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不会成功,天下是太子的。”
“那玺令……还在宫中。我看不见在哪里。或许明晚我再试试。”
元阙心疼极了,搂住她:“这何时是个头啊。我要原来的贝贝回来。不要再梦见这些,家国之事,该让男人来扛,是成是败,也该让男人去担。”
贝安歌却安稳,抚着元阙紧锁的眉头:“夫君不要害怕,我不会有事。快结束了,还有十来天,我们就安全了。”
还有十来天,命运将回到元阙和贝安歌手里,他们将再也不怕魔改,迎来彻底的自由。
……
贝安歌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坤殿德,正上演着她梦中的一幕。
长公主刘容缓缓地走进坤德殿的大殿正堂,长长的织锦披风拖在身后,隆重而华丽。
“皇后吩咐的事,我自当全力以赴,人已寻着,不过……”
曲皇后的手帕绞得死死的,望着长公主,努力克制着焦躁。
“不过怎样?是死是活,你都要给我个准话!”
长公主却还是淡淡的:“不过她不太聪明,被一村妇收养,现在嫁人当了农妇,虽贫穷,但也安稳。劝皇后还是不要相认,暗中补贴着钱,随她去吧。”
“相认?我为何要与她相认?”皇后低声惊叫,像是被扎到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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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皇宫。乾勤殿。
密帝躬着背,伏在大榻的凭几上,脑袋低垂,双目紧闭。他本就焦黄的脸色,因为愤怒被克制,而显得愈加阴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夕,乌云压顶的窒息。
大榻前,跪着郎英。俊美的少年双手交叠伏地,额头紧紧贴着手背,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密帝才启唇,低声道:“朕知道了。”
郎英不敢起身,兹事体大,密帝显然还未交待完毕。
果然隔了良久,密帝又道:“继续查,切勿打草惊蛇。”
“是。”郎英应道。
“朕会将此事将给元阙查办,你与他通力合作。”
“是。”郎英还是毫无波澜地应着。
密帝突然扬了眉:“别以为朕不知你和元阙的狗皮倒灶,两人穿一条裤子,还在朕跟前装不熟。”
郎英这回吓到了,赶紧道:“臣不敢!臣只是不敢深言私交。臣与元大将军君子之交、惺惺相惜……”
密帝挥了挥手:“都是朕信得过的人。不必如此惶恐。自打这胭脂令屡屡攻陷朝臣,甚至到了大理寺这样层面的衙门,朕对这些人真是失望透了。”
所以密帝只将最机密的任务交给最信任的人。
而郎英和元阙,是密帝暗中派去辅佐太子刘慎,但最最机密之事,还是会第一时间汇报给密帝。
郎英退出乾德殿时,密帝身边的太监也跟着出了宫,宣召元阙去了。
回避了许久的幸贵妃终于从东暖间出来,回到了书房,一眼望见密帝手扶凭几,脸色涨得赤红,摇摇欲坠。
幸贵妃大惊,冲上前一把扶密帝:“皇上怎么了?”
密帝憋在那里,半天讲不出一个字。急得幸贵妃又是揉心口、又是轻拍背部。
“咳——”密帝终于急咳一声,幸贵妃立刻用帕子去接。
洁白的帕子上,一片殷红。
“快宣太医……”
幸贵妃话音未落,被密帝轻轻按住了手,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兴师动众。
“皇上……”幸贵妃眼圈一红,已经落下泪来。
“朕没事。”密帝低声道。
幸贵妃颤声问:“究竟是何事让皇上如此震怒?”
密帝深深望她一眼,声音嘶哑:“你别问了。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臣妾不要什么好处,臣妾只恨自己女流之辈,不能为皇上分担。”
“小傻子。若不是这些年你陪在朕身边,朕都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密帝渐渐地倒在幸贵妃怀里,深情地望着她。
幸贵妃推开那凭几,像抱着孩子那样,抱住比自己年长好多的密帝。
“皇上不要说这样的话。皇上春秋正盛……”
“别骗朕了。朕没有多少日子。”密帝躺在她怀中,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庞,“朕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看着你老去。”
密帝的手,只抚了一下,就像用尽了全身力气,无力地垂了下来。
“慎儿仁厚,他会善待你,也会善待熙儿。整个皇宫,最容不下你和熙儿的,另有其人。朕会将她带走。”
幸贵妃惊疑不定。
皇帝在说什么?他要带谁走?
“皇上若要带谁走,那也该是臣妾,臣妾上天入地都要陪在皇上身边。”
密帝艰难地一笑:“不。你要好好活着,把熙儿教导好,使他成为一代贤王。朕要带走的人,不是想要她陪,而是……”
说到此,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她不配……她不配活着!”
幸贵妃泪流满面,抱住密帝手足无措。
她似乎猜到了密帝在说谁,却不知道密帝为何如此痛恶。她早知密帝病入膏肓,早就暗中准备好了烈性毒药,打算在密帝驾崩之时殉情而去。可是在抱住密帝、听他喘息着说出那番话,幸贵妃突然想起了刘熙。
六岁的小孩儿啊,若没有母妃的保护,他未来的命运将会何等凄惨。
元阙进宫面圣时,幸贵妃早已擦干了眼泪。
甚至她还替密帝梳洗过,让密帝看不上不是那么暮气积郁。
见元阙进来,幸贵妃还是如先前那样,识趣地退了下去。所以密帝深爱她,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懂得守拙。
她当年敢于拦轿鸣冤,显然不是胆小怕事的女子,但她知道在皇帝身边,不参与政事、且守口如瓶。
不过,这回幸贵妃退下时,还是忍不住关照了一句。
“皇上今日有些不适,元大将军留神些个。”
元阙心中一揪,脸上却未显,伏地行礼,破云刀与地砖碰出铿锵之声。
“这是玉枢令的密折。刚刚朕见过了郎英。”密帝扶着凭几,将密折推到大榻边沿。
元阙上前,双手接过密折。只稍稍一看,眼神中就闪过迫人的光芒。
“很震惊吧?”密帝问。
“臣……不知该如何说……”
当然震惊。纵然贝安歌已经提醒过他,曲皇后在入宫前有过一段荒唐的岁月,甚至还生过一个女儿,但那是贝安歌的说法。
一旦在密折上落实,元阙依然惊惶。
而且密帝还已经知晓。
所以幸贵妃刚刚的叮嘱,就与此有关吗?
“此事朕交于你。十日之内,将胭脂令寻得的梅花胎记女子寻出,再去揭了坤德殿那女人的皮。”
“是。”元阙低头,只能应是。
密帝又扔过一块玉牌,和一块明黄色绢子:“朕的手谕,保你通行无阻,允你先斩后奏。”
“谢皇上。”元阙交回密折,又双手接过玉牌和绢子,只觉得沉甸甸的。
十天。
贝安歌说过,再过十来天,他们就自由了。一切都将成为定局。
这女人说的话,再一次应验。
只是这梅花胎记的女子,就在自己身边,他怎么能交出她?就是失去自己的性命,他也做不到。
……
只有贝安歌,还是笑吟吟地在怀玉楼迎接他。
“皇上召见这么急?”
元阙已经无法在贝安歌面前伪装:“玉枢令查到了皇后的秘事,皇上要暗查带有梅花胎记之人。”
贝安歌有点笑不出来了:“皇后秘事归秘事,怎么皇上还要查胎记?”
“胭脂令中,已经潜伏了玉枢令的细作。查到胭脂令正在寻一个背上带有梅花胎记的女人,而这女人,就是皇后入宫前的私生女。”
“郎英还真厉害啊。”贝安歌咋舌,“这简直就是无间道、谍中谍。”
“我绝不会将你交出去。”
元阙一把揽她入怀,紧紧地,生怕她从自己眼前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秋秋我蠢到爆了,这章本来应该12点之前更的,结果更到另一本书了……
最近写到关键剧情,卡文有点厉害,所以短小章,亲们担待啊。
第69章
贝安歌知道,就算元阙不将自己交出去,长公主刘容也不会放过自己。
她志在必得,要拿一个背心有梅花胎记的女人,去和皇后交换一件什么东西。这东西,很可能就是元阙所说的斯兰国玺令。
若她找一个人冒充,那她就要想办法除到贝安歌。若她直接将贝安歌交出去……
不,她不会。她怎么可能让曲皇后跟将军府牵扯上暧昧不清的关系?她甚至会告诉曲皇后,将军府这个曲旋儿是假的,让曲皇后对元阙愈加厌弃和疏远。
如今之计,贝安歌只有一个办法。
既然在现实世界中,有位“加戏咖”捡起了“小三”这个角色。那在剧本世界里,贝安歌只有将“加戏咖”的戏份捡起来,这样才能确保现实世界发生的一切,在剧本世界里顺利度过。
她必须主动去找皇后,认领小三,让皇后相信这个素不相识的将军夫人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儿。或许她还能说服皇后,让皇后相信长公主的一切好意都是假的,为的就是她手中那块玺令而已。
这想法很是冒险。
稍有不慎,贝安歌在剧本里的故事就会宣告结束,她就会像“加戏咖”一样被人灭口。元阙是注定要有一劫,她无法改变,也不能指望元阙能来救自己。
贝安歌能做的,是首先让自己安全,然后去救元阙。
她将这个念头偷偷地藏在心里,并没有跟元阙说。因为元阙一定会反对。
一种说不清的紧张和缠绵弥漫在贝安歌和元阙之间,像是预感到了山雨欲来。这天夜里,他们温柔交缠,又抱着对方沉沉而眠。
一夜无梦。贝安歌醒来时,元阙已经走了。
自从同床共枕以来,元阙从来没有不告而别。贝安歌轻轻拈着被角,贪恋地拈了许久,然后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一般,起身下了床。
“准备一下,我要沐浴。”
进来伺候的妙如妙意皆是微微一怔。夫人从来都是晚间沐浴,今天怎么突然大清早就要沐浴?
但她们也不敢问,赶紧叫人搭桶抬热水,一会儿就准备妥当。
贝安歌记得梦中那个镜头。
少女出浴,光洁的背部一枚殷红的“落梅”。
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绾起,是从未绾过的发式,却是梦中那位少女的发式。
洁白的睡袍自她肩上轻轻滑落,亦和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贝安歌钻进热水中,闭上眼睛,任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在这温热中舒张。
许久,再从热水中出来时,她已经神采奕奕。
裹上妙如递过来的新睡袍,贝安歌一甩头,满头乌云倾泄而下。
“换宫装,我要入宫。”贝安歌眼中闪过犀利的光芒,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入宫?和将军一起吗?”妙如问。
贝安歌知道,虽然自己已经当了快三个月的将军夫人,但关键时刻,妙如还是会向着元阙。
于是她假装若无其事,脸上焕起笑颜:“将军会在宫里等我,他有事先去了。”
一听将军已经先行去了宫里,妙如倒也信了。按着夫人的要求,她和妙意给夫人梳了一个利落的发式,又换上宫装。
见贝安歌往腰间缠裁云鞭,妙意好奇地问:“夫人进宫还要带着吗?”
贝安歌淡淡一笑,很是镇定:“有备无患。若真不让带,在宫门处卸下便是。”一边说着,一边还挂上了小荷包,里面照例是数颗干枣。
一切准备停当,贝安歌坐上将军府的马车,满怀信心地往皇宫而去。
……
坤德殿,曲皇后蹙眉,侧身懒懒地倚在偏厅的紫檀木榻上。
长公主刘容就坐在她对面,面无表情,观察着曲皇后的反应。
半晌,曲皇后道:“既已嫁了农夫,也是现世安稳。只是那地界终究太过荒僻,穷,收成也不好,倒是换个地方吧。”
长公主刘容淡淡地笑:“皇后不懂这些庄稼人。他们宁愿穷,叫他们背井离乡却是难。”
曲皇后颇有些不耐烦:“这就不劳长公主费心了。本宫就叫那嬷嬷去,她们是血肉至亲,想来说得动。在京郊安个家,总比在那山沟里好。”
长公主扬扬眉,没有说话。
心道,就那山沟沟,当年你得趣时,不也当是仙境在住?此一时、彼一时,再如何人间仙境,住久了也一样腻味,就跟这世人艳羡的皇宫一样……
也让人心烦。
“那我就不再过问,交给皇后嫂子去办了。不过……皇后允我那令牌……”
曲皇后揉揉太阳穴:“本宫还诓你不成,等那丫头接到京城安置,本宫自然把令牌给你。”
还补了一句:“本宫要这玩意儿也无用啊。”
无用你倒是现在就给我啊?
长公主刘容哪里会不清楚皇后心里在想什么。皇后意识到了令牌的价值,在要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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