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祝妤君亦坦然地点头。
祝明轩原本对祝妤君是疏离甚至警惕的,这会似遇见知己,直接抱住祝妤君胳膊,“六姐,薛不归和萧离风我都喜欢,我还崇拜单枪匹马剿灭山匪救出公主的贺红尘。”
祝妤君轻敲一下祝明轩饱满的脑门,玩笑道:“所以你无心功课,只想学一身武功,将来好去救貌美如花的公主。”
被揭穿心事的祝明轩小脸羞得通红,嘴上抗议可抓着祝妤君的小手仍不松开。
一旁小张氏和祝妤桐惊讶得合不拢嘴,哪有女孩子看这种书的?
半晌祝妤桐回过神,恼怒地警告道:“祝妤君,你可别将我弟弟教坏了。”
祝妤君朝祝妤桐摆摆手,让她淡定,“不是歪门邪书,里面的故事和侠士皆乃正道。”
过来琉璃院前,祝妤君还怀疑是三房的五少爷祝明灿故意带坏明轩,现在看来不尽然。
小张氏声音绵软,“其实我也知那并非邪书,可老爷一心希望明轩安生向学,来年考入鹿鸣书院。想那鹿鸣书院内皆才子,明轩天资又不高,不努力哪里行。”
鹿鸣书院北地排第一,放在整个大梁朝排第二。
鹿鸣书院不看家世不重钱物,照自定的一套标准收贤才。
祝家子孙中还无人有资格进鹿鸣书院,现在大房的三少爷祝明章、三房的五少爷祝明灿、五房的七少爷祝明轩都是在绥陵县书馆上学,唯四房六少爷祝明谦颇有天分,留在府里专请一名西席教导。
“母亲别担心,鹿鸣书院取贤,并非只看重文才。”祝妤君睁眼瞎安慰,鹿鸣书院除了文才,剩下的考六艺,祝明轩也是没多少指望的。
祝妤君回头朝祝明轩说道:“明轩,其实我们北地也有大英雄。”
祝明轩歪着脑袋想了想,“六姐说的大英雄是荣亲王吗?”
“七弟果然聪明,”祝妤君笑道:“荣亲王善武且力大无穷,惯用兵器是近百斤重的青龙偃月刀,当年荣亲王一人带三千将士,将数万瓦刺逐出北地,七弟说荣亲王是不是大英雄,将来可想成为大英雄的部下?”
“想!六姐我该怎么做。”祝明轩激动的小脸涨红。
“听说荣亲王和常住京城的世子皆文武双全,可见大英雄在练武的同时不曾耽误被视为立世之本的经史子集,明轩若真钦佩大英雄,亦该掌握好课业。”祝妤君见祝明轩在踌躇,又说道:“若明轩功课进步,我向父亲请求,为明轩请一位武功师父。”
正中祝明轩心坎,学武功、当英雄是他的信念,只要能实现,他肯努力。
祝明轩和祝妤君拉钩对大拇指,迫不及待要回去看书,却被祝妤桐拦下。
“你再问问他那书从哪里来的,是不是三房的人给他的。”祝妤桐与祝妤君说话的态度比先才好了点。
祝明轩怒目瞪祝妤桐,嘴巴紧紧抿着。
祝妤君猜到祝明轩是倔性子,懒得问,直接让白嬷嬷将没收的书拿给她看。
《侠客列传》在西次间,白嬷嬷很快送来,祝妤君随手一翻,悄悄将夹在书里的一样东西藏进手心。
第17章好东西
书还给了白嬷嬷,祝妤君好脾气地与祝妤桐商量。
“八妹,此事与旁人无关,你信我一次好不好,书的来处别问了,免得七弟为难。”
眼见祝妤桐眉毛又要竖起来,小张氏解围道:“是啊,终归书被没收,明轩又肯安生念书,来处没那么重要。”
祝妤君莞尔一笑,“我送七弟回厢房,顺便指导他功课。”
祝妤君前几日与父亲祝祥渊就‘金星昼见五旬’的策题辩论了一番。
辩论后祝祥渊没少在人前夸赞祝妤君文才,可惜祝妤君为女儿身,否则定能弥补他寒窗几十年,却无法金榜题名的遗憾。
“辛苦君儿了。”小张氏欣喜地说道。
祝明轩住在东厢,除了起居室,东次间被布置成小书房。
房里只有两名丫鬟以及常跟在祝明轩身边名唤冬生的小僮。
祝妤君仰首观博古架上书卷,皆是父亲精挑细选的,里面不少书有父亲的亲笔摘录,可见父亲对七弟看重。
“六小姐,您喝茶。”冬生机灵,除了端茶,还搬一张杌子站祝妤君身后,倘若六小姐看中博古架上层书卷,他好替小姐拿。
祝妤君朝冬生笑了笑,走回祝明轩身边,打开手心,让祝明轩和冬生看她先才藏起来的东西。
一枚风干的叶子。
“是枸杞叶,我记得冬生家人在打理宝盖山庄子的枸杞林。”
祝妤君见冬生吓得不轻,笑道:“没关系,枸杞叶被我拿走了,八妹不会发现的。”
冬生耷拉着肩膀,沮丧地说道,“谢谢六小姐,小的以后不敢了。”
‘邪书’是冬生偷偷拿给祝明轩的。
原来主仆二人前些时日随书院夫子去安阳城一处园子,远远看见几位公子在校武场比试。
“六姐,有位白衣公子好生厉害,一边骑大白马往前飞奔,一边轻松拉弓射箭,数百步之外箭箭中靶心,可惜父亲连马都不让我骑。”祝明轩思及白衣公子的潇洒风姿,十分憧憬。
冬生跟在旁补充,“公子不仅射箭准,剑术也强,十几人打不过他一个,场上有位壮得像牛的突厥人,使一柄碎月瓮金锤,那锤子换一般人拿都拿不动,可是白衣公子仅用五招,就将突厥人的碎月瓮金锤挑落在地了,咱们远远瞧着,公子真如神仙一般。”
“不知是哪家公子?可看清长相?该不是旁人让他?”祝妤君问道。
“太远了,没看清,不过是真的打斗还是做戏,我们能看出来。”祝明轩撅起嘴,纵是知己六姐,也不能怀疑白衣公子。
虽未看清公子相貌,但在他脑海里,侠义列传的所有英雄、侠士,皆是白衣公子形象。
“我们想打听他是哪家公子的,却被夫子叫走。”
冬生没敢说夫子不止将祝明轩叫走,还狠狠训斥了祝明轩一顿。
“望有朝一日能再见白衣公子舞剑。”祝明轩发自肺腑地期盼。
“将来说不定明轩成为武道大家,白衣公子会主动寻上门。”祝妤君笑道:“好了,现在我们先预习功课,到时我不止求父亲为你请武功师父,还让父亲送你一匹马。”
“好啊!三哥、五哥他们都有马,就我没有。”祝明轩欢呼道。
祝妤君揉了揉祝明轩圆溜溜的脑袋,翻开书案上的《增广贤文》……
……
当日祝妤君留在琉璃院用晚饭,她不在意让祝老太太知晓她与母亲、八妹和好。
东府人是要脸面的,既然暂时不会有明枪,她只等着看有什么暗箭。
回到碧云居周嬷嬷与她说起挑选新丫鬟的事,“小姐,东府家生子要不得,西府庄子上虽有老人,但这些年庄子皆由东府祝老太爷暂管,依奴婢看,不如直接在人牙子处挑买合意的。”
“嗯,此事嬷嬷办便可,尽量快些,免得郭氏过几日缓过来,又厚脸皮塞人。”祝妤君说道。
“是,小姐。”周嬷嬷很欣慰,小姐即信任她,又与五太太、八小姐关系好转了,小姐懂事,她跟随了半生的主子、小姐的生母,在九泉之下能安心了。
……
第二日祝妤君没睡够,却被麦冬叫醒。
没睡足谁的脾气都不可能好,祝妤君不满地嘟起嘴。
麦冬眼泪快滴下来,茜草被送走,小姐身边只有她一个贴身丫鬟,她也很无奈啊,“小姐,不是婢子故意闹醒您,是五老爷来了。”
“父亲来了?”祝妤君抬头看窗户,雾蒙蒙的,大约卯时还没到。
祝妤君捂了会眼睛,起身洗漱更衣。
待她走出内室,祝祥渊已等得不耐,开口责备祝妤君懒惰,“古有学者焚膏继晷、昼耕夜读,你倒好,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不思进取,如此岂能成大器。”
祝妤君一脸无辜,太阳影子还没见着,哪来三竿?
要论焚膏继晷,她昨夜看书也烧完好几支蜡烛。
“走走,为父给你瞧好东西。”数落完祝祥渊迫不及待地抬脚往外头走,喜滋滋的好似学堂里得了夫子夸奖的孩童。
“孩儿早饭还没吃。”
“书房有点心。”
……
祝祥渊的宝贝都收在书房。
祝妤君见父亲拿起书案上系一条靛青穗子的卷轴,小心翼翼打开,再得意地展现到她眼前。
“君儿,怎样?”
“嗯……”
祝妤君脑袋凑过去。
“女儿,怎样?”祝祥渊迫不及待地又问一遍。
祝祥渊原是孤独的,祝府里除了年纪尚小的祝明谦,再没人的学识、品味、追求能与其相契合,纵是唯一的祝明谦,也因年纪小积淀不足,无论品诗、作画,都无法令祝祥渊尽兴。
每每意犹未尽,祝祥渊总在心中感慨,‘人生在世须尽欢’他却只能把酒空对月。
现在好了,他的爱女发一次烧,病愈后竟开了窍。
他一当爹的,下棋下不过女儿,作画意境差女儿一大截,辩论思想也不如女儿深刻。
女儿优秀如此,显得他一无是处。
不过他不介意……
祝妤君歪着脑袋看,父亲的撒金玉版宣上洋洋洒洒地写了一首诗。
半晌祝妤君赞赏道:“好字!”
祝祥渊心中窃喜,暗叹女儿好眼光,脸上却不露色,“诶,为父让你看的是诗。”
第18章心悦
祝妤君笑而不语,她是闻道之老先生的关门弟子,品诗眼光很高。
诗非父亲所作,她不肯违心夸赞,但誊抄诗句的书法出自父亲之手。
父亲独创了一种字体,不及柳体均匀瘦硬,又不同颜体丰腴雄浑,却兼具颜筋柳骨的气韵,笔力遒劲凛然如有通神之力。
父亲书法很好,无奈北地不似京城、江南,聚有大批学子。
前世父亲的字默默无闻,直到瓦刺入侵北地,祝家东府人带了些父亲的字画逃往江南,父亲的书法才在江南传开,后来又流传到京城。
父亲被世人誉为‘书仙’时已经过世。
闻道之老先生亦收藏了一幅父亲的书法。
她为了寄托对父亲的思念,每日照那幅字练习一个时辰,练了很多年。
重生回来,她除了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还可模仿不少人笔迹,其中她父亲和闻老先生的书法模仿最像,不过此事不敢让旁人知晓。
祝妤君不说话,祝祥渊也不催,自顾地说起诗的来历。
“君儿,昨日为父去了醉仙楼诗会,此诗在诗会上拔得头筹,啧啧,你看诗中的‘寻’字、“望”字用得多精妙,为父特意默下来,让你也开开眼界。”
这眼界开得她好生失望,祝妤君毫不犹豫地说道:“诗不如字,诗太普通了,倒是父亲书法为诗增色不少。”
祝祥渊当女儿年纪小不懂欣赏,提着诗在书房转悠,琢磨挂哪里好。
祝妤君说道:“若父亲一定要挂墙上,不若将‘寻’字改成‘问’,‘树丛’改‘林间’,意境还妥帖些。”
祝祥渊张口要否决,可换了字眼的诗句一下撞进脑海里。
祝祥渊忍不住抚掌,“妙,妙极。”
“君儿如何想到的?”祝祥渊搓着手,愈发可惜爱女非男儿身,否则他带爱女去诗会,一准将装模作样的文人全比下去。
“随口说的,父亲觉得好才是好。”祝妤君笑道。
祝祥渊点点头,想了想,将字画卷起来。
“此诗非我作,改有剽窃之嫌,否则我照君儿所教,修后挂南墙。”祝祥渊惋惜道。
祝妤君知道父亲是真君子,只是偶尔脑子转不过弯,趁父亲心情正好,祝妤君提起安阳城炮制坊。
“爹,天气渐热,是炮制地黄、细辛等药材的好时节,父亲可有继续了解瑞丰炮制坊制药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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