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静敏郡主当且担得起一句姐姐,柳若云却是万万担不起的,她闻言立即起来向姜绵棠行了一礼,面露惶恐:“娘娘言重了,娘娘受伤,臣女来看望是应该的。”
“柳姐姐这样说便是见外了,”姜绵棠脸上扬起标准的假笑,语气很是温和。
“都是姐妹,便莫要如此拘着礼节了,”静敏郡主听这两人在为一个无谓的称呼车轱辘,心里早已不耐烦。
柳若云尴尬地笑了一下。
且不论她的年纪比太子妃小,若是这声姐姐传了出去,旁人只会觉得她目无礼制尊卑。
“妹妹,听闻你这伤是在南陀寺烧香祈福时被毒蛇所伤,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静敏郡主向来是个直肠子,随意寒暄两句便进入了正题。
这几日来,她受伤的事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姜绵棠自然也略有耳闻,她思忖片刻,决定不说出实话。
她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旋即脸上露出窘态,“殿下和圆清方丈下棋,我便在竹林四周逛了逛,没想到突然窜出一条竹叶青,可把我吓坏了……”
静敏郡主得到答案,立即露出了然的神色,又装着惊吓的模样,“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姜绵棠:“……”
这就略有些浮夸了。
“是的呀,当时差点没被吓晕过去!”姜绵棠也浮夸了一把,随后她成功看到静敏郡主和柳若云表情凝滞了片刻。
“娘娘,臣女想去更衣,”柳若云的脸微微泛红,小声问道:“不知更衣室在何处?”
姜绵棠眸光微动,嘴角泛起似有若无的笑,“夏禾,你带柳姐姐去。”
夏禾领了命便带着柳若云离开了寝殿,静敏郡主是个八卦的性子,又拐弯抹角问了不少宫中盛传的流言。
姜绵棠自是不会将真实情况告诉她,也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一番对话下来,静敏郡主竟是没得到一点可靠的消息,不由有些不开心。
“早就听闻景明宫的院子修缮得极好,不知妹妹能否陪我一同去逛逛?”静敏郡主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挑眉问道。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妹妹腿上受了伤,行动有些不便,若是姐姐不嫌弃,妹妹自是很愿意同姐姐逛逛的。”姜绵棠带着歉意道。
静敏郡主听到她愿意出去,哪管得了她行动便不便,当即便站起来,“你能愿意陪我逛,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你呢。”
正巧,姜绵棠这边刚准备下床,夏禾便进了屋,只是身边却没有柳若云。
“夏禾,过来替我穿衣,我陪静敏姐姐出去走走。”姜绵棠笑眯眯地朝夏禾招手。
等她穿完衣服准备出门,才突然咦了一声,疑惑道:“柳姐姐呢?没同你一起回来吗?”
夏禾帮姜绵棠穿好披风,解释道:“柳姑娘说她得要一段时间才能出来,便让奴婢先回来服侍娘娘,一会儿她自己回来。”
“原来如此,”姜绵棠恍然点点头,犹自想了片刻,“想来柳姐姐近来肠胃不通,才会要这般久,夏禾,等会你去我库房那些清肠的东西包好,让柳姐姐回去时带上。”
静敏郡主:“……”
“咱们快些去逛园子吧。”静敏郡主嘴角抽搐了几下,又重新扬起笑,催促道。
姜绵棠被她这着急的模样弄得有些懵,却还是笑着道:“好,这就去了。”
两人进了景明宫的院子,姜绵棠细心地给静敏郡主介绍这院中的植物品种,可惜静敏郡主似是并不怎么感兴趣,一直来回张望,似乎在找些什么。
“姐姐,你看这是姚黄,是洛阳牡丹中的极品,瞧着可真是好看。”
姜绵棠带着静敏郡主来到一株淡黄色的花前,笑盈盈地给她介绍了一番,正要仔细观赏,却见牡丹花后似有两个人影。
“姐姐,你看这花后面的两个人是不是殿下和柳姐姐呀?”
原本还四处张望的静敏郡主一听这话立即转过头,“在哪里?”
她顺着姜绵棠的手指瞧去,可不是柳若云和太子殿下吗?
只见柳若云正脸颊泛红,低垂着眼眸,似是很娇羞的模样,一步开外的容归临低着头看她,却是看不出神情。
当下,静敏郡主露出十分惊讶的模样,看看那边又看看姜绵棠,语气浮夸道:“呀,若云怎么会和殿下在一起!他们在干什么?”
姜绵棠简直要被她夸张的模样逗笑,但脸上却也是一脸好奇,“是呀,柳姐姐不是在更衣吗?怎的会和殿下在一起呢?不如我们去问问吧!”
静敏郡主听到她前两句话还认同地点点头,听到最后一句顿时一懵。
这时候,太子妃不应该哭哭啼啼地跑开,然后和太子心生芥蒂,从此在两人本来就冷淡的关系里埋下一根刺吗?
话本子都是这说的啊!
怎么会直接去问呢?
就在她愣住的一刻,姜绵棠提起裙摆绕过花脚步快速地朝两人走去。
静敏郡主:“……?”
不是行动不便吗?这走得怎么比她还快?
因着姜绵棠的动作,两人早已被容归临和柳若云发现。
容归临一贯的面无表情,而柳若云却是一副被撞破奸情的尴尬模样,她脸色微微泛红,却又十分慌张和害怕,姜绵棠才堪堪停住脚步,柳若云便惊慌地行了一礼:
“臣女柳若云见过娘娘。”
“起来吧。”姜绵棠笑眯眯地看着她,又向容归临行了一礼,清了清嗓子,“殿下和柳姐姐也在游园吗?”
柳若云眼神左右飘忽不定,咬着嘴唇没说话,容归临更是一句未发。
匆匆赶来的静敏郡主表情略有些心虚地向容归临行礼,低着头,嘴角却慢慢向上扬了一些。
“身子不好,怎的出来了?”容归临皱着眉看姜绵棠受伤的左脚,眉峰微蹙。
“出来透透气儿,”姜绵棠笑着回道,她瞧了瞧容归临,又瞧了瞧柳若云,抿了抿嘴,轻声问道:“我是不是打搅你们了?”
还未等他们说话,姜绵棠又继续道:“不如我和静敏姐姐去别处逛逛,你们继续?”
静敏郡主:“……?”
这情况似乎不太对啊……
一阵风拂过,带来阵阵清香,在场的几个人,除了姜绵棠,都有些尴尬,柳若云更是被风里夹带着的尘埃惹得鼻子发痒,极想打喷嚏。
忍得眼中泛起了水汽,这才忍住了这个喷嚏。
但她这鼻子红眼睛红的模样在旁人看来倒像是被欺负了一样,端的是楚楚可怜,姜绵棠瞧得更是心生怜惜,她连忙开口道:
“柳姐姐你莫要难过,我和静敏姐姐先走就是了……”
柳若云:“……”
容归临:“……”
静敏郡主:“……”
沉默了片刻,容归临似是无奈的叹息一声,他伸出手在姜绵棠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莫要胡思乱想。”
姜绵棠伸手摸摸额头,正要说话,便听柳若云柔柔地开口:
“娘娘,臣女和殿下只是在院中偶遇,并未说什么不该说的,娘娘千万不要误会,若是殿下与娘娘的关系因此心生嫌隙,臣女定会心愧难安的……”
听了此话,容归临眉峰紧蹙,脸色也一点一点发冷。
“不会呀。”姜绵棠大度地摆摆手,她见柳若云可怜又柔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登时向容归临福了福身,决定不做那明亮的电灯泡。
“殿下,我先带静敏姐姐去别处逛逛,你们先聊。”
说着,姜绵棠便挽着静敏郡主的手脚步轻快地离开这里。
静敏郡主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被拉走,一直到了池塘边,才回过神来,她回想了一下方才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最该生气的当事人姜绵棠此时正拿着鱼食在喂锦鲤,甚至还心情颇佳地哼着歌,完全没受到影响。
“妹妹你不生气吗?”静敏郡主匪夷所思地问道。
“生气什么?”姜绵棠一脸疑惑地转过头,看到表情复杂的静敏郡主,顿时明白她指的什么,笑道:“不生气呀,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若是柳若云能和容归临凑成一对,届时容归临定是想把太子妃之位给柳若云的,她卖个顺水人情,主动提出和离……
岂不是美滋滋?
另一边,姜绵棠和静敏郡主离开后,柳若云的脸又红了起来,她低头咬着唇,酝酿了半天,才娇娇软软道:“殿下,您的身子好些了吗?”
等了半晌,也没等到答案,只有阵阵带着粉尘的风吹过。
柳若云慢慢地抬头,眸中水光盈盈,满是娇羞,却发现身前已经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姜啧啧两声:害,好一个弱风扶柳、我见犹怜的美人儿!
容归临:你喜欢她?
小姜:美人儿谁不爱?
容归临:你看孤美吗?
小姜想象了一下容归临女装的样子,点头如捣蒜:美美美!你穿上女装,全京城的美女都不如你!
容归临:那你爱孤么?
小姜嘿嘿一笑:你若穿女装,我爱你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用我生命为你应援打call!
容归临:……
第30章成人之美
送走了静敏郡主和柳若云,姜绵棠带着夏禾回到寝殿,重新躺到床上,让夏禾帮她按摩小腿,自己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西瓜。
又想起下午她和静敏郡主出现后,容归临越来越冷淡的脸色。
“夏禾,你有没有觉得殿下近来愈发阴晴不定了,说几句话都能生气。”姜绵棠嚼着西瓜,一脸忧愁。
“娘娘,”夏禾一边给她捶腿,一边恨铁不成钢:“奴婢倒不觉得殿下阴晴不定,奴婢觉得娘娘可真是大度,那柳家姑娘同殿下孤男寡女在那,您竟也忍得下这口气,奴婢瞧着那柳家姑娘根本没把娘娘放在眼里,有意在挑衅呢!”
“你懂什么,我这叫成人之美,这两厢情愿的,我可不能棒打鸳鸯,不道德。”姜绵棠又戳了个西瓜,脑子里想的尽是同容归临和离后的快活日子。
这么想着,倒是让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之前我准你探亲假,叫你办的事可办好了?”
“奴婢已经办妥啦,那卖糖葫芦的老汉听到娘娘的主意,可开心了,差点没跪下来谢恩呢!”夏禾笑盈盈道。
“那便好,”姜绵棠打了个哈欠,眼角流出点生理性的眼泪,懒洋洋道:“咸鱼了这么久,是时候开始营业了。”
“娘娘您说什么呢?咸鱼?您想吃咸鱼吗?”夏禾歪着头,疑惑道。
“没什么,对了,这件事儿你没透露出去吧?殿下不知道吧?”姜绵棠突然问道。
虽说这也不是什么非得保密的大事儿,但若是被人知晓,到底还要费一番口舌来解释,姜绵棠想想都觉得麻烦。
“娘娘,您放心,这事儿连冬桃我都没告诉,”夏禾连忙说道,提到冬桃她张嘴想问几句,但到底也没问出口。
按了一会腿,姜绵棠觉得觉得自己小腿松泛了不少,便让夏禾停了动作。
“娘娘,药已经煎好。”门口传来敲门声,随即便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夏禾立即起了身,走到门口将汤药接了过来,放到矮桌上,却没拿起药碗,只问道:“娘娘,这药您现在喝吗?”
听到夏禾的话,姜绵棠愣了片刻。
是了,这几日都是容归临过来喂她喝药的,姜绵棠视线掠过那药汁,黑乎乎的看起来极为可怕,旁边也没有解苦的蜜饯……
真是一点也不想喝啊。
“先放着吧。”姜绵棠皱着眉,再也不想看那汤药一眼。
今日容归临和柳若云见面了,也不知还会不会来。
想来是不会来的,姜绵棠脑子里又想起那黑乎乎的汤药,还没喝,嘴里就泛起了苦味……
“夏禾,你帮我去问问殿下,看看能不能要些解苦的蜜饯。”没有蜜饯,姜绵棠实在不想喝那汤药。
没想到夏禾幽幽地看着她,“娘娘,奴婢觉着您自己去比较有诚意。”
姜绵棠:“……”
算了,不就是一碗药吗?还能要了她的命不成……
“把药给我吧。”姜绵棠一脸视死如归。
夏禾没想到她竟要自己喝汤药,一时间有些踌躇,又听姜绵棠吩咐了一次,她才慢吞吞地把汤药递过去,还不忘劝阻:“娘娘,不如等殿下来了再喝吧。”
回答夏禾的是姜绵棠一口气把一整晚汤药全部喝了下去,惊得夏禾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娘娘,您……不苦吗?”夏禾手忙脚乱地接过药碗,又拿着手帕帮她擦拭嘴角流出的药汁。
咽下嘴里最后一口药,姜绵棠只觉得自己整个舌头都麻了,“倒杯水给我。”
“娘娘,太医吩咐喝完药半个时辰内不可进水……”
姜绵棠:“……”
容归临进入寝殿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床上的人五官都皱到一起,一副要背过气的模样,乍一看简直像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
容归临脚步快了几分,走上前,视线却落在空空的药碗上,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脸色一寸寸变冷。
“自己喝完了?”容归临的右手指尖轻轻敲着左手手背,声音沉沉,似有一股山雨欲来的气势。
姜绵棠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漠弄得有些懵。
刚见完心上人,不应该开心吗……
“殿下,您怎么有空来呀?”姜绵棠干笑两声。
“孤一向这时候来。”容归临莫名有点烦躁,右手指尖的敲击频率快了一倍。
“那是以前,您不是……”才见过心上人吗?还来给她喂药?
姜绵棠表情很是纠结,她不敢直说,心里又憋得难受,只能小心翼翼地暗示:“殿下,其实您只要给我些蜜饯,也不用每天来喂药……”
只听一声冷笑,周遭空气仿佛顿时凝滞,气氛压抑得厉害。
令人窒息的沉默开始蔓延,姜绵棠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又惹这位太子爷生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瞬,许是一个时辰,容归临倏地走到姜绵棠面前,伸出冰凉的手捏住姜绵棠的下巴,让她抬起头被迫与他对视。
以前那双灵动的杏眼中此时尽是惊慌与恐惧,湿漉漉的,眼眶和鼻头微微泛着粉红,像极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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