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非意中人》TXT全集下载_40(2 / 2)

却非意中人 白毒不侵 4874 字 2023-09-04

gu903();声音有点低沉,细听之下似乎带了一丝隐忍的压抑。费南渡垂着眸子清了下嗓子,方抬头道:“好,那就不推辞了。”

淡淡一笑,薛眠道:“没什么,都是家常菜,不嫌弃就好。那你坐会儿,我先安顿小觅去洗澡。”

孩子被教得很好,虽然偶尔也会撒娇耍赖,但很多自理能力被培养得到位,比如可以自己吃饭洗澡,不需要大人刻意的照顾看护。

薛眠在浴缸放了半池水,让孩子自己玩。忙完这头,马不停蹄又跑到厨房开始准备晚上的饭菜。

菜色没有特别复杂,做个酱烤鸡翅、辣椒炒肉、耗油生菜,再煮一碗海带冬瓜汤。主食按薛小觅点的办,西红柿鸡蛋打卤面,三个人吃应该够了。

以前薛眠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不会把做饭这种技能列入必修,不是外卖就是泡面,也过过很长一段时间不规律的生活。后来有了小觅,虽然孩子一应衣食住行都是交给陈姨帮照管,但薛眠想着等小觅再大一点,能跟大人一样能吃五谷杂粮了,自己作为爸爸也好舅舅也罢,总要有点表示。如果他能把做饭这件事学会,以后时不时给孩子下个厨,也算是种亲子乐趣吧。

“需要帮忙么?”身后传来费南渡的声音。

薛眠手上正切着青椒和肉片,刀功不错,可以不用眼睛照看的回头应声道:“不用,我很快就好。客厅有电视,你自便吧。”

彼时费南渡已经除了西服外套,身上的衬衫虽仍旧一丝不苟,袖口处却解开了纽扣推到手腕上,感觉像是真打算进厨房来帮忙的。

薛眠的目光落到那双微微抬起、似是已经打好了要帮忙架势的手臂上。顿了顿,念头一闪,当即改口道:“或者你要是不想看电视,可以帮忙把西红柿和生菜洗了?”

还是给个台阶下吧,看这样子对方是真心实意要来打下手的,如果拒绝得太干脆,毕竟来者是客,好像也不够礼貌。

费南渡点了下头,扫了一眼流理台,拿起篮子里的菜站到水池边,一片一片一根一根,低着头认真清洗起来。

不大不小的厨房里,两个人站得距离不近也不远,多走两步会挨上,立定不动则永远碰不着。

薛眠手上没停,切好了肉和青椒又去切海带和冬瓜。鸡翅已经进了烤箱,其它几个菜快炒一下也不会要多久。面条就更不用说了,开水下锅一煮就熟,炒好的鸡蛋卤子一浇即成。

正一丝不苟忙得投入,费南渡将洗好的生菜递了过来,似乎是犹豫了两秒才开口,道:“有个问题,要是觉得能对我说,我洗耳恭听。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你听过就算。”

说不上来是哪里来的直觉吧,薛眠好像猜到了他要问什么。

“……好,你说。”薛眠将生菜铺平在砧板上,语气自然淡定,没有太紧张或太僵硬。

说话的功夫西红柿也洗好了,费南渡抽了张纸盒里的擦纸,擦拭着西红柿表皮的水珠,缓缓道:“这个孩子,是薛盼的?”

薛眠是孤儿,从小只跟一个姐姐薛盼相依为命,这是当年薛眠自己亲口对他提过的,所以费南渡算是清楚。

“……嗯。”切菜的手不受控的抖了一下,薛眠停了停,有些走神的应了一声。

“为什么孩子不留在他父母身边,而是交给了你?”费南渡将擦好的西红柿放到盘中,一样递了过去。

果然是这个话题。

卫生间和厨房是对角线,因为房子单层面积不大,所以虽然是对角线,但两处隔得不算远。此刻浴室里的水花声隐隐约约传到薛眠耳朵里,提醒着他那扇门后面的人是谁,这个提醒让他一时默然不语。

孩子为什么要交给自己。

孩子……为什么会跟了自己。

闭了闭眼,努力不露痕迹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尽量做到平心静气。

“他爸爸是个赌鬼酒鬼,失业在家,没能力养孩子。所以我申请了法庭仲裁,孩子最后判给了我。”

一番话说得平静从容,没有任何语调起伏,仿佛二人讨论的是别人家的一桩鸡毛蒜皮零星小事,让人听不出他在想什么,更不知这话背后有没有其它未曾言明的内情。

然而费南渡却听出了不对劲。

“薛盼呢?”他并不拐弯,直接点明:“父亲没有抚养能力和资格,孩子的妈妈难道也没有?”

薛眠怔了一下:“他妈妈……”

费南渡一直注意观察着他的表情,在说到这里时,除了明显的停顿与犹疑外,他清清楚楚的从薛眠突然发红的眼尾里看到了一片闪光的东西。

支离破碎的那种光亮。

以及微微颤抖的肩膀与手臂,手臂撑在案台上,撑托着身体的重量,犹如冷风过境,萧瑟发抖。

费南渡一时愣住了。

他在克制什么。

他想起了什么。

他……

是在哭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cue小毒君,小毒君啥也不知道。【挖鼻孔.jpg】

(#^.^#)周三见哈~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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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孩子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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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披着雪白浴巾的小小身影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仰着头,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薛眠。他眉头拧麻花似的高高蹙起,眼底颤颤巍巍,似乎闪烁着异样的光,像是害怕,一种失去了可依仗的安全感的样子。

“爸爸,你们……是在说……妈妈吗?”

薛小觅问。

孩子出现的不是时候,薛眠唯有庆幸自己什么都还没说,还来得及补救。立刻放下手上的刀具,快速收拾好情绪,擦干净手,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搂了搂还有些湿哒哒的小人儿,不无温柔道:“是呀,在说妈妈。我们说……妈妈出国工作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呢。不过妈妈应该是有事在忙,所以我们就耐心一点,再等等她,好不好?”

“……好吧。但是爸爸……”

孩子的眉头始终蹙着没松开,吸了下鼻子,半商半量道:“下次妈妈再给我寄遥控飞机和玩具,还有零食的时候,爸爸你可不可以跟妈妈说,小觅的飞机有点多了,下次我想要火箭和大船,可以吗?还有还有,上次那个糖果,意……意打……”

“意大利。”薛眠揉揉他的头发,微笑着替他接话。

“嗯!意大利!”薛小觅也咯咯笑了:“意大利的糖果,最好吃了!我还想要。爸爸可以让妈妈下次去意大利的时候,再给我寄些回来吗?葡萄味的我最喜欢!”

“好啊,没问题。”薛眠的目光始终专一,落在孩子脸上没有移开半寸,那双从来清亮如星的眼眸里有温柔缱绻,爱意明显:”爸爸跟妈妈说,让她忙完了就去,不要让小觅等太久。”

“Mua!”薛小觅搂过爸爸的脖子就是狠狠一口亲在他脸上,笑得无比开心满足,然后蹭的一下就跑去客厅看电视了。

厨房重新恢复了刚才的缄默。

“当着孩子的面,有些话……我不方便说。”

薛眠背对着站在厨房门口,没回头,只淡淡道:“你想问的我应该能猜到。小觅是我姐姐的孩子,现在交给了我,以后也都由我抚养。这其中的缘由我不想说,但希望你能理解。”

“所以薛盼将孩子交给你抚养,自己却去了国外‘工作’?”

费南渡一瞬不瞬,盯着那道站得笔直的背影,声音有些低:“哄孩子的话,我能理解。但我不是孩子,也不会听不了真相。”

听不了真相?

是啊。只有身为孩子的小觅,才会听不了真相。

所以只能用一个尚能瞒住五岁孩童的谎言去安抚他、保护他,直到他能接受真相的那天到来,一字不差的全部坦白。

“没有什么真相假相。”薛眠转身走回流理台前,继续手上的切菜忙和:“就到这里吧,菜都洗好了。要不你去陪小觅看会儿电视?”

太蹩脚的逃避,莫说是有费南渡这样洞察力的人,就算随便换个粗线条的马大哈,也能轻松且清楚的看出他此刻的躲避与掩饰是多么的“拙劣与失败”。

但既然他不愿意说,费南渡选择尊重。

沙发上,薛小觅坐得很乖,十分投入的看着电视上的动画片。旁边坐着一位并不太熟的叔叔,他倒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靠在费南渡的怀里,更加自得其乐的追起剧来。

费南渡:“……”

小家伙性格跟他这位“爸爸”比起来,倒真是有天壤之别。一个从来拒人于千里之外,一个却活泼可爱热情不讲究。

等饭的空隙费南渡给司机老周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车留下,人可以先回去了。老周是他回国后姜蒙安排来的司机,跟了自己快半年了,为人端正本分,话不多,但有眼色、识变通,是个不错的下属,所以费南渡对他向来信任,也很照顾。

“饭好了——”

忙碌了半个多钟头,几道家常小菜被端上了桌,薛眠布好碗筷走过来道:“小觅,去洗手准备吃饭。”

客人自然不用他这么“叮嘱”,费南渡将孩子牵下沙发,二人一起去卫生间洗手等开饭。

“哇——”

薛小觅坐在专门的儿童座椅里,盯着面前的美食直流口水:“爸爸今天的菜都是我爱吃的,爸爸最棒了!”

薛眠望着他笑了笑,夹了一块剔好骨头的鸡翅放到他碗里。

“常给孩子做饭么?”费南渡坐在薛眠对面,望了望面前至少色与香俱佳的一桌菜品,微微点头,似是褒扬。

“也不经常,”薛眠给他和薛小觅各盛了一碗雪白雪白的面条,浇上亮晶晶的西红柿鸡蛋卤子,递过去道:“偶尔一次,所以小孩子比较激动,你见怪不怪吧。”

一碗红黄相间、色泽晶亮、香气扑鼻的打卤面,本来是很普通很普通的一道食物,但也许是因为做它的人不普通,所以费南渡低着头,很认真的看了看面前碗里的食物,片晌,道:“手艺不错,有点居家过日子的样子。”

“你都还没吃呢,怎么知道手艺不错。”

话说完才觉得哪里有点不合适,或是措辞或是语调,太像两个关系密切的好友才会有的嗔怪撒娇了。

薛眠在心里吐了个舌头,赶紧别过头去给自己盛面。

但费南渡没想那么多,直接拿起了筷子。西红柿提前用开水烫去了皮,所以炒的时候更易软烂入味;鸡蛋火候控制得宜,没有太老或太焦,还是水分充足鲜嫩的样子;面条煮熟后用冷水浇洗了一遍,因此弹性十足。

是好吃的。真的好吃。

“味道不错,比我那里的家政手艺好。”费南渡由衷夸了一句。

“你那里有家政?”薛眠给自己舀了一碗汤,随口道:“上次去好像没看到。”

费南渡夹了块鸡蛋递到嘴边:“她负责打扫房子,我在家的话她会做饭,如果不在,她忙完就可以走。但……基本没有做饭的机会。”

难怪那次去他别墅没看到有什么家政阿姨,所以这人是专门请了一个家政到家里做工,结果大部分时间只是为了收拾下房子?

他应该很少在家里吃饭吧。身处这样一个角色,每天的应酬排得满满当当,的确少有机会能回家吃一餐简简单单的家常便饭。

想到这里,薛眠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那声音背后是个一直未解的疑问,在LBS电视台那次,当他后来在宾利车里和费南渡共同坐完那并不愉快的一段路的时候,他就想问了。

但不是问对方。更不是问自己。

所以其实他也不知道该问谁,或者说有没有必要知道答案。

费南渡为什么变了这么多?

模样与外形历经十年雕刻,有些变化还可以说是正常,但为什么一个人的性格、脾气、气场、待人接物等等,也能有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

从前他认识的那个费南渡,浓烈、骄傲、恣意张扬,带着痞气也带着霸气,有的时候看着高冷,但其实骨子里逗趣嘴碎最爱开玩笑,至少对着薛眠,他从不吝惜说话吐字。

然而再看眼前这位。

冷静,缄默,少语,几乎没有表情。客气,板正,淡定,严肃得像个学院派十八级老学者。

完全变了一个人。

从一杯烈酒,到一池冷泉。

一餐饭吃得安静,出奇的没有发生什么尴尬的事来。薛眠本以为自己怎么着也该有些不适应,然而并没有,他很从容,也很自然,轻松的完成了一个屋主对第一次登门的客人的宴请招待。

吃完饭,费南渡烟瘾犯了,家里有小朋友不方便,准备去阳台抽一根。复式的屋子阳台在二楼,薛眠给他指路墙边的楼梯:“上楼左拐就是阳台,有个玻璃推拉门的。我不带路了,我去洗碗。”

“好。”费南渡看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剩食,语带抱歉道:“吃完就放筷,也没帮你忙。”

“没事,”薛眠微微笑了一下:“哪有让客人上门洗碗的,我没那么不懂事。”

他微笑着在说,听完这话费南渡似也笑了,弯了下唇,没再多言,转身上了楼。

不大的房子,上下两层面积差不多,楼上除了卧室就是书房。卧室是半开放的,踩着楼梯上到二楼就可以看见一张床摆在楼梯口旁边不远的地方,以一道类似屏风的白色结构隔开。

费南渡站在屏风外,目光坦然而自然的看了两眼。一张一米二宽的标准单人床,浅色床单被罩叠得齐整,床头柜上摆着一盏灯和一个闹钟,还有两本书,都摊开着,应该是最近一直有在翻。一体式的衣柜嵌在墙体中,双向推拉门,节省空间。

除此之外别无其它。不过也正因为东西少,所以显得很干净很整洁,倒是不怎么像男生的房间。

费南渡没多停留,按指路往阳台走去。

今天的烟瘾有点莫名其妙的大,燃完第一根又紧接着再点了一根。费南渡指间夹着烟,手肘搭在阳台护栏上,微眯着眼,眺望远方的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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