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胖乎乎的手,软软的,是过于干燥的温暖,江原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深深的刻在眼里,看着看着就抑制不住的心尖颤痛,鼻子发酸,他不想太丢脸,微微侧了侧头,看上去就像撒娇一样在阿姨肩上靠了会儿。
甚至称不上“会儿”,就那么一小下他就移开了。顾律以为自己看错了,知道江原喜欢这个阿姨,但不知道他会这样亲近她。
阿姨惊讶之余笑了起来,她是个帮佣,过分安抚这个招他心疼的孩子是逾越的事情,她并不太敢。
“小原,饿不饿?我去盛汤给你?”
“午饭再喝吧”顾律从沙发后面绕过来,又皱眉蹲了下去“袜子呢。”
江原嫌热,一坐下就蹭掉了袜子,他把袜子藏在口袋里,此时顾律抓着他的脚丫他只觉得脸发烫。
“小原藏在口袋里了是吗,每次洗都找不到呢。”阿姨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揭穿他,顾律捏了下他的脚心,也笑了笑“这样吗。”
江原怕痒,脚和腰都怕,他稍一扭动顾律就松手了,怕他伤口会疼。他搜出了江原的袜子,一只一只的穿好。
江原稍微躲了躲“脏啊。”
“嗯,还臭呢”
“怎么可能..”顾律半蹲着,江原缩了缩搁在他腿上的脚,顾律挑眉道“闻闻吗?”没等江原开口,他稍抬起江原那张窘迫的脸,吻了吻那草莓一样诱人的唇。
等江原尚未反应过来,已经整个人被一把抱了起来,顾律低低的笑了笑,江原见林泽正举着电话往这过来脸又仓促的红了一半“我能走路的,快让我下来”
顾律没理他,他笑意未散,对林泽道“留下吃饭,下午一起回公司再说。”林泽点了点头,继续专注的讲电话,对被他抱在怀里的红透了江原很体面的没多投一眼。
“别动了,带你去洗头。”他说话胸膛震颤,江原感受得到长在他身上的归属感,抬头正好是顾律完美的喉结,因为用力,他的领口半松,好闻的剃须水和衣服上淡淡的皂香兜头罩下来,江原安静的伸手圈住他的颈脖,顾律低头满意对他笑了笑。
江原以为顾律说的洗头最多是举着淋蓬,帮他淋湿头发,但显然顾律并不想这样。
洗漱台很大,顾律直接把人放在了上面,江原看上去不太自在,是那种对于不熟悉的人亲密举动的不自在,顾律知道他已经尽量在收敛这样外露的防备了,江原太怕会做错什么,惹到自己不高兴。顾正中说的没错,接受一个人就该接受全部,当决定接收下他的全部后,再看见他的小心翼翼,就会从心尖上泛起疼。
“别用劲,会扯到伤口”他没有帮人洗过头,江原听话的睡在洗漱台上,顾律托着他的脑袋总觉得手里很轻,细看才发现是江原在用力绷住全身以减少自己搁置在他手中的重量,因为过度用力,整个人细细的颤抖,他眼睛上也被弄到了些洗发水沫,红红的,只是一声没坑,也没抬手擦。
顾律有些失望,他一言不发迅速处理好江原的眼睛,冲掉头上的水,再用毛巾包住他的头发,让他好快点坐起来。期间江原像个太懂事的孩子,任人摆布,眼睛一瞬不瞬的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顾律关掉了吹风机,渐渐停下动作,两手环住着他的腰,慢慢将头抵在他的胸腹上,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那个江原好像没有了。
在木蔷花枝里面笑的很开心,一身鲜活灵气的江原没有了,只有放学忘记等他,小心翼翼跟在身后不敢说话的江原。
太阳底下打篮球,浑身是光的江原也没有了,现在的江原,浑身是伤疤,像只被遗弃太久的动物,就算你想抬手抚摸他,他第一个想法也是觉得你会打他。
他想到江原即使躺在他的身边睡着,也总是保持着警惕,被子动一动都会醒,顾律知道他不想被自己看到那些伤口,所以碰他的衣服都紧张,但不知道是怕自己会问,还是怕自己不喜欢。
他是半夜痛的时候就用牙齿啃咬自己的指骨,白天依然是笑的很温顺甚至能两句玩笑的人,睡着了会无意识的念别人的名字,醒了后又是连余光都粘在自己身上。
他沉默,也开心,大方又怯懦,藏住那些细枝末节的情绪,只露出以为别人想看的那一面,在没有人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看上去多安静,多凝滞。
不该是这样的,被遗弃的人明明是自己才对。
是被伤了心,还是不肯原谅,是因为扔掉了他的东西,还是因为故意太冷漠的无视了他,所以才使他变成这样。
还会回来吗,那个人,还是再也不回来了。
是他把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弄没了吗?
顾律的裤管湿了,卷起的衣袖也有水渍,是因为帮自己洗头才弄湿的,江原眯了眯眼睛,外面的阳光特别好,不知道这种微微扭曲的透明玻璃叫什么名字,洒下的光线柔和的投在面前人的背后,有一种圣洁的气氛,顾律突然靠着他,江原在他身侧的两只腿都不敢乱晃了,不知道顾律怎么了,心脏被挂在胸腔里摇摇晃晃的跳了几下,他意识到顾律大约是对他的怜悯又多了些,从而也平静的把手垂在顾律的肩膀上。顾律抱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把他放到地上,若无其事的继续吹他的头发,江原觉得他一定想了不少东西,也许是不好的,不,应该不会是好的。
林泽一个中午都很忙,光是吃饭都跑出去接了好几次电话,他们午饭后就出发回公司,虽然知道这是顾律抽出来的时间,但仅仅是一会儿的温存,都叫人生出了不舍和想念,这种想法还是很危险的,但是当江原在沙发上睡了一个下午睁眼,他又想,这么好的太阳,这么好的天气,如果没有特别记挂的人和事,睡到这个点再看风和日丽总归是特别悲伤的事,所以,就算危险了点,也还是好过悲伤的。
这个夏天似乎走的毫不留恋,好像只是多睡醒几次,中秋就快到了,空气里开始若有似无的飘着桂花的香味,但门口的山道两侧却是种满了梧桐,经过的车辆稀少,偶有一辆经过,总能带起一地的昏黄。江原有时候会在门口等一等顾律,大多数时候能等到,少数的,会由林泽代为转达顾总有应酬,回不来的讯息。
江原恢复的不错,但确实年龄不那么年轻,感受到了那种浪费了青春的报复,一场手术后,精神上总觉得恢复不过来,懒散,困倦,很嗜睡,常常不知不觉的什么没也干就把一天睡完了。他只好开始跟着许叔喝热茶,然后饭后散步,试图让自己清醒的时间长一点。
顾律这段时间以来,会开口阻止他的事情很少,几乎只有夜里不能出门吹风这一条,但山里的空气向来都非常好,所以江原一般都会趁着天没黑沿着山道走走,方便消食。说来他和顾律最近的相处模式和谐的有些诡异,不再被单方面的冷漠对待后,顾律好的过分,江原思来想去也没找到他会对自己好的理由,眼看着他所有的伤疤都快恢复的差不多了,他觉得顾律的耐心也差不多该日益减少了。
最近许叔在一片碧绿的偌大的院子里置了一口高大的荷花缸,很古朴的颜色,里面养了许多金色和红色的小鲤鱼,江原有些愣怔的看它们在这一方天地里游来游去,他不自主的伸出手去,直到碰到凉凉的水,他才惊觉到,他是想捉一条鱼。
“小原,顾先生回来了,好吃饭啦。”阿姨突然拉开门唤他,江原才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他有些失神,饭桌上顾律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听见。
“怎么了?”顾律起身拿手背印了印他的额头,江原往后躲了躲讪笑一声“没事,我在想别的事情,对不起”
顾律收回手,把面前的一块鱼肉放到了他碗中“在想什么”
“想着该工作了”江原抿了抿唇“但我学的东西大多都用不上,好像帮不到忙”
顾律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想了想说道“那就来公司上班,跟我一起。”他的本意是想照顾江原,但后者出乎意料的立即摇了摇头“那里更不适合我,我什么也不懂。”
“我可以教你。”
江原在那一场手术后唇色和指尖脚尖总是颜色非常浅淡,像开了很久的蔷薇,那朵蔷薇弯了弯嘴角“你有林泽,林泽很棒。”
如果顾律是个非常会说话的人,他大概会接上一句“你也很棒”,但显然他不是,也不可能会这么觉得,所以他只是将另一块剃掉鱼刺的纯白鱼肉放进江原的碗里,轻声说道“那要注意安全,不想做可以什么都不做。”
江原忍不住在脑中套上那段经典台词:我不上班,你养我啊,但他觉得顾律不可能配合,所以只是把笑的弧度拉大了些,顾律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笑什么。
“你之前问我什么?”江原的确没听得清,他心思都放在鱼上面了。
顾律放下筷子,稍稍皱着眉“是彭氏的事,过几天彭氏成立30周年,江合受邀。”
江原点点头“啊,这样。”他想起了那个叫彭扬的人,长得很强势的好看。他不懂顾律为什么跟他说这个,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些疑问。
“在首都,飞机要两个半小时,跟我一起去吗。”江原微微睁大眼睛,他张了张嘴,问道“跟你一起去?”
顾律用手试了下梨汤的温度,入秋后,阿姨就特意每天用点川北炖梨汁,江原嫌甜嫌有中药味,总是留到最后喝个一两口应付了事,也只有顾律在家吃饭时看着他喝下去。
“问了医生,坐短途飞机的话,应该没问题。”
“可我..”我什么身份啊...
“喝掉。”顾律注视着他“要去不少天,我不能把你放在这里。”
江原一口梨汤没来得及及时咽下,齁甜的汤汁卡在喉咙,闷闷咳了几声,哑声道“为什么啊?”
“睡不好。”
第29章
第30章
第31章闪蝶
顾律隔天就给了他一个合理的身份,不知是跟彭扬怎么说的,他让林泽送来邀请函,邀请江氏江总,倒是冠冕堂皇。
这一年的国庆和中秋撞在一起,像是比往年更热闹一些,光是看电视都能感受到氛围,许叔早年离异,没有什么亲人在旁,阿姨则不同,江原比较希望她回去跟家人过节,阿姨过意不去,多番推辞,正好顾家提前打了电话,让顾律去那边过节吃个便饭,这下连借口都省了。
江合有节前举办晚宴的传统,顾律酒喝得多,林泽送他回来一路在身后微微伸手,怕他倒下去。“哎?又喝多了?”许叔似是见惯了,跟林泽一起把他扶到沙发,林泽讪讪笑道“几个老董事逮着机会灌呢。”其中那个女儿被拒的莫总灌得最多,他本人也没少帮着挡酒,只是他们顾总的酒量实在是差,喝酒前最多没什么好的表情,喝多了就是冷着一张脸,谁跟他说话都没什么好脸色了,别人不适应,林泽倒是觉得这招尤其好用,起码没一个敢留他接着玩的。
许叔也给林泽倒了杯醒酒茶,林泽喝完茶稍稍聊了几句就走了,等许叔洗掉杯子,发现沙发上的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上楼去了,许叔看了看桌边冷掉的茶,犹豫了会儿便也关灯回房了。
江原察觉自己变得嗜睡,往常偶尔还会失眠,现在几乎吃完饭,天一黑就自动发困,看到能靠着的东西就下意识的要倒上去,他睡的早,毫无防备时被一双手从身后缠住时,他只以为是在发梦。
微微藏在薄被里的修长脖颈泛着瓷白,被体温蕴开的淡淡沐浴香味很容易俘获感官,顾律将自己呼吸埋进去,他臂膀收的极紧,眯了眯眼看这段过于清瘦的颈椎那十分明显的骨结,无察觉的将唇缓缓印了上去。
相接触的部位,温度渐渐升高,习惯性的沿着脊骨向下轻抚,只是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失去了往日的沉稳。江原陡然从梦里惊醒,重重的吻正沿着他脸侧、耳尖,带着酒气向下去,睡衣的衣领散开,他下意识的惊慌起来,他越是想挣脱,那双揽在他前胸的手就将他按的更牢。
“江原...”
江原顿了顿,心脏重重落回原处,借着灯光,他很快松弛了下来,将自己转过半个身体平躺着,顾律一只胳膊圈过他的半个肩膀,半伏在他身侧,细致却又急促的不知是啃咬还是吮吸他的肩膀和脖颈之间。
江原恍惚间听见心跳声,不知是自己的还是顾律的,咚咚咚的敲在心上,又重又疼。
顾律的衬衫皱了,他高温的掌缓慢游走,似在确认又像只是迷茫,也许是没有得到回应,也许也认为只是一场梦,他半睁开眼,朦胧的看了看眼前的人,他说了句什么江原没听得清,只是那热烈的吻停下了,呼吸也在平缓,只有他停在某处的指尖还带着未散的余温。
江原看着他,眼中波光弥散。
“小海..”
顾律微微皱了皱眉,江原亲了亲他的眉间,带着未散尽的睡意一点点抹平他的眉间的皱痕“小海..”他嘟哝着,神色怆然,似要不断的触碰实体来确认这是顾律,如果顾律这个时候睁开眼,就能清晰的看见他的难过和挣扎。
“嗯..”
“小海...”那双眸子微微睁开了一星半点,像深海炸开的冷烟花,江原抱着他的脖子,学着他刚才被吻过的那样一点点的吻了下去,每亲一下,顾律就会扇动他的睫毛。
江原努力弯了弯嘴角,喝醉的是顾律,真的想醉过去的却是自己。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闭眼半撑着身体,一颗一颗解开了面前白色衬衫的扣子,紧实的肌肉纹理被缓缓扫过,冰凉的指尖一点点下移,顾律觉得自己清醒了过来,他愣了愣,转而眼中就多了异样的情绪,他扣住了腰间不知是找不到裤子纽扣而慌乱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颤抖不停的白净手指,顶着晕眩他半坐起“江原?”
江原低垂着头,他一直闭着眼睛,整个人的反应极其慢,顾律握着他潮湿的掌心很久,他才松了口气,卸了力气趴在他的胸口。
“小海,你想要我吗。”
顾律侧了侧头,看不清江原的表情,他把江原毫无章法还作乱的手拉起来亲了下,失笑道“不急。”说罢他搂着人重新躺了下来,他喜欢那样带着暖意的沐浴露的香味,掺杂了江原的体温,是非常久违的温柔,既像是冬日里的暖被窝盖在身上,也像是柔软至极的毛巾蹭到指尖,不可思议的让每个毛细血管都被满足了。
江原下意识舒了口气,他们不是没有睡在一起过,只是长大后的身体再被顾律面对面捂在怀里,还是会僵硬很久。带着酒气的鼻息萦绕在旁,顾律把他搂的很紧,头顶很快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但江原是很难睡着了,这不是个舒服的姿势,但他贪恋这个温度,贪恋这个人,为了靠近这个怀抱,靠近这颗心,他比谁都努力,比谁都费力。
顾律醒得早,衬衫早已皱的不成样子,他环顾四周,低头看见江原正拿头抵在怀中闭着眼睛,两只胳膊酸麻僵硬,自己一手正揽着江原整个后背,倒像是真的圈了个圈,把他包起来了似的,还是那个小小的发旋和漆墨色的发,有些长了,半遮住他眼睛的轮廓。
他跟江原说自己会睡不着是真的,哪怕喝了再多的酒,他脑子里想的也是得上去看一眼,不但要确认他已经睡着,甚至还会在半夜自动醒来怕他梦游,在这么多事情过后,不放心将他留在这么远的地方。
宿醉让顾律头脑发胀,他想按一按,但稍稍动了下胳膊,江原立即就醒了,胡乱蹭了一夜的头发蓬松凌乱,像只小狮子,见顾律醒了,他惺忪的盘腿坐起来,说话都带着鼻音“你醒啦”
“嗯..”顾律收了收手臂活动了下,见他在打哈欠又伸手圈住他的腰“你再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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