在教室的最后面一排,看着讲台那个方向发生的事,嘴巴张得都快要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她在这里做事的时间明明比孟君要久一些,却完全没有他的人气高也就算了,就连应对方式都没有他那么丰富。
她就是个老好人,每次被学生问题,她都会很敬业的又讲一遍,虽然于这份工作来说,她是尽职尽责,兢兢业业的,可是对于帮助学生成长来说,作用不大,学生反倒是会对她形成依赖。
古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有和孟君共事一晚,胜过她工作一个月的收获。
当初公司的人事老师将孟君招聘进来的时候就有人说:“都没有测试怎么就知道他能辅导学生啊?”
人事老师笑呵呵的说:“能不能辅导学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相信他只要愿意来辅导学生,我们的自习率就能稳步上升,只要学生来了,还有别的陪读老师可以辅导啊,每天的作业完成的好,家长的满意度也上去了不是?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靠脸吃饭,一种是靠才华吃饭,不用我解释孟君是哪一种吧?”
让人事老师没有想到的是,孟君开始工作以后她们才发现,他竟是一个美貌和才华并重,品学兼优的学生,真真是捡到了宝。
那年的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剪年正坐在孟君的身边,双手捧着热乎乎的杂粮豆浆,喝完以后,说话时嘴里都呵着白气。
她望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鹅毛大雪,感慨的说:“孟君,我误打误撞认识你的时候,还是桂花开放的季节,现在我们都坐在一起看雪花了,我们的关系,终究还是进了一步吧?”
窗外的大雪很美,因为刚刚才开始下,还没能积起来。白绒绒的雪花,触到东西就马上融化了。玻璃窗慢慢开始起雾,因为教室里的人不多,室温和外面相当。
薄雾没有完全遮挡住视线,两人依旧可以看到窗外飞扬着的大雪。
剪年望着孟君的后脑勺,他没有回头,过了一会儿,他伸出纤长的手指,触到起了薄雾的玻璃窗上。
雾蒙蒙的玻璃上,白皙的皮肤和浅粉色的指甲盖,非常显眼,他用漂亮的手指画出了一个完美的“√”。
一个勾,代表的是正确和Yes。
剪年望着那个勾就笑了起来。
她想:“孟君一定是个很害羞,很害羞的人,但凡是涉及到男女感情的问题,他似乎都没有正面回答过。”
她真的很想看看他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是因为害羞才没有回头的吗?是因为尴尬才无法出声回答的吗?
没关系,她有足够的耐心,也有足够的毅力,一切都不着急:“你就这样就好,站在原地就可以了,朝着你走过去的那一百步,我一个人就可以走完,因为我目标明确,你我之间,直线最短。”
。。。。。。
剪年记得孟君说过,他当年的物理学得非常好,于是有天就向他讨教道:“孟君,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想买一只吹风,可是看介绍都写的好酷炫,有说具有护发功能的,有说能吹出带负离子的风的。
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说,吹风机真的可以吹出带负离子的风吗?”
孟君闻言,默默的自言自语了几句电流和电子的关系等等的话以后很笃定的说:“可以,吹出带负离子的风这个技术应该是有的。”
剪年闻言就终于安了心,愉快的说:“那太好了,我挑了好久都定不下来,如果这个功能不是个噱头的话我就可以放心的买来用了,不过我有选择障碍,现在还在纠结到底是买哪个牌子的更好,你有推荐吗?”
“急用吗?”
“嗯,之前那个吹风好像坏了,吹出来的风温度特别高,还有点绞头发了,我有点害怕,万一爆炸了怎么办?都不敢用了。”
孟君正巧最近才买了一只吹风送给他的妈妈,因为他的妈妈实在是个不讲究的人,一只吹风用了十来年还在继续用也就算了。关键是那只现在看来可谓巨大的美发店用的吹风,噪音也是越来越大了,她竟然还是得过且过没有要换的意思。
孟君一周才回家一次,最近天冷了,他也会用一下吹风,他终是忍受不了那个噪音,买了只新的送给她。
孟小婉也是个不挑的人,用旧物她很顺手,儿子给买了新,她也就乐呵呵的换了用上了,昨天晚上还给孟君发了一条短信说:“儿砸,你买的新吹风好棒哒,我感觉吹头发的时间比以前短了,吹过以后头发还不发干、不打结,顺顺哒。谢谢你哦~啵~”
孟小婉生孟君的时候,才十八岁,现在也才三十七岁的年龄而已,一来因为母子倆年龄相差不大,没什么代沟,二来两人相依为命二十来年,感情非常好,相处起来更是像好朋友一样的关系。
孟君看剪年很认真的在烦恼,于是便推荐道:“我前几天在网上给妈妈买了一只吹风,她用着还不错,你要是真选不定不妨看看那款你喜不喜欢。”
剪年闻言双眼放光的说:“好啊,好啊,你晚上把链接给我啊!既然阿姨都说好用,那我就买那一款吧,这下我终于不用再纠结啦,谢谢你哦。”
孟君还没说话,她便又接着说:“孟君你好孝顺哦,还会给妈妈买东西,一般男生都会嫌妈妈烦,你对她却很体贴呢,真是个好孩子。”
孟君觉得被人夸奖其实是一件挺害羞的事,还没想好除了“谢谢”两个字以外他还能说什么,她已经又接着说了:“其实,我每年都特别头疼我爸的生日要送什么给他,你说他但凡有点业余爱好什么的,我都好投其所好嘛,结果他的爱好就是喝酒,我都恨死他老是喝酒了,肯定不能买酒给他啊,你说我要是送海洋金樽给他护肝他会乖乖吃吗?”
孟君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因为他不认识剪年的爸爸。
剪年自己讲完就嘿然一笑,觉得这个主意还挺带感的,实在不行明年就真的送护肝的东西给他才是。
她站起身来说:“要上课了,我先走了,晚上我等你的链接哦。”
孟君望着她远去的身影继续习惯性的沉默着。
剪年边走就在想:“哎……孟君虽然承认我和他的关系更进一步了,可他还是不爱跟我说话,嘤嘤嘤,我好希望孟君能跟我聊聊天啊。”
所以说,聊天的前提应该是大家以差不多相同的速度在思考,以及,她好歹得给人家留点时间空隙才能答上话啊!似她那般放鞭炮一样的说话方式,“啪啦啪啦”的讲完了,人家还在忙着想上一个问题该怎么回答的呢,谁能跟她聊到一路上去啊?
。。。。。。
剪年晚上洗过澡就想起来跟孟君要链接的事情,啪啪的敲着字:“孟君,请把吹风的链接发给我一下啊,谢谢^_^。”
第16章像宝藏一样闪闪发光的你
过了一会儿,孟君回过来一条:“我已经买好了,地址写的是你班上,收到货了告诉我一声。”
剪年望着屏幕上一串并不复杂的文字就陷入了失神状态。
这种时候,谁还在乎那吹风能不能吹出带负离子的风啊,重点是吹风是男神送的,送!的!那吹出来的风都必须带着幸福的滋味啊。
剪年高兴的脑子都当机了,旋转,跳跃,她不停歇。
她一下跳到床上,开始满床打滚。
剪彦武晚上应酬完,喝得不是太醉,他刚走到客厅里就听到“Bang”的一声动静儿,赶紧跑过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推开门就看到剪年穿着棕色的轻松熊睡衣正在打滚,想来是她刚才跳上床去的,才会发出那么大的动静儿。
她滚来滚去的模样,嗯,还真的有点像头熊。
剪彦武在门口轻咳了一声,剪年听见了,马上就不滚了,一下坐在床上,由于刚才太疯,她现在头发挂了满脸,头还有点昏,她晕晕乎乎的说:“爹,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剪彦武痛心疾首的想着:“我不回来这么早怎么会知道你一个人在家里都要疯掉了!!”
剪年巴拉巴拉头发,终于没有那么晕了,表情淡定的说:“你吃了饭没有啊?想吃炒饭还是煎蛋面呢?”
剪年长到这么大,之所以秀外慧中,心灵手巧,还不是拜家里两个男人所赐。
剪彦武,剪年的爹,一年365天,他有366天有应酬。
剪年特别不能理解,为什么剪彦武会如此热衷于应酬这件事。
剪年曾经陪剪彦武赴宴,好吃的倒是满满当当的上了一大桌子,可是一桌子男人根本没人动筷子,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倒酒,要么就是在劝酒。
剪彦武每天晚上应酬,好吃的就在眼前,却是什么都没吃到嘴里,经常喝了一肚子酒,醉醺醺的回来吐一吐就说饿了。
剪年还小的时候,他就使唤她去做最简单的食物,煎两个荷包蛋。
剪彦武离婚那天,第一次亲手做饭给剪年吃,他做的是一碗煎蛋面。还别说,他煎蛋的技术还是不错的,虽然那碗面太油腻了剪年没吃两口,但是那个荷包蛋的味道她还挺喜欢的。
剪年是个很有眼力劲儿的孩子,吃了好吃的也就会做了,所以她一开始就是照着剪彦武煎出来的蛋的标准去做的。
剪彦武天天在外面吃饭,也没正经吃什么东西,食量并不大,两个荷包蛋吃完他就一本满足的睡觉去了。
后来剪年也是心疼他这日子过的,有一顿没一顿的,于是学着做一些清淡好消化的宵夜给他吃。
剪彦武今天是和朋友去吃大排档了,没喝太多,他拿出打包好的烧烤串说:“我吃过了,给你带了些烤串回来。”
剪年一下跳下床来,拖鞋都没顾得上穿,光着脚就跑过去一把将烤串抢在手里,打开看了看就高兴的说:“还烤了香菇啊,都是我喜欢吃的,哦呵呵,谢谢爹啊。”
剪彦武眼睁睁看着她把烧烤拎在手上了才转身去找拖鞋穿,然后火速跑到客厅里开了电视机,调到音乐频道,下一步就是将自己甩在沙发上,以一个极随意的姿势开始美滋滋的吃起了烤串来。
剪彦武身边的朋友们,年纪都比他大一些,孩子们也都是差不多有剪年这么大了,可是纵观所有朋友的女儿们,好像就数他家的剪年在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最多的男人味。
男人味啊!!
剪彦武真的有点懊悔,他一不小心就把女儿放养成了男孩子的性格,半点没有女孩儿家的矜持优雅,可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完全不知道怎么才能将她这样的性子扭转过来,毕竟她都已经成年了,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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