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但为了元阙,她绝不会躲在安全之处苟且偷生。
从嫁入将军府的第一天起,她就是众人眼中的“野丫头”。这份“野”,她要贯彻始终,嚣张到底。
这男人、不管他是天神、是死神、还是煞神,都不重要。她只知道元阙是她贝安歌生死与共的伴侣。她为了元阙,刀山火海也敢闯,天王老子也敢惹。
你长公主算什么!
前头是滔天巨浪,她贝安歌就是逆天改命的哪叱。
东城门下,一栋高大的建筑倚墙而建,这就是南密国的兵院。
顾回没等车子停稳,就已经飞身下车,冲进兵院报信去了。否则他们又美又野的夫人拎着鞭子闯进兵院,要出大事。
谁知顾回风一般地冲进兵院,又风一般地冲了出来:“夫人,将军进宫了。”
贝安歌刚刚从马车上跃上,还没站稳呢,惊道:“进宫了?”
门口的守卫认识将军府的马车,自然也认识蒋四和顾回,立刻知道这位就是名动京城的将军夫人。赶紧道:“回禀夫人,将军进宫已有一个多时辰了。”
守卫也很纳闷,为何听到将军进宫,夫人顿时脸色一变,身子还微微晃了一下。
将军进宫不是太寻常了吗?皇上可器重他了,时不时他就要进宫伴驾啊?
贝安歌也顾不上跟守卫解释,当即咬着牙回了马车。
马车又起,马文德道:“要寻将军,先寻凌云。”
一句话提醒了贝安歌,她向车尾的顾回吩咐道:“你骑快马入宫,寻到凌云赶紧回来向我禀报。”
顾回当即向快骑手发出一声呼啸,两人齐齐飞身而起,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交换了一个位置。
那快骑手落到马车车尾,执行押后之责,而顾回已一夹马腹、挥动马鞭疾驰而去。
到底是将军府上乘的骏马,一忽儿就不见了踪影。
贝安歌再如何镇定,此刻额上也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也知道元阙入宫是常事,但她越来越被梦境里的场景所困扰。
她努力地回想着梦境里元阙遇险的那一幕:贵族女子、破败的秘室,肮脏的十字木架。一切都像极了古装剧里的行刑室。
“马总管,除了大理寺和刑部,还有哪里会有行刑之处?”
马文德略一思忖:“若说在京城,京城府衙门也会有大牢。”
贝安歌想了想,觉得长公主刘容不可能如此手眼通天,将私刑室设到京城府衙门去。
难道会在长公主府?
贝安歌甩甩头,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长公主筹谋多年,怎么可能将这种私刑处设在府中,这万一被查抄,就是铁证如山。
她不会这么笨。
她闭上眼睛,仔细地回忆着记忆中的每一个细节。
昏暗的房间,十字木架,元阙的怒吼,疯狂的贵族女子。一簇光线从屋顶斜斜地照下,卷出屋子里纷纷扰扰的尘土。
那尘土,似乎过于张扬。像是很久没人住的旧屋子,而墙角……
墙角似乎结着无数的蛛网。
这是废弃的屋子,是很久不住人、也少有人走动的地方。
光线照着什么?
贝安歌努力地想着。
突然,一个清晰的画面闯进她的脑海。
那光线照耀中,不仅有飞扬的尘土,还有一张宽大的椅子,那椅子虽然又破又旧,但却比寻常椅子来得宽大。而且,上面有一个明黄色绣着团龙的软垫。
明黄色、团龙!
不是皇室,谁敢用这个颜色?
就算是皇室,也无人敢用团龙绣像!
第73章
贝安歌突然想起胭脂令一贯的行事作风。
以她曾经将联络点设到广缘酒楼、杵在太子眼皮子底下的风格,刘容此人极为胆大心细。
她并不惧怕危险,并且清楚地知道哪里可以躲过搜查。
比如……皇宫。
贝安歌身上起了一阵阵的寒意。若是皇宫,那是她加上裁云鞭也够不上的地方。
“马总管,若将军陷落在宫中,还有谁能救他?”贝安歌低声问。
马文德当即被这话惊到,声音微微发颤:“夫人您这话什么意思?皇上难道……”
“不。”贝安歌赶紧道。
也难怪马文德误会,一提起宫中,主宰生杀大权的,人人都只会想到皇帝。
贝安歌道:“我担心宫中有人暗算将军。”
马文德到底是跟了元阙多年,已是镇定下来。略一思忖,道:“夫人若去找太子帮忙,想要入宫定然不难,只是……”
他犹豫地望了望贝安歌,说了实话:“夫人所谓心灵感应,过于玄妙。若兴师动众,到时将军却好端端地在宫里伴驾,这番莽撞,怕是将军也保不了夫人……”
说完,马文德更加忧心忡忡。
将军府从无到有、从清清冷冷到热爱和谐,他是见证者,他知道夫人对将军多么重要、对将军府多么重要。
贝安歌何尝不知道后果。若这回摆了乌龙,或许她连这条性命都保不住。
但若不是乌龙,保不住性命的就是元阙。
如果说她闯皇宫是冒险,那她不闯皇宫,就是拿元阙的性命在冒险。
元阙是她深爱的男人,更是守护南密百姓安居乐业、不被外敌侵扰的英勇将领,若非要在自己和元阙中间作出选择,贝安歌毫不犹豫地选择元阙。
她正色:“马总管所担心的,我早已想过。我宁愿自己错了,哪怕送了性命,也不愿看到将军身处险境。这世界可以少了我,但南密百姓不能没有元大将军……”
说到这里,贝安歌不仅有些激动,甚至还颇悲壮,听得马文德也对夫人肃然起敬。
“顾回很快会有消息,若将军果然在宫里,可叫人去问乾德殿的公公,将军只要在乾德殿和皇上在一起,就应该是安全的。夫人的意思,是怕将军从乾德殿出来,和凌云汇合之前,会被歹人暗算?”
“嗯。”贝安歌眉头紧锁。
“那卑职有个建议。”
“说。”
“夫人按原计划入宫,卑职立即去请太子。凭太子和将军的交情,和眼下局势的紧张,太子一定会挺身而出。入宫后与夫人汇合,若将军安然无恙,太子或许会替夫人遮掩一二。若将军果然遇险,太子也定会出手相助。”
“行!”贝安歌一咬牙,坚定地点了点头。
二人匆匆几句商定细节,马文德当即下车,骑了另一匹骏马而去,那名快骑手则坐到蒋四旁边一同驾车。
贝安歌暗暗叹服。
平常看着马文德在府中打理大小事务,甚是婆婆妈妈,但真正遇到大事,他的细致就派上了用场。比如他出门时安排的两名快骑手,若贝安歌只是带了蒋四和顾回出门,事有紧急时,便连个打前站的人手都没。
远远地望见皇宫高耸的角楼时,顾回的快马奔来。
“回禀夫人,卑职已在越胜门外见到凌云,将军的确被皇上召入宫中,尚未出来。”
贝安歌说不清是喜是忧。一方面确定了元阙在宫里,似乎范围一下子小了好多,但另一方面,他若果然陷落深宫,自己又有何能、能将这方圆数里的南密皇宫翻个底朝天?
说来也是幸运,昨日入宫见皇后,与曲皇后一番相认,为了方便以后贝安歌随时进宫,曲皇后亲赐了一块腰牌,今日派上了用场,将军府的马车顺利进入皇宫,来到越胜门外。
一见就望见了凌云。
元阙的宝马系在越胜门外的系马石上,正无聊地晃着尾巴。凌云已经知道夫人要来,已是坐立不安,一直向来路张望。
“夫人!”一见贝安歌,凌云立即冲了上去。
“出什么事了?”凌云问。
贝安歌转头,却发现蒋四亦在一边驻车,而顾回和另两名护卫站在不远处,紧紧地盯着这边,保护着夫人。
贝安歌低声道:“将军入宫多久了?”
凌云望了望天:“应该有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贝安歌低声惊呼,“去了这么久也没出来,快过去问问。”
凌云不解:“皇上召见将军,比这更久的也有,夫人为何如此紧张?”
“别管。你拿着这块令牌,立即去乾德殿问守门太监,将军是不是还在乾德殿。”说着,贝安歌将皇后赐的那块腰牌,重重地塞进凌云手里。
塞得急,力道也大,一下子就将凌云给震惊到。
他感觉到了夫人的心急如焚。
凌云意识到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的严重,当即握住令牌,肃容道:“我现在就去,夫人别担心,将军一身本事,不会有事的。”
望着他疾飞而去的身影,贝安歌心乱如麻。
这孩子对将军多么崇拜,他的眼里,将军就是天神,他一身武艺也是用来保护将军……不,将军甚至不需要他保护。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守护而已。
站在广阔的空地上,眼前就是真正进入皇宫核心区的越胜门。好几家贵族的马车疏疏落落地停着,有些车夫闲来无事,相互聊着天。望见这边来了位贵族少妇,都好奇地向这边打量,猜测是不是京城里炙手可热的元大将军夫人。
贝安歌没空研究他们,眼睛只在一辆一辆的马车上细扫。
所有宫外的贵眷,入宫时都在此处下马,简单说,这就是南密皇宫的“停车场”。
贝安歌心中一动,叫来蒋四:“你随将军入宫多次,皇宫如这样供驻马停车的场地,还有几处?”
蒋四道:“平日皆在越胜门外。遇有重大宴请,马车多了,会另行开放定胜门外广场以供停驻车马。”
看眼下这场景,没几辆车马,肯定谈不上重大宴请了。
贝安歌道:“你可认识长公主府的马车?”
蒋四一凛,低声道:“卑职认识,尤其昨天那辆,烧成灰也认识。但不在这里。”
昨天暴露了的马车,今日必然不会再用。贝安歌道:“你眼神好,可望得见马车上的铭牌?”
马车的铭牌,就是在京城的通行证,没有铭牌根本进不了皇宫。蒋四垂首:“容卑职暗中观察,以免打草惊蛇。”
“好。”贝安歌神情如常,避免引起那些车夫的注意。
蒋四假装回马车里拿东西,在停车那块转悠了一圈,又回到贝安歌身边:“夫人,最西边第一辆,朱红色顶盖黑色车身的,正是长公主府上的马车。不过……这辆从未见过。”
刘容果然入宫了!
贝安歌一凛,迅速望向最西边那辆。
显然那是今日头一个进宫的马车,故此排在了最西边,后来的则依次往外排,将军府的马车已经排到了东边头一辆。
如此说来,刘容进宫已经很久了。
而且长公主府的车夫更像一名武士,完全不与其他车夫闲聊,头戴斗笠,看不清长相,笔直地立在车边,像是鼓着一身肌肉,随时都会暴发。
看来一声大战难以避免。
贝安歌不敢奢求“虚惊一场”,只希望最困难的危险之后,是令人欣然的转危为安。
蒋四和顾回似乎也发现长公主府车夫的不妥,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悄然往夫人身边靠了靠,时刻提防着周遭。
不一会儿,凌云匆急急地跑回来,一看他焦急的神情,贝安歌顿时微微一晃,知道大事不妙。
果然,凌云道:“夫人,守门的太监说,将军离开乾勤殿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贝安歌顿时眼前一黑,喉头一甜,“哇”一声,竟然吐了。
“夫人!”几个大男人急得手足无措,一时竟不知道是照顾夫人,还是赶紧去寻找将军。
“要不凌云送夫人去皇后宫里休息,卑职带人去寻找将军?”顾回提议。
也不知道是不是吐得难受,贝安歌的眼泪跟着落了下来。她摇摇手,示意自己不要去坤德殿。
她缓缓走到墙边,扶住冰冷的墙壁,掏出绢子缓缓擦了擦嘴角,不顾眼中还噙着泪,坚定地道:“不能慌乱。我们在此处等太子。”
众人也知皇宫里高手众多,若没有皇帝的首肯,万万不能乱来,否则不仅自己性命难保,整个将军府都将是万劫不复。
好在此处离那些车夫停车的地方已甚远,且刚才贝安歌吐了一地,车夫们也只以为是将军夫人身子不适,站到树荫处去等将军,并没有在意。
“你们谁对皇宫熟悉?”贝安歌问。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都望向凌云。
凌云已经急得小脸煞白,眼泪也快要出来:“我是来得多,可每回都是在越胜门外等,哪里去过别处。”
又急道:“夫人,横竖您有皇后的腰牌,我拿着这腰牌去寻将军,成不成?”
“不成!”贝安歌斩钉截铁,“我们在此处等太子。若要乱闯,只会死得更快。”
第74章
将军夫人如此坚定,纵是小小的个子,但她立在那里,苍白的小脸无比圣洁。微风拂过,她梳得整整齐齐的发丝有些微的散乱,更让她的等待有了几许悲壮的味道。
不多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贝安歌猛地转头,是太子刘慎!
只有他的马能在皇宫里长驱直入。
他扬鞭疾驰而来,转瞬就到了贝安歌跟前,翻身下马,急问:“元夫人,可有去乾勤殿问过?”
贝安歌摇摇头,正要说话,凌云已经急道:“太子殿下,小的刚刚去问过乾勤殿的公公,说我家将军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可我一直守在这里,压根没见他人影。”
太子点点头,示意知情。他一贯温润,虽是紧张却未慌乱,道:“夫人莫慌,我这就去面见父皇,问个清楚,”
“有劳太子。妾身在此等候消息。”
贝安歌躬身行礼,余光却突然望见远处长公主府的马车旁,那个精壮的车夫正趁人不注意,悄然后退。
不好!他要去报信!
贝安歌不及取鞭,低喝:“蒋四顾回,拿下长公主府的车夫!”
太子错愕间,已见蒋四和顾回瞬间弹出,向那一片马车停驻之处疾风般掠去。
那车夫一见有人来袭,竟然抽手从马车座位底下抽出一把刀,直直地刺向空中,蒋四猝不及防,手臂上中刀,顿时鲜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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