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待回到另一侧的房间时,夏澜方才回过身看着二人,“如何”。
莫一和莫二单膝跪地,微微低着头恭敬地回道,“回王妃,那二人乃是城南一顾姓人家,年长之人名唤秦桑,年轻之人唤作顾叶红,乃是秦桑的孙女。这顾家家境尚可,秦桑共育有一子一女,长子于七品楼里任掌柜,其育有二子一女,二女嫁于一卖绸缎的孙姓人家,其育有一子一女,昨日,秦桑正欲带着顾叶红去看其二女”。
看来,确是只是与南儿在意之人长得相像而已。夏澜微一思忖,心中便有了主意。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夏澜转身在椅子上坐下,信手拈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曼儿,你过来”。
曼儿依言上前,夏澜详细的交代了她要办之事后,便让她退下了。
看着两指拈着的剩下半块桂花糕,看来对于南儿而言,还是太甜了。
夜,当冷宗牧沐浴完回房,便看到夏澜正坐在灯下穿针引线。
“澜儿这是在给谁做衣服呢”
“南儿”,夏澜头也未抬地回道。
冷宗牧在其身侧坐下,看着神情专注的夏澜,“自从南儿来了之后,澜儿的眼里、心里都没有旁人了”。
闻言,夏澜终于抬起了头,温柔的眸子里含着一丝戏谑,“三哥你这是在跟南儿争风吃醋吗?”。
“是啊”,冷宗牧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澜儿的心里、眼里都快没有我的位置了,还有南儿也是,明明是我与她相识得早,可她却与澜儿你更为亲近,莫非是、、、我生得太凶吗?”。
夏澜禁不住笑出了声,“呵~说不定是呢”。
“……”,冷宗牧一脸无奈实则深情款款地看着夏澜也跟着笑了,“是,都是我的不是。这时候也不早了,澜儿也别做了,别累坏了眼睛,早些上床歇息吧”。
“看看,我现在说的话对澜儿是一点用处皆无了”,冷宗牧说着伸手整个抱住了夏澜,“好了,明儿起来再做吧,或者让曼儿她们去做,抑或去银丝坊再给南儿置办几身也可”。
被冷宗牧这么一抱,夏澜的两只手臂都动不了,便只能停下手里的动作,侧头瞪了吃味的某人一眼,“不行,南儿她既不喜一般女子的衣物,却也不喜纯为男子的衣袍,所以还是我亲自来做比较好”。
“难道澜儿你已经摸准她喜欢何种式样的吗?”,冷宗牧微有些惊讶的开口。
夏澜眉眼一弯,有些“得意”地看了冷宗牧一眼,“那是自然”。
冷宗牧先是一愣,而后在外素来威严的一张脸蓦地一垮,“澜儿此话当真?我与其相处的时间明明比你二人长,可时至今日我仍摸不准她的脾性、喜好什么的”。
看到某人难得露出一副挫败的模样,夏澜唇角的笑禁不住又大了几分。
“说到底,你们这些大男人还是心过大了,太不够细心了”
“是,澜儿教训得对,不过,南儿这孩子确是与旁的孩子不太一样”
“这个倒确实是”
“对了,她的功课学得如何”
闻言,夏澜那双眸子里禁不住泛起熠熠光辉,“夫子今日还在我面前夸她呢,说她天资聪颖,一点即通,将来必有大成”。
看夏澜笑得这般开心,冷宗牧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那漆黑如墨的眼里却似藏着别的思虑。
“若是男儿便好了”
冷宗牧这一声低喃,夏澜却是听的一清二楚,身子先是一僵,而后脸上的笑容也迅速收敛了去,“南儿纵然真是男儿,三哥也不该有此想法”。
第二日,当夫子授完课离开后,夏澜如昨日一般又端着一碟点心进来了。
岑南也未多言,直接就拿来吃了,只是当咬下第一口时便发现这与昨日吃得又不一样,味道又淡了许多,也越来越符合她的口味,故而,今日岑南便比前几日多吃了两块。
“南儿觉得今日的糕点比之前两日的如何”
“嗯,同样的松软可口,但我更喜欢今日的口味,没有那么甜”
“那南儿觉得现在这个甜度如何”,夏澜说着直径从怀里掏出了一条洁白的丝巾,而后自然地替岑南擦去嘴边粘上的糕点屑末。
本欲开口回话的岑南因着夏澜这一动作说话都开始有些磕巴起来,“嗯,挺、好的,还是、稍微有些甜吧”。
鼻间萦绕着的是既不似糕点香味也不似花香的淡淡清香,沁人心脾,岑南的心又不受控制地开始咚咚咚跳个飞快,生怕夏澜听见了,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却不曾想到夏澜突然抬起了头,似是做贼心虚般脸一下又红了起来。
“南儿是觉得热吗?”
“啊?”,岑南呆呆地抬头,便看到那双似会说话的眼睛此刻正泛着动人的笑意,“还、还好”。
话落,岑南便从榻上跳了下来,给夏澜行了一礼后道,“谢谢澜姐姐,我、我继续去练字了”。
看着岑南小小的背影,夏澜眸中的笑意不由又深了几分,居然连耳朵根都红了呢,当真是越发可爱了。
夏澜心知,他在此处岑南便没法专心练习,故而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开了,临走之时还把那碟剩余的糕点拿走了。
“看来,明日还需做得再清淡一些方可”
第12章
第二天,相似的时辰,夏澜又端了一碟新鲜的糕点过来。
这一次,岑南发现,糕点的甜淡程度恰好符合她的口味,加之很松软可口,故而一下吃了好几块,而夏澜就坐在旁边笑着看着她吃,一边提醒她慢点吃,一边给她递水。
许是觉得自己一下吃得太多了,岑南吃着吃着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怎么了?噎着了吗?”
夏澜看她突然停了下来,脸色有些怪怪的,忙伸手轻轻替其顺着背。
“咳咳”,也不知怎的,竟是真的呛着了。
“慢点,慢点吃,来,喝口水”
原本就被呛得发红的脸,在看到夏澜亲手递到嘴边的水时,这小脸倏地一下更红了。
“谢、谢,我自己、咳、来就好”
岑南抬手握住递到唇边的那杯茶,但夏澜也未放手,于是,两人的手就这么交叠在了一起。
“来,慢点喝”
喝下了这杯水后,岑南总算是慢慢缓过来了。
“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夏澜柳眉微微皱着,玉手捏着丝巾轻柔地擦去岑南眼角咳出的眼泪,还有唇角沾到的水渍。
岑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好多了”。
就在这时,曼儿进来了。
“禀王妃,人已经来了,正于前厅候着”
夏澜微一颔首,而后低眉温柔的看着岑南道,“南儿,我欲再给你添置几件新衣裳,你随我去看看喜欢什么样式可好?”。
“好~”
“王妃到~”
“民妇秦氏、顾氏见过王妃”
“不必多礼,都请起吧”
岑南从夏澜身后走出来,刚一抬眼便呆愣在了原地,这不是那日在街上看到的……
虽早就预料到会如此,但看着岑南眼中含泪却又拼命隐忍的模样,夏澜还是止不住的心疼,蹲下身子,柔柔地开口,“南儿,我们先去那边坐下可好?”。
岑南回过神,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仍由夏澜牵着她到右侧主位上坐了下来,而夏澜则坐在了左侧的主位之上。
看岑南的神色尚算正常,夏澜方才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下边的秦氏与顾氏身上。
“素闻二位针线、刺绣的功夫了得,此次请二位来,便是想请二位为我们家南儿缝制几套新衣服”
“承蒙王妃看得起,民妇愧不敢当”,秦氏微微低头,举止谦卑有礼地回道。
自落座之后,岑南就这么一直看着秦氏,像,确实是很像她妈妈,只不过看着比她妈妈要年轻许多,脸上没有那么多的皱纹。
这也难怪,看她的穿着打扮家境应挺殷实,不像她们家,妈妈为了将她拉扯大,一直都很辛苦的工作,因而看起来比同龄人都要苍老许多。
想及此,眼睛不由又开始酸涩起来,之前一直努力压抑着的情绪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岑南禁不住将头撇向了另一边,藏在宽大袖口中的手也禁不住紧握成拳。
直到一抹微凉突然附上了手背,岑南猛地一瑟缩,一滴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缓缓回过头,就见不知何时蹲在了眼前的夏澜,眸中盛着似能融化冰雪的温暖笑意,正柔柔地看着她。
“南儿,让她们给你量一下尺寸可好?”,夏澜一边说着一边自然的伸手轻轻抹去岑南腮边的那一滴泪,仿若没看见一样,对此只字未提。
感觉着手里的那一抹凉意,看着夏澜那分外柔软的眼神,岑南觉得原本紧绷到近乎快要窒息的心突然之间便放松了下来,连同整个身体也不再因隐忍而紧绷,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秦老夫人,那便有劳您为南儿量一下尺寸,顾夫人,劳烦你与我一起挑选一下布料的花色”
于是,夏澜便与顾家二女一起走到一旁挑选布料的花色还有式样,而岑南就站在那儿,看着秦桑走到她面前,先对着她施了一礼,而后蹲下身子。
“南儿小姐,民妇这便为您量尺寸”
岑南回过神,“那便有劳、秦姨了”。
闻言,秦桑慌忙跪了下来,面露惶恐之意,“南儿小姐折煞民妇了,民妇不敢”。
岑南被秦桑这突然一跪,整个人都愣住了,似是难以置信,又似难过,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失落与自责。
反应过来后,岑南忙伸出小手托着秦桑的手臂,似欲将人拉起来。
“秦姨不要如此”
可岑南她忘了,她还那么小,哪有力气扶起一个执意跪着之人呢。
“民妇惶恐,怎敢劳烦南儿小姐扶民妇起身”
岑南无奈,只得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夏澜,只是尚未等她开口,夏澜便径直走了过来,伸手扶上秦氏的胳膊。
“秦老夫人快快请起,南儿既唤您一声秦姨,怎能让您跪她呢”
“王妃,民妇”
“夫人不必多言,一切便按南儿的意思来即可”
虽然秦桑时刻没忘身份之别,也极力恪守着尊卑礼仪,但在为岑南量衣服尺寸之时,岑南看其长得慈眉善目,说话也是温声软语,想必也是个待子女以及旁人皆和蔼、亲切之人,就像她的妈妈一样。
量好尺寸,选好布料之后,夏澜陪着岑南一起将二人送出了王府大门,临走之时,夏澜还特意嘱咐了一句,让二人先做好一件送到府中让岑南试试,确认合适后再做其他的。
“王妃、南儿小姐请留步”
夏澜温和一笑,略略低头看着手里牵着的小人儿。
“秦姨慢走”
二人闻言又施了一礼,而后方才转身上轿离开了。
岑南一直看着轿子慢慢走远,直到夏澜温柔的话语在耳旁响起。
“南儿,该用午膳了,我们回去吧”
岑南闻言仰起头,对上夏澜那双似藏着万千星光的眸子。
“谢谢你,澜姐姐”
话落,岑南拉起夏澜的手就往王府里走,正怔愣间的夏澜被这么一拉倏地回过神,下意识地抬脚跟了上去。
只是,顺着手心里握着的小手一直往上,看着岑南小小的却透着十二分倔强的身影,想起方才,那双乌黑晶亮的眼眸里面分明闪动着的是了然还有感激的神色。
所以说,今日的这一切,南儿她、都看出来了……
明明自己已尽可能用这种自然的方式让二人再见,可仍是让南儿看出来了,对于这样的心思通透或是聪慧机敏,夏澜却不觉一丝开心,反而是感到深深地心疼。
要经历过多少,才能练就这样一颗剔透的心,明明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夜
听见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坐在床边的冷宗牧一抬头,便看到正走进内室的夏澜。
“澜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夏澜面带一丝讶异,“三哥怎得还未上床就寝”。
“澜儿说呢”,冷宗牧起身过去帮着夏澜脱下外衣,“当然是等你一起了”。
夏澜柔柔一笑,似是无奈又似是羞涩,“我不是让你先睡嘛”。
“怎么样,南儿她睡了吗?”
看冷宗牧一副吃味的表情,夏澜禁不住莞尔,“已经睡下了,看你,这是又在南儿吃味吗?”。
“就算我说是,澜儿也不会因此少爱她一点啊”,冷宗牧叹了一口气,一副被人抛弃的口气。
“呵~”,夏澜禁不住轻笑出声,“还说南儿呢,我发现自打南儿来了之后,三哥你也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哪有”,冷宗牧嘴硬不承认,忙转了话题道,“南儿这几日看着比先前似乎开朗了不少”。
“嗯”,夏澜点点头,确实是,自打秦桑那日来了府里之后,岑南看着心情确比之前好了许多。
“看来又是我们澜儿的功劳了”
“对了,三哥身上的伤如何了?”
“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早前在谷底之时,每日岑南都起得很早,而后骑着地瓜去林里溜达,已经养成了习惯。
自打来了王府之后,虽然地瓜不在,但岑南每日还是会早早起床,然后去后花园跑跑步,锻炼锻炼筋骨。
这一日清晨,岑南刚从后花园里转悠回来,就听见院里传来一阵低沉有力的破风之声,循着声音走过去,就看见冷宗牧正在院子里练剑。
一袭贴身的玄色衣袍,手握一柄宽约三指的银色宝剑,目光所及之处,长剑穿空所向,低沉的嗡嗡之声透过空气随之传进耳中,声音不大却直震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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