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我来抱吧,你陪他玩。”
焰溟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伸手把焰熤从她怀中抱起。
宫绫璟看着焰溟的动作,只觉得男人好似不太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而这时她的衣袖却突然被一双小手拽了拽了,宫绫璟回过神来,才发现小家伙伸着小手,很执着地要把小球给她。
宫绫璟耐不住笑了,赶紧接过小球,逗着小家伙玩。
小家伙得到母亲的注意了,也就开心了,笑得眉眼弯弯的。
而男人看着母子俩玩得那么欢乐,嘴角也不自觉扬了扬。
可能笑是会传染的,一室宫人虽都垂着头,脸上却都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屋内,外头的阳光灿烂至极,透过半开的窗户倾洒而进,映出一室明媚。
男人一袭明黄,怀中抱着一个裹着锦绣襁褓的孩子,小家伙咿咿呀呀叫着,而边上的女子,笑靥如花,面容堪比春光漪丽……
宫绫璟逗了焰熤好一会儿,才发现今日小家伙被焰溟抱了这么久居然也不哭不闹的,她把小球塞到焰熤两手间,瞧着他拿稳了,才抬头看向焰溟。
这样一看,才发现男人而尽抱孩子的姿势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熟稔自得了,难怪焰熤在他怀里呆的还挺舒服的。
宫绫璟视线移开,便又看到地上还有一篮筐的木雕制品,一个个都小巧玲珑的,但雕得十分精致。
“这是?”她看向焰溟。
焰溟颠了颠手上的小家伙,给他换了个姿势。看到宫绫璟指着那篮东西,便道:“朕请了木匠,做了些小玩意给他玩。”
正说着,怀中的小家伙却开始扑腾着要回到摇篮里,摇篮大得很,里头还有很多他的玩具。
焰溟看了一眼,便弯腰把焰熠放了回去,倒还不忘刚刚那个被他随手放进篮筐木马,想着把它一并放进去给这小子玩。
谁知一转头要去拿,就看着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篮筐边,左手一个木马,右手一个木葫芦,看得炯炯有神,眉眼弯弯,和摇篮里那小家伙最开始看到这些小玩意时的欣喜劲真有得一拼……
男人挑了挑眉,自上而下看着她,“喜欢?”
宫绫璟看着手中的木马儿,很快点了点小脑袋,“喜欢啊。”
她看了一会,才抬头看了一眼焰溟,扬着唇瓣儿,夸道:“木匠做得真是逼真,你特意找的?”
焰溟淡淡“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宫绫璟回过头,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木马,脸上的笑意却不自觉更深了些。
焰溟虽然没说别的,但他既然专程找了木匠来做,想必这个木匠的手艺必定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且看那一个个小玩意做工那样精细,那人定不是那么容易寻的。
男人而今对焰熤愿意费这样的功夫,确实让她很欣喜。
她正欣慰着,手上的木马却突然被人抢走,宫绫璟一愣,抬头就看着焰溟面无表情地夺走了她的木马,然后放进了摇篮中。
摇篮里的小家伙扑腾着双手接过,咧着小嘴笑得更开心了。
宫绫璟一愣,总觉得心里哪里突然怪怪的。
但她也没多想,素手撑着膝盖起身,却又听得男人不咸不淡的一句,“不要和孩子抢玩具。”
宫绫璟:???
怎么回事?她和小家伙的地位在焰溟的心里是直接颠倒了吗?
可她还没晃过神来,身侧的手就被人牵住了。
宫绫璟怔怔地看着焰溟牵着她走向一旁的梨花妆镜前,按着她的肩让她坐下。
她一头雾水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男人站在她的身后,眸光微沉也正凝着镜中的她。
二人的视线对上,宫绫璟唇瓣的笑意不自觉更深了些,她想偏过头去看他,不料脑袋刚一动,就被人制止了。
“别动。”
宫绫璟一怔,止住了转头的动作,视线落回铜镜上。
然后,她就看着身后的男人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支木簪,微弓着腰低着头,伸手把簪子细细地插进了她高高绾起的发髻上。
她怔了怔,不自觉地伸手,碰了碰木簪。
是很简单的款式,不过是雕了些个镂空的花纹。
一根如此普通的木簪与她发簪上其他玉饰珠罗一比,可以说基本黯淡无光,甚至看着有些格格不入。
男人瞧她柳眉似微微皱起,搭在女子的肩上的手紧了紧,沉声问:“怎么了?不喜欢?”
“这也是木匠的手艺?”宫绫璟细细地打量着那根插在她发髻上的木簪,只觉得和刚刚那些精致的玩具似乎……总觉得手法不太一样。
焰溟似迟疑了一会,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蹙眉问道:“觉得不好看?”
“也不是……”宫绫璟细细抚着木簪,要说不好看也不会,只不过真的不觉得有多出色罢了。
她想了想,便如实道:“臣妾只是觉得和雕给焰熤那些小玩意相比,做工不是那么精细罢了。”
焰溟眉心微不可闻地一蹙,抿着唇沉默半晌,才淡淡道:“……可能木匠做不惯女子饰品。”
“是吗?”
宫绫璟狐疑地看着铜镜中的男人眸光不自觉暗淡下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
想了一下,宫绫璟觉得可能是他专程让木匠做了簪子给她,但她却觉得簪子不如焰熤那些玩意好看,有些不开心了。
她意识到这怎么也是他的一番心意,便赶紧扬起笑脸,转过身去,对着焰溟,俏生生地问。
“你觉得好不好看?”
焰溟看着面前这张巴掌大的小脸,晶莹如玉,女子肌肤本便娇嫩如雪,透着一股轻灵柔美。
而她眨着眼眸就这么对着自己,卷翘的睫毛像蝴蝶翅膀般,说不出的俏丽。
怎么会不好看。
男人点了点头。
“那就行啦。”宫绫璟笑着重新转过头去,看着镜中的自己,却不知突然想到什么,急急开口:“木匠的手艺很不错,你可别因为这跟木簪不如那些小东西精致,就责罚人家!”
男人一顿,身子僵了僵,没吭声。
宫绫璟瞧他不说话,脸色微沉,幽邃的眼眸里倒是看不出喜怒,她一急,看着铜镜里,对上男人的视线,又道了一遍:“这种木质工艺做的时候很难保持在一个水准的,木匠也不容易,你可不准计较!”
她说完,就发现镜子里焰溟的脸色好似被她说得越来越黑了……宫绫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看着更是着急了,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身后的男人才终于应了句。
“不会。”
宫绫璟一愣,转头看他,眨了眨眼睛。
嗯?什么不会?
男人移开视线,闷声道:“朕不会责罚木匠。”
……这木簪本来就不关木匠的事,他责罚木匠干嘛。
……
……
庭院花开正茂,鸟儿攀上枝丫吱吱啼叫。
屋内春光盈盈,炉中熏香袅袅。
一室宫人垂首静默,面露依稀浅笑。
摇篮里的小家伙扑腾着一双小胖手,抓过木马,又换小球,自个儿玩得不亦说乎……
而梨花镜前,女子巧笑倩兮,美目如盼,微微偏着头靠在后头男子身上,小嘴喋喋,不知在与男子说些什么。
男子单手揽着女子,冷硬的面上容色不变,只是在触及女子杏眸流光时,眼角眉梢便尽是令人心动的温柔。
与此同时,皇寺内。
一所不起眼的屋中,光线昏沉至今,大门紧锁。
有一女子跪在佛像跟前,面容素白无光,一身出家人朴素装扮。
只是她那一头青丝却尚未剃去,凌乱地垂散于身后。
细细看她,便不难发现女子手筋脚筋皆已被挑断……她甚至连跪着都跪不太稳。
女子微微仰头,看着面前佛像,面容倒是异常平静。
半晌,女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下了头。
佛曰:佛以慈悲为怀,普欲度脱一切众生。
女子看着自己那满是伤痕的双手,嘴角轻轻勾了勾,似嘲似讽。
普度……众生?
人不是从来都只能自救吗?
她闭上了眼,不再去看那普度众生的佛像。眼前是一片熟悉的黑暗,她本该早已麻木,一行清泪却还是耐不住从眼角缓缓流下……
而今,时过境迁,世事已变。
齐国被灭,朔国真正实现了一统,云苍已然是太平盛世。
可她却再也没有机会站在那个人身边。
哪怕是在茫茫人海中,远远地看着他。
......
但……那个人真的达成他心中所愿了吗?
只怕未必吧。
……
他们明明才是一类人,活在黑暗里,只有不折手段,不断地争夺,才能依稀看到光明的方向。
才能有活下去的欲望……
……
哦不,应该说他比她想要的还多的多才是。
她要的不过是站在他身旁的位置。
而他要的从来都是——
女子轻轻笑了笑,抬眼看了看上头佛像,双手缓缓撑地。
她弓着腰,颤着手肘,朝佛像慢慢磕了磕几个头。
而后又直起腰,双掌合十,祈拜。
无论如何,她都愿他,达成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女二:看我!看我!男女主和小皇子都不重要!我才是重点!我可是伏笔!
瑾木木:……是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高调的伏笔(???)
第104章
这日皇上早朝之后,又宣了上官霆烨一行人去御书房商议政事。
实则也是上官霆烨有两则要事要私下向焰溟禀告。
一则事关罗刹门。
那日,齐军战败之后,齐淮王最终不敌焰溟,城门被破之际直接跪地求饶,而焰溟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齐淮王和齐国国君最后还是惨死在其剑下。
他先前已给过齐国国君一次机会,但齐国还是反了,他便不会再给它半点春风吹又生的希望。
成王败寇,成者史书记载,留名千载,万人歌颂;败者无人悼念,如过眼云烟,须臾之间,便彻底烟消云散。
但那场战争中,一直在背后相助齐军的罗刹门,却在齐军大败之后,几乎得以全身而退。
罗刹门的弟子分布天下,要将其一网打尽并不容易。
其门主驭天更是神出鬼没,混迹在江湖中,极其难寻其踪迹,甚至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那场战事中,皇帝中了罗刹门埋伏,差点死于驭天剑下,也可见其人城府定不在南焰帝之下。
这样一个十恶不赦,作恶多端的江湖门派,帝王自然不会留它再掀起风云。回京之后,焰溟便命上官霆烨追查到底。
看似是势要彻底铲除罗刹门。
上官霆烨自然领命追查,但他也有一丝不解,焰溟若是有心追杀一个人,派地宫暗卫前去是最快的。
让他前去,便是代表朝廷。朝廷做事自然还有很多繁文缛节,要顾忌得颇多……尤其是对罗刹门这种黑白两道兼占的,少不了会拖上些时日。
譬如,他查到现在,罗刹门的根底渐渐水落石出,竟发现其门主驭天实乃北冥州人。
罗刹门说是在云苍大陆的江湖中发展壮大,而后才涉入各国纷争的,可很难想象它最初却是在北冥州建立的。
而罗刹门中的一概弟子,大都均为北冥州人。
这也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罗刹门中之人武功都那么好。而门主驭天更是能游刃有余地混迹在各国之中,想必此人定是钱、权、人样样不缺。
驭天是北冥州的人还不足为惧,只恐其背后的势力还是北冥世家。
但无论如何,一旦要动罗刹门,便必定会与北冥州牵扯上了。
如此,云苍这边自然不能在明面上直接对其动手,此事便因此变得十分棘手。
……
上官霆烨禀告完此事后,御书房内却是一片静默,无一人言语。
皇帝端坐于御案之后,面容冷硬,容色倒是平静无波,好似早有预料。
他微垂着头,视线落在拇指上的玉指环上,眼眸幽邃至极,令人揣度不出他的半分心思。
而底下站着的是而今朝中的四位新贵大臣。
一为丞相上官霆烨,二为禁军统领玄烈,三为灭齐有功的司马仪大将军,四为侍郎大人卫邵傅。
四人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帝王的神色,只瞧着皇帝薄唇紧抿,一言不发。上官霆烨眉头紧蹙,咬了咬牙还是上前接着禀奏另一要事。
他走上前去,恭敬地递上了一纸文书,道:“皇上,臣还有一事要报!近日,北冥州又有与我朝通商的打算。此文书乃北冥州州主亲笔。书上说,如今云苍繁荣昌盛,百姓众多;北冥州富足强盛,地大物博,两国实力相当,自该早日实现贸易往来——”
上官霆烨一顿,恰似有些犹豫,才又接着道:“至于通商条例细则,北冥州州主盼皇上能亲赴北冥相商……”
此话一出,底下另外三人都不自觉地微微拧眉。
北冥州州主一面说两国实力相当,一面却要焰溟亲自赴北冥州相商。
若两国真的是地位平等,为何能要求一方帝王亲赴?这明摆着,北冥是看云苍如今一统强盛,便是要来给朔国一个下马威。
通商是一回事,条例细则而今只怕北冥州也不会太过为难。但若是焰溟真的亲自去了北冥州,便是在告诉天下,云苍大陆再鼎盛还是低北冥州一等。
这是在逼南焰帝承认,这个天下,还是北冥州说了算!
……
焰溟如今会甘愿吗?会甘愿在两国兵力、国势相当之际,还向北冥州俯首,奉其为尊吗?
静默半晌,才听得皇帝淡淡开了口。
“既北冥州州主有心与云苍大陆通商,朕实则也赞成两国贸易来往。”
焰溟一顿,缓缓抬头,面上神色孤傲而冷淡,凤眸隐着幽邃的寒光,“至于商谈条例一事,朕会派使臣前去与北冥州州主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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