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么大的会议上,小警察.被揶的面色通红说不出话,:“..不是,就是有些像而已,而且也有很多为了名气,或者兴趣模仿杀人案..,比如模仿电影里做人皮西装的,我的意思是说,是不是也有可能是…”
“他们是想要模仿当年的5.23案?”
最后以争议不下告终的会议结束,电梯间站满了警察还在议论刚才小警察提出的“不可思议”的观点,顺便提两句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过的5.23案。
季秋寒望了一眼,径直推开了更快的应急楼梯的门,
那个小警察是从方斌的笔记本上看来的,可方斌为什么会觉得7.11案和尘封已久的5.23案相像?还在私下做对比,他需要找到方斌问个清楚。
在身后幽幽闪烁萤绿灯光的应急楼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猛然被人从外一把扣住,季秋寒顾不上回头了,却突然被人扣住了肩膀。
“季队,这么着急要去哪?”
他们已经很久不见,吴储比之前瘦了些,也黑了些,昏暗的楼梯间里,不笑的面容看不出刚来时的爽朗味道。
“放开,我有事情。”
季秋寒挣开他的手,疾步下楼的脚步却被吴储三步一阶的又挡在前面。
“季队是准备去找方斌?还是去找那个姓江的男人?哦...,对,他现在已经不在国内了。”
季秋寒眼睛倏然一眯,一把拽住吴储的衣领,手劲之大,“铛”的一声将人摁在墙上。
“你怎么知道他不在国内?”季秋寒眸光犀利:“难道最近发生的事情跟你有关?”
吴储被季秋寒抵在墙上,他也不反抗,而是举起了双手,嘴角扬起的笑容有点玩世不恭又破釜沉舟的意思。
“有关没关都发生了...,季队,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喜欢男人?”
季队比他上次见消瘦太多了,深邃面容形销骨立,可只有这一双眼睛没变,在狭窄黑暗的瞳孔里,迸摄出的光线锋利的像冰原上的狼。
这让吴储有些心疼,又忍不住心底膨胀的征服欲望。
“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就没必要费这么大心思又是考警察又是进三组的,就为了想跟你近一点。”
吴储放下了一只手,在逼仄昏暗的楼梯间,握住了季秋寒抓在他胸前的冰冷的拳:“季队,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从大二在学校的讲座上第一次看见你,我的眼睛就根本再也离不开你,我发誓要考进警察,发誓你一定是我属于我的。...只是,现在我又有点好奇,你从警的初衷真的像你当初说的那么义正言辞么?”
“你调查我?”寂静如死水,季秋寒的嗓音沉得如冰。
“一开始只是好奇,没想到结果真是令我完全没想到,谁能想到如今摇身一变穿上这身警服的人,十六年前竟然还只是一场重案里遭受非人折磨,又无家可归的小可怜虫?李国毅是修改了你的档案,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永远被干干净净的全部抹去。”
吴储平静道:“你是5.23案唯一的幸存者,在那间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你活着。季夏是你姐姐,你照顾苏小娜只是因为她跟你姐姐长得像罢了,你当警察,也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狗屁信仰,你只是为了抓到当年的凶手赵永林,为你姐姐报仇...,季队,你为什么会这么执着,又为什么这么不安呢?”
“…闭嘴!!放开!!”季秋寒胸膛剧烈起伏,厌恶地挣开他的手,却没想到吴储此刻的力气大的惊人,他牢牢一拽,硬生生把季秋寒拽的更加迫近身侧,喘息交错。
吴储的口吻很委屈:“为什么那个男人碰你你就会靠的更近,而我碰你你就浑身写的都是恶心?你知道那个江湛从爷爷那辈开始就是做什么生意的么?白粉,人口,军火,他跟你说他在洗白?真是可笑,你知道每年在他手底下过的人命有多少么?”
两人拉锯间,季秋寒被他抓的手腕爆出青筋:“我让你闭嘴,这些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吴储冷笑了一下,把唇凑在季秋寒耳廓边缘,缓缓沙哑道:“...还是季队,你只喜欢被脏的人碰?被满手鲜血的人…,蛊惑?”
季秋寒心脏骤缩,但他的反应极快,目露寒光的盯着他:“是方斌跟你说了什么?他到底知道什么?”
吴储轻轻笑,在楼梯间有不明显的轻荡回音,他松开了季秋寒,季秋寒预料不到,两步无措的往后踉跄,一脚差点要仰后摔下楼梯,被吴储伸手拉住才稳住。
“方斌一个小警察能跟我说什么?季队,你太敏感了,你为什么总喜欢把枪口指向别人?”
吴储的食指比划出一把手枪的姿势,调转,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你应该好好看看,自己的脑袋里究竟藏着什么怪物。”
吴储能感受到季秋寒浑身与眼神猛然一僵,在他这几秒的反应间,吴储捏上季秋寒的下巴,拇指抚过他苍白的唇色:
“季队,江湛不适合你,他的世界只会更加刺激到你,把你拖入深渊。在我身边,我们辞职,我会把你变得像以前一样干净、正直,我的季队。”
第78章蝴蝶
甩开了吴储,季秋寒仓错地下楼,一出警局,季秋寒一边朝停车场走,一边掏出手机给江湛打电话。
那边江湛的飞机刚落地,
“江湛,我觉得那个吴储有问题,上次车祸还有悦山举报的事有蹊跷,他还知道你去了国外,”
“我知道,宝贝,怎么这么喘?”江湛听得出他着急,安抚他:“别急,吴储的背景不止只有家里那几位高官那么简单,他的亲叔叔是跨国犯罪集团在亚洲区的上一任洗钱代理,跟我有生意上的冲突,我正在调查。”
季秋寒松了口气,江湛知道,就代表有所防备,这就好。
“吴储回去上班了?”
季秋寒开门坐进车里,伸手抽出一支烟点燃。“江湛,我有点后悔,你那天说的对,吴储他...”
江湛之前就跟他提过,吴储那小子对他的动机不纯,他当时只是觉得江湛太小题大做,看他身边谁都是草木皆兵,哪来那么多人喜欢男人?现在看来,还真是江湛的眼光一针见血。
“呵,他还真是会钻空子,”江湛一行人走出机场,上了早已等待的黑车,易谦摆手,数个保镖都上了后面的车。
“他的目的不明,更多在你,别跟他有过多的接触,其他的我会让手下留意,…你不要抽烟了,嗯?”
季秋寒说嗯,他听见那边似乎有人再跟江湛汇报什么,他知道江湛刚到要处理的事情多,就挂了电话,他靠在椅背上,烟灰落在车窗外面,季秋寒掐了烟关上车窗。
“季哥!”
苏小娜和巴清平气喘吁吁的敲上他的车窗:“你要去哪?我们跟你一块去,你现在身体状态不好,我们跟着你。”
明明他身边围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他觉得这些日子越来越冷,从脑海深处渗透出的冰凉冷意。
路上,季秋寒开始回忆起方斌,方斌是个孤儿,一路也挺不容易的,从警校毕业后顺利考入警队,在市局刑侦科跟班实习半年之后,因为成绩优异被分到季秋寒这组,跟着自己算来也有四五年了。
本来A市给抽调过来的警察都准备有宿舍,酒店的双人间,给方斌分的那个警察是后勤,有神经衰弱,方斌因为查案又经常早出晚归,怕影响人家休息就自己搬出来自己住租了房子,他搬出来也是跟季秋寒打过招呼的。
方斌租住的小区不是多高档,是旧城区的老旧小区。
“方斌,斌哥,”苏小娜敲门道。
不一会,听见门里面传出一声:“..小娜?诶,来了!等等啊!”之后是一阵着急麻慌的慌乱,随着方斌喊着:“来了来了,啊!”的脚步声,又听见“呯嚓”一声,什么东西手忙脚乱地摔碎了。
门开了,方斌顶着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和两个大黑眼圈,看见他们一起过来还十分惊讶。
“小娜?季哥?巴清平,你们怎么来了?”方斌看见季秋寒又一下子皱巴了脸,连忙捂着肚子:
“...那个,巴清平!你不是带着季哥过来抓我的吧?,天,季哥,我真是闹肚子才给赵队请了假,不是故意旷会!”
方斌嘴里又哎呦着不行了不行了,赶紧让他们进来,自己就又钻厕所里去了。
“方斌,你吃错什么了,这几天老见你饭点就不见人影。”
厕所里传出来哀嚎:“在A市见几个老同学,吃了烧烤就吃坏了,我就知道便宜的不干净!”
与苏小娜和巴清平坐在沙发上自觉的倒水喝茶不同,季秋寒打量了一圈,不大的一室一厅,装修有点旧,卧室的门关着,客厅里有些杂乱,支着一面白色黑板,地上还有没吃完的泡面和散乱的电线插座。
白板上面密密麻麻贴着的全是7.11案受害人人的线索和照片,马克笔勾勾画画,看得出来方斌平时调查案子的用心。
就是一个有点脏乱的单身男人的公寓,没什么特别的,季秋寒目光一晃,在电视机柜下发现了刚才碎裂声音的来源,
地板上倒扣着一个破碎的相框。
季秋寒捡起来,
相框里是一张合影,约莫八九岁的小男孩搂着一个女孩,男孩偏瘦,刚到女孩的胸口,男孩亲昵的搂着女孩浅紫色的连衣裙腰际,笑容十分开心。
只是…,相框上面覆盖的玻璃刚才摔碎了,龟裂的雪花裂纹刚巧遮挡住了女孩的脸。
季秋寒倏然觉得脑海里一束束破碎的蝴蝶呼啦啦的振翅而飞,惊扰了某段混沌的记忆也跟着震荡起来。
“季哥,要不要喝杯水?”
方斌突然在身旁,给季秋寒递了一杯刚沏的菊花茶。
“这是我姐姐,”方斌看着季秋寒手里拿着的相框。
“我姐叫方柔,只可惜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如果不是她去世,我也不会被送到福利院。”
“抱歉...,”季秋寒的目光落在上面的女孩,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的...熟悉?
方斌把季秋寒手里的照片接了过去,目光柔和:“从小只有我和我姐相依为命,她一个人打工,把我从乡下带到市里,在工厂给人家加工拉链养活我,可是没想到,那年她因为工厂里一场意外事故,没抢救过来,就走了。”
意外事故么,季秋寒还想问方斌什么,转头,却发现方斌此刻目光很是哀伤,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意外离开...,季秋寒拍了怕方斌的肩膀。
“今天的会议上,小李说你最近在对比7.11案和5.23案的相似之处,为什么突然会往十几年前的5.23旧案联想?”
方斌恍然大悟:“啊,这个阿,”他打开了地上的笔记本电脑。
“我今年研究生的毕业论文就是围绕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与恢复,需要很多案例分析报告,所以查了当年5.23案的资料,不止5.23案,可查着查着,我就觉得它真是和我们正在调查的7.11案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季哥,你看...”
巴清平和苏小娜也凑过来,季秋寒听着,方斌对着笔记本上标注的相似点和小李刚才在会议上说的都差不多,他把方斌的论文看了一遍,因为还是半成品,但是其中插入的备注都注明了这里该引用哪个案子,不少地方都标注着5.23。
难道只是巧合…
方斌大叫着:“…你们,你们怎么不换鞋就进我家!”
苏小娜不忿:“拉倒吧,你这地板脏成这样还用换鞋?我鞋底都比你地板干净多了,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
巴清平从鞋柜上找到了几双酒店的一次性拖鞋,:“方斌,你也太会过了,是不是出任务的拖鞋都让你攒起来带走了,注意廉洁!”
巴清平给季秋寒递过来,季秋寒摇摇头说不用了,走吧,回队里,还有很多事要做,季秋寒最后看了这间屋子一圈,确定没什么特别的,方斌也说我也回,我已经好多了。
外面天色灰白,还有三天就是春节了,寒冬的天空如同被粉刷而过的沉闷石灰浆,云朵碎裂成干裂的粉尘簌簌掉下来,坠落下的细雨打湿了车棚门口新贴的春联。
巴清平脱下了外套给苏小娜挡雨,几个人刚刚坐进车里,几乎是同时的,所有人手机都整整齐齐地叮的一声响了。
是组长赵和发来的短信。
“紧急集合,杀人网站再次更新了。”
第79章云涌
泰国,清迈。
察昆府邸。
江湛一行人被穿着泰国传统服饰的女佣引到前厅的时候,正撞上一出好戏。
察昆手里黑黢黢的马鞭正狂风骤雨的抽在一个跪在地上的少年身上,那少年撩起衣摆的露出的臀被抽的一片紫红血肿,他瑟缩的跪在地上,连声哀求道:“我…知道错了...,再,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哥..。”
察昆嘴里叱骂着,易谦在旁边给江湛耳语翻译,大意都是些污言秽语,像是察昆床上的人。
江湛微微挑眉,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跟牲口拉出来教训的,怕这个床上人还不是不多受宠的,来之前他就听说,察昆没有正妻,但听闻这位金三角的土皇帝后院养了不少供他发泄亵玩的人,男女不忌。
察昆也看见了江湛,手里最后抡起两鞭抽在少年身上,那纤瘦的少年被抽得满地翻滚哀叫,“把他给我拖下去!”
几个手下迅速上来把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少年拖起来架走了,门外有个中年男人拎着医药箱赶过来,直接随着人去后院了。
江湛淡淡收回目光,察昆也扔了鞭子,黝黑的男人蹬着军靴,倒是豪爽,迎上江湛。
“江先生,有失远迎,院子里的人犯了错,让你见了笑话。”
江湛挥了挥手,身后的手下便抬上了足以撑得上诚意十足丰厚的见面礼,四个保险箱一开,察昆的刀疤脸便笑开了,两个人寒暄几句,他豪放地揽着江湛的肩膀向外走去,满院子武装的察昆手下哗啦啦的持枪跟上,察昆说你比那个你叔叔大方多了。
察昆要带江湛去的是后面村落下真正的鸦片种植区。
在曼比河乘坐大象渡河而过的时候,江湛只被允许带一个手下,这也是金三角一带规矩,易谦跟在江湛身边,剩下的人手全被全副武装的察昆的人拦在了外面。
绵延而去的鸦片种植区内一片祥和朴实,不少带着草帽的妇人还在其中劳作,包着彩色头巾满脸沟壑的妇人割开草筐里的罂粟果,刮下原始罪恶的浆液,不远处还有不少穿着传统衣裙的女孩围坐在一起,包装着一块块半成品的白色方砖。
易谦坐在后一匹大象的藤椅上,热带季风气候闷热潮湿的风舔过衬衫,前几年他跟着江湛来过这里,这不算是第一次,只是那时候还是察昆的父亲当家。
gu903();头顶阳光明媚,他玩心起来,伸手摘掉了墨镜,喊了几句“过来!”的泰语,从口袋里掏出几卷美金钞票,扬手抛洒给十来个如羊群跑过来的小孩。