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小姑娘已经嫁了他,怎的又心悦了旁人。
明明是小姑娘先招惹他的啊。
自从嫁过来的这些日子,他分明觉得小姑娘没有以前那般爱笑了,也没有以前那般眉梢挂着狡黠。
一路上思绪繁多,刘瑾揉了揉发涨的脑袋,抬眼一看竟是来了宋知鸢的院子里。
才一迈过院门,便有几个眼熟的丫鬟迎上来伺候。
“你家主子呢?”鬼使神差的刘瑾问出了这个问题。
却见那小丫鬟哆哆嗦嗦的迟疑道:“宋美人还没有回来。”
刘瑾心下一沉,纵然是早就预料到了,可心里的想法乍一得到证实,还是不可避免的难受。
刘瑾屏退了众人,只身一人进了宋知鸢的屋子,不由自主的坐到她的案桌旁。
这会儿他的头已经晕晕沉沉了,手指控制不住的轻颤。
至少当他在宋知鸢书桌上的词书里发现那封书信时,他的手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
不同于宋知鸢拿到的那封,刘瑾发现这封的书信,是没有信封的。
那片薄薄的纸张展开,红色的框线叫墨染的黑字更加清晰。
刘瑾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细细的将信笺上下翻查了一遍。
打从看到的第一眼起,虽然落款是刘颐和,但这字迹却并不是她的。
他不相信宋知鸢竟会连左承宣的字都认不出来,而她认出来之后还是去赴了左承宣的约。
今日下午还在欺瞒,说什么刘颐和约她一同去。
她分明知道。
思忖到这儿,刘瑾狠狠的将拳头攥紧,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望星楼,想要揪出宋知鸢来问个清楚。
可意识渐渐被拉回,他却终是什么发狂的举动都没有做出来。
他想听宋知鸢主动地向他解释,哪怕是骗他也好。
因着在望星楼磨蹭了些时间,待到宋知鸢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院子熄了灯。
府上静悄悄的,若不是香梨为她挑着灯笼,两人走这些个曲曲绕绕的石子路着实是骇人的紧。
“美人,你可算是回来了。”离院门还有好一段路的时候,便见一个小丫鬟候在门口远远的向她招手。
因着头一次晚归,宋知鸢心下也是不安,任由着香梨为她解了披风问候在一旁的小丫鬟:“殿下还没回来吧?”
“殿下现在正在屋里呢。”那小丫鬟有些欲哭无泪,指了指屋里头。
宋知鸢心下纳闷,平日里皇宫的家宴都是亥时才散,怎的今儿这般早。再看小丫鬟的不同寻常,她隐隐的查出似乎有什么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宋知鸢:殿下你听我说
刘瑾: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过了一会儿----
刘瑾:她都不找我解释,哪怕她骗我也行啊(伤感音乐起~)
第46章
“殿下来了多久了?”
“约莫有半个时辰了。”那小丫鬟沉不住气,回话的时候也是忧心忡忡的。
白白吓了宋知鸢一跳,她还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原是这小丫鬟因着刘瑾等的久了便这般样子。
这小丫鬟不能留了,若是在她这儿待的长了,难保她不被这小丫鬟吓出一身毛病。
“我知晓了。”宋知鸢摆了摆手让一众退下。
叫刘瑾等的久了...今儿个她得好生想想该怎么道歉才能叫他消了气。
从院门到屋门的距离不长,才一推开门,满屋的酒气呛得宋知鸢直咳嗽。
“香梨。”她转身压低了声音悄悄吩咐:“去煮一碗醒酒汤过来。”
定是今儿个中秋家宴上玩的高兴,刘瑾喝多了酒,宋知鸢心头思忖着,便进了房门。
可找了一圈才发现,刘瑾正将头埋在她的书桌上睡着了。
因着屋内的酒气实在是呛人,宋知鸢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前开了一条缝,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不过才开了窗子回身后,宋知鸢正对上刘瑾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着实叫她吓了一跳。
“殿下怎的在外头便睡着了。”宋知鸢轻轻走到刘瑾身后,为他揉着太阳穴,因着醉了估计刘瑾身上也是难受的很:“这儿硌得慌,殿下若不进内室歇下。”
“妾叫人煮了醒酒汤,待会喝了再歇息。”
许是因着才醒的缘故,刘瑾的意识还没有回来,只轻轻反握了她的手:“可见到颐和了?”
“嗯。”宋知鸢轻轻颔首,严格意义上来讲,确实是见到了。
而且既然在望星楼见到了刘颐和,刘颐和势必也没有参加家宴。
这话听得刘瑾心下却是一沉,分明约她的并不是刘颐和,又如何能见得到?
这是不想同他说实话了。
“可有看看什么其他有趣的地方?我记得颐和可爱拉着你到处玩闹了。”刘瑾的拇指并食指轻轻摩挲着宋知鸢的指尖,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冲到她的心间。
宋知鸢强压下同刘瑾道明事实的冲动。她该同他讲什么?讲左承宣即便娶了刘颐和也依旧纠缠她吗?
这叫她如何说得出口。
更何况若是刘瑾听了难保不起疑心,现下刘瑾对她并不是真心实意的,若是再有这般莫须有的事情,想必近些日子所做的那些博好感的努力也是终究白费了。
再者她今日已经同左承宣说的很清楚了,左承宣会死了心的。
想到此处,宋知鸢轻飘飘答了句:“左不过在一块聊家常了。”
当适时,香梨端过来醒酒汤,浓的发黑的汤汁看的人心头发苦。
“殿下用些吧,不然明日又要难受了。”宋知鸢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小盒蜜饯,取出一颗放在刘瑾手心里,嘟着小嘴道:“妾私藏的可是给殿下了。”
刘瑾怔怔的看着手心里的蜜饯,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鸢,我只希望日后我们可以坦诚相待。”
因着醉酒的缘故,刘瑾嗓音喑哑,说出的话也是醉人。
话音未落,刘瑾仰头将碗里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这边宋知鸢觉出刘瑾意有所知,不过今晚的事情她是决心闭口不谈的,便也讪讪笑着应了声。
眼见着一日凉过一日,代王府上早早的生起了地龙。
不能说刘瑾为人奢侈,而是他的小姑娘整日的犯懒,尤其是隆冬时节,更是不乐意起身。
连为他去书房送茶点都得好生的哄着,才肯三天去上一趟。
这日刘瑾正同宋知鸢用着午膳。
刘瑾瞧着宋知鸢耷拉着眼皮半眯着眼睛,似是没睡醒似的,觉得好笑,便撂下了筷子好整以暇的瞅着她:“原先还是勤快些,怎的现下连用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话虽这么说,刘瑾还是夹了块炙猪肉给她,旁的不说,小姑娘每每见了肉食总会两眼发光。
哪知宋知鸢才用筷子挑了挑刘瑾给她夹的菜,胃里便一阵翻汤倒海,泛起了恶心。
窗外正飘着雪花,有些许不小心落到了窗子上,转瞬便消融了。
先不说屋内地龙正旺,单是摆放到床边的那些个火炉,也是极其有分量的。
刘瑾见宋知鸢这般,手忙脚乱的将她抱到床榻上去,又倒了杯茶送过来。
“李全,快去宫里请太医。”刘瑾攥着小姑娘的手头也不回的喊道。
小姑娘的手实在是太凉了,若不暖和着些,怕是对身子不好。
却看宋知鸢轻轻扯了扯刘瑾的衣袖,微微启着泛白的嘴唇,有气无力道:“殿下,这不合规矩。”
寻常只有皇子或是正室才有资格请太医来府上,她不过是一妾室,又如何能逾了矩。
更何况,到时人们议论起来只说是她狐媚惑主,叫代王坏了规矩,这糟蹋的还是安国公府的名声。
这边刘瑾浑不在意的给宋知鸢掖了掖被角,轻声安慰道:“本王身子不适,还不能请太医过来看看了?”
话已至此,宋知鸢也没法再去拦阻。不过又一阵眩晕感突来,她又是忍不住作呕。
刘瑾轻轻拍着她的背,待宋知鸢好些了后,又去倒了杯热茶过来。
心头却是越思索越觉得不对劲。
“阿鸢。你不会是...”刘瑾试探的询问,眼神紧紧的盯着宋知鸢的小腹处,嘴角扯的弧度却是越来越大。
宋知鸢也是纳闷,先是怔愣一会然后又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玉镯的触感冰凉,奇怪的并没有闻到先前那股浓重的麝.香气味。
或许是时长戴着,戴久了便闻不出来吧。总之她不会有身孕便对了,想到这儿宋知鸢无意识的松了口气。
不过这个小动作却是没有瞒过守在床边刘瑾的眼睛。
刘瑾轻轻拧眉,心下一沉。脑中不由自主的大胆的揣测开来:或许小姑娘知道玉镯里面藏了东西?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对左承宣可真是情深义重。
他下意识的冷哼一声。
因着刘瑾在身旁,宋知鸢也不敢表现的太过于异常,只勉强堆了堆笑,轻声道:“但愿吧。”
一时间二人怀揣着心事,相对无言。
“热...”宋知鸢见气氛突然间冷了下来,再看刘瑾眸中一黯,顿时不知该如何自处。便歪着头哼哼唧唧的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阿鸢乖。”一旁的刘瑾见此,胳膊不受控制的又为她拉上了被子。而后又是自嘲的笑笑。
何必呢?
既然她心思都不在他身上了,还这般宠着做什么?
不出一会儿,宫里的太医匆匆忙忙的赶到。
李全紧随其后,进了屋。却是总觉得哪儿好像不太对...这代王殿下的眼神,怎么跟那日杖毙小太监时一样?
想到这儿,李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夫人可是常常三伏天冒虚汗?”
这太医在宫中浸.淫多年,见代王殿下如此重视,称呼方面自然不能叫低了。
宋知鸢轻轻应了声:“幼时曾不慎落了水,打那以后总觉得身子发虚。”
这话说的不假,秋末里宋珊与她双双跌入了冰湖,她身子差高烧三日不醒。
后来病卧在床时着了凉,虽说不是什么大事,总归是落下了病根。
再看那太医细细诊着脉,眉头却是深深的皱起。
“可是有什么不妥?”刘瑾见太医的久久的不说话了,不免有些急躁。
刚开始他只以为他的小姑娘怀了身孕,不过看样子,只要小姑娘平安无事便是最好的。
“夫人这是寒气入体,虚火旺盛。”又过了一会儿,太医收回方才诊脉垫着手腕的帕子,对着刘瑾行了个礼:“微臣现下开个方子,夫人依着进行调理便是。”
“若是平日里泡泡温泉,更是个极佳的法子。”
这京都里有温泉的地儿便是宫里了,但凭借她现下的身份怕是用不上,就算是用上了也是叫刘瑾处于不利的地位。
“不是什么大事吧?”听了要喝药,宋知鸢撇了撇嘴,她最怕苦了。
若不是什么比较麻烦的毛病,她便不喝药了。
“夫人可得仔细的养着,这体寒之症说大事也不大,说小事也不小。不过夫人这病拖沓了数年,若是不及时调理好,怕是日后难有子嗣啊。”
这太医说的也是苦口婆心。
若是宋知鸢真的想有身子的话,这会儿怕是要被感动了。
不过于她而言有身子倒是个麻烦,便敷衍的应下。
一旁的刘瑾瞧着宋知鸢听了太医的话后浑不在意点点头,心下一沉,眉毛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可宋知鸢分明是答应着了,他一时半会儿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你且在屋里好生养着,待会好好地把药喝了,我先去书房处理公务。”待太医走后,刘瑾也不愿多待下去,可话说出口却是数不尽的温柔。
“嗯。”宋知鸢只觉得身上乏力的很,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便轻轻应了声。
看在刘瑾眼里是极致的敷衍,他怒极,甩了甩袖子却终是说不出一点重话,便一声不响的离去了。
前些日子下了雪,奈何宋知鸢病卧在床,纵然有赏雪烹酒的心思,却是有心无力。
这不,才过了几天又赶上了一场鹅毛大雪。宋知鸢便带上香梨,寻了个离她院子比较近的亭子赏雪去。
所谓下雪不能化雪冷,宋知鸢还是里里外外的裹了不少衣裳,倒显得人胖了一圈。
不过看起来还是苗条的,因为宋知鸢本就瘦的跟竹竿一样,风一吹便倒了。
彼时宋知鸢手里正抱着个汤婆子,满是期待的瞧着眼前火炉上的清酒,只待酒热了一口下肚。
“香梨,你且过来坐吧,这儿没有旁人。”宋知鸢瞧着自己一个人在这儿煮酒着实有些寂寞了,便招呼香梨过来同坐。
“这...殿下的位子,婢子怎可僭越了。”香梨说的惶恐。
倒是叫宋知鸢听了后愣了一下,而后又轻轻笑道:“只你我二人过来,没有旁人的。”
却见香梨面色惊慌的扑通一声跪下,叫宋知鸢好生纳闷。
“美人,殿下已经有八日没有过来了。”
往日刘瑾恨不得每日都在宋知鸢院子里呆上一天,现下却是一连八日没有过来。
香梨本以为宋知鸢难得有这般闲情雅致,是要邀刘瑾过来重归于好的,没成想宋知鸢压根没有这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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