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霜黛拿着一张纸巾递过去,轻声问:“要么?”
许枝受宠若惊,她已经很久没有被同学这么照顾过了。
“谢谢。”
刚刚整理东西,弄得满头大汗。
宿舍报道完毕,就该回课室了。
韶华中学面积缭绕,宿舍区到教学楼还要经过很长的一道回廊,她们六个人一起去课室。
宁霜黛与她并肩而行。
高高的围墙另一边,忽然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喊声,许枝下意识回头,问:“那边还有学生?”
宁霜黛眼皮半眯,笑着道:“隔壁是高中部。在操场举行开学典礼。”
许枝还真是愣了,同时感到很丢脸,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宁霜黛反而笑的越来越美:“你叫什么名字?”
许枝侧眸,低声:“许枝,树枝的枝。”
宁霜黛疑惑的重复一遍:“许枝?”
许枝也疑惑的看过去:“是啊。”
“你没看公告板吗?分班信息,你的同桌叫宁霜黛。”
许枝点头又摇头:“我看过,我不知道哪个才是宁霜黛。”
宁霜黛一边走一边指着自己,轻露笑颜:“我啊,我就叫宁霜黛。”
第17章拾柒
开学有一个礼拜了,许枝周末的时候匆匆忙忙的回了一趟家里,谁也没见到。
爸爸妈妈不在,连隔壁的宋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所以许枝便很快的回学校了。
上课的时候,她的同桌宁霜黛因为太过奇特的肤色,导致班上的同学都对她很感兴趣。
也不知是宁霜黛认生还是高冷,态度都特别的平淡如水,没有起伏,久而久之,同学们对她的评价慢慢的指向坏的方面。
矫情,高冷,看不起人之类的。
这些流言蜚语多是女生传出来的,男生自然就跟随女生大众,或者自顾自的扎在男生堆里。
有时候连同宿舍有些人,也开始对宁霜黛进行了排斥。
为首的是舍长萧诗珊,她个性风风火火,却容易被人带着走,轻易相信别人的流言。
在宿舍里,明显分成了两大派别,一个是许枝宁霜黛高冷派,另一支便是她们四个家人相亲相爱派。
开学第一节体育课——
“两百米没有过三十二秒的,重新再来一遍,过了的可以休息。”
初一便开始准备体育中考了,许枝累到爆炸,跑步是无法避免的。
宁霜黛唯唯诺诺的走在许枝身边,她刚刚找借口溜出去了所以没有跑步。
“许枝,你可以跟我一起到医务室一趟吗?”
许枝谢天谢地,等下可以躲过两百米:“你跟老师说了吗?”
宁霜黛点头:“说了。”
许枝在校医室门口等待着。
医务室的校医给宁霜黛开了一张请假条,语重心长:“体育你只能放弃了,你这样的身体是不可能做激烈运动的。”
她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的,她道谢便起身离开了。
人出来了,许枝赶紧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宁霜黛笑着递一张纸过去:“你自己看。”
许枝顺着往下看,医生开的单子她不知道什么字,但请假条上的她认得出来。
“你有心脏病?”
宁霜黛点头,白皙的皮肤似乎都变透明了:“我还有白化病,都是先天性的。”
说着,她撩起马尾辫,眼睛眯成弯月:“看,我的发色就是因为白化病。”
许枝忽然想起萧诗珊上次还在课室里大放厥词,宁霜黛染头发,这真是过分了。
这一瞬间,许枝竟不知说什么才好:“我……”
宁霜黛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的,我没有怨过任何人。能活多久我不知道,但起码,我现在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许枝抿嘴一笑,半晌,她才开口:“我记得你上周,刚加入棋社。”
宁霜黛跟许枝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嗯,我超喜欢下棋,特别是中国象棋,围棋我也会,但我更喜欢中国象棋。”
萧诗珊跟四号床,也就是宁霜黛的下铺汪玉吐槽:“你今天看见没。许枝跟宁霜黛体育课偷溜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宁霜黛请假条不用跑步了。”
汪玉一脸嫌弃:“不是吧,我看她没什么事啊,还跟许枝有说有笑的,装的!绝对装的。”
萧诗珊将自己的饭盒放在木桌里,眼角一瞥看见桌上有一袋药:“这是宁霜黛的,这什么药啊?”
上面写的药名一个都不认识。
汪玉语气不耐:“放下吧,碰了传染给你怎么办?”
许枝在饭堂打饭的期间,人太多,位置都没有了,她捧着自己的饭盒周围游荡,祈求寻找安静的位置。
拼桌她不想,但是没办法。
最后她找到位置,随便的坐在一个男生的对面,抬眸问了问:“这里有人吗?”
对方是个男生,他随意抬眼,嗓音浑厚:“没有。”
许枝安心的坐下,刚打开饭盒,还没扒两口,对面的男生突然来一句:“是你?”
许枝盯着他,不明所以。
他笑了:“你不记得了?去年在容城小学的走廊,我不小心撞了你一下。”
许枝一时记不起来,摇头。
他继续说:“没关系,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韶华中学高中部的阚学名。”
许枝嘴角轻轻上扬:“学长好,我叫许枝。”
初二开始,物理跟化学,生物跟地理就正式上线了。
只不过生物地理属于初中学业水平考试,不及格不能毕业;而物理跟化学则加入主科目。
一个开学考,一个月考;宋清尔稳居全级第一,化学满分,物理差几分,但也是全级第一的水平。
受到了各科老师的爱戴。
童子瑶因为化学成绩挂科了,而被化学李老师叫到了办公室,被训完一番之后,物理莫老师又说帮忙把物理试卷发下去。
下节课要评讲。
期间,童子瑶又被语文老师给叫住了,这个老师是最严厉的那个。
她刚好在查看童子瑶月考的试卷,随意地问:“古诗填空为什么这句空了?”
九分,只拿了八分。
古诗填空是送分题。
童子瑶在原地踟蹰,正好这时候宋清尔走进来,是语文老师找他有事。
童子瑶支支吾吾的说:“我忘记了。”
这个答案语文老师听过几百遍了,她叹了一口气:“我记得这首诗你在课堂上默写过出来。”
童子瑶再次求生欲强一点:“我考试的时候,全首诗都背下来了,就唯独那一句给忘了。”
宋清尔跟在场的所有老师:“……”
最后童子瑶跟宋清尔一起出来了,一边走一边低头翻找着试卷,宋清尔看了一眼,便说:“回到课室再找也不迟。”
他以为她在找自己的试卷。
终于找到了,她抽出来,上面明晃晃的写着九十五分的大字。(物理一百分制)
“你还是好厉害啊,九十五分。”
宋清尔抽走自己的试卷,笑了笑:“谢谢。”
童子瑶侧首看着他,眼睛移不开:“宋清尔,你可不可以给我看下你的笔记?我是说上节化学课的笔记,我没记多少,老师讲太快了。”
童子瑶跟宋清尔相处了快两年,大概也知道宋清尔只是有点认生,熟悉了之后,其实他是个很阳光很温柔的人。
所以才敢这样问出声的。
谁知道宋清尔却拒绝了,只见他淡淡道:“我的笔记,你可能看不懂,还是算了,你找宁池的比较好。”
童子瑶有些失望的垂眸:“哦好吧。”
韶华中学离着许枝的家算远,地铁要八个站,公交车则从终点站坐到起点站。
这天因为昨天也太多,整理得试卷也很多,她回去晚了。
下车走到熟悉幽深的巷口,竟没由来的害怕。
天色昏暗,周围也没有什么路灯,靠着远处一点暖黄的灯光照射过来,微弱至极。
周围安静的呼吸声都变得粗重起来。
许枝脚上的帆布鞋擦着水泥地,亦步亦趋的前行。
“汪汪——汪汪——”
突如其来的恶犬叫声,许枝喉咙一声尖叫,跑出了巷子。
走出去之后,又一下子安静了。
许枝回头看了眼幽深的青石巷子,已经不敢再走进去了。
但是再不回去,就太迟了!
许枝鼓起勇气再一次踏进去,却被一声声的狗吠下的原地不动,她知道狗在前方,但是为什么看不见。
“好了好了,你再这么叫,我下次出来就不带你了。”
许枝抿抿嘴,阔步前行。
宋清尔听到动静后,立即侧眸过去,定了几秒钟之后,很快便撇开头。
有些不知所措了:“你,你回来啦。”
许枝也有几分不自然,视线向上:“嗯,回来了。带崽崽散步吗?”
接着许枝望向崽崽,她笑着道:“长大了好多。”
宋清尔略微吃力的抱着他走在许枝面前:“它很能吃。”
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许枝听在耳朵里,觉得宋清尔在抱怨,开学那会儿一点点愧疚感莫名升腾。
“是,是吗,耳朵……不如咱们不要养了,好吗?”
宋清尔抱着崽崽的手一紧,语调也开始不轻松了:“为什么?”
许枝不想解释太多,向前走去,越过他摇头,眼神带着一点悯惜:“不为什么。”
——
许枝初二,宋清尔初三。
两人开始忙碌,分隔两地,崽崽一天天的长大。
许枝回家的路上,也能看见崽崽一天比一天大,也能看见……宋清尔一天比一天高。
许枝跟宁霜黛安静的向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阚学名突然出现了,手里还拿着一本练习册。
阚学名突然有些害羞的挠挠头:“额,我之前漏了一张试卷在你那里。”
许枝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我下午再给你。”
阚学名腼腆的笑了:“没关系,我不急,下周才用的。”
路过的万清莹看见了阚学名,两眼都亮了,她直接挤开许枝,站在阚学名的面前:“阚学长!社长叫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社团的会议资料。”
阚学名点点头,敛了几分笑意:“哦,谢谢。”
万清莹就堂而皇之跟阚学名离开了,走之前,回头对着许枝挑衅一眼,许枝哭笑不得。
宁霜黛等那两人走远才开口:“那个女孩,好像不喜欢你。”
许枝歪着头,肉肉的脸看起来吹弹可破:“嗯,小学同学的时候,关系就不怎么好了。”
回去的时候,宁霜黛每天都要吃药的。
她装满水之后,才发现找不到药袋了,左翻右翻;许枝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也帮忙找了。
最后在下铺的床底找到了。
宁霜黛跟许枝交换眼神,心知肚明。
第二天早读下课,化学课代表马上把昨天的化学小测试卷发下来。
因为早上第一节课是化学课!
许枝看着试卷大大的五十分,皱起眉头来;眼角一撇看见宁霜黛整齐干净的卷面上,有一个大大的八十六分。
不禁感慨,为什么她身边人都是优生呢。
课间的时候,许枝趴在桌子上睡觉,早上的课让她困得不行,特别是数学课,一如既往的难,听不懂。
“许枝,外面有人找你。”
第18章拾捌
许枝揉了揉眼睛,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出去;好不容易刚睡着又被人捋醒,真是不爽。
“阚学长,你找我什么事?”但是看到来人后,她也不敢语气太冲;对方如果是宋清尔,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阚学名咧开嘴一笑,阳光大少年的腼腆模样:“是这样的,我刚刚才发现,原来我和你住的也不远,这周要不要一起回去?”
许枝茫然的道:“我不坐地铁,我坐公交车的。”主要是地铁太多人,有时候她拿着一堆作业站着好累,公交车还有位置坐。
阚学名回家一般是地铁比较方便。
“没关系,公交车刚好有直达我家的。”
许枝点点头:“好,好吧。”
许枝回到座位上,宁霜黛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你干嘛?”
宁霜黛笑眯眯的,像只白狐狸一样:“没什么。”
笑得贼兮兮,许枝不知道,也不敢问。
这周放学回家的时候,许枝是初中部,学业自然没有阚学名那么忙碌。
她在大门口等了一会儿,便看见阚学名跑着上来,他脸色稍红,带着一丝喘息:“我以为你早就走了。”
若不是宁霜黛这个时候要参加棋社社团活动,她也不至于一个人走。
只不过现在,如果面临着两种选择,自己回家或者是跟阚学名一起回家,那么她宁愿一个人回去,还比较轻松自在,不拘谨。
公交车行驶了一路,听了好多个站,他们两个坐在一起,一句话也没说过。
许枝的眼睛扫过窗外的风景,眼里稀稀疏疏的闪烁着光芒。
她喜欢坐在车窗的感觉,给人一种世界很美好的幻想。
本来阚学名中途是要转车的,却硬生生的没下车,等到终点站的时候,许枝才知道,她有些无奈问道:“你为什么不提前下车?”
阚学名躲过许枝质问的眼神:“我忘了。”
许枝无语凝噎,阚学名却不在意的笑,他觉得这样也挺满足的:“没事,你先回家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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