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与好玩》TXT全集下载_26(2 / 2)

随便与好玩 诸事皆宜 4791 字 2023-09-03

出了后勤办公室,他顺着指示牌摸到一餐食堂,充值室外已经排起了长龙,很好辨认。他走到龙尾巴上加入充卡的队伍,摸出手机给杨司乐发消息:“我找到一餐了,你收拾完就过来吧。”

小鸡崽抖毛。

杨司乐听他用上了“找”字,才迟来地意识到,施年连音中的地形都不记得了。

“你室友没和你一起吗?”

施年反问:“他们为什么要和我一起?”

杨司乐:“张晴好呢?不在你旁边?”

施年:“他好像要在家里吃过了午饭才来。”

“那你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没有,我运气挺好的。”

“那就好。”杨司乐松了口气,“你找个位置坐一坐,我马上过来。”

“嗯,不着急,你慢慢来。”

施年刚回完消息,排在前面的一个男生就脱离了队伍,向他走来。

施年见他带着熟络的笑意往自己这边看,以为他是和排在自己身后的人认识,下意识让了让。

结果这人直接在他跟前站定了,问:“施首席,还记得我吗?”

施年知道自己以前是校乐团的大提琴首席,肯定不能不应。

他急忙回忆背了半个寒假的,在笔记本上有过形容的各色人物的特征,但最终也没能和眼前这人对上号。

“是我呀,你不记得了吗?”这人似乎懂他的难处,自报家门道,“乐团二小提[1],我姓杨。”

施年还是没有任何印象。

他强作镇定地微笑起来,习惯性地说了句:“当然记得,好久不见。”

那人却噗嗤一笑,回身对排在前面的同伴使了个眼神。

施年察觉到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发现两个女生正凑在一起,盯着他窃窃私语。

男生转回来,鸣鸣得意地说:“哎呀,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原来你不是装的啊,早说嘛!”

他自诩为正义,叹息着拍了拍施年的肩膀,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他:“施年同学,其实我不是校乐团的。我跟你一个班,我姓张,叫张晴好,是你的同桌。”

不远处的两个女生差点当场爆笑。

施年霎时如坠冰窟,大脑空白了一瞬。

队伍迟迟未动,有人沉默不言,只用耳朵听着这处的动静,有人交头接耳,和同学低声议论校内网上的传闻。

施年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会被人当面如此捉弄,甚至连带着不在场的张晴好,也要承受这份侮辱。

他咬紧牙关,攥住了拳头,忽然想起了杨司乐以前的叮嘱——正视这个疾病,没什么大不了的,别被愤怒支配,好好说话。

嗯,对,好好说话……

好好说个屁!

这人有好好和他说吗?他凭什么要受这个窝囊气?张晴好又凭什么要受这个窝囊气?就因为帮他在校内网上说了两句话?!

施年忍不了了,必须干这一架!

他往队伍外挪了挪,以免伤及无辜。然而未及扬起拳头,从身后伸来的一只手就代替他揪住了那个男生的衣领。

“道歉。”牟翔飞毫无耐心,催促道,“快点,道歉。”

那个男生见来者是年级上赫赫有名的翔哥,不屑地笑了笑:“怎么,要揍我?”

“要是你以前也对施年这个态度,我倒有兴趣揍一揍你。自以为是、落井下石的人就不必了,我嫌浪费时间。”

牟翔飞臂力惊人,单手把他拎得踮起了后脚跟:“别让我说第三遍,给施年道歉,不然你明天别想完好无损地去上课。”

男生长期在校内网上冲浪,自然听说过这位翔哥的前科,心里不是不怵,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意思示弱。

“操,又来个装逼的,有种打一架,谁怕啊。”

牟翔飞懒得和他废话,抬起另一只手径直拉开他的羽绒服拉链,扒出他别在里面校服上的名牌瞄了一眼:“哦,弦乐1班。”

他回头问施年:“诶,他也是拉大提琴的,废哪只手比较好?”

施年认真考虑了片刻:“两只手一起废了吧,左手得按弦,右手得拉弓,都挺重要的。”

牟翔飞应声松开男生的衣领,猝不及防把他往外一推,快准狠地攥住了他的双腕,强行要给他来个乾坤大挪移,拧不断骨头把筋拧伤也行,效果差不多。

男生终于被吓着了,使劲挣扎着要背过手:“你干嘛你干嘛!我警告你,这可是犯罪,你别想要毕业证了!”

和他一起来的两个女生眼睁睁看着干着急,花容失色地跑过来给施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刚刚是在打赌,闹着玩儿呢……”

“赌什么?赌我是不是真的有健忘症?”施年冷冷地瞥了她俩一眼,“原来这年头生个病也要证明自己不是装逼,不是造谣博取同情,我长见识了。”

两个女生一时语塞。

施年心里总算痛快了几分,适时地给这位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同学台阶下:“让他滚吧,待会儿该轮到我们充卡了,别耽误了我们自己的事情。”

牟翔飞当然不可能真的动手,佯装是给他面子,放过了那个男生。

杨司乐闻讯赶到一餐时,现场已经变得非常干净,毫无火药味的残余。施年和牟翔飞对坐在还没开始供应菜品的一餐里叙旧,看起来都不咋生气。

施年甚至眉飞色舞地和他还原了起因经过结果,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听着心惊,万万没想到离了校内网的马甲,居然还会有人去找施年的茬。

他得谢谢牟翔飞,如果不是他愿意唱这个红脸,以施年的脾气,说不定要闹到校领导那儿去,没办法收场。

牟翔飞对上他欲言又止的眼神,提前让他打住:“不用谢我,我也是带着私心帮忙的。”

嗯?有私心?

“什么私心?”

杨司乐和他共事了一个月,虽然偶尔依旧看不惯他的作风,但相处着相处着,两人的关系好歹进步到了能心平气和聊会儿天的程度。

牟翔飞坦然道:“施年无偿给我妹妹上了那么久的大提琴课,顺手帮他解个围不算什么。”

在施年的笔记本上,牟翔飞的关键词就是“妹妹”。杨司乐没来一餐之前,他正是靠牟翔飞不经意间提及的“我妹妹”记起了后者的身份。

“对了,她现在怎么样?身体好点儿了吗?”

牟翔飞盘着手,看了他一会儿,答:“肿瘤暂时没出现复发的迹象,去年年底正式出院了。当时想着你在休养,不好打扰你,就没和你说。”

杨司乐和施年异口同声:“真的吗?”

两人惊讶地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牟翔飞,不分先后道:“太好了!”

牟翔飞难得一笑:“挺默契啊。”

杨司乐大方地搂住施年的肩膀,没忍住跟他嘚瑟:“当然啦,我们现在跟你和陈老板是一样的关系。”

施年没懂,低声问杨司乐:“陈老板是谁?”

杨司乐和他咬耳朵:“以前给今宵提供场地的火锅店老板,人特别好,是牟翔飞的现任男朋友。”

施年惊了,用一脸“没想到你也是个gay”的表情看着牟翔飞。

牟翔飞把小两口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嗤道:“你们也一样是债务关系?”

杨司乐真实地困惑了:“你没有和陈老板谈恋爱吗?我以为你们……”

牟翔飞打断他:“爱个屁,欠了他钱而已。”

施年云里雾里:“到底怎么回事?”

杨司乐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不知情。施年转而好奇地盯着牟翔飞,等他公布正确答案。

被两双求知若渴的大眼睛逼视着,牟翔飞浑身不自在,浑水摸鱼道:“就那么回事。”

杨司乐和施年都很关心:“哪么回事?”

“你们在地下室演出那天,他前男友其实也来了。我去接我妹妹,凑巧跟他在楼上碰到,陈栩就拉我演戏。我觉得莫名其妙,一气之下拆了他的台,然后……”

牟翔飞被他俩磨得莫奈何,言简意赅地说完大概,终于回过神来:“……我跟你们说这个干嘛?和你们有关系吗?”

杨司乐点头:“太有关系了。陈老板是今宵的大恩人,我希望他能幸福。”

牟翔飞冷哼道:“躺着收房租,不幸福才怪。”

施年自己谈了恋爱,就希望别人也同样能享受热恋的乐趣,追问道:“现在呢,你们到什么地步了?”

杨司乐抢答:“已经去酒店开过房了。”

施年:“!!!”

牟翔飞无语了:“杨司乐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八卦了?你没遇见过什么突发|情况吗?”

施年有些动容:“牟翔飞,爱情是很好的,把握住机会,祝你和陈老板幸福。”

牟翔飞:“……”

作者有话说:

[1]二小提:指第二小提琴。一般情况下是给负责主旋律的第一小提琴做“绿叶”,但也是交响乐团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感谢@saber32384赞助了一个翔哥,今天的年年也是团宠!(往后翻,还有一章)

第48章连锁反应

还差几分钟十二点,牟翔飞不乐意继续跟他们掰扯个人问题,便起身去开始供应午饭的窗口打包馒头,准备带到上班的地方当晚饭。

施年和杨司乐知道他条件不好,想借着刚才的由头请他吃顿好的,结果被他拒绝了。

“不用请饭,你们的饭钱也是你们爸妈辛辛苦苦挣的,真想谢我的话——”牟翔飞停下脚步,拎着三个馒头转身看向杨司乐,认真道,“下次你们乐队再有演出,跟我妹妹说一声吧,她挺喜欢的。”

杨司乐端着餐盘,一时愣住了。

“今天套了这么久的近乎,就是想拜托你这件事。”牟翔飞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儿卑鄙,索性和盘托出,“上次她看完你们的演出,回医院和病区里的小孩儿们炫耀了大半天,把大家羡慕得……”

他顿了顿,没能说完后面的话,直接来了个转折。

“其中有个小男生,年前去世了,上了手术台没下来,连句遗言都来不及留下。他从出生到离世,几乎没离开过医院,没看过这种演出,没上过学,没机会发展发展爱好什么的——”

“说实话,我有点怕了。”

牟翔飞故作轻松地勾了勾嘴角:“杨司乐,虽然我对你的乐队不感兴趣,但我妹妹和我妹妹的病友们很感兴趣。以后你们乐队如果再举办演出,门票能不能别卖太贵,我争取多买几张。”

杨司乐猜他是不分昼夜地忙着挣钱,没空上网,所以不知道今宵在网上小火了一把,更不知道今宵现在哪怕火了也没用,那样的夜晚已经回不来了。

小朋友们沉甸甸的愿望他一个人满足不了。

牟翔飞错误地将他无声的失落和震恸解读成了为难,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我就这么随口一说,谁不想挣钱呢?人之常情,我理解,不是坏事。”

施年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杨司乐,想替他说明:“牟翔飞,不是这样的,其实……”

杨司乐出声制止:“年年。”

施年见他冲自己摇了摇头,把到了嘴边的话重新吞进肚子里,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牟翔飞下午一点半还有兼职要做,不再多话。他对施年言简意赅道:“你现在身体也不好,大提琴课的约定先暂时放一放。我走了,你们去吃饭吧。”

施年点点头:“谢谢,等我适应了学校的节奏,会重新去给她上课的。”

牟翔飞走后,杨司乐仍旧不言语。

施年怕他心地过于善良,把陌生小男孩离世的遗憾加诸己身,变着花样逗他开心。

杨司乐不愿意辜负他的好意,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两声。

施年宽慰道:“生老病死这个事情,本来就说不准,你不要太……”

太如何?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此刻的杨司乐。

杨司乐扒拉着餐盘里的米饭,闷声说:“年年,其实我挺感动的。除了我,原来还有人需要今宵。”

施年顺着他的思路安慰:“对啊,今宵很牛逼的。你去年怎么就想出了这个点子呢?你更牛逼!”

杨司乐沉默多时,兀地开怀笑起来:“也是,B站那个视频的播放量都破四百万了,我们好像是有点牛逼。”

我们。

杨司乐似是被这两个字撞开了心门,又咀嚼一遍:“我们。”

施年觉得他现在的状态有点瘆人,忙不迭夹了块肉给他:“哥……别光刨饭,多吃肉。”

杨司乐被牟翔飞的一席话点醒了,堵了几个月的任督二脉瞬间变得畅通无阻,炽热的血液奔涌在周身。

“嗯,吃肉,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他蓦地挺直腰杆,三两下就把餐盘里的饭菜扫了个精光。

施年心情微妙,暗道完蛋,他的洋洋哥哥可能要开始发疯了。

报到这天不用上课,杨司乐出了一餐就直奔学校广播站。

广播站暂未正常运转,但年后高三生提前开始行课,每天中午和傍晚的饭点仍有专人留守,接受同学的点播。

这是音中传统。

杨司乐很是费了些力气说服值班的同学,才得以把《今宵》的无人声伴奏拷进广播站的电脑,托他帮忙在全校范围内广播。

陈楠刚铺好床,还留在寝室打扫卫生。过道里响起音乐时,他习惯性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成劳动号子接着拖地,没当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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