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有渣必还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46(2 / 2)

同在雨中的还有不少士兵,都是展家人,有像展逐颜这样从其他战队里退下来的,也有展家自己花重金养的。天上下着雨,却自有机器伞悬浮在空中,为士兵们挡雨。

有人看不下去,自队伍里打了报告出列道:“长官,不知道展上校犯了什么过错,要被当众责罚?”

展逢晚的面容与展逐颜有几分相似,却比不得展逐颜精致,两道眉毛极为浓密漆黑,眉宇间含着几分阴鸷,态度也是散漫里掺杂着几分痞气。一身军服原本规整严谨,他偏要解开两颗扣子露出半片胸膛,知道的晓得他是长官,不晓得还以为是哪个花花公子。

展逢晚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开口的那人一眼,笑道:“不敬上级,你说该不该罚。”

“既是不敬上级,按规定打二十棍就好了,可来来去去打了几百棍,有些过了。”那人显然是个尉官,级别虽比不得展逢晚,说话却一板一眼不卑不亢,半点不见怯意。

“那是以前的规矩,我行的是现在的规矩。”展逢晚抬眼看了那人一眼,道:“李中尉,你告诉我,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李中尉显然愣了一下,但很快便答道:“禀告长官,服从命令。”

“既然是服从命令,那就给我闭嘴。我是这里的最高长官,我的话就是命令。我说打,就打,我说打多少,就打多少,听明白了吗?”

展逐颜掀起被冷雨打湿的眼睫,目光穿透过去,落在展逢晚身上。他知道展逐颜这是在指桑骂槐杀鸡儆猴,借由这顿杀威棍,告诉他们展家军队易了主。

他背部早已血肉模糊,血顺着伤口蜿蜒留下,汇入雨中,在阶下混成一片。自始至终他半点痛声也没发出,只双手成爪状抓着两腿的裤子,等待这场刑罚结束。

他的目光自展逢晚身上移开,落到他身侧那女郎身上。这女人并不是十分好看,五官算不得绝美,组合起来却别有韵味,身材前凸后翘,姿态婀娜。可展逐颜知道,展逢晚的很多主意都是她出的,这个女人看起来是个花瓶,实际上是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

撞见展逐颜的目光,骨鲽对他笑了下,又单手掩着凑到展逢晚旁边耳语一番,也不知说了什么,原本盛气凌人的展逢晚霎时收敛了锋芒,狠狠瞪了展逐颜一眼,转身往里去了。

阔别多年的雨似乎顺着时空的洪流一路紧跟蔓延而来,顺着鞋袜一路攀爬往上,浸透骨骼。

展逐颜在这股冷意中刹地醒了过来,记忆从过往落到现实,定睛一看脚下,才发现这梦非幻,洞窟里的水已几近漫上脚踝。

昨夜燃着的篝火已经熄了,青烟都所剩无几,温斐因坐得比较高的缘故,暂时还没受到牵连。

温斐靠着岩壁入睡,本跟展逐颜泾渭分明各坐一边,结果许是怕冷,不知不觉便往展逐颜这边靠了几分。心理上虽然拒绝展逐颜的靠近与接触,可他的身体仍是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陷入难得的安眠。正朦朦胧胧睡着,却被展逐颜一把推醒。

“阿斐,醒醒,涨潮了。”展逐颜出声提醒的同时,也将手伸到温斐额头上探了探:“你在发热。”

温斐嗯了一声,立刻反应过来。

“我们得离开这里。”展逐颜将能用的东西带好,摸了摸温斐衣袖,确认他身上衣物已经烤干后,才将他一把抱起。

温斐行动不便,没有阻止他的靠近,安安静静任由他把自己背到背上。“往哪边走?”温斐的脑袋歪在他肩上,一开口呼吸便喷吐在展逐颜耳畔,如兰馥郁。

“南边。风暴粒子流自西往东落,往南边能避开磁场的影响,星球地磁对艾莱号的影响没那么大。”展逐颜精于计算,迅速便从脑中搜罗出樊瑞达的粗略地图来,规划好了路线。

“人人都想得到这玩意,实际上也没那么无所不能嘛,年久失修就是不好。”温斐跟他离得近,展逐颜的气味一个劲地往他鼻子里扑,虽浅淡却久久不散。

“毕竟只是个初生变异体,可以强化的。”展逐颜背着他往外走,一路涉水而行。

温斐听着耳边哗哗的水流声,隐约能猜到展逐颜现在处于何种状况。时过境迁,可这一幕却何其熟悉,他们仿佛又回到多年前那一次野外活动的时候,展逐颜也是这样背着他,一路跋山涉水突破重围,将他带离那片森林。

展逐颜沉默地往外走,遇到障碍物时小心地弯腰屈身,避免温斐撞到头。许是跟他所受的教育有关,他自小时候起,便知道要保护好自己珍视的东西,藏好护好,才能避免它们受到伤害。他将温斐这颗明珠藏在匣子里,以为这样便能万无一失,只可惜匣子破损,他的明珠遭了别人觊觎,受了伤蒙了尘,再不愿回到他怀中。

温斐恨他,他又何尝不恨自己。那时年少轻狂,年轻气盛,误把愚昧当保护,独断独行不听劝告,才落到这样的下场。

“其实……”他在海浪声中沉声开口:“储藏室里的那些信件,除了最外层那些,大都是白纸。从奥森克监狱发回来的原件大都烧了,影像资料也十不存一。”

他也不知道自己说到这个做什么,这样零碎的事情,本不该说出来惹他烦忧,却仍是吐露出来,唯恐让温斐造成什么误会。

“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温斐突然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却成功让展逐颜将所有话重新咽回肚里。“十六年,你亲手送我进去,却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只要你能空出一天的空,哪怕半天也行,来看我一眼,你就会知道我过得有多艰难。可你宁愿花时间看那些东西,也不愿踏足监狱半步。”

展逐颜一时哑然,声音凝固在咽喉里,冻结成冰。

那时候。

“展将军,你好大的威风啊。”中空八方桌上,展逐颜一人独坐一边,其余七方皆是族中长辈、高官。展俞明将手中书册往地上一扔,发出好大一声轰响,一时间满座人都将目光投向独坐的展逐颜,十几人的目光似闪着寒光的箭,齐齐扎向这面活靶子。

展俞明是展逐颜的亲伯伯,在族中素来德高望重,这回这样不给展逐颜台面,无非是因着展逢晚的事。他对这位独子向来寄予厚望,即使这儿子失踪回来以后行为颇为乖张,他也没舍得苛责。可这次展逢晚与展逐颜同一时间执行任务,却只有展逐颜一人回来,家主之位也随之落到展逐颜头上,让他如何能忍。

“大伯这话从何说起?”展逐颜双手交叉置于桌上,面沉如水地看着咄咄逼人的展俞明。从任务回来他就知道自己免不了要被针对一番,毕竟展逢晚的死怎么都跟他脱不了干系。不过人本就是他杀的,就算这些人再怎么怀疑,没有证据也没法拿他怎样。

“你是军官,虽说军政不分家,可政府这边向来是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在管,怎么,才当了上将就想总揽大权不成?”

“大伯真是高看我了。毕竟身为一家之主,方方面面总要照顾到的。”

“呵,上一任家主逝世后,家中事务皆由我们几人轮番处理,分而治之。怎么到了你这里,手恁地伸了这么长,连皇室名目下的东西都想抢了?想取而代之自立为王不成?”展俞明火气冲天,一点颜面也没给展逐颜留:“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看你这是要把展家一并焚了呀。”

“大哥,我看侄儿也是一片好心哪,别动怒别动怒。”展俞明身边一精干男子哄劝道。他是展逐颜的亲叔,名叫展博彦,向来最喜欢和稀泥搅混水,坐拥渔翁之利。他像模像样劝了两句,狐狸尾巴便露了出来,对着展俞明挤眉弄眼道:“逐颜侄儿这么着急上火的,倒让叔叔我想起来了。你那位还没离婚的伴侣,好像就被关在奥森克监狱里吧。要我说侄儿你可真是情深义重啊,犯了这么大的罪,还跟他维系着婚姻关系,这次想把手伸到政界来,难不成就是为了他。”

展博彦此言一出,他大哥展俞明的眼神也跟着变化了一些,眸中隐隐含着精光,似淬了毒的刀。

展逐颜心中一顿,面上却故作不经意模样冷笑道:“叔叔扯得远了,一枚无甚他用的弃子而已,怎么可能值得我花这么大的功夫。我不还是为了展家的势力着想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阿尔伯德、费家都想爬到我们头上来,内部不团结稳固点,就要让人看了笑话了。至于侄儿的婚姻关系,旧日伴侣犹在狱中就离婚,说出去免不了要被人笑话薄情寡义,怕是没哪家敢跟我联姻了。”

“说到那位温中校,我倒是想起来了。”展逐颜左手边一个中年男子出声道:“艾莱号这么多年来毫无音讯,唯一一点线索也断在陶燃那里。当初把你派到流银战队去,就是为了它。现在你官运亨通快活逍遥,怕是早将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陆伯伯这是说的哪里话,找回艾莱号是四大家族共同的夙愿,晚辈自然不敢忘记。只是凡事都讲究个循序渐进,晚辈不是章鱼成精,又要冲锋陷阵,又要处理各种杂鱼,还得为展家的未来考量,实在分身乏术。艾莱号我自会找回,还望诸位长辈们给晚辈一些时间。至于军政合权的事情,既然没达成一致,那就容后再议吧。”

第329章银河上将追妻记(三十八)

展逐颜站在长廊拐角处伤神的时候,送完人的展络云也跟个背后灵似地飘了出来。

“哥,我瞅着他们脸色不大好,没谈拢吧?”展络云跟他同穿一条裤子长大,一向以展逐颜马首是瞻,此时见他面色沉凝,便猜到了他的心思。

展逐颜不喜欢抽烟,现下心中烦闷,也不过扯出烟草来放进嘴里咀嚼,在苦味里寻求几分安宁:“没有,老家伙们太精明,我半个字没提,全被他们堵了回去。从展逢晚回来以后,我就被逼着一路远离权利中心,前有虎狼后有追兵,奥森克三个字,想都不敢想。”

“说到这个,我刚接到嫂子那边来的信,褚横舟给的。”展络云从袖子里把信拿出来,一把塞进展逐颜手里:“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在自己家里也被这样提防,跟做贼似的。这封看完也要烧了么?”

“烧了。”展逐颜将烟草压在舌头底下,将那信件藏进衣服底下:“等以后站稳脚跟了,我再照着原样誊写出来。你让小褚注意着点,最近别跟阿斐那边联络,我怕他被这些刺儿头盯上。”

说完展逐颜便后撤两步,展络云也快步走向右边。

两人头顶上,两个监视器齐齐扫向这边,将每个死角都照得清清楚楚。不过在它们仅有的交互间隙里,兄弟两已紧赶慢赶将要说的都说完了,被人看见也挑不出他们什么错处。

展逐颜早已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后撤后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步入回廊。

从会议室回到家后,展逐颜紧绷的脊背也没松懈下来。这房子看着是他的,却没几个心腹在,那些佣人表面在洒扫,实际上大都是别人派来的传声筒。他一向不会让家政机器人给自己脱衣服,自顾自上了楼,进书房后,在脱衣换衣的间隙偷偷打开信一目十行看完,重新着装时已将白纸捏成纸团。

花灯里,一枚微型摄影机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视野里的那个人,只是缓缓走到红木雕龙办公桌边,一手拢着玫瑰精油香薰蜡烛,一手抓着打火机点燃烛芯而已。那枚纸团就笼在他手心里,被一并烧完了。

他虽说是家主,也不过是勉强才上位,自由都没有的囚徒而已。军队虽大半掌控在他手里,可这些老骨头显然没那么好啃,一个不慎便要磕掉牙去。

他到椅子边坐下,抬手支住有些疲惫的脑袋,只觉心烦意乱,一堆文件堆砌一旁,也不知要先看哪个。等他摊开纸拿笔划拉片刻,才勉强回过神来。一个“非”字横亘纸上,还差四笔就成了形。他只好临时改笔画,含糊隐秘地写了个“靟”字。

展逐颜的目光穿透那白纸黑字,落到现实中那片碧海上。温斐的话声犹在耳,如绵密的针尖般扎进他肌理中。

“我想去的,可我身不由己。”矗立于他们面前的是一片极高的悬崖,这里地势复杂,有海有礁群有山有林,也亏得是地形遮挡,才没让他们被追兵搜到。

要想藏匿行踪,最好的办法就是躲进林子里,而离森林最近的一条路,就是这悬崖。

这样的地方,寻常人是万万不敢攀爬的,一不小心失足落下,就要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展逐颜有信心爬上去,只不过他要背着温斐,对力道的掌控半点都容不得差池,自然难上加难。

“你抱紧我,别掉下去了。”展逐颜嘱咐他道。

“我要是松手呢?”温斐咬了下舌尖,突然说。

展逐颜伸手掰了掰,试试面前石块的硬度,毫不犹豫地说:“那我就跟你一起掉下去。”

“哈。”温斐嗤笑道:“你可真是个傻子。”

“你说是就是吧。”展逐颜就这样背着他攀爬起来,岩石粗糙,他承载着两个成年男人的体重,却半点不受牵累,像灵蛇一样在岩壁上腾挪起来。

时下正是半夜,凉夜微冷,海风腥咸,许是失明之后多了些对于未知的恐惧,又或许他知晓这次若是遇到什么危险极有可能再无重来机会,温斐静静伏在展逐颜背上,隔着衣料,他能感觉到展逐颜肌肉的屈与张。

万籁俱寂时,温斐用鲜见的和缓语调道:“我信你了。”

“什么?”展逐颜专注于攀爬,海浪声又大,听得也不甚清楚,便问了这样一句。

“我说我信了你的身不由己。”温斐加大一分声音,如是道,说完又语音转低:“你要真舍得对我不闻不问,也不会千年万年追着我一个人跑了。”他抱着展逐颜的脖子,随便抬抬手都能要了他的性命。展逐颜这个人有时候精明得很,有时候却直白得要死,像一只金毛犬一样,爱把最柔软的部位展现在主人面前,一副“我的七寸给你拿捏”的傻样。

展逐颜自嗓子里低低嗯了一声,他惯于揣摩温斐的心思,在这方面花的精力远盛其他。温斐这句话一出来,他就猜到了底下藏着未溢于言表的另一层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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