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陈灿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于是又雄赳赳气昂昂地抱拳提议道:“皇上,末将可担此重任,只要您一声令下,末将就想方设法潜入北冥皇宫,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替您先把皇后给绑回来!”他似想到什么,还不忘补充了句:“哦对了!还有咱太子!”
玄烈和司马仪听完陈灿这话,脑子彻底一阵缺氧眩晕,连冷气都吸不上了。
二人实在忍不住,微微抬眼打量了帝王的神色。
御案后的皇帝听到这里,才缓缓抬起了头,视线离开了手中那枚紫色玉佩。
那玉佩似时常被人握在手里,如今看着倒是越来越晶莹剔透,颜色出萃。
二人就这么看着皇帝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地凝视着陈灿。
皇帝容色倒是尚好,眸色更是平静无波,可陈灿莫名其妙却被帝王盯得周身泛寒。
他顶不住这极具压迫感的视线打量,很快默默把脑袋垂得更低了些。
在陈灿手脚渐渐被盯得冰冷起来,心理防线快要崩塌的时候,皇帝才淡淡开了口,声线清冷至极。
“陈参将,比起你所言之事,朕倒是另有一要事正准备吩咐你去做。”
听皇帝终于开口,陈灿跟解脱了似的,忙躬下身,急急道:“皇上吩咐,下官一定在所不辞!”
座上的男人面无表情,眸光幽邃,声音微沉:“朕刚回来之际,觉得外头马棚甚脏……”
他一顿,抬起头来看着陈灿,修长的手指却依旧把玩着掌中的玉佩,淡声启唇:“这事,朕便交由你去打理吧。”
陈灿忽地一下就抬起了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不是很理解这清理马棚一事怎么就突然落到他头上了……
眼看帝王一脸正色地对着自己,好似不是在于自己开玩笑的,陈灿急忙结结巴巴道:
“这……下官、下官立马派人去清理!”
皇帝皱了皱眉,彻底冷了声:“你这是只会张嘴说,却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吗?朕是让你滚去亲自清理!”
陈灿一惊,让、让他自己洗???
还没晃过神来,却听得帝王又厉声喝道:“来人!”
营帐外头两名士兵很快入内,抱拳跪立于案前。
“把陈灿带去马棚,马棚一日没清洗干净,便让他住那,不用出来了!”
两名士兵很快上前把陈灿拖了下去,而陈灿一脸惊恐地看着皇帝盛怒至极的模样,吓得失了声般,直到被人快拖出营帐才回过神来,不停讨饶道:“皇上,下官知错了,下官知错了啊!”
可很快地,他还是被人拖了下去,又毫不客气地扔进了马棚……
陈灿一脸黑线地看着一地的马粪,突然才意识到……他刚刚好似忘了问皇上,干净的标准是什么……
假如皇上一直觉得不干净的话,他莫不是就要一辈子住在这马棚里了???
……
营帐内恢复了安静,玄烈和司马仪回想陈灿刚刚被人拽下去的模样,不约而同再次抬手擦了擦自己一脑门的汗水。
陈参将不知皇帝其实对北冥州另有一番打算,一心想着如何替帝王夺下北冥皇城,这才口直心快,今日多番出言不逊。
不过皇帝能忍到现在,还只是把人扔马棚去,倒也算是好的了……
只怕是如今军中还真的用人之际……
而不过一会,却又见得一地宫暗卫进营帐内,跪立于地,手举一封信件呈递到帝王跟前。
“拿上来。”
暗卫很快起身,把信件交给皇帝。
焰溟打开信件,不过扫了一眼,便把宣纸压下,抬起头问了暗卫一句:“那人交予你此信之时,还说了些什么?”
暗卫心神一凛,只觉得主子真是料事如神,连那人看着极不放心,又着急到第一次开口多交代了他几句,都料到了。
他随即抱拳禀奏道:“主子,那人要属下提醒您一句,切莫忘了当日之约。”暗卫似想到什么,又道:“主子,那人还说,万不想再看到您今日这般举动了,扰乱了他事先布好的一切计划……”
焰溟听罢,却是冷冷一笑,挥了挥手,让暗卫下去。
信纸被人重新拿了出来,皇帝抬头看了玄烈一眼,玄烈会意,很快上前接过信纸。
他把信纸接过后,先细细看了几眼,才交予一旁的司马仪。
玄烈抬头对着焰溟,皱眉出声:“那人是想让皇上依照诺言,赶紧出兵攻城,届时他再在城内与皇上里应外合?”
司马仪看完信中内容,也很快道:“皇上,臣只恐其中有诈!如今北冥州定然早已调集兵马,严加防范,若此时我军硬闯,只怕……”
焰溟面色微沉,似思量了片刻,才沉声开了口:“他一直想夺下北冥州州主之位,只是少了一个时机。而今这个时机只有我军攻城才能给到他,朕便赌他不敢使诈也不愿使诈。”
玄烈颔首,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再问道:“皇上,那若是皇后娘娘又——”
皇上惯来在战场上,料事如神,对敌方战术仿佛未扑先知般,早早谋划好,再设下陷阱,一步步诱敌深入,可皇后如今却反而似成了皇帝一个十分难以预料的变数。
若按他们事先计划那般,今日朔军就会一举攻下北冥皇城,而哪怕城门再难破,里头那人势必会在城内有所动作,如此,取胜也就不过是迟早之事。
可……没人想得到,皇后竟直接骑上战马,仿佛要寻死一般冲向朔军,那一幕,玄烈想想都觉得心惊,更别提皇帝。
玄烈正蹙眉忧思着,却听得皇帝淡淡开了口。
“那人应该也不会想再见到此等变数。”
若宫绫璟出了事,他与那人之间的约定便也再算不得数。
焰溟微眯了眼,眸里神色明灭不定,面色镇定,可握着玉佩的手背还是跳出了几根青筋,俨然还是暴露了这个男人心中的少许不安。
他以为会很快就结束的……她不会受到一丝伤害的,却不料,他好似还是让她伤心了。
白天两军对峙,女子骑在马上凝着他,生生红了眼眶的模样再度浮上他的心头。
焰溟的眼眸沉了沉,握着玉佩的手便不自觉用力,隐隐颤动。
玄烈和司马仪都是真相之人,也知道皇帝对此事早已谋划得万无一失,可皇后……
二人心中暗暗叹气,帝王这幅模样,他们也不敢多言,只默默垂首。
但很快,他们就看着案后的皇帝赫然起身,面色冷硬,眸色寒冽,再度沉声开口。
“传朕旨意,整肃营中将士,今晚连夜发兵再攻北冥皇城——”
玄烈和司马仪大惊,但看焰溟脸上容色不容置喙,显然不想再拖延半刻!二人心中明了,眼下再拖,局势绝对更是不利,唯有连夜再攻,才能最大程度避免其他变数……
二人想清楚后,随即很快抱拳应:“是!”
第116章
出乎意料,南焰帝白日退兵之后,而后夜深竟又很快接着帅兵攻打了北冥皇城。可最紧要那会过去,北冥州回过神来,这场战便注定不再是那么好打。
因着北冥州主宫绫辰霄病倒在榻,便由宫绫质帅兵出城防守。这一防守就与朔军在沙场上抗衡了一整夜。
而城内的治安很快由凤天凌一手掌控,最初的确有一些宫绫世家的人对把皇城的兵权交由凤天凌掌管非常不满,但眼下大部分北冥紧急调动的兵力都随宫绫质赴了前线,城内当属凤天凌拥有实权,且其一直深受州主依赖。
凤天凌到底是有才干之人,而今紧要关头,朔军来势汹汹,城内的质疑之声也就渐渐弱了些。
城外硝烟四起,皇城内却是一片祥和,若说唯一有变化的,不过是城内巡逻的侍卫多了些。
北冥州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市井平民,都觉得朔军再凶猛,也不可能在一日内就打进皇城。
众人都非常坚信,北冥州到底不是吃素的,不可能在缓过神来,兵马充足之际,还会被区区十万朔军攻下!
彼时皇宫内,宫绫璟待在自己的瑶华宫中。
白日里,她被宫绫质连马带人拽回宫中后,她就被严加看守了起来。
上至州主夫人下至晚七都非常一致地统一了意见,就是绝对不准她再踏出皇城一步。当然这不是囚禁她,宫绫璟要出宫门还是可以的,众人主要是防着她一溜烟又跑到战场上去。
反正大家伙就是怕这位公主再做什么傻事,战场上刀剑无眼的,怕她一不小心真出了差错。
而凤天凌更是派了二十名侍卫守在瑶华宫,命令无论公主去到哪里,都要紧随在公主左右,不得离开半步。
实际上,宫绫璟回来后,却是直接去临华殿中,在她父亲的榻前跪了大半宿。而后晚七看她身子快吃不消,才劝着宫绫璟先回瑶华宫歇息。
瞧宫绫璟不为所动,晚七咬咬牙,又说太子殿下哭得厉害,半夜醒来闹得极凶,这才成功把宫绫璟劝回了瑶华宫。
当夜日头快出的时候,宫绫璟才抱着焰熤歇下。乳娘原本想把太子抱走,可宫绫璟不让,宫人便也作罢。
但是她到底还是睡得不安稳,哪怕小家伙被她喂过之后,就乖乖地在她怀中酣睡着,不吵也不闹。
次日日头一出,宫绫璟就还是很快清醒了过来。
她醒来的时候,看着身旁的小家伙,还是微微有些愣神。
焰熤不过三个多月大,眉眼间却俨然有了男人的几分模样。小家伙的小鼻梁非常挺,很像焰溟,而他的眼睫毛又非常纤长,像极了自己。
小家伙不知道他母后正看他看得入神,依旧吧唧着小嘴睡得香甜。焰熤好似生来就是个乐天派,非常爱笑,哪怕在睡梦中,都是咧着小嘴的。
且他从出生就被养极好,生得越发白胖起来,眉眼弯弯,翘着小嘴的小模样,谁看谁都喜欢。
怔怔地看着这小家伙,宫绫璟手耐不住抚上了襁褓里孩子的小脸。焰熤却似感受到母亲掌心的温度,偏着小脑袋就朝她的手凑了过来,还亲昵地蹭了蹭。
宫绫璟看得心中泛软,嘴角情不自禁微微扬了扬,可很快地,又更是觉得心中苦涩得厉害。
她耐不住伸手把小家伙抱起,紧紧抱在怀里,低头凝着这张酷似男人的小脸,却还是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她着实想不通焰溟到底要干什么,虽然昨日他是退兵了,可而后朔军又连夜攻了过来,宫绫质这才不得不帅兵出城相抗。
焰溟好似就是真的谋划好一切,一直都是在为攻打北冥州做打算。
明明她也亲眼所见他帅着十万帝军围住了北冥城门,明明一切都在真实地发生着,可宫绫璟心里深处却还是不愿意去信。
但是而今一旦这种念头晃过,她又会非常痛恨自己。
难道非得等到男人彻底破城攻下北冥那一日,才清醒过来吗?
……
宫绫璟胸口闷得慌,像被什么压着似的,恐是昨晚基本没怎么入睡,她这会头更是疼得厉害。
怀中的小家伙似与她母子连心,察觉到母亲好似很难过又很无措,居然睡着睡着就啼哭了起来。
宫绫璟一惊,忙低头温声细语地哄了起来。
而晚七一直候在床帷外头,就怕宫绫璟睡不安稳,夜里起身要唤人。
这会突然听到里头小殿下的哭闹声,她急忙就过来,低声道了句:“娘娘,小殿下又醒了吗?还是让奴婢把他抱回去给乳娘吧,您再睡一会?”
宫绫璟掀开床帷,看了一眼晚七,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晚七道:“回娘娘,这会日头刚出,卯时。”
宫绫璟想了想,便抱着焰熤下了榻,“让乳娘把太子抱到偏殿去睡吧,如今战事吃紧,本宫再去看看父皇的情况如何了。”
晚七颔首,拿过一旁的披风盖在宫绫璟肩上,这才出去外头唤了宫人和乳娘进来。
乳娘进来后,很快便抱着焰熤退下了下去,而宫女又很快替宫绫璟梳妆更衣。
而当宫绫璟领着人临华殿前时,却发现了宫门口多了好些个面生的侍卫。
侍卫瞧见公主凤驾,倒是都很快就跪地与她行了礼。
宫绫璟脚步一顿,打量着这生面孔,随口便问了句:“你们是林都尉新调过来的?”
为首的侍卫没有抬头,回禀道:“回公主,属下乃奉凤世子之令,守在这临华殿中。而今城外战乱,世子怕宫中再生事端,州主又病倒在榻,特命属下等人在这守着。”
宫绫璟听罢却是细眉微微一蹙,凤天凌临时掌管了城内宫中禁军一事她并非不知,但却不晓得连父皇寝宫的侍卫都被换了一拨?父皇身边的侍卫,凤天凌本不该动才是……
“原先的人呢?”宫绫璟问。
侍卫似早有预料宫绫璟会问,又很快应道:“原先的侍卫也一并在这,只是因着轮班,这会刚好轮到属下一干人等。”
宫绫璟听罢便也没再多想,父亲如今昏倒在榻,身边多些人护着总是好的。
她随即便摆手让众人起身,就要往临华宫中走去。
谁知刚刚迈步,便听得身后有人唤住了她。
“小璟,且慢!”
宫绫璟回过身来,看着凤天凌朝她快步走来。
他的面色有些急,走近时,宫绫璟才发现凤天凌额上竟满是细汗。
“天凌哥哥,这是怎么了?”
凤天凌拧着眉心看着宫绫璟,却没有开口,只是一把拉过她,牵着她到临华殿中一处偏院里,又屏退了宫人。
宫绫璟怔怔地看着凤天凌这般略有些怪异的举动,疑心他这是有急事,便又急急问了遍:“天凌哥哥,可是战势不妙?”
又见凤天凌扫了一眼她身后的晚七,宫绫璟想了想便道:“这丫头从小跟着我的,天凌哥哥你也不会不知。你有什么事便快快直说吧。”
而晚七一听宫绫璟这话,更是打定主意护在公主身侧不挪步了。
凤天凌拧了拧眉,不过倒也没再顾忌晚七。
“小璟,焰溟有备而来,朔军攻势太过凶猛,宫绫质恐很快不敌!”
宫绫璟怔住,面色一变,“北冥州城外兵马昨夜已连夜调动,加上城内林都尉手下禁军和护卫军少说也有二十万了,朔军那边才十万,怎么可能这么快不敌?”
“小璟,你恐不知。如今能调动的只是皇城禁军和四大世家的护卫军,城外各部落的兵马必须由州主的指令才可以调动。而州主眼下又病倒在榻,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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