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但其门主究竟乃何人,北冥州这边却至今也依旧没有丝毫头绪。
只知道其人武功尚层,善于谋划,从未落下把柄。
……
宫绫璟柳眉微拧,看着信中内容只觉得胸口骤时又闷得厉害。
晚七在一旁看着有些担忧,便上前问了一句,“娘娘,可还好?”谁知宫绫璟却又是很快摆摆手,只是走回案桌,提笔给父亲回了一封书信。
告知父亲她并无真正造反之意,无需大动干戈,派兵前来相助。如今云苍天下混战,北冥州切莫再牵扯其中……
晚七就这么宫绫璟绷着一张小脸,容色平静无波地提笔写字,女子一笔一划,不疾不徐。
外头太阳的余光透过窗子,洒在女子挺直的身形上,又有几点微光落在了女子笔下娟秀端正的笔墨上。
晚七默默把手中的热茶放置一旁,看着宫绫璟,心中其实挺宽慰的。
无论篡位夺权,还是把持朝政,总归公主有得忙起来,能够暂且忘却一些伤痛,便是好的……
宫绫璟垂帘听政之后,渐渐也着手起了朔国的一系列朝政。虽然说大部分决议都是上官霆烨谋划的,但却必须由她下旨才可施行。
那日之后,宫绫璟就非常明白,如今朔国这样的时期,她绝不能再撒手不管。
无论如何,只要她的身份,她背后的势力,能够镇压住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她就不会再任之而去。
人心里一旦生了一个坚定的信念,似乎就能够强撑着坚持下去。
苦痛往往在此刻不知不觉减轻不少。
而这料理朝政却着实比她想象之中要忙上上千倍,宫绫璟有时一不小心看奏折看到深夜,被晚七苦口婆心地劝去就寝,她才会恍惚觉得,焰溟以前真的的确就是很忙,可能也不是说就故意不搭理她。
宫绫璟想,等他平安回来,她以后一定不和他置气了,她一定要再多体贴他一些。
他已那样繁忙于朝政,朝堂之上那群老臣竟是那样与他作对。而她是他的妻,她应该是这世上最爱最关心他的人了,怎么还可以烦他、扰他,给他徒增忧愁。
在宫绫璟的心里,焰溟一直是活着的,只要一日没有他战死的消息,他就是活着的——
她会一直等他。
她腹中的孩子也会与她一同等他。
她还要陪他见证一个盛世,而他的天下,她一定会不惜一切替他守好。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想念男主了吗:)
第94章
这日,黎耿照常进宫来向宫绫璟请安。
如今,宫绫璟已经是直接调动了玉景山庄中的那支北冥州军队,并且主要也是用这股势力在镇压群臣和百姓,控制着南焰城的局势。
黎耿是这支军队的主要负责人,自然需要不时进宫来向宫绫璟禀告事宜。
在控制住了瑞亲郡王和廖太尉一行人之后,朝中其实也就安定了不少,以上官霆烨为首的大臣自然是非常支持皇后的,而另一半大臣就算心有不服,却也不敢在当下造次。
而城内,事关皇后造反的言论也在不知不觉中就销声匿迹了。
晚七一开始还觉得很惊讶,这流言蜚语还真如公主所说,只要不搭理它就能自己消亡了?而今公主都主持朝政,真正垂帘听政了,却反而再无人说些什么
着实微妙。
她十分不解,便有一次寻着机会问了宫绫璟,这是何故。
又说是不是娘娘持政有方,百姓才无怨言?
宫绫璟当时听罢只是笑笑,晚七没等到答案,又耐不住追问了一遍。
片刻后,才听得宫绫璟平静地同她说了一句。
“强权之下便可令人缄口。”
晚七怔住,心神一凛。
的确,宫绫璟从动了兵马,下定决心把持朔国朝政之后,对皇城的舆论控制,实施的刑罚均十分严苛。
可以说一点都不心慈手软,妇人之仁。
有时连上官霆烨都十分心惊,皇后娘娘看似美如九重仙子,但主理天下政事之时,手段当真并不皇帝心慈多少。
以前上官霆烨对宫绫璟的印象不过是一个性子乖顺,生得貌美的痴心女子,如今上官霆烨觉得当年不止焰溟眼瞎,他自己可能也瞎了。
而且瞎的时间还比焰溟长得多了。
这对帝后,着实太配了。
......朝堂之上狠起来一个比一个狠。
……
宸沁宫内。
黎耿把近来的事务一一禀告之后,却只听得宫绫璟淡淡“嗯”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黎耿看着宫绫璟面色不佳,且可能近来一心都放在了朝政之上,明明怀着身孕,整张小脸却硬生生瘦了一圈,看着着实是过于操劳了。
他看得暗暗揪心,也心疼这位公主不易。
原本已经准备起身告退,却是忍不住开口劝道:“娘娘,您也莫过于劳心劳累了,您如今可还怀着龙胎,若是、若是皇上在的话,必然会心疼啊。”
宫绫璟听罢一愣,明显的周身一僵。
似乎……除了上官霆烨的人每日回来与她禀告搜寻的消息,已经好久无人敢在她面前主动提起焰溟了。
正晃神,却又听得黎耿缓缓开了口。
“老朽听闻皇上御驾亲征之前,娘娘还在与皇上置气?”
这话一出,殿内侍候的宫人不约而同一惊,晚七侍立于宫绫璟身后甚至没忍住就瞪了黎耿一眼。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没等到宫绫璟开口,黎耿也不顾其他人,又接着道:“那时,皇上临行前,一面是敌军来犯,不得不准备亲征抗敌,一面娘娘您又不搭理皇上,且怀了龙胎,皇上啊着实担忧您的安危,就把老朽请进了宫,赐了老朽这出入皇城的令牌。”
“老朽活到这把年纪,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只是接过这令牌之时,还是心颤了一下,觉得皇上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可而后,老朽才明了皇上不过是太放心不下您。”
宫绫璟垂着眼眸,轻轻“嗯”了一声,声线微颤。焰溟能把自由出入皇宫大内的令牌赐给黎耿,这意味什么她不会不懂。
应该说如果他没有此举,她那日便绝无可能单凭禁卫军与瑞亲郡王的人相抗。
焰溟如今有多在意她?在意到敢拿他的天下他的皇城做赌注,宫绫璟只要一细想,心就颤得厉害,却又更是觉得心酸不已。
思绪混乱之际,又听得黎耿问道。
“娘娘,老朽斗胆问您一句,皇上待您这般情深,您当初为何还与他置气呢?”
黎耿一顿,打量了宫绫璟的神色,见她面色还好,又试探道:“您是□□上与州主当年串通一气,欺骗了您吗?”
见宫绫璟愣了愣,却很快轻轻摇了摇头,黎耿又道:“或是气南焰帝利用了您统一了天下?但您也知道,两国联姻实乃常事,南焰帝或多或少当年是利用了您,可而后南焰帝这般待您,您不可能感受不到他的情真意切啊,又何苦……”
话未落,却突然被人打断。
殿上的女子终于开了口。
“我知道,我只是……”宫绫璟心中酸涩得生疼,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他对她的用心,她只是……
“黎叔,我只是觉得焰溟当年是被逼着娶的我,他这一生为着天下以付出了太多,不该连他的幸福都是被胁迫的,都是以朔国的安危为代价换取的。”
黎耿一愣,有一瞬间竟然很难理解这位公主的思路。
但明晰之后,却又更心疼了这位公主一些。
这个女子虽痴爱一人,却事事替所爱之人着想,恐就是因着深爱,便难以抑制地心疼对方多了一些。
而那时的南焰帝却一直觉得公主是对他失望了,是不爱他了,迷惘不堪,后悔不已。
甚至堂堂帝王无所适从到最后还屈尊巴巴来问他,“北冥州上的女子喜欢何物?”这等荒谬不着边际的问题。
只为了再重拾这位公主对他的信心。
黎耿内心长叹一声,明明二人是那般相爱。
帝后都是那样小心翼翼地爱着彼此,谁知却……
都怪苍天弄人啊……
黎耿觉得他今日必须把公主这个心结给说开了。
“娘娘,可您是否有想过,当年是当年,现下是现下啊——皇上而今这般深爱着您,您若是离了皇上,皇上哪还有幸福可言?”
“还是您已经不爱皇上了?”没等宫绫璟说话,黎耿心里就自觉否定了。
这话不过想让宫绫璟更好地明白她心中所想罢了。
“不,黎叔,我……”宫绫璟一顿,面露苦色,似十分纠结,半晌才微微张唇。
垂眸道:“我不是不爱他了。我那时只觉得,我除了倚靠家世,倚靠一个北冥州公主的身份,其实一无所有……我甚至觉得,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焰溟喜欢的。”
“……”
黎耿听罢,下颌的白胡须不由自主地就抖了抖,他努力地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可是好半晌,他却再也挤不出一句话来。
连带着侍候在殿内的几名大宫女都忍不住齐齐抬头看向案桌后这位倾国倾城,风姿绰约的女子……
又不约而同想起皇后在大殿之上怒甩瑞亲郡王一巴掌,把齐太师直接气晕又把廖太尉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时的模样……
哦!最后还亲自主持了朔国朝政,维持了南焰城的安宁!
众人嘴角狠狠一抽,看宫绫璟的眼神是变了又变。
这位公主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黎耿觉得如果不是以下犯上的话,他甚至想用手中的拐杖去撬开公主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放着些什么了?
怎么公主事事聪慧过人,一遇上南焰帝,这脑筋就拐不过弯呢?
这瞧着是在爱情面前还自卑上了???
第95章
入春以来,天气也渐渐暖和了不少。
宸沁宫院子里的奇珍盆栽本便多,这一到了季节,都在争相怒放着,就盼着博得屋里头那位主儿一笑。
可花是开得极好,皇后娘娘却是真的很少再露过笑靥了。
宫绫璟白日里主持朝政自然也没多少空闲,一般是入了夜,才得以片刻闲暇。
可一静下来,她便又总是忍不住地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又会掉泪。
晚七和小桃自然又会上来劝她,安慰她。
她现在怀有龙胎,精神这般倦怠必然是不好,且孕期最忌心绪不佳,势必是会影响到胎儿的。
严重些,这胎还可能不稳。
这些话是太医给皇后开坐胎药时,就千叮咛万嘱咐的。
宫绫璟初听到太医与她说这话时,心便惊得厉害,连捂着小腹的手都耐不住轻颤了一下。
可问及如何是好?
太医也只能宽慰皇后娘娘切莫太过忧心。
可她如何不忧心。
宫绫璟苦笑。
焰溟至今还是没有半分消息。
她除了每日麻木自己,不断地告诉自己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着实没别的方法了。
大抵是前些日子话本看多了,她甚至还会猜想他是不是被悬崖底下的哪户人家救了,又受伤失了记忆,忘了她也忘了这里的一切,或许现在身旁还有什么猎户的女儿伴他左右……
可这一念头一往深里想了想,宫绫璟就很快被自己无语到了。
生活不应该像话本里那样狗血吧。
而且……若是这个男人敢把她忘了,还有了别的女人,她、她就咬死他!
她在这给他怀孩子,撑天下的,他要是胆敢把她忘了,她真的不会饶过他的!
等找到他,她可是会和他和离的!
......
想着想着,宫绫璟又会把自己想笑,可笑着笑着,她的眼眶却又总会慢慢湿了起来……
泪常常在涌出之际,便被人狠狠一抹,不见踪影。
银白月光洒落满墙,月夜下,女子静静倚在宫门旁。
明明是大好时节,庭院花开,蝉声鸣叫,却怎奈她满腔悲恸,入目美景皆是一片萧瑟凄凄。
宫绫璟终是不忍,垂眸苦笑。
和离什么和离,她才不要……
只要他回来,只要他无事,她便一切都好。
她不要再与他置气了,再也不要了。
……
宫绫璟在宫门口站着站着,便有些累了,她腹中的孩子如今差不多快有五个月了,小腹已是微微隆起的状态。
她觉得有孕着实是一件很微妙的事,似乎如今一直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在支撑着她。
一直无形地在陪伴着她,给她力量。
从头三个月,它总闹得她孕吐,吃不下东西,可随后他便真的不怎么闹腾了。
似乎还很体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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