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楚云青在那日回去后,就将唐柒文从大理寺牢房里提了出来,送往了刑部大牢,而且还派了人专门守着,深怕邵远背地里下黑手。
“瑞王殿下这是何意,莫不是信不过邵某?”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邵远正跟楚云青在一家十分偏僻的茶馆喝茶。
“那是自然。”楚云青把玩这手中的茶杯,“你的阳奉阴违我已经领教过了,自然是要防患于未然。”
“毕竟……”他笑了,“再怎么说,唐柒文也是我这寥寥数年中,唯一一个不是因为我的地位才对我假意奉承之人,现在杀了他,我还真舍不得。”
“想不到瑞王殿下竟然还是个重情之人。”邵远嗤笑,对自己好了许多年的亲皇兄都不相信的人,居然还会对一个认识不过一年的外人真情流露,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是自然,毕竟,他与我没有杀母之仇,在者说了,畜生相处久了都有情意,何况是人呢,你说是不是啊,邵侍郎。”
楚云青眼中的讥讽让邵远捏了捏手指,他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在中了进士以后便于原来的邵府,也就是他舅舅一家划清界限之事,可当年之事错综复杂,若是他不早日明哲保身,说不定现在,他已经是乱葬岗上的一堆白骨了。
“瑞王殿下此话狭隘了,人是要有情意,可也要看那些人值不值。”他笑了,“也是,瑞王殿下一直生活于蜜糖之中,又何曾尝试过毒药的苦楚。”
“是吗?”对于邵远的装惨,楚云青毫无感觉,“那我不管,总之我想保的人,你休想动他,否则,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楚云青这话说的无赖,却与他纨绔子弟的传言毫无违和,随即他起身,欲出门,却又转身看向邵远,“还有,把你安排监视我的人提早撤了,小爷不喜欢有人在屁股后面跟着,我王府里的也一样。”
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他“碰”的一声放在桌上,威胁之意甚浓。
看他离去,邵远嘲弄地勾了勾嘴角。
以为将唐柒文纳入自己的领域内就能确保万无一失,可惜,杀人……永远比护人容易。
“主子。”罗宙似是想问是否要将人给撤了。
“撤了吧!”邵远摆摆手,很是无所谓的说。
反正再过五日便是邺帝的生辰,那日一过,无论瑞王是敌是友,就都不重要了!
楚云青回府后,果然发现盯着府里的那几双眼睛不见了,兴高采烈的跑去见沐婉儿,结果还没等他到汀兰院,云峥便前来寻他,说是邺帝招他入宫。
“唐柒文如何了?”邺帝坐在公案前,手指捏着眉心,在他的前面,还码着高高的几摞奏折,看的出来,最近的事弄的他很疲惫。
“一切如旧,但是为了防止邵远下黑手,我把他送去刑部大牢了!”楚云青百无聊赖地拿着案上的一本检举唐柒文的奏折翻看。
“你如此行事,邵远可有怀疑你?”邺帝点了点头后又问:“这可是一场硬仗,若是出了差错,你我兄弟二人必将死无全尸。”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出事,那也是你!”楚云青嬉笑,“我都已经是文相那边的人了。”
看楚云飞着实没有心情玩笑,他正色道:“我这一切都做的合情合理,与你反目并不代表着我要和唐柒文绝交。”
有些事情物极必反,你做的太绝,前后性格差异太大,反倒会招人怀疑。
倒不如现在,与唐柒文离心是真的,看不得唐柒文遭人毒手也是真的,如此一来,倒更是容易让人相信。
“那倒也是”楚云飞点头,“只是文相此人狡猾奸诈,你切不可露出一丝马脚来”。
这事楚云青认同,最近他时常与文霆章那个老家伙接触,才发现那个老狐狸能混到现在这个份上,除了心狠手辣地排除异己,他自己本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哦对了,你叫我来是何事?”楚云青终于想到了正题。
“看看这个。”楚云飞递给他一张奏折。
“这是?”翻开奏折来看,顿时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如你所见,狄族赞普要进京了。”
这狄族部落位于西北,民风豪放,族内之人各个马术极好,骁勇善战,这次和大邺的战争,几乎都是他们占上风。
谁知昨日他居然接到奏折,说是狄族求和,不但归还已占城池,还要前来投诚,说以后原与大邺为兄弟之交。
要知道,大邺与狄族不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狄族在这种时候投诚,着实令人不得不多想。
而暗卫去查探,得到的消息居然一切如投诚书所言,狄族赞普裕达居然真的亲自押送投诚之礼前来了。
“裕达(狄族赞普)此人心机深沉,不可小觑,他忽然愿意休战投诚,甚至远赴上京城,那就说明,他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
而且他选择的时间也很微妙,刚好是他生辰那日。
本来他在如此战乱时期举办三十岁的生辰宴就是一处请君入瓮之计,可裕达忽然在这个时间投诚……
“可你不是说,狄族此次前来的就只有裕达和两支护送生辰之礼的护卫队,寥寥几十人能做什么?”楚云青疑惑。
“这也正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方啊!”楚云飞附和。可越是如此,才越让人觉得不安。
文相的计划他是一清二楚,让狄族引战,把皇城大部分将士调离上京城,然后策反楚云青,让他借着他生辰宴那日给他下毒,随即以他无皇子为由,扶持安王把控朝政。
这是文相意图让安王篡位的局,也是他想将打尽的局,而且,他已经整整谋划了三年了。
可无论怎样,他的计划里都没有裕达这个人,所以他的到来不但打破了他的计划,让文相一流如虎添翼,还让他不得不防。
“那皇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他们的风格。
楚云飞细细地说了自己的计划,并且和楚云青商量了如何应付文相他们,在说辞不被他们怀疑的情况下,还能从他们那里套到消息。
两人商量好对策,楚云青回去便直接给文相写了封信,质问他为何不信任自己,为何狄族要来一事半字都不与他透露。否则他也被不会差点在皇上面前露了马脚。
文霆章知道现在皇帝手中已经握了不少他陷害忠良,勾结外敌的证据,不然他也不会狗急跳墙的去谋反,而且现在安王虽然是他明面上的靠山,但其实狄族才是他真正的仪仗,虽然安王与狄族也有联系,但他知道无论是哪位君王,心中都容不下有二心的臣子,所以未防止他勾结狄族之事泄露,传到安王耳中破坏他的计划,他只好亲自约了楚云青解释。
至于最后狄族攻城成功如何处置安王,那他也就管不了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其实是,皇帝设了局想把文相一流连根拔除,而文相则是设了局,想在安王事成之后杀安王,让狄族之人或者自己取而代之。
但楚云青这种“小白兔”哪里是文霆章这种老狐狸的对手,三两句便被人家糊弄过去,还被套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包括皇帝想要寻求救援的计划,派谁去,什么时候去,去哪里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而楚云青对自己“不小心”泄露了秘密却毫不知情,见文霆章对狄族一事确实是不了解而不是瞒着他,才终于不再胡闹。
文霆章其实对楚云青的话是半信半疑的,可当他晚上派人截住了楚云飞派去晏地寻求帮助的外使时,他才终于打消了疑虑,相信了楚云青。
杀了外使后,文相里面让自己的人乔装打扮取而代之,骑马赶往晏地然后传鹰书给邺帝,以此来迷惑邺帝使其好放松警惕。
可文霆章不知道的事,当他杀死外使以及随从抛尸荒野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骑着马,消失在了去往晏地的路上。
而他派去冒充的人,在第二日清晨,也被人发现在距上京城数里之外的树林里。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如此。
就在兄弟二人布局好了一切的时候,一个消息却打了楚云青一个措手不及。
叶玖不见了。
关押在刑部大牢里的唐柒文也出事了。
当唐昔言哭着前来找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邵远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但对唐柒文下了死手,还劫走了叶玖。
明日便是邺帝的三十岁的生辰宴,而今日狄族赞普要协礼进京,他这个做王爷的是怎么都不能缺席的。
可若是出了差错,自己到时候又该如何向唐柒文交代。
而且所以的暗卫都被已经他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若是贸然让他们离开各自的岗位,怕是会闹出乱子。
“让云洌带人去找吧!”沐婉儿开口。
云洌是他安排好保护她的暗卫,虽然他现在是文霆章这边的人,可难免那个老家伙留后手用沐婉儿威胁他,让沐婉儿受伤,可是现在……
楚云青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进退两难。
“没关系,从现在起我不出门,就待在汀兰院里,不会有事的。”沐婉儿的手拉着他冰凉的手腕,“邵远此人现在已经疯了,若是不早点找到玖儿,我怕她有危险。”
楚云青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终是为自己的无能叹了口气,让云洌带人去找叶玖,又派了侍卫死手汀兰院,下令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去。
沐婉儿安抚好了唐昔言,楚云青将其送回唐府后,又让胡莱和文悦二人前去唐府暂住,为的就是让唐母放心。
云洌之前就已经翻过邵远的所有宅子,所以这次也算是轻车熟路,可他找遍所有有可能的地方,都未寻见邵远的身影,而他暗洁,对方也是完全不知情。
这邵远,到底将人带到哪里去了……
楚云青这边气氛紧绷,叶玖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怎么都没想到,邵远居然会在这宫变一触即发的时候,将自己绑来这荒僻的村庄。
“邵远,你究竟想干什么?”被带进房里解了绑之后,叶玖看邵远穿着锦衣华服坐在这这朴实无华甚至有点寒酸的农舍里,怒吼道。
面对叶玖的质问,邵远微微一笑,抿了口茶才道:“这茶不错,坐下尝尝。”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没兴趣和你喝什么茶。”
“可是我有。”邵远放下茶杯,朝门口守着的罗宙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上前来直接将叶玖按倒在凳子上,然后倒了杯茶,“碰”的一声放到她面前。
叶玖知道,这是邵远在警告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可纵然如此,她依旧不愿看见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转过头去,叶玖静静地盯着窗外光秃秃的院子。
而邵远则是喝着茶,眼中带笑地看着她精致的侧脸。
好半晌,他才开口,“你知道吗,这个地方,总会让我忍不住想起我们在沙县的时候,那时候虽日子过得苦,却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也很开心。
他长叹一口气,接着道:“小玖你知道吗,现在想来,在沙县的那几年,竟然是我过得最轻松最自在对我几年。”
叶玖对邵远这煽情忆往昔的行为丝毫无感,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如同一个木偶一般,不发一语。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唐柒文的消息吗?”
见自己说什么叶玖都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邵远只得换了话题,可叶玖那一提到唐柒文眼中焦急的样子,毫无疑问的让他眼神暗了暗,一抹妒意涌上心头。
“看来,还是只有他能吸引你的注意,哪怕只是他的名字。”邵远苦笑。
“你到底想干什么?”叶玖已经忍无可忍。邵远上次给她留下的阴影还在,只要是和他共处一室,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手心冒汗,心尖打颤。若不是知道他已经不行了,她可能连现在的镇定自若都装不出来。
“也没什么。”邵远很是不在意的说:“只是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将会是我的禁/脔。”
“你什么意思?”邵远这话让叶玖害怕,什么叫禁/脔。
叶玖的怒气让邵远失笑,他起身,走到叶玖面前缓缓道:“就是说,唐柒文……已经死了,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为了他守身如玉了!”
“你胡说!”叶玖瞬间爆炸,一把将他推到一边,站起身瞳孔紧缩的看着他,“邵远你胡说!”
“啧,果然是不信啊!”邵远被叶玖推了一个趔趄撞在墙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的更加肆意。
“可惜这是真的!”邵远说着,手便朝着自己的内衫里掏去,随即拿出一个荷包。
“你知道吗,他到死都紧紧握着这个荷包,说是里面有你们的定情之物,可惜啊,仅仅三刀而已,他就软的跟滩泥一样,别说护着这玩意儿了,连呼吸都没了。”
看见那个荷包,叶玖的心就跟撕碎了一般,呼吸困难,眼泪更是不争气地留了下来。
而邵远的话,更是将她的心一寸一寸地凌迟。
这荷包,是她那日去大理寺看他的时候从自己身上取下了给他的,就怕他在狱中被蚊虫之类的东西叮咬。
可是现在……
叶玖在邵远得意的笑中,颤抖着接过了荷包,荷包上面的血渍似乎有些烫手,更有些诛心,她努力地睁着已被泪水模糊的眼睛,拆开了荷包,里面除了草药,还放着唐柒文写给她的第一封情书。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骗子!”叶玖看着那张纸条,糯糯的出了声。
说好的不负相思意……
叶玖怔怔的看着那荷包,半晌说不出第二句话来,那种窒息的感觉,抓着她的心一抽一抽的。
而她这个样子,邵远忽然有了快感,一种报复的快感。
唐柒文让他这辈子做不成男人,那他就要了他的命,强占他的女人,说来说去,终究是他邵远赢了。
约莫过来半柱香的时间,叶玖忽然不顾身边还站着邵远,将荷包连同那份情书揣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随即她抬起头来,笑意盈盈的看着邵远。
“远哥哥!”
“小玖。”邵远瞬间被叶玖这个笑吸引,一瞬间似乎是回到了最初,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抹她眼角的泪痕。
而就在他怀抱张开的瞬间,叶玖麻利的从头上摘下唐柒文送她的那根簪子,用力地插在了邵远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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