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这样想着,他屁股却黏在凳子上不肯走了。
他不知道她那张小嘴里还会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来,但他想听。他的心怦怦跳着,看似镇定实则期待。
而郝瑜却笑开了。
启源从未见过如此不矜持的女生,正要说她几句。
远处的叶霜飞却再也看不下去,她走近了,站在太子背后,稍提高了点音量,喊道:“太子哥哥。”
启源转头看去,顿时头大。
他这个表妹喜欢他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真的只是把她当他的妹妹来看待。
叶霜飞见他回头,赶紧上前,拉起启源的手,撒娇道:“太子哥哥都多久没陪飞儿玩了?也不关心一下飞儿骑术有无精进吗?”
启源虎着脸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头一回对她沉了脸说了重话,却是拿着郝瑜做挡箭牌,“飞儿,不可无礼。”他缓了声音,只是为了下面提到的这个人“我同你瑜姐姐一见如故,还有许多话想畅聊,你去找老三老四玩吧。”
叶霜飞眨眨眼睛,不知为何,心中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难受,反而多了些释然,她探究的眼神定在郝瑜身上,然后笑了笑,跟两人道了别。
郝瑜道:“叶小姐倒是有趣。”
叶霜飞头一回没缠着他,他竟然有些不适,有些心不在焉地道,“霜飞一向机灵有趣。”
两人显然不在说一个事情。
沉默许久后,郝瑜突然晒笑,“那与我相比如何?”
启源:“嗯?”
郝瑜一字一句道,“我与叶小姐相比,谁更有趣?”
启源心猛得一跳,频率起码比之前快了一倍。
该怎么回答她?
他心思百转,几乎要抓腮挠耳,却又被她一声轻笑化解,“自然是无法比较的。”她接着道,“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女人,怎么能比较呢?对吗?”
启源盯着她,突然大笑,“郝小姐果真聪明又有趣。”
他为她斟茶一盏,她也丝毫不惶恐的喝下了。
......
翌日朝堂上。
皇帝点名叫郝源举荐个去边境给士兵增长气势的钦差。
这钦差,是个人人眼红的位置。大战已经进入尾声,大齐所向披靡,只等士气高涨一击取胜。局面早已稳妥,去的钦差只要一个来回便凭空多了一项重大军功,谁人不想?
世界原轨迹上郝源提携了一个没权没势却富有才华的下属,那下属也因此成了他的心腹。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心腹就是导致他满门抄斩的元凶。
这世在郝瑜的影响下,郝源权衡利弊,推举了太子。
实际上即使是在原轨迹上,郝源也更倾向推举太子。无他,还有什么是比皇室中人亲临战场更让战士们热血沸腾的呢?皇帝御驾亲征不太可能,而皇帝之下的不二选便是太子。
只是他那颗坚定的不与皇室之子扯上关系的心和惜才的想法让他鬼使神差地提携了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太子早知道郝源有提携下属的心思,这会听郝源的话,惊得瞪大了眼睛,仿佛是没想到这等好事确实是落在了他头上。
皇上也不是不知道这个差事是个好差事,但太子本就是他储君位置的第一人选,前阵子他又在皇宫里被栽赃,再加上郝源晓之以理,他几乎没怎么思考便允了。他倒是没怎么想过郝源保皇还是站队的心思,对郝源,如果不是出现上辈子那一条条的实锤,他基本不怀疑。
下朝后太子仍然心绪难定。
如果说郝瑜给他的只是暗示,那郝源在朝堂上的行为就是妥妥的明示了。把他往上推一把,说不得罪其他几位皇子那是不可能的。但郝源这种一向不讨好不得罪的中立人设,能做出这种事在皇子夺位之战中能产生多大的影响可想而知。
他闭了闭眼睛,想起郝瑜那张面若莲花清秀娟美的脸,与她巧舌如簧连连气势取胜的样子,几乎不怎么犹豫地,便把她划进了自己的地盘。
除了得到一大助力的喜悦外,他的内心似乎还有些,妙不可言的,窃喜与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我说什么来着?真香。
启源:我媳妇真香。(煞有其事地点头。)
皇帝:呵,男人。
第53章结婚
就在太子出发前往边境的前夕,皇帝把他叫到御书房。
龙涎香随着白色的烟圈一圈一圈荡开,很快萦绕了整个室内,叫人精神一振。
两人许久没私下见面,先是说了好一顿体己话,然后再转为正事。
皇帝探究道,“你此去再回,大选恐怕早就结束了,心中可有什么中意的人选?”
启源知道他问的是太子妃,沉默一会儿,答道,“儿臣认为太傅之女郝瑜便很好。”
距离上次那事已经过去有一会了,皇帝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就是上次那个撞见你被下药的小姑娘?”
启源脸不红心不跳,点头。
皇帝果然又开始调侃他,“朕先前说要把她许配给你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嗯?”
启源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儿臣说她还小,不宜嫁人。这过了有些时日了,儿臣觉得时机成熟了。”
逗得皇帝哈哈大笑。他又想起净妃的话,问道,“那小姑娘也心仪你吗?”
启源抬了抬眼皮子,没说话,表达的意思却是:本太子这么帅这么优秀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我??...
皇帝气乐了,“净妃可是跟我说她心仪朕的一个儿子的,朕听着她很有帮忙牵线的意思,要是人家根本不喜欢你,朕得罪的可不只是那小丫头啊......”
启源根本不想听他往下说,“她也喜欢我。”
皇帝饶有兴趣地打量他,“何以见得?”
“我...”启源难得语塞,何以见得,自然是,“她自己说的。”
皇帝更有兴趣了,寻常女子哪会说这样骇人的话呢?“她如何说的”
启源嘴角向上翘了翘,“她说我是明珠。”她暗讽其他人是糟粕的话他便不说出来了,糟粕也是他儿子,惹得他爹对未来儿媳不满就不好了。
皇帝等着他下文,等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就这一句话。
他黑人问号脸???就这样???这不是最没文化的一句恭维吗??想当年他是太子的时候个个都说他是明珠个个都要嫁给他吗?
皇帝惊呆了。“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启源有点不耐了,“她真的喜欢我。她只对我说过。”
行8行8,你说什么就是什么8。
皇帝大手一挥,让他滚回了东宫。然后急匆匆地去见他的爱妃去了,
鸳鸯谱他敢乱点,但是惹净妃不高兴他是真不敢。所以还得来确定一下。
打听到郝瑜确实是喜欢太子之后,他才下了道启源出行当天的圣旨,将郝瑜配给了太子,又把她打发了回去备嫁。
净妃颇为不舍,拉着她的手直让她经常入宫陪她。
--
太子肯娶郝瑜,郝源还是有一点意料的,无论太子爱不爱郝瑜,但他的势力摆在这里,大概很少会有皇子是不动心的。他不敢确定太子是为了什么而娶的郝瑜,他唯有让郝瑜步步小心,每日在小院给郝瑜上课教她什么叫父爱如山。
郝瑜嘴上叫苦不迭,心中却觉得温暖。每日老老实实地被教训,老老实实地顺着老爹的话来。
但越是这样,越让郝源觉得,她是在敷衍他。
他自己不行,就开始撺掇着郝瑜娘一起教育她。
郝瑜也一起笑着应付了。
要出嫁的女孩儿还是有些讲究的,她没再入宫陪净妃叨叨,专心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
时间说快是快,说慢也不慢。随着前方战事的捷报传回,太子的归期也已经确定。
宫中大秀早已结束。大家娶的娶嫁的嫁她也没关注。
不久后的婚姻是她近来平静生活里的唯一一点波澜。
结婚真的累——她不由感叹。
--
太子敲锣打鼓归来时,他的声望在百姓中已经高到一定程度。
他打算结婚后便蛰伏一阵子。
皇帝不仅会怕外臣功高盖主,即使是自己的儿子,若是名声声望超过了他,也是一件足以让他忌惮的事情。
启源不想和自己的父亲正面刚,一回来就佛佛地准备婚礼,仿佛对政事漠不关心。
皇帝很满意他的态度,赏赐一件一件的颁下来,连同着郝瑜也受了不少好处。
他们结婚这天,由于双方的认真对待和皇帝的恩赐,可真是圆了那句“十里红妆,唢呐尽情吹。花轿锣鼓并肩随,圆月梦,彩云追。”
入了洞房郝瑜又被抓着好一顿捯饬后才歇了下来,此时她脑子都是懵的,好容易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她要和别人上/床了。
她愁眉苦脸的,各个世界都躲过来了,怎么都到最后一个世界了,她还要经历这种尴尬的事情呢?
她晕晕乎乎的,新郎也不等了,头冠也拆了,妆也卸了,趴在床上倒头就睡,衣服还紧紧地黏在身上,好像怎么扯也扯不掉。
启源走进来时看见的就是她这副样子,似乎是睡的十分香甜的,呼吸声都有些沉重,仿佛呼噜下一秒就能破喉而出。他知道这真是太于理不合,却也不忍心吵醒她,为她脱衣服的手停下来,他叹息一声,认命地睡在她旁边。
他自然也乏了,可怎么也睡不着。明明他们身体都没有相触,气氛却莫名的暧昧,他辗转难眠,时而看看郝瑜,时而望着床顶发呆。
直到屋内那唯一的烛光也熄了,他那鼓鼓囊囊的地方也才息鼓偃旗,放他沉沉睡去。
--
他们这些要上朝的,向来是起的比鸡早。
这日启源醒来时,已不知何时把郝瑜抱在了怀里,柔香软玉在怀,他难得的不愿起床。
好在这是他新婚的第一天,免朝。他脸埋在郝瑜颈窝处,内心难得安宁。
安宁久了就得面临昨晚一样的尴尬,他沉沉地看着郝瑜白皙的脸庞,搂着她的手又紧了紧,身体也忍不住蹭了蹭。
又觉得这样非君子所为,他索性分开了郝瑜,独自去更衣,准备进宫请安的诸项事宜。
刚走出去又折回来,把压在床铺下的白巾,放了点血在上面,以免别人对他产生什么不好的误会。
想着想着,他又把视线挪回到了郝瑜脸上,手忍不住在她脸上弹了弹,分明是起了惩罚她的心思,却又无论如何下不去重手。
我真是个君子。他心里想着。
想要当太子妃是断不能睡懒觉的,稳定的生物钟早在郝瑜入宫前她就练好了。没多久就醒了过来。
此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她习惯这样的环境,又满意自己身上整整齐齐的衣服,很是高兴的被伺候着洗漱更衣,准备随着启源一起进宫。
她仍然穿的是正红的襦裙,把她衬得多了丝人间烟火味,说句人比花娇也不为过。
轿子里的空间宽敞又逼仄。两人相对而坐,马车难免颠簸,有时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启源便可以看见郝瑜窄窄鼻翼上细细的汗珠。
他不知道她身上的香是什么香,只觉得这是他闻过好闻的香,就像他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女孩比她更好看,但在这一刻,她就是他见过的人中最美的。
他手痒痒的,想去牵起她的手。但她显然在走神,他不想唐突了她,便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马车缓缓停下,他才挪开视线,一副也出神很久的样子。
他怕唐突了美人,却忘了美人丝毫不怕被唐突。
下车之际郝瑜自然而然的握住他的手,同他相携进宫。
启源楞了楞,紧了紧手中的娇嫩的小手,不由好笑,又心生愉悦。
按照规矩,他先带着郝瑜去给皇后请安。
她神采奕奕,步步生莲,走进那皇后见客的殿堂,满脸笑容地跟着太子后面请安道,
“儿媳给母后请安。”
皇后眉头一皱,见过这么多少女妇女,她自然隐约可以区分两者之间细微的差别。
但此时也不能冷着脸给新妇下了面子。
她眉头舒展开,温柔地说道,“起来吧,不要跟母后客气。”语罢,她招来身边跟着的大丫鬟,吩咐着她把给郝瑜的见面礼送了下去,又道“去给太子,太子妃沏茶。”
皇后的礼物是个翡翠色的镯子,郝瑜也认不得这是什么品种,只觉得镯身翠绿通透,好看的紧,不必猜也知道定然是好东西,她高高兴兴地接过了,脆生生道,“儿媳谢母后恩典。”
关于客不客气这点,人家虽是那样说,但她肯定不能蹬鼻子上眼,该有的礼仪该道的谢是一点也不能少的。
待太子牵着郝瑜下座,皇后才状似无意地温声道,“瑜儿可有翻看过太傅夫人放在箱底的书籍?”
按照规矩,郝瑜会贴身带一箱自己喜欢的首饰等物什嫁入太子府,那压箱底的便是教女子如何服侍丈夫的春.宫图。
启源好整以暇,也是目色盈盈朝他的妻子看去。等待着她的回答。
却不料郝瑜竟径直答,“看过了。”
皇后神色立即就变了,目光也不在放在她身上,转而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
太子:看我干什么?
太子:我昨晚三更才睡!
第54章暧昧
启源气闷,脸一下憋红了。他母后问的如此隐晦,他总不能回答,“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不举。”吧?
好在在皇后继续说话之前,郝瑜捏了捏他的手,眉目含春地看着他说,“没有...太子很温柔......”
皇后见这样,哪还不明白。微微锁起的眉头松懈了下来。笑道,“没有便好,可要尽早给本宫生个小孙儿来玩。”
郝瑜应道是。
启源却被她满目的春色撩得不要不要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皇后见状也不想再当灯泡,把两人打发了出去。
两人走在长廊上,风吹落了粘在荷叶上的露珠,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知道走到尽头,走出这富丽堂皇的宫殿。
启源才开口问道:“你看了?”
郝瑜扯谎扯的面不改色,“看了。”
启源撩拨道,“那你说说看,里面写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