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不是自己不小心落水吗?
祝妤君眸光一沉,她最初不同意七弟和八妹来宝盖山庄子,亦是担心有人对他们不利,八妹与她为女子,东府人未放在眼里,会留着她们,待将来有什么要攀附的鳏夫、中山狼,再送她们姐妹两去,可七弟不同了,作为五房独子,出点什么事,东府还不可劲地干涉五房、打压母亲。
祝妤桐怒火高涨,目光尖锐冷厉,“是什么人推你,我非打死他不可!”
祝明轩被祝妤桐表情吓到,扭身将祝妤君抱得更紧,“我没看见,只感觉有东西从后面撞到我。”
祝妤君详细询问了祝明轩落水的地方。
祝明轩等人骑马去的后山小潭瀑布。
瀑布自大约两丈高的山石洞落下,于下方形成凹陷的水潭,水潭不大,但无人知道潭水究竟多深,从上往下看黑黢黢的不见底。
是以哪怕庄户会水、潭水清凉,也鲜少过来,孩童亦被交代只能去浅河和溪水里玩,不允许到深潭。
到后山看瀑布是祝明章提议的,不过祝明轩言当时三哥站在他身边,他滑下去时三哥试图拉住他。
“当时五哥、崔公子,还有各房跟着去的仆僮都在哪里,明轩有留意吗?”祝妤君问道。
“崔公子和五哥在后面的坪子上玩小奶狗,仆僮我没留意。”祝明轩苦恼地拧紧眉毛,犹豫着说道:“当时我后面好像没人,可确实被撞了。”
没人却被撞,这说法太奇怪。
祝妤桐训道:“你掉水里掉傻了吧,没有人难不成是鬼撞的你?”
祝明轩打个激灵,缩起脖子整个人都快埋进祝妤君怀里。
祝妤君揉揉祝明轩脑袋,温言道:“我相信七弟,不一定要人推,今日多亏了冬生和崔公子,一会我们去向他们道谢,往后明轩要更加警惕。”
“嗯!我听六姐的。”祝明轩打个喷嚏,小张氏忙问人姜茶煮好没有。
祝妤君请小张氏身边的白嬷嬷各送一碗姜茶与崔公子和冬生。
“既然明轩没有看到人,我们也不好胡乱猜测,终归明轩没事,算了吧。”小张氏心疼地说道。
“不行,我要去找老太爷和老太太,凭什么我们五房忍气吞声任人欺负。”祝妤桐大声道,不顾小张氏劝阻,就要出去。
祝妤君拉住祝妤桐手腕,“八妹先别冲动,此事是谁指使的还不知道,找老太爷和老太太有何用呢,他们只会责怪母亲没有照看好七弟。”
厢房里没有外人,祝妤君进屋前,又吩咐春桃守门,有什么她便说什么。
祝妤桐咬着嘴唇,气不打一处出,抬手敲了下祝明轩脑袋。
祝明轩委屈地抱住脑袋。
祝妤君又道:“三房行事其实要看老太太脸色,孩儿会想办法查的,明轩受点委屈,暂且先当是自己不小心落水,往后与东府人在一起,身边除了冬生,要再添一位可信的人。”
“东府一窝子坏人,成天防来防去,还不如分家了。”祝妤桐愤愤道。
祝妤君道:“当然要分,但时机未到,我们必须拿回西府的东西。”
小张氏沮丧地低下头,她知道被霸占的东西再拿回来有多难,几乎是没有指望的。
这时春桃在外高声通禀大少爷、大少奶奶和三少爷来了。
祝明章回去向哥哥和嫂子坦诚了是他提议看瀑布,未料会出事,还牵扯到崔公子。
祝明蕴听闻崔公子跳水救人,吓出一身冷汗,那位是小祖宗啊,救人若将自己搭进去,祝家也跟着完啦……
第96章线索
征得老太太同意,祝明蕴先去探望了崔元靖,再一路过来五房落脚的小院。
“五婶,章哥儿顽皮险些酿下大祸,实是对不住,回去后我一定会告诉爹娘,好生管教他。”祝明蕴诚恳地说道,又将祝明章推出来向小张氏道歉。
祝明章也吓得不清,被大哥狠狠训一顿,整个人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
“此事与章哥儿无关,是明轩自己不小心,千万别怪章哥儿。”
小张氏说着请人到外间喝茶。
祝妤君安抚地拍拍祝明轩手背,跟出内室,搬张圆凳坐在祝明章身边。
听了会长辈说话,祝妤君扭头好奇地问道:“三哥,瀑布漂亮吗,壮观吗?”
祝明章想了想,摇头道:“一般般,小了些,没有西川瀑布壮观,潭水阴森森的。”
西川瀑布在安阳城西郊,祝妤君上一世曾见识过,落水轰鸣如千军万马奔腾,确实宏伟。
祝妤君一脸失望,纳闷道:“那三哥你们为什么要去看瀑布呢。”
祝明章更郁闷了,“还不是那个什么李账房,他骗我们说瀑布风景好,还找人给我们带路,差点害了七弟,真晦气。”
“是啊,是啊,都怪那人。”祝妤君连声附和。
先才祝妤君就疑惑祝明章第一次到庄子,之前无人同他介绍庄子风景,那瀑布景致也不惊艳,他为何要提议去。
李账房吗,他和张老三皆是不能留的。
……
因落水一事,老太太取消了宴席,令丫鬟将饭菜送去各房。
下午祝祥渊和祝明谦带笔墨纸砚去半山腰的药田赏玉竹花和作画。
二人竭力邀请祝妤君同去,祝妤君推脱身子乏,要在厢房休息拒绝了。
早上趁许氏看望祝明轩,祝妤君说了院子缺人手,这会儿莫婶和齐仲顺利地调到了五房院子帮忙,如此祝妤君交代事情和传话都方便许多。
小张氏得知莫婶是冬生娘后,立即拿出一封银子,要作为冬生救祝明轩的谢礼,无奈莫婶无论如何不肯收,言冬生救小主子是应当的,哪担的起主子道谢。
祝妤君见二人僵持,便让小张氏先收起银子,待莫婶的大儿子和冬生将来成亲了,再包百两银当红封送莫家。
小张氏听着觉得在理,才不再坚持。
祝妤君歇息片刻,寻了机会,带春桃悄悄从院子后门出去。
莫家的大丫得莫婶吩咐一直候在院外,这会带祝妤君,走小路避开人,于两刻钟后到达祝明轩落水的小潭瀑布。
祝妤君一眼认出七弟落水的位置。
石头上青苔有两道清晰的、被靴子划出的痕迹。
祝妤君不悦地蹙紧眉头,她不是在气害七弟的人,而是气七弟不懂事。
七弟难道看不见石头上的青苔吗。
若非她知晓七弟不是撒谎的性子,都要怀疑七弟是自己不小心落水,根本无人陷害。
不是一、两岁的幼齿,什么有危险都不懂分辨,下次八妹教训七弟,她不会再袒护。
至于早上崔元靖等人逗弄小奶狗的空坪,离水潭不远,中间隔几棵约一人高的树木。
树木刚好挡住崔元靖等人视线,不过声音能清晰听见。
据说当时情况凶险,七弟落水,冬生当即跟着跳入水潭。
冬生毕竟年纪小,生的又瘦弱,再熟悉水性,也抵不过祝明轩的胡乱挣扎。
若非崔元靖及时出手相救,今日明轩和冬生怕是要双双溺水而亡。
崔元靖的这份情是欠大了,将来崔家若有需要她的地方,她会竭尽全力。
祝妤君走到祝明轩落水处,留意到青苔的划痕上散落有不少干草碎屑。
山林间杂草常见,换做旁人或许不会留意,祝妤君却小心地捡起。
“小姐,脏,您要什么婢子来捡。”春桃见祝妤君白皙细长的手指沾到灰,心疼得很。
“春桃,落在地上的是桔梗沫和干谷草。”祝妤君说道。
桔梗沫和干谷草?春桃一愣,“那不是喂马的草料吗?”
大丫听了在旁说道:“小姐,庄子上没有养马,今日之前是没有草料的。”
祝妤君点点头,祝府众人来散心,草料才一早从绥陵县运至庄上。
若没有猜错,是有人将草料扎紧了砸祝明轩。
从碎屑判断,那扎草料估摸仅有成人拳头大小,并不显眼,草料又是软的,砸到人声音轻。
看来那些人一直在寻找机会,七弟自己不长心踩青苔站在水潭边上,被草料猝不及防地重重砸到,必会受惊吓而导致站不稳滑倒。
草料撞完七弟会落回地面,当时众人慌乱一片,大约也没人看见。
沿着枯草碎屑,祝妤君退离水潭,往后走两步。
碎屑是背离水潭方向散落的,既然没有被踢进水里,那就是让害人者捡走,或是叫祝明章等人骑的马吃了。
不知是否有留下别的线索,祝妤君继续找寻。
“小姐,您丢了东西吗,是什么婢子一起找。”春桃问道。
祝妤君正要回答,眼睛一亮,蹲下身捡起一块碎布。
碎布是祝家下人穿的料子和颜色,上头隐约有牙印,竟是硬生生被撕扯下来的。
“这是什么人的牙齿,真奇怪。”春桃凑过来看。
“不是人的。”祝妤君道。
春桃和大丫吓得挤到了一起。
“是马的牙齿。”祝妤君嫌弃地看二人一眼,看齿形是未长成的马驹。
祝妤君猛地想到今早祝明轩骑的名驹龙雀,不知道小马驹回马厩没有。
祝妤君绕过矮林,又到空坪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未久留,将碎布片交给春桃,便下山回厢房。
齐仲不在院里,他继续去查三位老人发生意外的原因,大丫则跟莫婶去厨房。
祝妤君除了叮嘱莫婶和大丫不要出去说任何与她有关的事情外,没有刻意隐瞒行踪。
莫家人老实,她们虽不明白六小姐要做什么,但小姐说的每一个字,她们皆牢牢记在心上。
祝妤君换下沾了泥巴的衫裙,安排香巧去马厩看龙雀是否回来,并顺道打听一人,自己则带麦冬去寻大少奶奶许氏说话。
第97章道谢
许氏住的厢房离正堂近,二人在屋里说了会话,祝妤君看眼沙漏,邀请许氏出门散步。
走出院子,恰遇刚见完老太爷的李账房和龚大。
龚大知道许氏是大少奶奶,祝妤君却不认识,唯觉那容貌和气度将大房、三房的小姐都比了下去。
待主子走远,躬身站在路旁的龚大小心地询问李账房,祝妤君是何人。
李账房不耐烦地瞥龚大,“连这都不知道,她是五房六小姐。”
宝盖山庄子里李账房是大管事,张老三和龚大是小管事。
三人中龚大相对老实,眼红但没胆子做那些吃拿卡要,明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事儿。
纵是偶尔贪占些小便宜,比起张老三和李账房来说,两手算干净的。
也正因为如此,李账房认为龚大与他不一条心,横竖看不顺眼,碍于大房,不敢赶他走,唯尽量排挤,有什么事只与张老三商量,交代张老三办。
“六小姐与大少奶奶关系那般好。”龚大感慨道,两位主子有说有笑,时不时贴耳朵低语,不都传大房和五房隔层肚皮吗。
“好不好干你何事,老太爷交代的事听清了吗,听清赶紧滚。”李账房训斥道。
李账房心里烦着呢,他想从老太爷口中探些苗头,看看自己是否真有希望调去奇峰山庄子,无奈主子只字不提,胃口吊得他寝食难安。
龚大挠挠头自去做事。
与李账房同样心焦的还有郭氏,记挂奇峰山庄子,根本没心情欣赏风景,便连听到祝明轩落水,都不能激起她多大情绪。
郭氏靠在躺椅上,‘哎哟、哎哟’地叫唤两声。
“太太可是哪里不舒服。”于嬷嬷照郭氏吩咐,端了碗清火的花饮子进来。
郭氏接过放凉的饮子连喝几口,捂住肚子抱怨道:“我明里暗里向老太太打听了几次,一句不松口,还与我装傻,显见防着我呢,哎,喝口凉茶,心都烧着慌,对了,张老三拿到账了吗,拿到别藏着掖着了,耽误事。”
“太太放宽心,张老三那奴婢说明白了,不管他过去从庄上拿多少油水,太太都只当没瞧见,往后一心向着太太做事便成,一会奴婢再去交代他办事利索点。”
于嬷嬷见郭氏仍旧闷得不停喘气,又劝道:“依奴婢看,是太太着急了,老太爷、老太太才到庄子第一日,正累着,没缓过来呢,太太与其在屋子里心焦,不如出去走走,听少爷说庄上景致颇好,下午少爷和小姐,顾不上午歇,又上山玩儿去了。”
“可是与崔公子一道?”郭氏问道,自从女儿与她说了崔元靖的那点儿‘心思’,她是满心盼望二人多多相处,青梅竹马形影不离了,将来才能水到渠成。
于嬷嬷遗憾道:“少爷和小姐倒是邀请崔公子一同上山,但崔公子早上为救七少爷,累坏了,下午留厢房里休息。”
郭氏皱眉道:“元靖是个傻孩子,五房的人哪里值得他救,凭白累到自己,太不值。”
“是啊,知晓崔公子跳水救人,老太爷、老太太吓得不轻,倘若崔公子有好歹,五房所有人的命都不够偿的。”于嬷嬷附和道。
“一会婷姐儿回来,我与她说说,同元靖在一起时,咱们府里的亲疏远近该让元靖知道,让元靖别在贱人身上浪费时间。”郭氏翘着兰花指拈帕在嘴角擦了擦,随口问道:“除了灿哥儿和婷姐儿,别人在干嘛?”
“五老爷和六少爷去药田了,六小姐下午寻大少奶奶,二人相携说说笑笑地到庄子散步,瞧着关系极亲密。”于嬷嬷如实道。
“她两人何时凑到一块?”郭氏蹙眉不解。
“奴婢亦不知,太太不如择机会唤麦冬来问问,六小姐与少奶奶在一起时,是麦冬在一旁伺候的。”于嬷嬷道。
“好,明日让她得空来见我。”
……
被郭氏当做‘傻孩子’的崔元靖,睡一觉醒来百无聊赖,这时五房的白嬷嬷又送来一碗祛寒姜汤。
他水性好,习武身子壮实,救祝明轩乃小事一桩,可潭水却出乎意料的凉。
五月潭水还与初春刚化冰的湖一样,能凉到人骨子里。
崔元靖不怕苦,但不耐烦吃药,汤药放在案几上,他碰都懒得碰。
白嬷嬷关切地说道:“崔公子,姜汤是六小姐开的方子,额外添了祛寒药材,小姐说那潭水阴寒,需吃两次药,才能将寒气完全排出,否则容易生病的。”
“祝六配的?”崔元靖目光终于停在汤药上。
“是啊,六小姐特意交代姜汤一熬好便送来给崔公子。”
白嬷嬷对崔元靖这救了少爷的恩人满心感激。
崔元靖勾了勾嘴角,暗道祝六还算有良心,伸手端起姜汤,一口喝下。
姜汤顺喉咙落肚,仿若有一股暖流自胸腔涌入四肢百骸,浑身暖暖的,十分舒服。
放下碗,崔元靖问道:“祝明轩怎样了。”
“承蒙公子出手相救,少爷喝了姜汤身子亦大好无碍,若崔公子方便,太太和少爷一会想亲自过来向公子道谢。”白嬷嬷恭敬地说道。
“道谢就不……”
崔元靖眼珠子一转,改口道:“明轩亲自道谢也是应当的,正好我闲着,不过我受不住长辈的感激,所以五太太不必过来了,让明轩他姐一道吧,免得小孩子不懂事,我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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