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连串的事情,真的够沈云卿消化好一阵了。从一开始怀疑沈云柏和到后面被证实,她都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按理来说,沈云柏不像那么冲动之人,他对自己下手还说得过去,怎么就突然对沈坤下手了。
整个沈府也陷入了更加低迷的氛围,大家都不敢和往日般随意懒散,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
于是,沈云卿在府里待不下去了,第二日早早就去粮行守着等秦语墨了。
沈云卿现在在秦氏粮行有一项特权,就是可以随意出入粮行,包括秦语墨的书房。
当秦语墨看到了一大清早就趴在她案桌上睡觉的沈云卿也是有些懵圈了,这是什么特殊癖好,放着好好的床不睡,跑来她这里睡案桌.
秦语墨没有唤醒她,而是给她披了一张薄毯,然后自己重新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旁边处理起了事务,整个过程都轻得没发出半点声响。
等到沈云卿睡醒时,看着旁边坐着的人,整个脑袋都跟浆糊一样,直至好久才记起她到底是在哪里。
“你醒了?哈喇子都流了一桌子了。”秦语墨抬眸看了她一眼,又重新把视线收了回去,继续看起了手足的卷册。
听到秦语墨这么一说,沈云卿就没那么镇定了,哈喇子都流了一桌,那可就丢脸丢大发了,她也是要形象的好不。整个人一激灵,立刻清醒了过来,先是摸了摸嘴角,干的,再看了看案桌上,什么都没有,她才意识她让秦语墨给耍了。
果然,一抬头就见秦语墨笑得眉眼弯弯地正看着自己。
沈云卿无奈,也跟着没脾气地笑了起来,摊上个腹黑的媳妇,怎么能不让人又爱又气呢。
“你怎么一早就过来了?”
秦语墨这么一问,沈云卿才记起了自己来的目的,轻叹一口气,昨日发生太多的事了,她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说起,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也算糊里糊涂地逃过了一劫。如果沈坤真的出事了回不来,来了个死无对证,也许她今日就看不到秦语墨了。
秦语墨见沈云卿一下子脸色由晴转阴,如天气般令人捉摸不透,又起今日她一早出现的事,也敛起了笑意,放下手中的卷册,担忧地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云卿再次发出一声低叹,慢慢的将昨日之事,一点一滴的告诉了秦语墨,尤其当她说道昨日沈云柏诬陷她谋害沈坤一事,秦语墨轻蹙的眉头就是拧到了一起。
待到沈云卿说完,秦语墨脸上的凝重之色也没有丝毫缓解,而是陷入沉默之中。沈云柏虽说与她相处的时日不久,但怎么说都只像是躲在背后捅刀子的人,这次是哪里来的胆量,会想要一网打尽呢,而且他怎么临时起意想要谋害沈坤。
再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事,似乎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先是她和沈坤二人闹不和,她前脚一离开,后脚沈家就出事了,而且最终好像是冲着沈云卿去的。
“你大哥被抓捕之时可有说什么?”
“没呢,就是整个人跟魔怔了一样,可是怎么了?”
沈云柏伏法了,可秦语墨不但没有任何放松,反而更加沉重了。或许是对沈云卿刚说的事心有余悸,真的是好险。
“没有,就是隐约觉得奇怪,这一切来得突然了些。我觉得你也许该找个时间去大牢看一看他,有可能事情不像我们想得那么简单。”
沈云卿点头应下,又在粮行赖了好一会才离开,临走时,秦语墨还不忘交代她,没事不要到处乱跑,遇事也不可以冲动
沈云柏被抓的消息,不日之后也慢慢传了出去。
傅元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满地呸了一句,“真是个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做不来,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当日,他叫了包逸平递了拜帖给金翰风后,金翰风第二日的确来见了他。
傅元宝拿着当日“拾光斋”命案一事,半威胁半恳求地让金翰风帮他争取商会会长一事,金翰风答应了,但作为条件,金翰风也让他先帮自己完成一件事,那就是把沈家搅散,再把沈云卿拉下水。
所以当日在商会上提出的问题,实则不是冲着秦语墨来的,他只是想把秦语墨从沈家支开,他才有机会下手。他和秦语墨两人斗了那么久,怎么会不清楚,凭着一个商会规定,她怎么可能就把会长一职乖乖交出来,所以他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当秦语墨真的从沈家离开后,他又设法接近沈云柏,想利用沈云柏的手来借刀杀人,可是谁曾想,沈云柏那么不经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让他怎么跟金翰风交代。
傅元宝越想越气结,他布了这么久的局,竟然一无所获。可是他又不甘心,到最后他决定破罐子破摔,再去找一次金翰风。这次无论如何,他都得叫金翰风应承下来,就算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傅元宝再次约了金翰风到茶庄一聚,为了不引人瞩目,金翰风两次都是由包逸平带他从后门而入的,毕竟你一个官一个商,两人平日里又没交集的那种,太频繁接触难免引人多想。
“金少爷,您能来真是给我傅某人面子,快请上坐。”
傅元宝话是这么说,可人却坐在位子上纹丝未动,神态傲慢地招呼着金翰风。要换了是以前,他哪里敢这般桀骜自大。今时今日不同了,他可是拿捏着金翰风把柄的人,他可是当日“拾光斋”命案的知情者。
金翰风本就不愿意来见傅元宝,可是又无可奈何,现在见傅元宝目中无人的样子,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傅老板,再次叫我来,是有什么要事?”金翰风也不和他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呵,金少爷果然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请金少爷前来,无非就是事情我已按照您交代的去办了,金少爷也该兑现您的承诺了吧。”
金翰风听完不由得嗤笑一声,脸上的不屑的更加明显了,“傅老板是不是贵人事忙忙糊涂了,您确定您真的替我把事情办好了,据我所知沈云卿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沈家全家也是好好的,只有沈云柏一人进了大牢,这也叫把事情办好了?”
“呃,金少爷您此言差矣,当日我只是说尽我所能去替您办这件事,现在秦语墨搬出了沈府,也不算一无所获,难不成不是您想看到的,所以总的来说,您交代的事情我也去办了,就是完成得没那么全面而已。倒是金少爷答应我的事,也要说到做到才行,要知道我们这是公平交易,而且我也会替金少爷好好的保守某些秘密的。”
傅元宝巧舌如簧,把话说得滴水不漏,硬是将自己没办好的事美化了不说,还再次拿出上次的事来威胁着他。
金翰风神情一滞,算是听明白的,傅元宝找他无非就是没把事情办好,却上赶着讨要好处来了。他平生第一次见到那么厚颜无耻的人,偏偏被他拿捏住把柄,受他胁迫。
“我答应你的事我自然记得,我也会叫我爹试着帮你去争取,只是这等大事总不能师出无名吧?”
金翰风迫于傅元宝的淫威,只得率先妥协下来应付着他,但是他说的问题也是有认真考虑过的,并不是随口说说的。
“那您的意思是?”
“傅老板何不设法让商会里的人都联名上书推举你当任商会会长,这样要换秦语墨下来,也算事出有因,成功的机率也能加大,您到时候对外也称得上是众望所归,不是吗?”
“说起来是这个理,只是要所有人联名上书,谈何容易?”
“这就要傅老板自己想办法了,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希望下次再见傅老板,会有好消息传来。”
金翰风一改之前的不快,慢条斯理的说着,他当然知道这事难办,傅元宝敢威胁他,他也不会让傅元宝从他这里轻轻松松地要到好处。
第92章主意
金翰风给傅元宝指了条路,傅元宝也真的想办法去做了。商会里面本来就有一部分支持他的人,还有一部分不服秦语墨女子身份的人,这些要拉拢起来倒是容易。主要是那些支持秦语墨的人就有些难办了,他要如何让他们改为支持他呢。
傅元宝唤来了他的心腹包逸平,想让他给自己出个主意。
包逸平听后也是面色为难,这事着实棘手,金翰风不明摆着给他们出难题吗?不过,这事若办得成,会长之位就是傅元宝的囊中之物了。
包逸平细想了一番,给傅元宝提出两点办法。其一是先试着拉拢,给予一定的好处:其二是,如若他们拒绝了,就设想抓住他们的把柄。毕竟每个人都会有一两件不为人知的事情,到时候还怕他们不支持傅元宝吗?
傅元宝听后深感有理,就按照包逸平所说的个个突破去了。
沈云卿最近是真的忙得不可开交了,沈云柏不在后,连带着酒楼的生意都一起压到了她的身上。沈坤因为沈云柏的事一直郁郁寡欢,什么事也都不管了,干脆的当个甩手掌柜,所以沈云卿是真的很无奈啊。
沈云柏的决判出来了,没有被判绞刑,而是被判了流放,其中沈坤在里面也是打点了不少关系的。他没让沈云柏落个弑父害弟的罪名,只是改成了失手打死车夫,还赔了车夫家人很大一笔抚恤。两者罪名也是差得远了,虽然可能这辈子他都回不来了,但起码还是保住了一条性命,这也是最后的仁至义尽了。
在沈云柏被流放的前一天,沈云卿也去大牢里看望他了,算是送他最后一程。沈坤则没有出现,甚至听到沈云卿要去见他的时候,也是不发一言,没有任何的交代。
“我真没想到,到最后是你来送我。”
沈云柏坐在牢里自嘲地笑道,一身泛黄的中衣,凌乱的头发,满脸的胡渣,哪有往日一丝不苟的装扮。
“爹不愿来,大嫂自从你被关押后就卧病不起了,所以就只剩我来了。”
沈云卿瞥了瞥嘴,她说的可都是实话,家里没人干的活就派给她来了,而且主要也是秦语墨前几日交代了给她办的事。
说来也奇怪,两人之前是死对头,可现在沈云柏落魄了,沈云卿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但也没有怜悯,有的只是感叹。
“爹不来,我不怪他,是我太伤他老人家的心了,这几日我想了许多,是我错了,还是错得很离谱,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了心窍,犯下这种无法挽回的局面。三弟,我知道以前我也对不住你,我现在明白得太晚了,只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答应我几件事情。”
“什么事情?”
只要不过分还有不难办,沈云卿倒是能答应的。
“替我好好孝顺爹,还有帮我照看着言儿,他是个苦命的孩子,出生没多久就没有了爹爹,我希望你能帮我护着他长大成人,我知道或许有些为难你,就当大哥求你了,好不。”
沈云柏言辞诚恳地望着沈云卿,事到如今,他能托付的也只有沈云卿,是他明白得太晚,他和沈云卿本是手足,真正遇事了,也只剩下她在了。
沈云卿的确犹豫了一下,孝顺沈坤吧,作为他名义上的儿子,那是必须的。最后这护着他的孩子长大成人,想到那孩子也的确是可怜,所以沈云卿最终还是答应了。
“好,我答应你。”
“三弟,多谢你既往不咎还愿意帮我。”沈云柏感激地看着她。
“你别自作多情,我帮的不是你,主要那也是我爹,至于孩子更是无辜的。”沈云卿没好气给了他一个白眼。
“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你的,还有可否再帮我拿一副纸笔。”
“嗯?”
沈云卿回府的时候,带回了一纸休书。那是沈云柏写给吴氏的,还托沈云卿带回了一句话,“今生终究还是我负了你,希望来世再续夫妻情分。这封休书交由你处理,如果你想改嫁可带着它离开沈家,我不能继续对不住你。”
除了这个,沈云柏还告诉沈云卿,他之所以会谋害沈坤无非是受到了傅元宝话里的启发,傅元宝没有言明什么,但却总感觉给人这样的错觉,让沈坤小心堤防一下傅元宝。
所以当沈云卿告诉沈坤后,沈坤也觉得奇怪,他与傅元宝平日里无冤无仇,也很少有往来,傅元宝没道理对付他啊,要说对付秦语墨他还相信。
沈坤想不通,难道是沈云柏对他的话会错意了。
谁知第二日,傅元宝就找上门来了。
沈坤没像往常闭门不见,主要他也想知道傅元宝葫芦到底卖的什么药,最近发生的事情好像的确或多或少和傅元宝带上一点关系。
“沈老板听说近来可是一直都闭门谢客,今日能接见,实在是给足我傅某人面子了。”
傅元宝一见到沈坤就热情地与他打着招呼,配上他滑稽的身材,总给人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错觉。
“一言难尽,近来府里发生了太多事,实在无心再理其他事务,再加上近来缠绵病榻,更是无法见客。”沈坤不冷不热的说道。
他近来的精神状况看起来的确不大好,所以称他生病了,傅元宝也是没有起疑。
“可是因为你家大公子的事,唉沈老板您可要节哀,出了这种意外,也不是我们愿意所见的,您家大公子我也是见过的,可惜了那么一个优秀的孩子。唉,您可要万万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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