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绵棠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在凉亭中,而她的手还被容归临牵着。
像是被狐狸精迷住一般,姜绵棠根本想不起来到底是她主动把手放到容归临手里的,还是他主动牵起的……
“殿下,这……不太合适吧?”姜绵棠动了动自己的手,声音弱弱地问。
“不合适?”容归临才舒展的眉峰又皱起,声音中透着一丝丝不满。
背握着的那只手顿时变得滚烫起来,姜绵棠极其别扭地悄悄将自己的手睁开,这小动作被容归临敏锐地感觉到,只听他冷笑一声,倏地将她的手放开。
姜绵棠的手空落落地垂下,心里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明知道容归临有个互相喜欢的人还跟他牵手什么的,着实不太好。
姜绵棠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直接说道:“殿下既然已有心仪之人,便莫要再与妾身有过多接触为好,不然三个人都会很难受的……”
“心仪之人?”
“对呀!”姜绵棠理所当然道,“殿下和柳姑娘不是互相喜欢吗?妾身不是那般不通情达理之人,若是殿下喜欢柳姑娘,想纳柳姑娘为侧室,妾身也绝无意见的……”
随着容归临的脸色一寸寸变冷,姜绵棠的声音也愈发轻弱。
她明明是为了容归临好,也是在成人之美,为什么容归临还要这样凶她……
姜绵棠越想心里就越委屈,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殿下不喜妾身,妾身自是知晓,如今妾身愿舍身成全殿下和柳姑娘,殿下为何还这样对我……”
容归临似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微凉的指尖轻轻擦去姜绵棠落下的一点眼泪,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谁跟你说孤喜欢柳若云的?”
本还委屈得不行的姜绵棠顿时脑袋卡壳,一双泪汪汪的杏眼迷茫又呆愣地看着容归临:“殿下,您不喜欢柳若云?”
细白绵软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容归临一并擦了去,有些好笑道:“为何要喜欢她?”
姜绵棠:“……?”
书中不是说包括太子在内的许多男的都对柳若云求而不得吗?
书中不是说若非太子体弱多病是早逝之名,柳若云才没有选择太子,太子还因此抱憾终身吗?
敢情都是骗人的?
“殿下,你真的没喜欢过柳姑娘?”姜绵棠不死心地问道:“一刻钟也没有?”
“未曾。”容归临直截了当地说,“你到底从何处听来的谣言?”
听到准确的答案,姜绵棠脑子里轰的一声,整个人都呆了。
所以她这些日子盘算的计划都落空了?
容归临不喜欢柳若云,所以他也不会因此与她和离,更别说感激她了!
“绵棠?”容归临见她一直傻傻地没说话,开口轻声唤道。
“啊?”姜绵棠茫然地看向他,眼睛慢慢聚焦。
“你怎么了?”容归临微微蹙眉。
“没事,”姜绵棠笑得比哭还难看,心里的失落完全无法排解,“就是做了一场梦而已,殿下,这桌上的是酒吗?”
姜绵棠目光灼灼地看着桌上的酒壶,容归临迟疑地颔首,随后便见姜绵棠拿起一个酒壶,直接将壶嘴对着自己的嘴倒了满满一口。
难得的,容归临的脑袋空白了片刻。
一口酒全数咽下,姜绵棠尝出这是在端和公主的别院喝过的桃花酿,她记得这酒埋了十几年,烈得很。
不过她现在就需要这样的烈酒,让她忘记烦恼。
“殿下,您这里怎么会有端和公主府上的酒?”姜绵棠被那酒烧得晕晕乎乎的,伸手又要给自己灌酒,却被容归临阻止了,她做出自以为凶狠的模样瞪着容归临。
却不想对方一点都没感到害怕,甚至还轻而易举地把她手里的酒壶夺走了。
“这是你带回来的。”容归临回应道。
“我带回来的?”姜绵棠表情困惑,皱着一张小脸似是在回想着什么。
片刻后她才恍然大悟,“好像是我带回来的,殿下,您记性这么好!”
容归临看着面前笑着极为灿烂的人,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绵软细嫩,和想象中的一样。
还没捏几下,就被姜绵棠一下子拍开了手,她气呼呼道:“上次戳我脸,这次又来捏!”
话音才落,便见姜绵棠像个河豚一般,双颊鼓着气凑过来,两手直接招呼在他脸上,又是捏又是搓。
开始为了报复力道不轻,后来觉得手感极佳,力道轻了很多,又揉又摸,还吃吃地笑着:“殿下,你的脸真是又软又嫩,好好摸呀!”
摸了半晌,姜绵棠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手,她这才想起自己是为了惩罚容归临才捏他的脸的,突然又仰起小脸,骄傲地哼了一声,“看你以后敢不敢对我的脸造次!”
容归临:“……”
他的手极为缓慢地碰了碰自己的脸,微凉的指尖碰到脸颊,微微发烫的感觉让他顿时缩了手。
他,脸红了?
容归临生平第一次有点迷茫。
而罪魁祸首此时正拿着酒杯慢吞吞地喝酒,独自喝了几杯,似乎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又拿出一个杯子给容归临倒了一杯,她拿着酒杯晃晃悠悠地端到容归临面前,满满的酒洒了一半。
“喝!”姜绵棠豪气万分道:“容归临,咱们今日不醉不归呀!”
容归临:“……”
他接过酒杯,却没喝,放到一旁,起身扶起姜绵棠,轻声哄道:“太晚了,孤扶你回去睡觉。”
容归临的手搭在她的腰间,顿时便有一缕痒意袭来,姜绵棠扭了扭腰,猛地转过头想说话,头顶一下子撞到容归临的下巴。
天灵盖受到重创,姜绵棠立即抱着脑袋蹲下,皱巴着小脸委屈到不行,“呜呜呜,我的脑袋好疼啊……我是不是要傻掉了?呜呜呜……”
容归临头疼地扶额,也跟着蹲下来,轻轻掰开她的双手,“乖,让孤看看伤口。”
姜绵棠可怜巴巴地抬头,一双眼泪汪汪的,“只能看一下哦。”
容归临:“……好。”
姜绵棠把手松开,容归临仔细看了看,轻轻帮她按摩被撞到的地方,“无妨,过一会便能好。”
“是吗?”
容归临:“……?”
他怎么听着这语气有点失落呢?
“我累了,我要好看的人抱我回去。”姜绵棠张着手臂,一副“你不抱我我就不起来在这过夜”的架势。
容归临低低地笑了一声,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姜绵棠的额头,温声道:“好。”
旋即,姜绵棠觉得自己身体一轻,已然被容归临打横抱起,她双手搂着容归临的脖子,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容归临,“你长得真好看。”
“嗯。”
“要是能看一辈子就好啦。”
“你可以。”
“不行哦,我以后是要跟你和离的呀。”
听到和离两个字,容归临呼吸顿时一滞,“为何要和离?”
“因为我不喜欢你呀,怎么能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度过一生呢?这样不好的……”
“那怎么样你才能喜欢孤呢?”
回答他的是一地皎洁的月光和颈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
翌日,姜绵棠被刺目的日光照醒,头疼欲裂,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双手揉太阳穴,皱着眉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只能记起容归临说不喜欢柳若云,之后发生的事丝毫没有印象……
看这情形,她应该是喝断片了。
姜绵棠的脑子混混沌沌的,她掀起棉被,正准备起床,却突然发现自己脚旁边的棉被也凸起了,她的目光顺着脚慢慢往上移。
然后她看到容归临正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姜绵棠登时转过头,梗着脖子,手抱棉被,不敢吱声。
她昨天……不会喝醉了把太子殿下强上了吧?
不可能吧!!
她最近确实贪图太子殿下的美色来着,但她也只是看看,从来没起其他色心啊……
“殿下,那个,昨日……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姜绵棠僵硬地转头,脸红得几乎能滴血。
“如你所见。”容归临嘴角微微挑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姜绵棠:“……?”
“殿下,您能具体描述一下吗?”姜绵棠脑中飞快闪过各种旖旎画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她甚至觉得自己腰酸得很……
“哦?”容归临也坐起来,单手撑着身子,似笑非笑地说:“你想听哪一段?”
作者有话要说:小姜:我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碰那壶酒!
容归临:你要对孤负责。
小姜:我没对你干什么!
容归临:孤来提醒你,你睡了孤。
小姜: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容归临:呵,女人。
PS:感谢读者“huang”;读者“空白”送的营养液鸭~~
第33章太后病危
“听,听哪一段?”姜绵棠的声音崩得紧紧的,满脸的不可置信,“昨天还发生了不已止一段?”
“自然。”容归临答得理当如此。
末了,他直起身替姜绵棠拢了拢额头的碎发,微凉的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姜绵棠温热的额头,那点凉意使她微微往后缩了缩。
姜绵棠一颗心砰砰地跳个不停,愈发慌乱起来。
他都做这般亲密的动作了,昨日不会真的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吧?
“殿下,要不然您简单地描述一下?”姜绵棠缩着脑袋,心跳如雷,脸上的红晕已悄悄蔓延到脖子上。
容归临压住上翘的唇角,挑着眉,“不是想知道详细内容?”
“我们昨日……”姜绵棠把心一横,颤着声音直接问道:“除了睡觉还做了别的吗?”
回答她的是片刻的沉默,随后姜绵棠感觉容归临动了动,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他的一双手便撑在她的身侧。
姜绵棠下意识地抬头,却看到容归临一张逐渐接近的俊脸。
比无可避,姜绵棠只能身体后仰,可容归临步步紧逼,很快她没了退路。
只见容归临眼睑微垂,纤长浓密的睫毛将他的眼睛遮了大半,姜绵棠看不清其中神色。
“嗯?”低低的声音从容归临喉咙中滑出,他凑到姜绵棠耳边,低声道:“你想发生什么吗?”
“还是……”声音顿了顿,一声轻笑响起,“你在期待发生什么?”
“我不是,我没有!”姜绵棠整个人都泛着粉色,一双眼眸却清澈又透亮。
连翻否决后,又莫名有些心虚,底气不足道:“你别胡说呀。”
“是么。”
容归临的声音带了些笑意,就连眼尾都微微上扬,“倒也没做什么特殊的,只是做了寻常夫妻都会做的一些事。”
这话说得含糊不清,姜绵棠却已经联想出一整出戏,结结巴巴道:“真的做了?”
这时,门外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门,随后邓杞的声音传来:“殿下,五皇子已然在书房候着,不知殿下可否有时间去见一见?”
听到邓杞声音的那一刻,容归临脸上些微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他立即下床,朗声道:“孤即刻就来。”
“奴才遵旨。”门外的邓杞松了一口气,立即往书房赶去。
被这么一打断,姜绵棠再也问不出口那句话,干脆麻溜地下了床,红着脸把容归临的衣服抱过来,一件一件递给他穿上。
容归临慢条斯理地将衣服穿戴好,视线却一直落在姜绵棠身上。
他并未即刻就离开,反而走到姜绵棠身边,伸手将她鬓角的碎发妥帖地拢于耳后,“若有时间,孤定会将昨日之事全数告知于你。”
容归临的声音听起来倒是轻柔,可姜绵棠却莫名觉得里面有一丝咬牙切齿……
“好。”姜绵棠福了福身,头皮发麻,“其实妾身已经没那么想知道了……殿下若是不愿意说,不说也成的。”
“等着。”容归临淡声应道,随后便抬步朝外间走去。
送走容归临,姜绵棠立即回屋,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难不成真做了?可她身子也没有半点不适呀。
她把被子掀开,试图在床单上寻找蛛丝马迹,床单上除了有些皱褶之外,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
姜绵棠坐在床上,满脸沧桑。
昨天,她到底跟容归临做了没?她到底要不要负责……
书房内,容归宸等了一刻钟,容归临才姗姗而来,他一眼就看出自家四哥穿的是昨日的衣服,顿时起了调侃的心思。
“四哥,这衣服怎的皱成这样,定是邓杞不好好当差,这样的衣服都拿出来给你穿。”
容归宸自是知道容归临和姜绵棠那点事儿,所以今日来景明宫时听到邓杞说他四哥昨日宿在内院,他着实是吃了一惊。
只见容归临凉凉地瞟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他这样的态度,容归宸早已习惯,半分恼怒也无,反而笑嘻嘻说:“我要说是,四哥是不是要把我赶出景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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